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当神棍- 第434部分

这更让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极其浓重的危机感。

无论如何，他要沟通长生天，再次获得长生天的欢心。要不然……

仪式很隆重，无数的牛羊牲畜，还有各种抢掠来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都堆积在高台之上，投入熊熊大火之中，进献给长生天。

跪在地上的女真贵族们窃窃私语，很多不以为然。

在进入辽国之后，他们在被那先进的物质文明给征服之后，也很快的被那先进的精神文明给影响。所以，很多人对于把这些财宝白白烧掉，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但是没有人敢蠢的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来，反正这些财宝也都是从契丹人手里抢来的，大不了以后再多抢一些罢了。

但是那些刚刚投靠女真人的原本的那些辽国的儒生文官们，却对于这般的祭祀，视为了荒蛮，摇头叹息不已。只是这些家伙不肯为辽国尽忠去死，自然也不能指望他们上去劝谏，为女真人尽那份忠心。

整个祭祀一直进行了两三个时辰，一直没完没了，许多人饿着肚子，跪在地上，却都有些坚持不住。

只有那位已经年老体衰的金国皇帝，却亢奋的异常，一遍遍的跳着萨满舞蹈，想要沟通那长生天，获得启示。

吴乞买的岁数本来就不大，但是这些塞外之族，寿命原本就不长。能够活到五十来岁，就是长寿的了。那种单调的太多肉食的饮食结构，还有那塞外的风霜雪雨，战斗杀伐的戎马生涯，让那些塞外的民族的平均寿命，也不过十几二十岁而已。

以吴乞买现在这种岁数，在女真人之中，已经到了老年。身体看起来还算强壮，但是底子却早已经都掏空。

这个时候连续跳了两三个小时，居然显得亢奋之极，有些女真老人，便就显得忧心忡忡起来。

“献祭，再给我献祭！定然是祭品不够，才没有打动长生天！给我用人祭！”

一声令下，这女真人都轰动了起来。虽然女真人是刚刚从刀耕火种的部落时代走出，但是废除人祭也很久了。

并不是人道的问题，而是他们实行奴隶制度，自然知道人口是极大的财富。便是战俘，也都是可以当做奴隶使用，是极其宝贵的财产。

然而这时候一叫出人祭，莫说是那些毫无准备的女真贵族，便是那些辽国降臣们，也都喧然大哗起来。

女真人建国不久，还保留这不少部落时代的遗留。虽然在十几年前，完颜阿骨打就将女真族那极其富有部落时代特色的都勃极烈、国相、各勃极烈参与的庞大的议事会，改组为皇和少数国相级别的高级核心官员共议国事的勃极烈制度。

尽管如此，女真人内部也没有做到那种高度的集权，也并不是吴乞买一个人就能够一手遮天的。

这般人祭一出口，到处都大哗起来。眼看这情势就要失控，忽然几个老家伙站了出来，大喝道：“吵什么吵，忘记我们女真人的规矩了么？”

这些个老家伙如辞不失和斜也，都是原本部落时代，完颜家的长老勃极烈，现在虽然早已经靠边站了。

但是依旧德高望重，在女真人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望，这刻居然站了出来，帮着吴乞买说话，一时间压制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你们这些兔崽子，在外面跟着那些辽国人都学傻了。那些瓷器丝绸能当饭吃么？我们女真人靠着手中的刀枪，还有长生天的眷顾，才能屹立在白山黑水之间无数年。现在更是在长生天的眷顾之下打下了辽国。

奴隶算得了什么？死光了就再去抢就是了。只要有着长生天的眷顾，只要我们手中有着刀枪，什么东西抢不到手？亏你们这些没有出息的，为了这么一点东西吵吵嚷嚷。难道你们都忘本了么？你们的祖先的灵魂，可都在长生天的怀抱之中看着你们！”

这些老家伙上来压住阵脚，夹头盖脸的一顿乱骂，把所有的那些吵吵嚷嚷的女真人都给震住了。

很快就有一队队的奴隶，被拉上了祭台，割开脖子，投入大火之中，作为长生天的祭品。

第三十三章　天命的眷顾

原本在这般屈死情形之下，应该有着许多的灵魂生出。但是在祭祀的熊熊火焰之中，便是这些死的再是憋屈的无辜亡魂，也都没有生出一个。

足足数百的奴隶，被人祭。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祭坛上弥漫了开来，吴乞买大叫了两声，萨满之舞再次跳起来。

“轰隆……”一股无声无息的，只在在场每一个人心中感受到的巨震，让在场不论每一个心中转着各式念头的人，都变了脸色。

然而在这个时候，吴乞买已经改变顾不得这些了。就在祭祀了数百个奴隶之后，那种轰然巨震之中。

就有着一个穿着极其古老的女真人走了出来，在他的背后影影绰绰的有着一片画卷式的亮光，里面有山有水，竟然好像和他们老家按出水差不多，似乎其中还有着无数的女真人在其中过着他们祖祖辈辈打渔狩猎的生活。

“我是你的祖先函普。”那个衣着古老的女真人手中高高的举着一个缠着利刃的权杖：“我来告诉你，长生天的旨意已经改变了！”

“什么？为什么？”还顾不得高兴的吴乞买，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巨震：“我曾经在继任族长的时候，发过高烧，亲自感受到过长生天的旨意！”

“那是因为宋国的那位天师，比我们更加厉害，他已经比我们更得到长生天的欢心，我已经感觉到了长生天的眷顾，已经在他那里，在大宋那里。”函普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小心了，站的越高摔的越重。我们完颜家带着女真人已经站的太高了，如果跌下来，就会粉身碎骨！”

吴乞买顿时一慌，他虽然一时之枭雄，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也是惊惧之极。

“我会去和那位天师谈判……”函普叹口气说道：“看看结果会如何吧？如果谈判成功的话，一切都还好说，如果不成功的话，那么你就要早作打算了。也许那时候，我们可以退入那无尽的林子之中去了！”说着身形消失不见。

只留下吴乞买站在原地苦笑，花这么大的代价，只是得到这么一个消息。难怪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剩下苦笑了。

老祖先他根本不懂，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这些已经尝过荣华富贵滋味的女真人们，再让他们退回那白山黑水之间的老林子去，天天穿着粗糙兽皮，饥一顿，饱一顿迎着寒风下水抓鱼，雪上狩猎，那又怎么可能？

不说别人了，你让他吴乞买重新回去，过以往那种日子，他也是不愿意的。便是他身上这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萨满的服装，让他偶尔穿一下还差不多。这兽皮鸟羽做成的东西，哪里比的过锦绣绫罗穿在身上华美舒服？

只是，希望老祖先和那天师谈判一切顺利吧！大不了，就把辽国占据的燕云十六州还给他们大宋好了。

却在这般时候，一骑急报飞快的奔了过来，用女真话叫道：“都勃极烈，不好了。娄室他战死了，全军覆没……”

“什么？”听到报信，吴乞买如同当头挨了一棒，眼前就是一阵发黑，耳中嗡嗡直响。连附近那些人大哗的声音都变得无比的遥远，他努力的咬着牙，振奋起精神来，一把抓住那信使，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信使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还是老实的回答：“完颜娄室带着大军去追杀天祚帝，不料却在夹山以北，遇到了宋人军队。双方一场大战，兀室跳起了萨满舞，想要祈求长生天的眷顾。却被一雷劈死。接着娄室也被雷劈死了……然后，我大军就崩溃了，被宋人一路追杀到了西京道……”

“噗……”的一声，尽管早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知道长生天已经不再眷顾他们女真人，但是听到这般消息，吴乞买也是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仰后就倒！

这一下子，安静的可怕。原本还再起哄大哗的女真贵族们。这刻就变得无比的安静，甚至落针可闻。

只有几个被吴乞买挤的靠边站的老家伙们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赶紧过去扶住吴乞买，叫道：“都勃极烈，你莫要吓我们啊，这个时候没有了你，女真人可是不成……”

一阵子捶胸拍背，吴乞买才终于醒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我刚才见了老祖先函普，他告诉我女真人已经不再得到长生天的眷顾了。我们要退回老林子去，记住，把那些投降辽人全都给杀光……”

函普身形出现在这片灵界之中，看着眼前这片的熟悉的，和阳世十分相似的山山水水，尤其是远处高手如云，熟悉之极的白头雪山，心中一下子就惘然起来。

想当初，他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了这片土地，开枝散叶，成为完颜部落的祖先。而完颜部落也是日渐强大，甚至慢慢得了长生天的眷顾，能够庇护于他。

是他看着这片灵界，只有一个院子大小，只有他这么一个祖灵存在，随着部落的强大，人口的变多。香火愿力也越发的旺盛，让这个道场慢慢的变大，能够庇护的祖灵也越来越多。一直到了今天。

在函普的眼前，所有的祖灵都围了过来。在这其中，最为强大的却是阿骨打，他身上有着一道紫色的龙气，盘绕在身上，让他的更加显得无比的威猛强壮。

甚至他也是手下最多的，除了这些祖灵之外，还有数千跟着他麾下战死的战魂，围绕在他的周围。毕竟，他是女真人的最杰出的都勃极烈，同样也是大金国开基立业的太祖。

要不是女真人的现在立下的金国只是一个空架子，一切典章礼仪都不完备，更没有办法有效治理刚刚打下来的大片土地的话，那么他现在的成就绝对不止如此。

饶是这般，自从阿骨打死亡之后，来到这灵界之中，灵界的范围扩大了起码十倍，甚至让灵界拉高出了阴世大地一大截。

“让我去吧，老祖！”阿骨打沉声说道。

“不行，你是大金国的根基。我们都可以消散，你不行！”函普摇摇头，说道：“只有我带着人去。我一个灵，没有办法穿过上千里的路，去阳世找那位天师。需要你们的帮助。汉人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部落供奉你们这么久了，现在也轮到你们出力的时候了！”

大体平庸之辈，很难化为灵魂。若非是一口气搁在胸中不泄化为厉鬼战魂。便是生前就是非凡之辈，富有智慧，意志超绝之人，死而方才有灵。

那般蝇营狗苟，浑浑噩噩一世之人，死后灵魂之人泯灭，回入天地之间，昊天元气之海之中。又哪里会有灵魂留存？

事到如今，这些祖灵都有了觉悟。一起说道：“那我们便一起去会会那位天师去吧！我就不相信那个天师真的有那般厉害！”

虽然口中说的响亮，但是其实每一个祖灵心里都很清楚。这次去见那位天师，十分危险，可以说九死一生。

先不说那位天师本人如何了？只是凭着他们这些，想要飞过一千多里的距离，去见到那位天师，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虽然是祖灵，无非还是强大一些的灵魂。原本让阿骨打去，最有把握。但是就像函普所说的一样，阿骨打是他们的根基所在，真要出了个万一，可就不妙了。

灵魂无形有质，没有往来阻隔，行走千里也不过转瞬间的事情。但是却脆弱之极，这么远的路途，可以遇到无数的意外，真的要凭着灵魂往来千里，那几乎是找死的事情。

不论是遇到山神恶鬼，还是暴雨大风，甚至连星月光芒，都会对于这些灵魂有着影响。因此这般根本不可能凭着灵魂去到千里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找到半路上，遇到一阵大风，就把灵魂给吹散了。

几百个祖灵一起运用起法力来，聚拢四周的水汽，一层层的累积过来，化为一团笼罩巨大的黑云，飘在了空中，向着幽州方向而去。

云雾虽然是水汽凝聚，但是毕竟有了质量，却就可以托庇存身。虽然速度慢了许多，但是却可以尽量的减少意外。

※※※

气运消长，文飞看着大宋的气运越发炽烈，如同大火一般的席卷过幽州大地，甚至往西京道而去。不由微微的咦了一声：“咦，想不到苗雷那些家伙还挺能干的。居然打下了西京道！”

只是他一个人站在这春夜的山巅寒风之中，自然没有人回答于他。

而在东北方向，原本女真人的龙气，却显得黯淡了下来。并且这种黯淡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文大天师的意料之外。

由于古代交通限制，信息传递的速度十分慢。就连文大天师也都不知道苗雷打了胜仗，甚至把完颜娄室和完颜兀室这两个大敌都给轻易的杀了。

第三十四章　气数的盛衰

但是就算如此，平心而论，女真人的实力也只折损的不到十分之一。

打败占领了大半个辽国，不仅使得女真人的声势更加的如日中天，更使无数的辽国人投降，使得他们的力量更是滚雪球一般的膨胀了起来。

然而，现在还拥有这般庞大势力的女真人龙气黯淡的速度快的惊人，几乎一下子就变得和众叛亲离，国土几乎大部分沦陷的辽国差不多了。这还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

“鱼跃龙门，不胜则死！”文飞忽然之间就有了这么一种明悟。

以女真人的根基底蕴来说，要吞掉幅员万里，强兵百万的辽国，原本就是蛇吞象似的彻头彻尾的冒险。又好像那星星之火，可以发展成为燎原大火，但是在其发展成气候之时，恰好被打断，一下子就要遭到反噬了。

虽然不知道苗雷打了什么样的胜仗，但是文大天师给苗雷那货一支兵马，原本是要让他打破女真人的封锁，那天祚帝接到大宋去的。但是他今夜夜观天象，就知道辽国西京道差不多都被苗雷收服。肯定是和女真人交战过，不仅战而胜之，而且还是一场大胜。

如此就解释了，女真人的龙气为何如此黯淡了。燎原的大火，还没有成气候，就被拦阻。蛇吞象吞到一半，却被意外袭击。

女真人原本势力便不是很强，人口是最大的硬伤。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即使说的女真凶悍，怕也是说的女真人兵力之少，凑齐一万之数，都是十分困难。

他们之所以在原本的时空之中，席卷天下，连灭两国，其实算起来战绩比后来的蒙古人更要耀眼的多。蒙古人的人口基数可比女真人大的太多。

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