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将你踹下,让你也尝尝这种毒发身亡,曝尸荒野的滋味!”
“啊!不要!”谢鹤语向下瞥了一眼湖水,一时害怕,急忙双臂紧紧搂住梅用颈项道:“我不想死,我活到现在还没有见到我姐姐,绝不能这么死!梅……不,用……用哥哥,方才丢下你都是我不对,请您原谅!”
忽地一滴热泪“啪”地滴在梅用背后衣衫之上,瞬间渗入传向皮肤。
梅用顿时也不禁软下心来,心道:“这绣玉谷胭脂村在上一代中便已经赫赫有名,构建设计又绝非出自谢鹤语之手,更何况她亦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我这般咄咄逼人是否有些做的过分?想到此哪里还忍心再说一句重话,只好言安慰几句。
此后二人都觉得尴尬,各自沉默不再开口。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就在梅用感到双手微微发麻之时,却眼见地面此刻竟然豁然开朗,树木开始有修剪的痕迹,而远处也可以见到袅袅炊烟升起。身后谢鹤语也不由得开心地拍手叫道:“用哥哥,到了!到了!”
就在二人欲跳下之时,忽地脚下不知从哪里伸出两根碗口粗细的铁棒,只听得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哪里来的臭男人,竟然敢擅闯胭脂村,看老身不夹断你的狗腿!”却是两个各自手拿一根铁棒的老妪。
谢鹤语看到她二人忙道:“潘婆婆,方婆婆,住手!他不是坏人,而是我请来的大夫!”
那两位老妪看到此刻乃是梅用背上负着她,又用腰带紧紧缚住,心中却有了另外的想法:定然是这个臭男人挟持了谢鹤语,她才会在无奈下替他说话!想到此,二人哪里还客气,两人配合,大铁棒直直朝着梅用双腿而来!
梅用这一路驮着谢鹤语一路划来,早已略显疲惫,此刻眼见谢鹤语一番话不但未能喝退两人,反而激起二人的杀气,更加狠辣地向自己袭来!梅用不敢怠慢,拼力向上一纵躲开两铁棒夹击,更加抛下那块皮革,大头向下,用双脚勾住绳索,腕间梅花针也瞬间出手,直取二人其中一人右臂腋下,那人右臂顿时气血两滞,手中的铁棒也“当啷”落地!
“当啷”另一根铁棒竟然也是随后落地,只见那老妪指着梅花针大吃一惊道:“这……这是梅清大夫的梅花针!”
她们认得梅花针!梅用急忙逆运玄虚心法拔除梅花针,转念一想:不错!当年爹爹曾救过谷主的两位爱女,又曾多次帮谢叔叔当信使送过礼物情书之类,想来这些人必然应该记得,更何况此刻早已疲惫无力,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因此梅用忙道:“不错,这正是梅花针,我便是梅清之子梅用!”
谢鹤语此刻倒吊着,也是痛苦不堪,也忙附和道:“没错!他真的是梅伯伯的儿子!他真的是来绣玉谷给我医治脸上的旧伤疤的!潘婆婆、方婆婆,快让我们下去!”
直到此刻,二人才算信了,急忙将梅用、谢鹤语扶下来,嘴里却忙不迭地对梅用道:“梅大夫,小语儿的脸还治的好么?”
梅用双脚着地,总算长处一口气,听到问话忙答道:“放心,晚辈三个月内必定可以令谢姑娘的脸完美无缺!”
那二人听闻此言自然兴奋不已,急忙引着梅用向胭脂村腹地而去。
未走出多远,地面上便开始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群、农田、房屋,一切都与平日所见相同。
但是片刻梅用就发现异样:这里一切都与平日不同!
因为这里乃是个不折不扣地女儿国!
只见路边无论摊贩、马夫、伙计、掌柜竟然清一色都是女子,就连铁匠铺打铁的都是个膀大腰圆的健壮女子,此时天气炎热,看来她是没什么生意,此刻竟然只是穿着件肚兜,正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忽地她猛地睁开眼睛,迎上梅用一双正在看着自己眼睛,却毫不在意,又自顾自地闭起眼睛,晒着太阳。
梅用却多少有些难堪,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四处张望。
潘婆婆却道:“梅公子放心,我们这里的人许多一生都不曾见过男人,自从令尊二十多年前来过以后,这么多年本村除了你便再也未放进来过一个男子。所以她们根本便也不知男女应该回避等等俗礼,因此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赶快为小语儿治病才是关键!”
梅用听闻此言不由得心头一动,忙对谢鹤语道:“你说过你姨娘烈玉现在也在谷中?”
“对呀!”谢鹤语点点头道,“姨娘这二十年来不曾离开过绣玉谷半步,自从外婆几年前过世后,姨娘就已经是新任谷主了!”
这如何可能!梅用不由得心中喊道:那么冷重呢?他这二十多年去了哪里?爹爹当年就是因为只道冷重与烈玉早已成家立室,生儿育女这才心灰意冷,宁愿长埋梅谷,也不肯冒险一博,回到尘世。而如果冷重与烈玉这么多年竟然根本未共携连理,那么爹爹所做的一切,便是多么的不值得!
想到此,突然伸手一抓谢鹤语手腕道:“治伤不着急,现在立即带我去见你姨娘!”
正文 第三十七章静心斋
谢鹤语却一把挣开,只是撇撇嘴道:“这个自然,你想不见还不行哩!像你这么个大男人光天化日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入谷,可是我们绣玉谷二十几年没有过的事,这里到底能不能收留于你,还要征得身为谷主的姨娘首肯才是。”说完一甩头,也不看梅用,兀自走在前头带路。
那两位婆婆却因为身兼守卫重责,尚需看护家园,守护村口,此刻也不便多陪二人,向二人交待一声便又返回村口,留下梅用随着谢鹤语向烈玉住处而去。
走了没有多久,眼见早已穿过闹市、街市,房屋逐渐稀少,四周也开始安静下来,路也越走越荒僻,只是偶尔一只鸟飞过才多少可以打破静寂。
又走过了一二里路,走在前面的谢鹤语才终于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木屋道:“姨娘就住在这里。”
梅用随着谢鹤语手所指方向看去,心下却不由得打量起这座木屋,只见这座不算大的木屋四周修葺的颇为整洁干净,只有一圈简单的篱笆墙围绕,此外再也毫无半点多余的累赘装饰,这倒是与爹爹梅清当年所说烈玉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性子颇为吻合,只是身为绣玉谷之主,住在这里却实在显得寒酸了些。忽地眼见那木屋上似乎悬挂着什么匾额,梅用急忙又走近几步,这才看清上面赫然写着“静心斋”三个斗大的字。
静心斋?这些年究竟发生何事?烈玉又是为何要静心?
就在梅用独自思索的当儿,那边的谢鹤语早已等不及,上前挪开篱笆门,蹦蹦跳跳地边跑边道:“姨娘!语儿回来了!”
里面忽地传出声音道:“语儿,你怎么这般呆不住又随便跑出谷去,看这次姨娘还能轻饶于你!”说着木门轻启,一个一身素白的中年美妇悄然立在门口,一张脸不怒而威地看着正向自己跑来的谢鹤语,眼中却又流露着关切之意。
谢鹤语此刻却轻吐舌尖,赖皮道:“姨娘等下要怎么罚语儿都好,不过现在可是有外人在,姨娘还是先记着,语儿等下一定前来领受。”说着指指身后的梅用才道:“语儿现在来是想让姨娘见见这个人,虽然他是个还算有名的大夫,也自称可以为我医治脸上伤疤,不过若姨娘不喜,我这便将其撵走。他姓梅名用,是梅清梅伯伯的儿子,他……”谢鹤语忽地停下来,好奇地看着烈玉,因为后者此刻竟然已经目瞪口呆地直直地望着梅用,便好似突然被什么人点中穴道一般。
梅用心头一动,忽地双膝一弯,跪在烈玉身前,叩首道:“儿子梅用,拜见娘亲!请娘亲受儿子一拜!”
烈玉不知所措,生生退后一步,谢鹤语却抢上前来,不快地欲拉起梅用道:“你这人怎的这般无理,更够让你入绣玉谷已经算是你天大的福分,怎的竟然随意在此攀亲!”
梅用却不理会,只规规矩矩地磕过头后,才道:“先父梅清您可还记得?”
烈玉仍然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情,只是茫然地点点头答道:“当然记得,梅大哥的医术独步天下,可当真是个不折不扣地神医!”
梅用凄然一笑,才又道:“那么您可又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一生骄傲,从来不曾留恋感情的男人,却独独对您痴心一片,至死不渝?其毕生的心愿便是能够与您共携连理,生儿育女!但是苍天无情,他看不到爹爹这样的一颗痴心,只给爹爹邂逅,却又不给爹爹安排姻缘。因此爹爹与您终究只能有缘无份失之交臂,甚至爹爹最后不得不困死梅谷抱憾而终!儿子如今叫您这声娘,便只是为了可以圆他临终前的一个心愿而已。”
谢鹤语在一旁此刻早已急的上蹿下跳,怒气冲冲道:“这怎么行!姨娘冰清玉洁到现在仍然待字闺中!又怎么可以突然间有个像你这样大的儿子,这样岂不遭人耻笑?我第一个便不同意,一百个不行,一千个不依!”
梅用闻此言不禁一惊,暗道:难道冷重竟然真的根本未与烈玉共偕连理,烈玉着许多年仍然是孤独一人?抬头想再端详烈玉,企图看出什么端倪,却正好迎上烈玉一双眼眸,见她也正痴痴盯着自己,将他上下反复不知瞧了几遍,半晌才竟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当真姓梅,是……是梅清梅大哥的儿子?”
梅用也不再解释,手中金线挥出,绕在烈玉腕上,搭了搭脉又眨眼间收回金线道:“娘是练武之人,身子原是应该不错,只是孩儿诊脉发觉娘多年来忧结于心,导致气血两虚,怕是要好好条理一番才行。”
烈玉眼见梅用使出梅清独门梅花针,于辩证医理方面又头头是道,心下也不再怀疑,竟然一把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梅用,慈爱地微笑道:“你原来竟然果然姓梅,我还道是……唉,算了,不提他。说起来,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当然十分欣喜,尚且求之不得,只要你愿意,乖孩子,以后我们母子称呼就是。”
梅用顿觉得受宠若惊,原来以为只可这般出其不意地唤一声娘亲,多少安慰一下在九泉下的父亲也就罢了,却哪里曾想烈玉竟然一口便答应下来,一时间唯恐烈玉反悔,忙点头答应。
转头看看谢鹤语,忙称呼其做语妹,谢鹤语虽不知姨娘为何竟然会对这个完全陌路的梅用如此亲切,但是眼见他二人母慈子孝好似失散多年亲生母子相认一般的模样,也知道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别别扭扭应了一声了事。
梅用年幼丧母,亲娘去世时梅用尚不足四岁,印象也不深刻。如今自从与烈玉认下母子后,烈玉对梅用却颇为关心,每日嘘寒问暖,使梅用一尝久违的母爱。原来只为圆梅清生前心愿而唤的一声娘,相处几日下来,如今可是叫得甚是由衷。
既然认下娘,梅用对谢鹤语便真的看成亲妹妹,接下的几日,更是每日为全心为谢鹤语医治脸上的伤疤,丝毫不敢大意。
而当真相处下来,梅用只觉得谢鹤语为人爽朗,直来直去,敢作敢为,更盛梅清所描绘的烈玉娘当年。梅用在家中乃是独子,就将她当成亲妹子般疼爱,随意做些小饰物或作些香喷喷的药膏于她,每次均可逗得小妮子笑得合不拢嘴,说起来梅用在梅谷一呆六年,缺东少西,早养成一副巧手,直引得没几日谢鹤语便忘了姨娘随便认儿子的事,反而整天“用哥哥前,用哥哥后”好似牛皮糖般粘着梅用。
正文 第三十八章神仙图
梅用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在绣玉谷过上这种既有娘又有妹妹的天伦日子,而这一切对于一年多前痛失慈父,目下多少有点举目无亲的梅用来说,自然颇为意外,又是十分开心。
但是凡事似乎总是福祸相依,就在梅用这般饱享亲情,以为万事大吉之时,却忽然发现麻烦竟然也随之而来,眼下便有了为难之事。
却原来绣玉谷众人见谢鹤语面上敷着草药,且当日梅用一个大男人又是大摇大摆地进村,绣玉谷来了个神医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而且说起来大多数上了年纪的村民二十多年前又大多数见识过前来为谢傲天当信差的梅清的医术。想来虎父无犬子,爹爹是神医,儿子自然错不了,因此上众人不约而同纷纷前来就医,梅用也不好多说,只的奈着性子为这群老老小小的妇人看病。
而真正让梅用头疼的是,开头几日来的倒也都是些上了年纪当真身子不适的,梅用只道全力治愈她们的疾病,再打发走她们,便可耳根子清静清静,岂料未过多久,来看病的人非但未减,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且年纪又越来越轻,每个看来均生龙活虎健康的很,哪里像病体沉沉的模样?而这些人一开始还装装样子多少还算有些微恙,后来则每日只是来与梅用东拉西扯,问东问西,或是胡说这痛那疼,缠的梅用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当真与这群空闺寂寞的女人翻脸,幸好每次都要靠谢鹤语大呼一声:“用哥哥要给我换药了,你们快各忙各的去!”才将这一屋子女人都赶个干净。
梅用见那些人虽然恋恋不舍,却仍然一一地走光后,才长出一口气,对谢鹤语笑笑道:“多谢语妹再次搭救为兄。”
谢鹤语却小脸一垮道:“用哥哥,我如今可是绣玉谷的大罪人了,简直成了谎话篓子,现在每日骗她们说要上三四次药,其实哪里要上这么多次,一次就够,倘若让她们知道真相,怕是我少不了要吃一顿板子了,而且说不定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梅用笑笑道:“为兄知你的难处,所以小小礼物希望你笑纳。”随即拿出一块面纱,上面尚绣了一只仙鹤。谢鹤语现在每日脸上敷着草药,虽盖着纱布,却仍是不美观,如今这块面纱却正送到点子上,谢鹤语将面纱反复颠倒看着,不禁道:“这鹤绣的甚是精神,缺了几分脂粉气,倒不像出自我们胭脂村女子之手,只是绣工却又难得这般细腻。”
一旁的梅用不好意思笑笑,道:“语妹真好眼力,竟然一眼便可看出个中乾坤。不错,这正是为兄亲手所绣,只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每日为了我而欺骗众姐妹一事,这才硬着头皮做了这个,略略表达我的一番心意。”
谢鹤语大吃一惊,又反复看了数遍,这才问道:“这……这……这是你绣的!天啊!”
梅用不知其为何如此,只是点点头道:“我在昔日随爹爹习医之时,为了习得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