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瑶红道:“我们也悄悄的进了树林,可没有见到什么动静。那所林子我很熟悉,里面有一座破落的观音庵,我想那老尼姑一定藏身在庵里,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叫你师弟守伺在附近,我就赶来找你们了!”
风无向有点发急道:“你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怎么行呢?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
柳瑶红不悦道:“他又不是个三岁小孩子。难道要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再说我再三关照他不得轻举妄动,一定要等我们去了再作打算,如果他自己多事闯了祸,那只能怪他不听话,可怨不得我!”
风无向听她这样讲,自然不好再说,只是对夏侯杰道:“夏侯兄!我们是否要立刻赶去?”
夏侯杰沉吟片刻才问道:“柳小姐,那座观音寺你可曾去过,里面有些什么?”
柳瑶红道:“我常到那儿去溜马,就在寺里歇脚,那儿只有一个空院子与一间正殿,连神像都倒坍了!”
夏侯杰又问道:“里面是否有坟墓之类的……”
柳瑶红连连摇头道:“没有,庙里怎么会有坟墓呢?”
风无向却等不及地道:“不管有什么,那个老尼姑既然现了身,好歹也得去找她问问!”
夏侯杰却笑道:“不必了,还是请柳小姐前去将赵兄弟叫回来,用不着在那儿枯守了!”
风无向与柳瑶红俱是一怔,不明白他的用意,尤其是柳瑶红,她对自己的发现十分得意,闻言忍不住叫道:“为什么?你们不是要找万里追魂吗?那个老尼姑一定是……”
夏侯杰笑道:“那个老尼姑或许与万里追魂有关,但绝不是万里追魂本人!”
风无向不以为然地道:“假如她不是万里追魂,为什么要骗去我的宝马呢?她骗马的目的就是为了赶路!”
夏侯杰道:“先前我还想不透,现在倒是明白了,她骗去宝马的目的不是为了赶路,而是阻止我们利用宝马赶路。这道理太简单了,假如她是万里追魂,为了骗马赶路,则赵兄弟骑着他自己的菊花青跟在一起,不是反而累赘了吗?”
风无向一呆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夏侯杰又道:“而且柳老伯的叙述中,万里追魂性好搜罗奇珍异宝,他已经知道令师弟藏有寒玉宝蟾,分手的时候居然没有加以染指。由此可知那老尼姑并非万里追魂,仅仅是万里追魂的一个助手而已!”
风无向不禁为之一怔道:“是啊,那老尼姑在树林里现身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夏侯杰道:“用意很简单,骗我们回头!”
柳瑶红立刻叫道:“这是为什么呢?”
夏侯杰道:“她在树林里,你们在树林外,按道理说应该她先看见你们,假如她存心躲避,根本就不必现身。可是她偏偏露一下身子又缩回去,用心极为明显。”
风无向失声道:“夏侯兄推想得对极了……”
夏侯杰笑道:“其实这是很笨的办法,只要细心一想,立刻就能找出破绽,万里追魂一定是着急了,才使出这个笨主意,因此可知我们所走的方向才是最正确的!”
风无向忙道:“那我们也不能多耽误了,表妹,你骑着马回去把赵师弟叫来吧!”
柳瑶红一喊嘴道:“不干,假如那老尼姑不是万里追魂,他那儿也不会有危险!”
风无向急道:“这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你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那儿呀!”
柳瑶红道:“要叫你自己去叫,他又不是我师弟,用不着我去关心他,我要跟你们去!”
风无向脸上微微变色,夏侯杰却微笑着道:“柳小姐不去也罢,我想赵兄等久了,一定会去查看一番,自然也会找出破绽,随后找来了。”
风无向低声道:“恐怕他不会如此聪明!”
柳瑶红道:“假如他连这点聪明都没有,就该留在家里,少出来丢人现眼!”
风无向瞪了她一眼,柳瑶红哼了一声道:“表哥,不是我看不起他,我觉得你这样处处关照他,反而害了他!假如你要成全他,就应该多让他历练一番!”
风无向顿时低头不语,柳瑶红兴致勃勃地跨鞍上马道:“我们走吧!别把事情耽误了!”
夏侯杰与风无向正待继续前进,忽然背后又扬起一蓬骑尘,好像有人骑着马疾行而来,三个人都驻足观望!
来骑为数有四五匹之多,马行极速,很快就赶到了近前,柳瑶红在马上看得比较清楚,不禁低声呼道:“好象是爹跟赵千里都来了……”
二人也为之一怔,来骑驰近时,果然是赵千里领头,后面紧跟着柳文佩,另外还有四个人却只骑着三匹马,有两人是合骑一匹的,马一临近,一齐停住了,风无向连忙迎上去道:“舅舅、师弟,你们怎么都来了!”
赵千里笑了一下道:“师兄!你们没有走回头路吧,我急得要死,恐怕你们上了人家的当!”
风无向微微一怔道:“这是怎么说?”
赵千里用手擦擦额上的汗珠道:“柳姑娘走了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那老尼姑确实是陪着我来到此地的那一个,可是她在树林里,明明可以先发现我们,为什么走出来后又退回去了呢?所以我……”
风无向十分高兴地道:“师弟,你也想到了,可见你的脑筋也相当灵活,我枉替你耽心了!”
赵千里似乎不明白,夏侯杰笑道:“风兄听了柳姑娘的报告后,立刻看出那是一个骗局,正想去叫赵兄回来,不想赵兄心思灵捷,也觉察到了。”
赵千里讪然一笑道:“其实我也是偶然想到的,柳姑娘走后,我守着那座破庙,想到被那老尼姑骗了一程子,心里很不甘,于是我决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去找她理论一下。谁知我进了破庙后,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才想到这可能是个骗局,目的是在骗你们回头,误你们的行程。我心里一急,马上就赶了出来,谁知在半路上又碰到了柳老伯,就一起来了!”
夏侯杰忙向柳文佩道:“柳老伯是怎么想到回头的?”
柳文佩指着那四个人道:“我是被崂山四侠拦回头的,你们没见过吧?”
那四人中一个瘦削的中年人抱拳笑道:“兄弟钱健。这三个是我的义弟刘汉武、张仁杰、范成江,今日有幸,不仅拜识到了少林高徒,且更荣幸能见到剑会盟主。”
夏侯杰与风无向对于江湖知名人物略略有点耳闻,一听他们报出姓名,立刻就知道这四人是鲁境有名的武林豪杰,同出峪山一鹤的门下。
他们不仅是师兄弟,而且也是结义兄弟,崂山一鹤是有名的剑道高手,身故后留下有七名弟子,各以七禽剑法闻世,红雀钱健居长,老二是白鸽刘汉武,以次为青鸥张仁杰、银燕林芳、紫鸳江珠、珠雪雕何萍以及赤鹰范成江,林芳、江珠与何萍是女弟子,七人共称为崂山七鸟,名气很大。
不过有个怪毛病,一女四男,分成两组,遇敌时不管对方强弱,向来是一举而上,有时七个人还同时出手。
所以江湖上对他们毁誉参半。有些人认为他们倚多为胜,不齿交往。有些人惹不起他们,不敢交往。所以,他们尽管在江湖上名气很大,很多武林盛会却很少邀他们参加。
至于象泰山论剑这样的大会,讲究单打独斗,与他们行事的方式不合,当然更不会请他们参加了。
因为他们多少也是成名人物,夏侯杰与风无向都很客气地抱拳作礼,道:“久仰。”
柳文佩道:“我往南行不远,就遇见钱大侠等三人疾骑而至,我打听一下,知道前途并没有什么变故,遂放弃那条路回头了,走了不久,又碰见范侠。”
赤鹰范成江冷冷一笑道:“兄弟四人,向来是不分开的,今天我因为有点事,先到一步,谁知就吃了大亏,被人从马上推了下来,将马匹也抢走了。”
柳瑶红神色一动,才认出他就是被自己一掌推下马的人。连忙弯腰一福道:“范叔叔,对不起,侄女不知道是您,冒犯虎驾,望多原谅!”
柳文佩也是一惊道:“红儿,是你!”
柳瑶红低头道:“我急着赶路,才不得已。”
柳文佩连忙向范成仁拱手作揖道:“该死,该死,小女无知,冒犯范四侠,尚祈看在老朽薄面,勿予追究!”
范成仁冷笑一声道:“柳老兄,你与这位赵相公见到三姊她们后,我代借了两匹马给你们。可是兄弟宁可坐在大哥的马后面,也不愿多一匹。这个意思你总明白吧!”
柳文佩陪笑道:“范四侠的意思自然是想亲自追回乘骑。现在冒犯你的是一个晚辈,老朽叫她向范四侠陪个礼,将宝骑奉还,请免于追究吧!”
说完又对柳瑶红喝道:“死丫头,还不快给范叔叔陪个礼,你真是不长眼珠……”
范成仁摆手道:“不必!不必!范某自己没出息,才落得令媛一个教训。英雄无辈,陪礼可太不敢当了!”
钱健道:“是啊!老四自己不小心,折在一个晚辈手里,也没有脸再称前辈,再者冲着你老兄的面子,更不好意思认真,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崂山七鸟再也没法子在江湖上混了。老兄你也是在外面跑的人,是否能给我们出个主意?要不就帮我们一个小忙!”
柳文佩听他的口气,似乎欲了不了,一时也弄不清他的真意,只得道:“钱大侠有需要老朽之处,老朽敢不尽力!”
钱键笑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请柳老兄在尊府上找块空地,挖了大洞,要能容得下我们七个人的……”
柳文佩一怔道:“这是做什么?”
钱健笑道:“我们七个人在江湖上混了也不是一天了,象老四这种遭遇,今天还是第一次碰上,冲着你老兄,我们又无法追究,只好一起藏在地洞里不见人了!”
柳文佩脸色一变道:“老朽已经叫小女陪罪了。”
钱健笑道:“我们不是卖了老兄的面子吗?要不然崂山七鸟怎会认命钻地洞呢!”
他口中说得客气,脸上却堆满了寒霜,柳文佩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钱大侠真会开玩笑!”
钱健将脸一沉道:“兄弟不是开玩笑。崂山七鸟从来不跟人开玩笑,老兄究竟作何答复?”
柳瑶红也听出他是存心在找麻烦,于是沉下脸道:“家父若是真挖了洞,各位肯往里面钻吗?”
钱健哈哈一笑道:“姑娘问得妙!照你的意思看呢?”
柳文佩连忙喝止道:“小红,钱叔在跟你开玩笑,你自己闯了祸,还不赶快向范四叔陪个罪!”
范成江一摆手道:“我说过了,陪罪大可不必。崂山七鸟也绝不开玩笑,只要你父亲能挖得出这个洞,我们就钻得进去!”
柳瑶红沉声道:“好!爹!咱们回家挖洞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真有勇气钻进去!”
范成江冷笑道:“崂山七鸟是什么人物。岂有说了不算的道理!”
柳瑶红一昂头道:“爹!咱们回家挖去!”
白鸽刘汉武开口道:“慢着,挖洞是令尊大人的事,你却不能走,把事情交代一下。”
柳瑶红冷笑道:“要怎样交代?”
刘汉武微笑道:“我们七个人都为了你的原故才见不得人。至少,你也得作个表示,好让我们过得去!”
柳瑶红知道他们不会真心钻地洞的,乃冷冷一笑道:“你们要如何表示呢?”
刘汉武手指着夏侯杰等人道:“你先把这三位的脑袋下来,然后再横剑自刎!”
柳瑶红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们必然还有花样!”
钱健大笑道:“我们崂山七鸟几时吃过亏的。今天为了卖柳老兄一个交情,以七命换四命,已经蚀本了!”
柳瑶红怒声道:“得罪你们的是我一个人,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把别人也拖进来!”
钱健笑道:“我们甘心从命钻地洞,就是为着这件丢人的事不宜宣扬出去,现在他们三个人都知道了,就不能说没有关系,假如不杀了他们,我们岂不白钻了地洞!”
柳文佩皱着眉头道:“各位一定不肯原谅小女,老朽也没有什么话说。可是牵涉到别人身上似乎太没道理了,尤其是夏侯世兄……”
健冷笑道:“姓夏侯的又怎么样,崂山七鸟并没有把区区一个剑会盟主看在眼里!”
夏侯杰神色微动道:“各位似乎是专对着在下而闹事的,这倒使在下不懂了,夏侯某并无得罪各位之处呀!”
钱健笑笑道:“哪里!哪里!我们并无意找夏侯兄的麻烦,只怪夏侯兄运气不好,适逢其赶上了!”
柳瑶红道:“夏侯兄别听他极说,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本来并没有意思要抢他们的马,那个姓范的是故意找事,我急着赶路,他却存心挡着我!”
夏侯杰神色又是一动道:“是真的吗?”
柳瑶红急道:“当然是的,我当时轻轻一掌,根本没有用力,他却倒了下来。先前我没有在意!”
风无向也道:“对啊!崂山七鸟是江湖知名之士。这个姓范的再不济,也不致于被表妹一掌推下马来,看情形他们早已有了戒心。”
夏侯杰点点头道:“风兄不必说了,我心里有数。”
说完又向钱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钱健哈哈一笑道:“阁下说话太奇怪了,这只是巧合,哪里用得上阴谋两个字!”
风无向怒道:“的确是巧合,各位一向在齐鲁一带活动,忽然集体赶到豫中来,就是天大的巧合!”
钱健笑道:“可不是吗?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几个人这手不入流的剑法,不够资格上泰山去领教,偏偏在此地碰了头,若是再有失之交臂,岂不太遗憾了!”
风无向抽出长剑道:“早讲要较量岂不是省事,何必拐弯抹角,绕这么大的圈子呢!”
崂山四鸟也同时抽出兵器,钱健道:“我们一向是四个人联手的,你们也不妨联合起来!”
夏侯杰却朝风无向摆摆手道:“风兄!请等一下,兄弟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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