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用不禁感激地看向酸斋生梅念,后者却只是将手一摆道:“说起来我也未帮上多少,其实当日武当一战,我始终躲在暗处,虽然有心相帮,却只怪我武功不济,又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偏那郭真的武功又如此了得,跟踪太近恐其发觉,因此我始终只敢藏身于紫霄宫外,空自着急。”顿了顿又道:“眼见落败后的郭真竟然带走这个傻丫头,又见二弟你看来一时并未受伤,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急忙追踪郭真而去!”
谢鹤语接着道:“幸好那郭真掳了我只想让你们一时投鼠忌器,但是在其下了武当山仓皇而逃时却又觉得我死了大半的人带着实在累赘,因此才随手将我抛入河中,扬长而去。”
“便是这样语妹才会被大哥所救?那么那千年冰蚕甲还有她脸上的伤势痊愈又是怎么回事?”梅用迫不及待地又问道。
酸斋生又摇头晃脑道:“那冰蚕甲是先师陈慕新的遗物,原来我还想像我这么个读书人要这么个刀枪不入的冰蚕甲有何用处,若非乃是先师遗物不可不敬,有一年险些便用其换了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来!至于她的脸,就问问你自己了。”
谢鹤语见梅用一脸不解,忙解释道:“用哥哥怎的忘了,当年用哥哥将一盒价值连城的雪蛤散淤膏随随便便给了梅大哥一事?我的脸就是靠那些药才治好。”顿了顿又道:“用哥哥你不知道,这两年梅大哥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可是始终也没有半点消息,当真不知当日可是在梅大哥离开后是否又发生何变故。而我穿着这个宝甲也只是使我的伤不至于恶化,却也不见好转。”
梅用这才恍然大悟插口道:“所以方才在金碧辉煌宫你才始终不出手,是怕好不容易冰封住的伤口又再裂开?”
酸斋生此刻却忽地拍拍谢鹤语地头道:“你这个傻丫头就是不听话,我不是说让你在外面等我,怎的一身伤痛还这般大胆,一个人就敢闯金碧辉煌宫!”
谢鹤语小嘴一扁道:“梅大哥你说要先进去打探一番才肯带我进去,但是我在外面一直从午后等到黄昏,也不见梅大哥你出来,我是担心你会有危险,而那墙有那样高,我的武功又进不去,”她忽地又喜道:“却哪里想到就在这时,竟然让我发现金碧辉煌宫墙上竟然有个洞可以进入金碧辉煌宫,真的,用哥哥,那个洞好大,我钻起来一点不费事,所以就老实不客气地进去喽!”
梅用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一时贪玩之心,竟可促成与语妹重逢!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诉别情
谢鹤语继续道:“我从那个洞钻进去后,才知道原来金碧辉煌宫内竟然那么大,而且竟然如此漂亮,到处金灿灿的,别说胭脂村,就是比祆教烈火顶也不知大上多少,当时又已经快要天黑,我没走几步就迷路了,就在我好似没头的苍蝇东游西逛之时,忽地无意间听到有个丫环喊少爷,我猜测也许正是呼喊那杨用,这才寻了那声音想要偷偷跟踪,不想技不如人没跟多久就被发觉,逮个正着。”
梅用心中不由得暗叫幸运,一把将谢鹤语拉入怀中。
那边厢的梅念忽地道:“我看我这个老头子还是先行回避为好,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地慢聊!”说着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谢鹤语一下子扯住道:“梅大哥怎么可以这么就走了,你还没有说进入金碧辉煌宫的见闻,还有刚刚怎么会突然便出现在窗外?难道说梅大哥是不好意思承认,也如我一般迷路,兜兜转转这么晚才找到路出来?”
酸斋生笑笑道:“我哪里晚?傻丫头,我可是和你们一同大摇大摆从金碧辉煌宫出来的。只是你们只顾着互诉别情,我这个老头子又不想搅你们久别重逢雅兴,要不是你刚刚摇头晃脑地在背后揭短,我怕是还要再会会周公才肯现身呢。”
梅用心道:如此说来刚刚即使没有我在场,大哥也已经身在金碧辉煌宫,到时定会出手确保语妹安全。可见大哥对语妹甚是关心,又偷眼向那两人望去,见二人你一言我一搭地甚是契合,心下不禁泛出一丝酸味,暗自揣测莫非他二人这两年朝夕相对日久生情?
此时谢鹤语早已大大咧咧上前拍打酸斋生道:“梅大哥又再胡说,你不过才大用哥哥两岁,还年轻的很,哪里称得上个老字?莫要左一句老头子,右一句老头子兀自哄抬辈分!”
酸斋生笑道:“此言差异,想来江湖上称我作前辈之人怕是不胜枚举,尤其是那些有了见不得人秘密的人,肯叫我句亲爷爷的怕是也成百上千。”
谢鹤语摆摆手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有几人真正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再说江湖上传的事又有几件可以做实?”想了想又道:“就说用哥哥吧,那死讯被江湖人传的惟妙惟肖,最后还不是好好地在这里,还有那被江湖人夸的天花乱坠金碧辉煌宫的杨用,说什么美男子,风流人物,我今日可是亲眼瞧见,亦不过如此,当真见面不如闻名!真不知姐姐为何会为这样的平庸之人便如此鲁莽地私奔,实在轻率!”
酸斋生闻此言憋住笑,拍着梅用的肩膀戏谑道:“二弟这可就是你的错了,这傻丫头与你在一起日子久了,看男人的胃口都被你养的刁了,看来你想不负责任不娶她可怕都不行,这个傻丫头这辈子怕是再也看不上别人。”
梅用对此揶揄之言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尴尬笑笑。
酸斋生又对谢鹤语道:“傻丫头你以为世人都与我这二弟一样这般俊俏?那杨用也算是个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并非浪的虚名。”谢鹤语却仍嘴硬道:“哼!我瞧他还不及酸斋大哥你俊俏哩。”
梅用听他二人说话亲密,自己好像都不知该如何插口,方才担心不禁更加重几分,脸上的笑容都不禁有些生硬。
酸斋生似乎也看出些端倪,转头对谢鹤语道:“看来今夜必定无眠,我们三人秉烛夜谈,怎可没有美酒佳肴相伴?傻丫头还不快去吩咐店家准备宵夜!”谢鹤语听闻欢快应答,推门出去寻找伙计。
酸斋生这才回身对梅用说道:“二弟的此刻的心思为兄明白,你当真不必如此,傻丫头这两年与我在一起久了,自然便好似兄妹般没了规矩。可是这傻丫头心里却从来只有你一个,我便是想怕是连根毛发都插不进去。”叹口气又道:“记得去年八月十五,我见傻丫头终日闷闷不乐,便特地远赴京城,为傻丫头买来鼎鼎有名六合饼店最名贵最顶级的月饼,希望可以多少逗她笑笑。”
梅用吃惊道:“六和饼店?小弟也曾有所耳闻,据说那里的极品月饼要几十两银子一块,寻常人便是连想亲眼瞧瞧闻闻都已算奢望,却不想大哥竟然如此宠着语妹。”
酸斋生却苦笑道:“我却哪里想到,傻丫头尚未咬上一口,只是看着,眼泪便已簌簌落下。她泪眼婆娑地对我言道:想当年与用哥哥在绣玉谷胭脂村中治脸伤之时,正好也是赶上中秋佳节,那时听闻用哥哥说起关外乃是苦寒之地,吃喝远不如中原人这般讲究,所吃月饼也不放蛋黄等等馅料,只是简简单单用饼皮裹些冰糖,却别有一番滋味的时候,她便缠着她的用哥哥,要他一定做几个与她尝尝。她的用哥哥拿他没办法,只得亲手抠个饼模子,又在模子上亲手雕上只仙鹤,为她做了几个。只是她的用哥哥的雕工却远没有她蒙面的蔡叔叔那样巧夺天工,那只仙鹤雕的简直惨不忍睹。虽然那日她拿着那月饼足足笑了一天,但是那几个月饼她却珍之重之,小心地藏在自己房间里,根本舍不得吃上一口。如今又是中秋,此生却再也看不到一向几乎无所不能的用哥哥在那里笨手笨脚地雕刻饼模子,再也吃不到用哥哥亲手所做月饼。”我当时看到她伤心欲决的模样,便已经知道傻丫头眼里心里早已被那冰糖月饼占满,即使其后再有价值几十两混有金箔做皮,珍馐百味做馅的月饼也不可能再令她开颜。
梅用听此言心下自然欣喜,却也瞧出大哥说这番话时眉间若隐若现的落寞神情,对语妹似乎也有些动心,顿时不知该如何自处,颇为为难对酸斋生道:“大哥,我……”
酸斋生摆摆手道:“不必再说。”转眼间又摆出一副开怀的样子笑道:“俗语有云: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灭。更何况我们是兄弟,比朋友还要亲近,为兄乃是读书人,这点礼仪自然晓得。”
谢鹤语这时正好推门回来,听闻酸斋生此言,忙将手中的杯盘碗盏放下,来到二人身边插口道:“梅大哥,我也是你好妹妹,那句俗语你遵守前一半就好,用哥哥若他……他日有胆做后一半,还要……还要酸斋大哥……为我做主呢。”说至此已是满面羞红,急忙用双手捂住脸颊。
酸斋生与梅用对视一眼,均再也抑制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是与非
谢鹤语一脸窘态,只得满脸羞红默默地准备着夜宵,梅念与梅用走怎么忍心让体弱的谢鹤语一人准备,忙过来帮忙。不大会工夫,三人便已经就着店家仓促准备的几个小菜佐酒,吃吃喝喝地开始谈着三人这两年来的种种经历,虽然稍显简陋,倒也谈的颇为欢愉。
梅用只觉得这两年来裹足于武当后山,每天不是给冷重治病就是修道练武,日子平淡无奇,只简略说了几句关于道清的趣事,却忙不迭地将当年冷重不得已离开烈玉的苦衷详详细细地说与谢鹤语,期望其不再对冷重心存芥蒂,仍然不依不饶下去。
谢鹤语默默听完,沉默了半晌才道:“用哥哥,说起来这个冷重也当真可怜,竟然被那个大魔头郭真这么个男人死缠烂打追求了这么多年。不过总算他幸运,遇到用哥哥这颗福星,才能够一举将那兔爷打得一败涂地,再也无法翻身。说起来他为了武当派已经辜负姨娘二十五年,对武当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只要冷重伤好后当真回到姨娘身边,并且今后当真真心对待姨娘,那么我便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他好了!”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相信冷叔叔一定可以做到!”梅用见谢鹤语这般通情达理,心下也不由得放下一块大石,忙又道:“我说了大半天,你们倒是也说说看,这两年的经历如何,可遇到些趣事?”接着欲听谢鹤语绘声绘色地讲起她这两年的经历。
就在谢鹤语说的正兴起时,却好似忽地想起什么忙拉住谈的正欢的梅念梅用道:“你们今天都进去金碧辉煌宫那么久,有没有看到我姐姐,她现在究竟怎样,是否过的凄惨之极?”
梅用听闻心里一惊,心道:语妹怎么会知道谢琴音过的不好?两年前在祆教总坛她不是还一直说家姐找了个绝顶男人么?
谢鹤语见那边的酸斋生梅念已经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忙一把拉住梅用道:“用哥哥,你呢?我现在很担心姐姐,她找的那个杨用根本不是好人,他爹也不是好人,他们家祖祖辈辈都不是好人!”
“你胡说什么!”梅用不由得愠怒地甩开谢鹤语,忽地发觉自己失态,急忙解释道:“无论你姐姐过的幸福与否,那最多也就涉及杨用一人而已,你这般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做法当真不可取,就算这世上脾气再好的人,被人这样祖宗八辈的骂个遍也定然不能忍受,做人还是留几分口德为好。”
谢鹤语却小嘴一噘看向酸斋生梅念道:“用哥哥看来还不知道,到现在还傻乎乎地帮那杨用说好话呢!梅大哥你赶快告诉用哥哥,你这两年究竟发现了他们金碧辉煌宫何等见不得人的秘密!”
秘密?我家究竟有什么秘密?到底有何等见不得人的事落在大哥这个百晓书生手里。梅用知道梅念一向不是信口开河之辈,想来是当真发现什么,心下不觉七上八下,看向梅念的眼神竟然有着几分心虚。
酸斋生却哪里知道梅用这么会工夫早已转了这么多想法,只是开口道:“当年梅清梅世伯在生时可与你说起过当年祆教的八门及门主么?”梅用忙点头道:“爹爹略略提过几个门主。”
酸斋生道:“那好我便先来说说祆教。祆教自创派以来,一向以教主为尊。教主之下便是十大长老,能成为长老之人多为多年来积功之人,只是长老一职却只是虚衔,其实却反不如位于其下的五花八门握有实权。那五花向来行踪诡秘身份成迷,也不怎么收受门徒,且一向只听教主号令,便是教中人就算是长老门主也难以知道全部五花的本来面目。而那八门则各司其职,分管各项教务。一门便是中门,乃是专司打探消息,占卜吉凶,当年的门主便是我师父陈慕新。二门皮门,专司医疗制备药物,当年梅清伯父在祆教中便是任此职。三门彩门专司收敛看管财务,当年门主夏雨晶。四门挂门,五门平门,六门团门皆是收拢各种能征善战之士,为祆教打拼天下,八门中又属这三门地位最高,当年这三门的门主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尚家三兄弟:尚乾、尚坤、尚震。七门调门,专司祆教总坛及各分坛修筑工事,建造房屋等工程,大多为入不了以上六门的青年门众组成,在八门中最为辛苦,当年的门主蔡斑。八门聊门,专司训练新入门未成年少年门众兼做各种杂役等琐事,是以八门中排名最末,当年的门主辛苦。这八门可说便是掌握着祆教命脉,无论在武学还是其他方面都必须出类拔萃的人才方能担当起一门之主,统领一门教众。
梅用点点头道:“我曾听爹爹提起过这八个人,当真人人武功高绝,都可独当一面,不容小觑。爹爹曾经说过,有这八个人在,祆教可说是人才济济,除非祸起萧墙,否则外力根本不可能撼动祆教分毫。”忽地想到十几年前那场血雨腥风的内讧,不由得叹口气道:“可惜祆教中人最终还是不争气,到底还是起了内讧,自伤其身。”顿了顿又道:“不过据江湖上说,这场内讧主要便是由长老与门主多年来权力分配不均所引起,谢傲天谢叔叔也曾提起那个叫李学真的长老从中作梗挑拨离间之事。长老与门主之争会引起如此乱子来,估计爹爹当年大概也未能看得出来吧。”
酸斋生梅念却高深莫测地笑道:“你想过没有,那祆教自创派以来,到如今已经历经数百年,这种长老门主制也已经传习多年,一直风平浪静,怎的就偏偏传到这一代出了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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