“寒泉!”沁馨微微抽动嘴角,泛起一阵冷笑,道:“你祸乱人界,残杀无辜,诸神已然震怒。而今你再伤神将,难道真想挑起武宗与诸神之间的战争,让你的武修弟子永远沦落在万劫不复的血战之中吗?”
“够了!”寒泉拉长音,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阳少,希望他可以继承我的掌教之位。可你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逼我退位,即便阳少继承了掌教之位,他也绝不会钟情与你,反而会更加恨你!”
沁馨的笑狰狞而又骇人,撕心裂肺的嚎叫道:“不能让他爱我,就要让他恨我。不管是爱是恨,我要他永远记着我。”
寒泉转向凌丝,打了个激灵,耸耸肩,道:“真可怕!幸亏我当年没有让二弟娶她!”
凌丝嘟着嘴教训道:“所以你要记着,招惹什么都可以,千万不要招惹女人!”
沁馨发了疯般叫喊着:“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没有为我做主,所以你才会有今天的报应,我要让你下地狱!”
刘尽忠已经苏醒,偷偷看了看场上的形势,再又闭上了眼睛。
寒泉将武尊圣刀横在身前,默默的打量了一番,道:“蒙古人已经退回了草原,朱元璋也已经建国,本座心意已了。你去告诉阳少,如果他能拔出这把武尊圣刀,那他就是继任的武宗掌教!”刷的一声,圣刀自窗口掠出,越过竹林,射入空中。
沁馨呆了呆,欣喜的笑道:“阳少同为武尊,当然能够拔出圣刀!”她转过身,扑在窗口,遥视远方,失神的喃喃道:“阳少?你的武尊之位是馨儿为你争来的,你知道吗?”
寒泉将凌丝拉在身前,用手护在嘴边,凑在她耳旁,道:“疯子!”
凌丝翻了他一眼,呆呆的看向沁馨,似乎对她的痴情感到伤心。
寒泉苦笑着道:“情感之事,来不得半分勉强。如果我成全了她,逼着阳少娶她为妻。阳少又会怎么样?”
不管是谁,如果他娶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那他必将会痛苦一生!
凌丝懂得这个道理,转过头来,默默点头。
“阁下?不知你接下来作何打算?”中年神将的口气变得客气了许多。
“还能有什么打算?”寒泉夸张的叹息着,道:“你们不是要我打入地狱吗?那就走吧?”
“喂?”凌丝拉住了寒泉的胳膊,瞪着眼睛问:“我怎么办?”
“废话!”寒泉佯斥了一声,道:“当然是跟我走了!”
“跟你走?”凌丝明知故问:“去哪里?”
寒泉呵呵笑道:“跟我一起下地狱!”
“地狱是什么样子的?”凌丝已经挎住了他的胳膊,笑眯眯的问。
寒泉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下去就清楚了!”
“凌丝?!”刘尽忠蹦了起来,眼见宝贝女儿要同这个臭小子殉情,他当然不能躺在地上装死,结结巴巴的道:“不能去!去了就没命了!”
“诶?”寒泉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岳父大人,请您放心,有小婿在,不管是在哪里,令嫒绝对不会受到半点委屈。”
“那也不成!”刘尽忠的脑袋急急摇动,道:“说什么我也不能让我的女儿跟你一起下地狱。”
寒泉的脸上露出坏笑,阴阳怪气的道:“女大不中留!您的心情我理解,可您也做不了凌丝的主!”
“凌丝?”刘尽忠对着女儿瞪起了眼睛。
“我要跟他下地狱!”凌丝的眼睛瞪得比他还要大。
刘尽忠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再次昏倒。
“前面带路。”寒泉对中年展臂相请,偷偷对凌丝道:“我们快走。”
凌丝偷偷瞥了瞥父亲,吐了吐舌头,飞快的点了点头。
“还不能走!”茶楼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记人声。
角落里原本没有人,或许有,或许刚刚来到,可谁也没曾留意。
中年神将已经引路行向楼梯,闻声转头,怒道:“什么人?”
“我!”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慢腾腾的站起身,来到了他的面前,道:“老夫遇到了一件难事,正需要他来帮忙,所以他暂时还不能跟你们下地狱!”
他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模样,可却自称老夫,说起话来也是老气横秋,倒也是件怪事。
“放肆!”干瘦的神将跳了出来,或许他的肚子已经不再疼了,但却憋了一肚子火气,想要借着这个小道士撒撒气。
“滚开!”小道士喝斥了一声,随手一拨,干瘦的神将啪的一声贴在两丈外的墙壁上。
中年神将吞了口口水,怔怔的问:“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小道士没有回话,随手把他拨开,对寒泉道:“记得我们一百年前的约定么?而今万年魔怪即将出世,你要是不肯帮忙,老道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那个老怪可不好对付,即便你我联手,至多也就有三成的胜算!”寒泉看了看凌丝,再又转回头,挠了挠鼻尖,面露难色,道:“本座现在有了家室,逞强斗狠的事还是交给你们这些孤家寡人好了!”他搂住凌丝的小蛮腰,绕开小道士,对着中年神将歪歪头,“我们走吧!”竟然踏上楼梯,领先行出。
小道士像是没想到寒泉会做出这样的答复,呆呆的眨着眼,突然眉头一皱,在他身后喊道:“除魔卫道乃是修士的本分,你不能拒绝老道的请求。”
寒泉并未回头,但却嘻嘻一笑,道:“可我手里已经没有了圣刀,而且即将被打入阿鼻地狱。我现在既不是武宗的掌教,也不再是修界的修士,除魔卫道关我鸟事?”他拉着凌丝加快了脚步,偷偷道:“快走!这个老道很麻烦,我们还是赶紧下去比较稳妥。对了……下去之后看看那里是谁做主,让他为我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众神将跟随寒泉二人下了楼去,楼梯口只剩下张大了嘴发着呆的小道士。
“这位前辈?”沁馨盈盈来到,欠身施礼,莺声道:“武宗的阳少大修士同样是一届武尊,而且即将接任武宗掌教之位。只要前辈开口相请,阳少绝不会推辞!”
“阳少?”小道士疑问一声,眼中突然射出精光,点着头问:“他在哪里?”
“北平!”沁馨的笑容里含着一丝青涩。
“走!”小道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嗖的一声,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刘尽忠呆呆的看了看二人消失的地方,怔怔的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堂,眼前一黑,再又昏死了过去。
前传五:野史背景
北平,燕王府。
燕王年少,并未就藩,可他的府邸却早已建好。
早在一百年前,元世祖忽必烈就已经为他完成了宫城、宫殿、皇城、都城、王府、衙门、市集等工程的建造,把它变成了新一代的帝王之都。
王府所在就是元朝旧都。
藩王的府邸本该亚天子一等,可燕王府的规制却如同天子。
王府整体呈长方形,周长五十里,方圆百里。道路规划整齐、经纬分明。正街宽九丈三、主街宽八丈三、小街宽四丈六、火巷胡同宽两丈许。城墙全部用土夯筑而成,外表覆以苇帘。城廓方整,街道砥直,使得它的格局显得格外壮观。
自从徐达攻取大都,驱逐元廷,朱元璋赐名北平以来,这里的军政大权却被一位无官无职的青年男子所掌控。
这位被北平百姓啧啧称奇的人物就是武宗的武尊大修士阳少。
皇城外的东部是衙署、贵族、商市的聚集地,徐达将一处位置最佳,规模最大,装点、雕饰、用具最为奢华的王府划拨了出来,连同在王府中俘获的妃、妾、奴仆、府库钱粮一并送给了阳少。
可惜,自从阳少来到大都的那一天起,他就从来没有踏入过王府半步。
元室溃逃的当日,阳少进入了皇城,而且住在了内廷。
徐达曾就此事修书一封,急奏朱元璋。朱元璋的回复只有两个字——随他。
阳少属下共有三千人,大刀、长枪、混铁棍各一千,都是胸甲重骑兵。
朱元璋建号吴王起,阳少便率领三千胸甲重骑兵随其征战沙场,至徐达攻取元大都,前后历经百余战,不仅每战必胜,而且三千胸甲重骑兵无一伤亡,明兵私下里称其为神勇无敌金刚不坏必胜威武大将军。
征陕西、战甘肃,平定广西、四川,攻开平、破应昌,阳少的三千铁骑所向披靡,再为朱明王朝立下不世战功。而自从天下一统,元廷退回岭北。阳少便率军返回北平,说是奉了武宗掌教寒泉的法旨,不再插手明兵对元廷的追击。
洪武五年,明太祖发兵十五万,远征岭北。“清沙漠”的大军中终于没有了阳少以及胸甲重骑兵的身影。而此次远征的惨败,或许说明了武修一族对于朱元璋建立大明王朝所起到的作用。
“四皇子朱棣受封燕王,府邸设于元朝旧都。”这是一道明太祖朱元璋亲笔书写的诏书,现今却被丢弃在大殿的墙角,像是一位失宠的嫔妃,躲在角落里哽咽啜泣。
自从“清沙漠”的十五万大军兵败岭北,朱元璋月月发来密旨,严令阳少扬兵辽东,协同辽阳辽都卫指挥使马云、叶旺北上,对辽阳至岭北的蒙古东部诸王后裔进行清剿。
一年零七个月间,朱元璋连续发来十九道密旨。阳少却以同样的理由进行推辞——未得掌教法旨!
马云、叶旺镇守辽阳,所对乃是元廷太尉纳哈出。纳哈出是蒙古开国名将木华黎国王的后裔,世袭辽东,统领蒙汉诸军,共有兵马四十余万。
元廷北逃之后,所依有三。一是忽必烈之子忽哥赤一系子孙世袭的云南王。元泰定帝时,进封云南王王禅为梁王,依旧镇守云南。此时梁王共有兵马二十余万,亲信司徒平章达里麻手下有精兵十万,屯兵云南门户曲靖,以阻遏明军。二是旧都和林以及捕鱼儿海一带留守的兵马,这里历来直属蒙古汗庭,连同溃逃的元朝兵马,也有二十余万。其三便是纳哈出的四十万大军。
朱元璋北征元廷无果,最为担心的便是元廷东迁,借助纳哈出的兵马“意图中兴”。可惜阳少抗旨不从,马云、叶旺惧于纳哈出势大,不敢妄动。
一道亲笔诏书,年仅十岁的朱棣变成了燕王,府邸设在了北平。封王、设府或许只是朱元璋的表面说词,他的真正目的是对阳少抗旨不尊加以警告。不想阳少对这道诏书同样置若罔闻,却也令他感到无可奈何。
公元1374年9月,朱元璋将俘获的元昭宗之子买的里八刺送还元廷,招谕修好。并至书元昭宗说:“君之祖宗有天下者几及百年,运虽去而祀未终,此亦天理。而今天下必得一族于沙漠,暂而保持,或得善终……”
面对朱元璋的求和之意,元昭宗却在妄想借用纳哈出的大军,以图再举,对于朱元璋的劝谕不加回应。
1375年12月,元廷宫帐迁至全宁路地带,命纳哈出领兵南下攻打盖云。马云退居城内,坚壁不战。纳哈出南取金州,先锋乃刺吾在城下中箭被俘。
出师不利,纳哈出领军北还,却在盖云城外、连云岛等地接连遭受马云、叶旺设下的伏兵,损失惨重,大败而回。
1378年4月,元昭宗病死,朱元璋三次遣使去元廷吊祭,诏谕纳哈出通使修好,尽皆无果。此年,元脱古思帖木儿即帝位,蒙古尊号称乌斯哈勒可汗。继续奉大元国号,依元制,改年号“天元”。
1381年,朱元璋命傅友德、蓝玉、沐英领大军征云南。傅友德师至曲靖,于白石江大败十万元兵,生擒达里麻。次年二月攻下大理、昆明,平定云南。(副将军沐英留镇云南,十年后病死,封为黔宁王。子春袭爵,继镇云南。此后沐家子孙世守云南,直至明王。)
此时的情况是,云南平定,沐英镇守,明朝的南部已然无患。纳哈出兵败辽东,退守金山北开元路一带。据守开元的也先不花也是木华黎后裔,两军合并,统归纳哈出。木华黎的子孙世袭国王称号,所以此时的纳哈出也被称为开元王。但所谓的开元王统领的军兵只不过十万余众,自顾不暇,再也无力维护元廷。元帝脱古思帖木儿自知中兴无望,将宫帐迁至捕鱼儿海,命丞相哈刺章等前往旧都和林,做西迁的准备。
或许朱元璋觉得天下大定,阳少留守北平防御蒙古的唯一用途已经变成了无稽之谈。或许是朱棣业已成年,自乞就藩。
燕王朱棣带领着他的两万亲军护卫一路奔向了北平。
前传六:燕赵美人
燕赵佳人,类美如玉,自古艳之。
金元建都在此,于今虽衰,而南人风致,已复袭染熏陶,其艳惊天下无宜。杂妓名优,献媚争妍。垂杨影外,片玉壶中,秋笛频吹,春莺乍啭……
春莺此时就卧在纱帐相隔的软榻上,秀发散乱,香肩外露,羊脂般的玉臂略微弯曲,搭在一个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男人的脸有如刀削,不仅透着刚毅,而且还肆意的表露着张扬的个性。
这个男人已经占据皇宫内廷十数年,北平里有名的杂妓名优几乎都睡过这张软榻。
他当然不能是别人,只能是武宗的武尊大修士阳少。
而今,躺在他怀里的春莺乃是采凝楼刚刚出道的头牌姑娘。
有风,微寒,吹拂着纱帐。
熟睡中的阳少突然睁开双眼,垂着眼皮看向脚下。
纱帐外,身着翠衫的沁馨姑娘手托古琴,带着一阵香风,静静的站在了那里。
人影一晃,一个小道士透过纱帐看到了软榻上的情景,脸上不由一红,闪身避去了殿外。
沁馨默默的看着阳少,脸上渐渐带出嘲讽之色。
阳少面露不屑,粗壮的手臂缩回锦被。虽然隔有锦被,可沁馨看得出,他的手掌正在春莺光滑。嫩白的胴。体上肆意游走。
沁馨脸上的嘲讽之色更甚。
“唔……”睡梦中的春莺发出一声嘤咛。
阳少猛的扳起她,握住她那不胜一握的细腰,令她依偎在自己的身上。而他的眼睛却依旧似笑非笑的盯着沁馨。
当春莺嘤咛变成喘息,当喘息变成欢叫的时候,沁馨的脸逐渐变得冰冷,怨恨的目光自眼中射出。
“如果你也想,可以爬到床上来!”阳少的声音里透着恶魔一样的奸笑。
“卑鄙……无耻!”沁馨原本粉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春莺惊叫一声,抱着锦被缩在软榻一角,透过纱帐,怯怯的看去。
“贱人!”沁馨睁目回看,厉喝一声,她的喝声有如千年怨妇瞬时爆发出来的愤怒。
春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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