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点点头,说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容吟霜回头又看了一眼院子里那口诡异的棺材;贴近孙嬷嬷耳旁小声说道:
“孙嬷嬷,待会儿等雨势小了些,你先派两个腿脚快的人走回去,将咱们的情况告诉家里,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小心点总是没错,这个你先不必惊动老太太,免得她老人家忧思成疾。”
孙嬷嬷听了容吟霜的话也愣了一会儿,顺着容吟霜的目光也看到了院子里那口用雨布遮着半截的棺材,咽了下口水,点头说道:
“好,待会儿我就让小五和小七先回去。大夫人也请小心行事,我先回去伺候老太太了。”
送走了孙嬷嬷,容吟霜又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她总觉得让她心慌的来源不是别处,正是这客栈的院子,倒也不是完全因为院子里摆放的那口棺木,而是其他的感觉,说不出来,总让她觉得很压抑。
正转身想要上楼,却忽然又听见院子里传来了车轱辘声,容吟霜又回头看了看,就见两辆蓝绸白挂的马车驶入院门,客栈的两个小二也随即迎了出去,就见马车车墩上跳下一个穿着蓑衣的汉子,看见那两个小二之后,别的没说,就问了一句:
“到了吗?”
而小二也像是懂他的意思,愣了愣后就说道:“到了到了。都到好几天了,你们再不来,我们掌柜的就要给其他人家了。”
那车夫听后,就点点头,回过身去,将马车帘子掀了起来,对里头说道:
“夫人,太夫人,就是这里。”
从马车上走下两个穿着缟素衣服的女人,一老一中年,她们头上戴着白花,神情哀戚,眼睛鼻头通红,像是哭了很久似的。
她们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车夫立刻给她们打伞,将她们送入了客栈大堂。
那两名夫人入内之后,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容吟霜,愣了愣,容吟霜见她们盯着自己,知道她们定是认错了人,以为她是掌柜,还未开口,就见女掌柜从里头走了出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容吟霜之后,就将两位穿着孝服的夫人请入了楼梯后的那间客房之中。
一行人消失在楼梯后,容吟霜也是觉得奇怪,又看了一眼院子里头的那两辆马车,蓝绸白挂,这是大户人家死了人之后,才会特意用的马车款式,见那两位夫人的模样,也确实如此,只不过,死了人的大户人家不好好在家里守丧,大风大雨天的,跑来这个荒野客栈做什么?
若是说躲雨那还说的过去,可是,见那女掌柜对她们的态度,就知道那两位夫人绝不是来躲雨这么简单。
正在思考着,就有一个小丫鬟来到她身边对她说道:
“大夫人,老太太和居士请您上去喝些燕窝羹。”
容吟霜这才收了心思,跟着小丫头上了楼。
老太太的房间里,子然居士坐在一旁,看见容吟霜走入,老太太亲自对她招了招手,说道:
“老大家的。快过来,这燕窝就是要趁热喝的。”
容吟霜没想到自己也有份,走过去接过孙嬷嬷手里的白瓷碗,看着晶莹剔透的,特别有食欲。
也不客气,就吃了起来,顺便把刚才在楼下看到的事情讲给老太太和子然居士听听,她们听了也觉得奇怪,子然居士说道:
“既是家中有人亡故,为何不在家中守丧?”
容吟霜也是不懂,所以没法回答,老太太也很感兴趣,说道:“莫不是这店中掌柜是他家亲戚?”
容吟霜摇头:“看着不像。来的两位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模样,跟这掌柜的可不是一流的打扮。”
老太太在这也横竖无聊,听了容吟霜的半截话觉得也不痛快,就对容吟霜说道:
“待会儿你再下去看看,你这说话说半截,怪急人的。”
容吟霜没想到老太太竟这般八卦,不过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就是老太太不说,她待会儿也是会再下去看的,当即对老太太点头说道:
“是,待会儿我便下去再探探。”
当容吟霜下去的时候,那两位夫人正好与女掌柜从楼梯后走出,与容吟霜打了个照面,女掌柜又看了她一眼,那两位夫人像是还不放心,又对掌柜的叮嘱道:
“生辰八字可是真的配吗?若是不配万不可勉强,这可是事关祖荫的大事。”
女掌柜再三保证:“夫人您就放心吧。我做这行也不是三天两天了,有分寸的。您可以去城里打听打听,经我之手促成的就没有不好的。”
那两位夫人这才放心,走到门边对那车夫说了几句话,车夫出门探了探路,立刻回来禀报,说道:
“夫人,雨势太大了,别说运那个,就是我们自己的车估计现在也入不了城啊。”
那中年夫人大惊失色:“啊?如何入不了,老爷可不知道我们来这儿啊。”
老夫人让她别慌,对车夫说道:“再去看看,就算走慢些咱们还是回去的好。”
那车夫却十分肯定的说道:“老夫人,真不能走哇,入城那里有一块泥地山坡,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泥地泥泞打滑不说,若是走到那里正巧遇上滑坡那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绝不能侥幸为之啊。”
那两位夫人对视一眼,为难之色溢于言表,那女掌柜听后也凑上来说道:
“若是不嫌弃,要不二位就在这客栈里歇息一晚吧,楼上还有几间干净的厢房,虽说比不上贵府气派,但歇歇脚还是可以的。”
两位夫人叹了口气,只好说道:
“唉,也只得如此了。”
说完之后,女掌柜就又在楼下喊了一嗓子,让楼上的伙计再收拾两间上房,然后就去柜台后忙去了。
容吟霜也不做停留,见她们说完,便也就转身回到了楼上。两位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上了楼,在楼道口看见容吟霜,容吟霜率先对她们行礼,说道:
“两位夫人安康。”
那老夫人不愿多言,便先由丫鬟们扶着入了内,留下中年夫人对容吟霜点了点头,算是至礼,对容吟霜问道:
“这位夫人也是来这买亲的?”
“……”容吟霜愣了好一会儿,蹙眉不解,买琴?正纳闷想要一问究竟之时,就听楼下传来女掌柜的声音,说道:
“二狗子,你在楼上是死的不成,没把地上扫干净了,阻了贵人的路,看我怎么教训你。”
女掌柜从栏杆下走出,对着正接头说话的中年夫人和容吟霜堆起了笑容说道:
“夫人们,夜深了,还是都回房歇息吧。”
“……”
女掌柜的目光似乎瞪了一下容吟霜,而那中年夫人也似乎明白了女掌柜目光中的含义,不再与容吟霜多说一句,转身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容吟霜见她们这样,就更加觉得奇怪了,不过,既然对方不肯说,那她也没有办法撬开她们的嘴,只好也回了房间。
子然居士正坐在太师椅上打坐,她入内也不知,容吟霜便去到南窗,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此时刮得是东西风,南北窗户就是开着倒也没什么风吹入,也打不进雨,容吟霜就放心的开了窗,站在窗口,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停放的那口棺材。
正巧一阵大风袭来,吹得院门口的两口灯笼都快横过去,盖在棺材顶上的那块雨布也被封吹得掉落在地。
棺材露出本身,周身缠满了锁魂咒,先前有雨布盖着,所以容吟霜没有看清,此时雨布被风吹落,这才看清了里面情况,符咒没了雨布的遮掩,很快被大雨侵蚀,符咒上的朱砂红字有些已经溢开,从屋里跑出两个小二,他们手脚伶俐的捡起了地上的雨布,赶忙又将棺材遮盖了起来,盖上了雨布之后,又找来两三块石块压在雨布之上,防止雨布再次被风吹走,不过这一切,在容吟霜看来,似乎已经有些晚了才是。
因为就在雨布被吹落在地,锁魂符咒被雨水侵蚀的那一刹那,就有一缕幽魂突然出现在了棺材旁边,定是之前在棺材中被封着的魂魄,是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脸上也被擦得红艳艳,在深夜的雨中看着十分的渗人。
这个女人是谁?看她的年纪,并不像是刚成亲就死的模样,可是,这样的她为何又会穿着喜服躺在棺材之中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106章 控魂行凶
“在看什么?”
子然居士不知何时回过神来;见容吟霜一个人站在南窗前往外看,便也下了地来到容吟霜身后;探头看了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便问道。
容吟霜收回了看着那红色鬼影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子然居士说道:“没;在看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停。”
子然居士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无需想太多,等明日天空放晴之后就好了。”
容吟霜点点头;婆媳二人又说了一些话之后;便也就合衣躺下,将就这一晚了。
容吟霜让子然居士睡在里面,自己则躺在外侧,睡得迷迷糊糊间,容吟霜似乎闯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里,空间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容吟霜不住往前走,却是看到了一副令她永生难忘的画面。
一排排的棺木近在眼前,棺木的周身之上皆贴满了锁魂咒,棺木中似乎有着悲鸣,似乎有着撞击,似乎掺杂了很多很多足以让人心生恐惧的怨愤。
容吟霜吓得双目暴睁,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定睛一看,见自己仍然睡在客栈的房间里面,额头密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喘着气,只觉得口干舌燥,转头看了一眼子然居士,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仍在睡梦中。
容吟霜兀自轻便的下床,穿好鞋,正走到桌子旁去倒水喝,突如其来的马蹄声让她又一次警觉。
感觉有些不对,容吟霜从南窗往下看去,红衣鬼魂仍然站在自己的棺木旁,而客栈门外也站着十几匹骏马,马背上都坐着穿着蓑衣,压低帽檐,看不清长相的人们。
楼下也似乎传来了声响,客栈里的人打开了门,店小二撑着雨伞,提着灯罩去观望,一个惊雷劈下,将天空映白了半边,店小二站在院门里头与外面的人对话,谁料马背上的人尽数翻身下马,像是强盗土匪般一脚踢开了客栈的大门,把店小二吓得跌坐在地,连滚带爬的跑进去报信。
马背上的男人们全都涌入了客栈,容吟霜在南窗上看不见他们了,独留那道鲜红鬼影,容吟霜心中一动,打开房门,自栏杆旁一闪而过,蹲在楼道口掩护着自己,继续观望楼下事宜。
只见女掌柜一脚踩在板凳上,姿态豪迈的让这些人滚出去。
“今日我这客栈住着贵客,就不与你们计较了,识相的赶紧滚。”
马背上的男人们也卸下了蓑衣,露出内里统一的劲装,似乎是一个什么门派,腰间都配着一把大刀,只听为首那人说道:
“滚什么?你们这些掘墓贼,连尸体都不放过。还敢要我滚!”
女掌柜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大哥,还跟这娘儿们废什么话,她们这伙人投了张老汉闺女的尸体,咱们追了他们几百里路才追到这里,直接拿下不就得了。”
为首男人身边的兄弟这么一说,为首的男人也觉得不愿意再跟她废话,手一扬,十几个人就猛地动起了手来。
楼下发生了剧烈的打斗,终于惊动了楼上的客人,容吟霜见孙嬷嬷披着外衣打开门观望,便对她使了个噤声的动作,挥挥手,让她回去别出来。
孙嬷嬷打开门也就看见楼下激烈的打斗,当即吓得大惊失色,赶忙将门关了起来,容吟霜往楼下走了两步,想再看看这两拨人到底是什么人,只见女掌柜也不是善茬儿,手底下也有着真功夫,与那为首的男人打的不可开交,桌椅摔了一地。
容吟霜看他们这么打下去,迟早会打上楼来,便想着回去将子然居士叫醒,让她与老太太她们躲到一处去,这样人都聚集起来,总会安全一些。
可是容吟霜推开她与子然居士的房门,却看见她离开房间时仍然在床上睡着的子然居士不见了,薄被就那么摊放着,心中一惊,赶忙跑到南窗前看了一眼,只见先前还站在棺木旁的红色鬼影也不见了,突然听见隔壁老太太屋里传来叫声。
容吟霜心道不妙,赶忙跑了出去,只见老太太房间的门上突染黑气,她上前拍门:
“孙嬷嬷开门啊,是我。快开门让我进去。”
可是里头的混乱之声太吵,人们似乎都在躲避着什么,根本没人来给她开门,容吟霜情急之下,就抬脚踹门,门打开之后,容吟霜就看见老太太和孙嬷嬷她们都躲在了床铺之前,面露惊恐,而在她们面前还站着一个人,子然居士穿着一身大红喜袍就那么披头散发的站在老太太床前,十根手指长出长长的指甲,指甲尖刮着喜袍的绸子,发出‘叽叽’的声音,令人更觉心里发毛。
看见容吟霜闯入,老太太不禁出声喊道:
“老大家的,你婆婆中邪了,你快跑啊。”
子然居士阴沉着脸转过来看着容吟霜,容吟霜却是努力平息着踹门时的气喘,边走边从腰间抽出了桃木剑,对着被鬼俯身的子然居士说道:
“要买你的在西边房里,你找错人了。”
容吟霜经过多番思量才明白过来,这个红衣女鬼就是现在住在西边客房中的那两个大家夫人,要买回去给自己儿子配阴婚的,所以她才干脆直接将这个点说了出来。
子然居士脸颊下沉,眼珠子却是上翻,以一种极其不友好的方式对容吟霜发出一声奇怪的喊叫,吓得孙嬷嬷她们又是一缩,只有老太太还比较镇定。没有像孙嬷嬷和几个丫鬟那般大惊失色。
容吟霜没有再多停留,倾身便往子然居士跑去,几道符咒自她身上射出,她凌空画符,打入了子然居士体内。
只见子然居士身体中金光一闪,一道红色鬼影被硬生生打了出来,容吟霜来到立刻软□子的子然居士身旁,接住了她,将恢复原貌的她扶着躺在地上,一回头,那鬼影却是再也不见。
容吟霜提着桃木剑追到门前,却是在外面未在看见她的影子,子然居士清醒过来,老太太让孙嬷嬷去看看她有没有事,可是孙嬷嬷却一个劲的摇头说她不敢。
容吟霜听见婆婆的声音,也回过头来,走到子然居士身旁蹲下,问道:“娘,你觉得怎么样?”
子然居士对于自己的处境十分不解,迷糊的拍了拍头,问道:
“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容吟霜还未说话,孙嬷嬷见她好了过来,就迫不及待的控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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