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标不理她,却转向夏侯杰道:“姓夏侯的!你刚才救了我,却并不能化开你夺去我妻子的仇恨!也别想我会因此饶了你!”
夏侯杰沉声道:“穆元标,我实在可怜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梅杏雨并没有嫁给我,夺妻之言从何说起!”
穆元标叫道:“可是你不死,她永远不会嫁给我!”
夏侯杰忍不住笑道:“你杀了我,她会嫁给你吗?”
穆元标道:“自然更不会了!”
夏侯杰道:“那你找我拼命有什么意思呢?”
穆元标道:“她虽然找了个丫头作替身,还没有否认是我妻子的名份,说不定我还有点希望。可是她遇见你之后,公开了顶替的事,使我完全绝望了。此仇此恨,我怎能不报!”
夏侯杰怒道:“你简直胡闹!”
穆元标厉声道:“反正我认定你了,除非你把梅杏雨找来,当着我的面说你不要她,我就放过你!”
夏侯杰脸色一沉道:“放屁!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穆元标狞笑道:“可见你还是舍不得放弃她,我找你拼命是有道理的!”
夏侯杰轻轻一叹道:“穆元标!你回去冷静地想想,我实在没办法使你明白!”
穆元标叫道:“我一鞭砸烂了你的脑袋后就明白了。我得不到梅杏雨,谁也别想得到她!”
说完一鞭卷了过去,夏侯杰用剑染开道:“穆元标,今天事关中原武林的绝续存亡,你也是中原的一份子,别夹在这里胡闹。”
穆元标哈哈大笑道:“除了梅杏雨之外,我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你是我唯一的生死仇敌,我找定你了!”
接着鞭影再起,落向夏侯杰头上。夏侯杰忍无可忍,抽剑架开后,反手一剑,砍在他的鞭身上。心想砍断他的软鞭后,可以把这个疯子打发开,谁知穆元标的软鞭十分柔软,情剑的利锋竟是奈何它不得。
而且穆元标的心计很多,这条软鞭专为对付利剑而用,鞭头几个打转,将剑身牢牢缠住后,鞭梢的龙头仍旧往夏侯杰的头上击去。
夏侯杰用力一抽,想把剑抽回来,可是剑身被缠得死死的,不但没有抽回来,反而被穆元标趁势一松鞭,身形失去了控制,连举手去挡迎击来的鞭头也来不及了。
急忙中他用力将头偏开,肩上却挨了一下。幸亏是挨在肌肉坚厚的地方,未能伤及骨骼,龙口寸许长的鞭头和刺进了肩肉,他只感到一阵轻痛,隐隐有麻木的感觉。
穆元标哈哈一笑,双手轻科,将鞭子抽了回来道:“夏侯杰,念在你刚才替我挡开那一剑,我留你一个全尸吧!”
夏侯杰的剑握在手里,可是想举起来再度进攻时,突觉全身疲软无惫,连站起来都很困难,他双腿一软,滚倒在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风无向第一个冲了过去扶着他问道:“夏侯兄,你怎么了?”
夏侯杰道:“我中了毒。”
风无向连忙扯破他的衣服,看见肩肉上两个深黑色的小孔,流出的血也成了黑色。他急忙从怀中将碧玉宝蟾取出,用蟾口对准小洞,王侠一笑道:“没有用,这种毒天下无物可解,他是死定了。”
郝步芳神色也是一动,走了过来道:“让我看看。”
风无向取回碧玉宝蟾,发现那黑血将玉蟾都染黑了,不禁黯然道:“连碧玉宝蟾都解不了的毒,那就无望了。”
郝步芳情急道:“师叔,你用的什么毒?”
王侠奸笑一声道:“这是穆老弟从漠北人熊那儿学来的毒方,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毒。不过我倒是试过很多方法,证明它是无物可救。”
郝步芳又问穆元标道:“你解得了吗?”
穆元标狞笑道:“自然解得了,不过这解药只有一颗。”
郝步芳道:“快拿出来。”
穆元标哈哈一笑道:“刚才他中毒以后,我已经把解药吞下肚去了。”
郝步芳长剑一指,准备划破他的肚子取出解药。穆元标凛然不惧道:“你杀了我也没有用,那解药入口即化。”
郝步芳厉声道:“那你就把解药的配方说出来,否则我连你老子都一齐宰了。”
穆元标冷笑道:“你挖了我三代祖坟都不在乎!”
郝步芳的剑朝前一递,几乎要刺到他的胸膛了,王侠连忙道:“步芳,等一下,或许我有办法。”
郝步芳止剑不前道:“什么办法?”
王侠道:“我能跟穆元标商量一下,叫他交出解方,可是救了夏侯杰之后,我们就惨了。”
郝步芳道:“你们惨什么?”
王侠笑道:“西域我们回不去了,中原有夏侯杰,我们又很难立足……”
郝步芳道:“你们趁此机会要挟。如果夏侯杰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了。”
王侠双手一伸道:“这么说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们都是死,倒不如死在你手中好一点。”
郝步芳怒声道:“师叔!你别以为我答应过不杀你们,把我惹火了,我什么都不管的。”
王侠笑道:“我知道你说得出做得到,所以不敢存太大的希望,不过你替我想想,如果对我毫无好处,我干吗要救夏侯杰呢?”
郝步芳道:“你想怎么样?”
王侠笑道:“这个条件对大家都有好处,我问出解方后,你把夏侯杰带回西域去,不要他管我们的事。”
郝步芳道:“这个我办不到。”
王侠道:“怎么办不到?”
郝步芳道:“夏侯杰根本不肯接受这个条件。”
王侠笑道:“那是一定的。他如果不是这样有骨气,你也不会对他这样倾心了,可是你有别的方法……”
郝步芳道:“什么方法?”
王侠笑道:“你可以收去他的剑。没有这支剑,他就掏不了我们的蛋,我还可以保证绝不为难他。”
郝步芳厉声道:“你敢吗?”
王侠道:“自然不敢,这个条件你肯接受吗?”
郝步芳道:“可以,魔心圣剑本来也该收回,我到中原就是为了这件事。只是剑在夏侯杰手里,我才想到借重你们的力量。”
王侠笑道:“我何尝不知道你的意思,我挖空心思,也是想替你把剑夺过去,不过夏侯杰保护他的剑的确有一套,西门玉白送了一条命,也没把剑夺下来。”
郝步芳叫道:“少费活,快把解方说出来。”
王侠道:“话说在前面,剑给你带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能再落入别人手中。”
郝步芳道:“知道了,你快点。”
王侠对穆元标道:“老弟,现在我们该商量商量了。”
穆元标昂然道:“没什么可商量的。”
王侠笑道:“你的目的无非是要梅杏雨做老婆,我保证你如愿,你总该满意了吧!”
穆元标一愕道:“你能保证我如愿?”
王侠笑道:“绝对保证,这个办法不能给别人听见,你过来,你告诉你。”
穆元标凑近身去,王侠双手一探,制住他全身的穴道。
穆元标的身子向后一仰,王侠连手托住,慢慢地放了下来笑道:“老弟,我看你只有说了,否则那滋味可是够你受的。你知道我的手段,还是别尝试的好。”
穆元标的穴道受制以后,连口腔处的筋肉都僵住了,他无法开口说话,可是他的眼睛却闪着仇恨的光芒。
郝步芳道:“师叔,你要他开口才能说话。”说着伸手要去解他口腔处的筋络,王侠伸臂挡住道:“如果你现在放开了他,他一定立刻嚼舌求死。”
郝步芳一怔道:“他始终不开口说话,如何能说出解方呢?”
王侠微笑道:“一个人的表情尽可作伪,眼神却瞒不过人,等他目中凶光散尽,斗志消沉,变得不敢恨人时,要他说什么就说什么,那时就可以放开他了。”
郝步芳沉吟道:“这家伙性子很暴烈,恐怕不容易叫他屈服。”
王侠哈哈大笑道:“在我手里还没有见过这种硬骨头,我整人的手段如果没两套,岂能把中原闹得天翻地覆。”说完,他在穆元标的身上捏了两下,穆元标的身子一颤,然后脸上的肌肉起了一阵异样的痉挛。
穆元标两只眼睛瞪得象铜铃一般,胸部也不住地扩张,喘息起伏。
郝步芳看了片刻,不禁奇道:“师叔,我看你捏他的部位,好象并没有什么痛苦呀!”
王侠笑道:“痛苦之刑只能在一些软骨头身上,武林道中的朋友多数是硬骨头,就必须用软手法,此所谓以柔克刚……”
郝步芳问道:“什么软手法呢?”
王侠笑道:“痒,我的指甲上染过一些妙药,抓破皮之后,药力进入体内,那痒就进入骨体里。抓不能抓,动不能动,这滋味当真妙不可言。”
穆元标已经吃不消了,豆粒大的汗珠滚滚下流,脸色也由红转白,呼吸更为急促,只有眼睛还是顽强如旧。
王侠笑道:“穆老弟,如果你能挨过半个时辰,我就服了你,不但不向你要解药,而且还恭恭敬敬跪下来向你磕头陪罪。”
穆元标只拖了一盏茶时分,终于承受不住了。他目中现出乞怜的神色,王侠一手捏开了他口腔的筋胳道:“现在你大概肯说了吧!”
穆元标喘息着说:“你先把我的痒止住再说。”
王侠哈哈一笑道:“那可是没办法,我也没法子可以止痒,不过你说出解方之后,我认为没错了,可以替你解开穴道。随你用什么方法去活动都可以减轻痒感,挨过半个时辰后,自然会好的。”
穆元标沉吟不语。王侠又道:“老弟,你想想清楚,这痒的滋味虽不好受,若是你自己能活动,至少可以减轻很多。如果你一直换下去,那可很难说了。”
穆元标顿了一顿才道:“好吧,我告诉你,可是不能给别人听见,这是家父精研多年的收获,我不能叫这些家伙都学了去。”
王侠笑着附耳过去,却立刻跳了起来。
穆元标能动的范围只限于一张嘴,他也就用这张嘴给了王侠一个不大不小的报复,一口咬下了王侠的耳朵!
王侠在猝然受痛时并没有考虑到其他,因此第一个反应是纵身跳起。当他看见穆元标满口鲜血时,后悔已经太迟了,如果他不急着跳起来,或许还能抢救那双耳朵。因为他一跳,不仅耳朵保不住了,连带还撕下一条皮肉,齐根直到颊边!痛定思痛,他第一个反应是过去想抢下穆元标口中的耳朵,趁着血肉尚温,粘上去施以药物,尚可复原。
因此他走过去,一手扣住了穆元标的咽喉,厉声叫道:“快吐出来给我!”
穆元标两眼直翻,差一点闭过气去,等王侠的手略松了点,才喘息着问道:“你要干什么?”
王侠厉声叫道:“我的耳朵!”
他见穆元标又有往下咽的意思,唯恐把他的耳朵咽了下去,连忙伸手一托下颚,将牙床的关节错开,然后伸手到穆元标的嘴里去掏。
耳朵是掏出来了,却已碎成许多小块,因穆元标恨他到了极点,咬下来后就嚼碎了。
王侠又急又怒,单掌下劈,一腿撩阴,两边都下了重手。郝步芳想阻止都来不及,穆元标已飞了出去,叭哒堕地。等郝步芳赶过去,只见他颈子歪过一边,下身有血迹渗出,看来是活不成了,急得向王侠道:“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王侠怒声道:“难道他还不该死?”
郝步芳叫道:“你杀千百个人都不与我相干,就是这个杀不得,他一死!夏侯杰的解药呢?”
王侠也横了心,厉声叫道:“就是为了你的解药,才害我丢了一只耳朵……”
郝步芳怒极一剑刺出,王侠视如无睹,剑尖比在他的咽前时,他才冷笑着道:“你杀我好了,反正你再也救不活夏侯杰了!”
郝步芳心中一软,却又下不了手,默想片刻,才回身到夏侯杰身前蹲下,翻开他的眼皮看了一下,哽咽着道:“夏侯大侠!我带你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你安安静静地死去,然后我会杀了这些人替你报仇……”
王侠冷笑道:“我们也在内吗?”
郝步芳厉声叫道:“自然也在内。凡是今天在场的人,一个也活不了,包括我自己在内!”
王侠哈哈大笑道:“那也好,反正大家都免不了一死,我也不算败得很彻底,而且为了省你的麻烦,我可以先替你打发一些人!”
郝步芳不理他,抱起夏侯杰向山下走去。才走了几步,迎面闪出一列人,却是梅杏雨与北海四异,后面还有两个人,是黄先青与乔璇姑。
梅杏雨手里横着一支短剑道:“把人放下!”
郝步芳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他快要死了!”
梅杏雨冷声道:“那不要你管,快把他放下!”
这几个人的陡然出现,立刻使情势为之一变,风无向立刻叫道:“黄兄!这位是乔姑娘吗?”
黄先青点头道:“不错!夏侯兄怎么样了?”
风无向道:“他中了毒!乔姑娘看看能不能救?”
黄先青又准备向铁冠行礼,铁冠真人摆手道:“不忙行礼,救人要紧!”
郝步芳望望乔璇姑道:“你能解毒吗?”
乔璇姑道:“这可很难说,我要先看看中的是什么毒?你先把夏侯大哥放下来!”
郝步芳沉思片刻后,把夏侯杰由肩上放下,乔璇姑略略检查了一遍,站起来道:“他中的毒很深!”
郝步芳与梅杏雨几乎同时抢问道:“能不能救?”
乔璇姑微笑道:“我该先回答谁好呢?”
风无向急道:“乔姑娘,这是同一个问题,你先回答谁都行!”
乔璇姑摇头道:“不!我有两个答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郝步芳道:“这倒奇怪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了!”
乔璇姑朝梅杏雨望望,见她没有表示,送点头道:“还有救!”
梅杏雨道:“你对我的答案呢?”
乔璇姑道:“没有救!”
梅杏雨道:“为什么?”
乔璇姑道:“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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