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旁人都大为震惊,尤其是苏牧,忍不住叫了起来:“胡说,你怎么会跟宫大哥结仇呢?”
杜素之白了他一眼道:“我的事你又要来多管了!”
夏侯杰道:“前辈用心之深,小便敬代家师致无上谢意!”
苏牧叫道:“什么!你还要感谢她!”
夏侯杰笑道:“假如杜前辈不这样说,家师可能就不会如此安全了。”
苏牧正待开口,吴奎道:“小弟也知道杜大姊的用心了,因为我们一开口就向他打听宫老哥的下落,而且还直承是宫老哥的朋友,古白龙若是跟我们翻了脸,一定首先找宫老哥的晦气……”
杜素之道:“所以我暗中跟他订下交易,叫他代我杀死宫天侠,当然我还得找一篇使他深信不疑的理由。这样他为了制造我们之间的矛盾,一定会留住宫天侠的性命,以为将来挑起我们内哄的引线!”
苏牧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杜素之道:“因为我跟他谈过几次话,他也发觉我很厉害,知道我与他迟早都会翻脸成仇的,为了打破我们四人的团结,他才必须留下宫天侠的性命。”
萧近化道:“杜大姊,古白龙为人十分精明,他会相信你的话吗?”
杜素之道:“他没有理由不信,因为我要杀宫天侠的决心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众人又是一怔,只有夏侯杰笑道:“前辈与家师的个人恩怨,我们这些小辈不便干预。现在能否请前辈帮忙将这些受迷的人救醒!”
杜素之取出一个小瓶道:“把里面的粉末给他们每人闻上一点,这是真正的龙诞香,最好别糟蹋了。”
夏侯杰恭敬地接了过来,打开瓶盖,一股异香扑鼻,他很小心地用指甲挑着,一一送到众人的鼻下。
梅铁风与梅杏雨最先醒来,接着是柳文佩与柳瑶红,最后是赵千里。这些人只是手足四肢无法动弹,耳目俱未失聪敏,对于所发生的一切都了然于胸,所以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表示。只有梅铁风愤然地道:“老婆子今天是栽到家了,这场过乌节迟早有找回来的一天。下次再遇上那个鬼家伙,总有他好看的!”
夏侯杰从风无向手中要过宝剑,双手递给她道:“神剑壁还,请前辈收下。”
梅铁风摇摇头道:“你交给杏丫头吧!这应该是她的东西,老婆子用不着了!”
梅杏雨大感愕然道:“奶奶,您怎么说是我的东西呢?”
梅铁风一瞪眼道:“叫你收下,自然有我的道理,以后再告诉你!”
梅杏雨只得接过剑来低声道:“谢谢你,夏侯大哥!”
夏侯杰笑道:“这不算什么,上次在家师的庄子里,你也帮我夺回了剑,这次恰好算是回报!”
黄先青见他们都交代得差不多了才道:“夏侯兄!现在我们把其他的事都搁一搁,兄弟有要事相告!”
夏侯杰忙问道:“是不是赵仙子有什么交代?”
黄先青道:“是的!赵仙子说西域之行刻不容缓。因为你这柄情剑已经被魔心教中人发现了。白驼帮也得到了消息,最好不要让他们找到中原来!”
夏侯杰道:“本来我也打算去的,都是被万里追魂耽误了。现在大家都会齐了,我们马上可以出发!”
黄先青顿了一顿才道:“赵仙子的意思不希望去的人太多,最好是夏侯兄一个人前去!”
风无向立刻叫道:“那怎么行!这又不是夏侯兄一个人的事,事关整个中原武林安危,大家都有责任!”
黄先青笑道:“风兄也太性急了,赵仙子的意思并不是不要我们前去,只是不要我们跟夏侯兄一起去!”
风无向明白了,笑道:“那我们怎么走呢?”
黄先青道:“目前西域方面一定剑拔弩张,侦骑四出,主要目标全放在夏侯兄一人身上。其他的人只要不跟夏侯兄走在一堆,就不会太受注意的。怎么去都行,不过我们也应该分一下,免得目标太明显!”
梅铁风道:“杏丫头跟着夏侯杰!”
黄先青道:“赵仙子作过这个指示,她也希望梅小姐能与夏侯兄作伴同行,因为府上这柄剑另具妙用,对夏侯兄的帮助很大,只是赵仙子不敢相请,必须要梅前辈自行同意!”
梅铁风轻轻一笑道:“她懂得的事情还真不少!”
黄先青微微一笑道:“对于府上祖传神剑之事,赵仙子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许多顾忌,不得不隐含守秘。现在既然被万里追魂搞了出来,她只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
梅铁风道:“我已经答应叫杏丫头同行了,她就可以放心了。这个人也真怪,她如果老早通知我,不是省了许多事!”
黄先青道:“赵仙子的顾忌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两把剑的关系太大了,假如没有适当的机会遇合在一起,反而引起天下不宁,尤其是她没有找到适当的人选前……”
梅铁风摆摆手道:“好了,不要再说了,让一切自然发展。老实说我这个决定也是过于冒险,不知是祸是福!”
黄先青笑道:“祸福因人而决,赵仙子选的人绝不会错,前辈尽管放心好了!”
夏侯杰听得莫明其妙,黄先青却道:“夏侯兄!这场武林浩劫,完全要靠你与梅小姐合力们心,才能消弥无形。但是一切必须发于自然,不能让你们事先知道,梅前辈可能对梅小姐还有一番指示,你们三个人先走一步,但也不必太急,等梅前辈交代清楚后,与北海四异会合打头阵……”
杜素之微怔道:“那个赵景云连我们也指挥上了!”
黄先青恭身道:“赵仙子久仰四位义薄云天,此行借重之处甚多,想来四位不致拒绝的。而且此行对四位的关系也很大,请四位无论如何相信她一次!”
杜素之沉吟片刻才道:“也好!反正我们这次是来开开眼界的,闯一趟西域也不算什么,可是我们连怎么一回事都没有弄清楚,总不能冤枉白跑一趟吧!”
梅铁风道:“老妇与四位作伴,少时自当将详情相告,请四位稍待片刻,等老妇与小孙女交代数语,立即相伴四位上路!”
说完将梅杏雨拖到一边,絮絮低语。
黄先青趁这个机会道:“兄弟与风兄走一路,算是第三批,每批前后相距不能超过三十里,以免有事呼应不及,但也不能少于十里,以免对方注意!”
柳瑶红道:“那我们呢?”
风无向就怕她难缠,连忙道:“表妹,这件事你不必参加,因为这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柳瑶红立刻张嘴要叫,风无向飞快地道:“可是今天大家都跟万里追魂结下了仇,留在中原说不定会受到他的暗算,倒不如跟着大家一起安全一点。不过你与赵师弟都必须追随着舅舅走在第四批!”
柳瑶红噘着嘴道:“走在你们后面有什么意思,热闹都被你们占先了,我们赶着看残局。”
黄先青笑道:“柳小姐原来怕失去了赶热闹的机会,这一点大可放心,我们分头进行是为了避免对方注意,到了玉门关外,已经进入了魔心教的地带,就可以会合在一起,而且那时候才是热闹的开始。”
柳瑶红这才勉强地同意了。梅铁风已经交代完毕,她向夏侯杰道:“我把杏丫头交给你了,一路上你多照应着她点,要是你欺负她,老婆子可跟你没完!”
夏侯杰怔然不知该如何回答,黄先青却笑着道:“梅老太太放心好了,夏侯杰是个忠厚人,怎会欺负梅小姐?再说这件事还有赵仙子在后面作主……”
梅铁风傲然道:“我的孙女儿凭什么要她作主,再者你若是见到赵景云的时候,告诉她少管闲事!”
黄先青一怔道:“赵仙子是一片好心!”
梅铁风冷笑道:“她假如能够作主,就不会落了‘忧愁仙子’的美号了。你跟她说,她相信的是人为,老婆子相信的是天命,人不可与天争命,她自己就是一个例子。老婆子有老婆子的打算,叫她最好少多事,否则一切的后果要她负责!”
黄先青顿了一顿,本来还想说几句的,可是见到梅铁风满脸秋霜,只得一拱手道:“是的,晚辈如见到赵仙子,一定将您的意思转告!”
梅铁风哼了一声道:“说不说都没关系,我相信她自己比谁都明白!”
她语毕又对杜素之道:“杜女侠!我们走吧!”
北海四异点点头,与梅铁风首先作伴出门而去。
梅杏雨一拖夏侯杰道:“夏侯大哥!我们也走吧!奶奶他们走得快,我们慢慢跟上去就行了!”
夏侯杰想问黄先青几句话,可是黄先青却笑着摇手道:“夏侯兄!并非小弟卖关子,而是赵仙子交代过,任何话都不能先告诉你,你们还是先请吧,也许梅小姐可以告诉你一点……”
夏侯杰知道再问也没有用,遂向众人告辞,与梅杏雨出门向西而行。
等他们走后,黄先青才道:“风兄!我们也该走了,你我二人是最忙的了,首先要把我们本门中的变故通知师长,然后还要加一番布置,好在你有两匹千里神驰,可以节省不少气力。”
风无向诧然道:“黄兄好象全都知道了!”
黄先青道:“是的,不仅对你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连风兄是柳前辈的令甥也毋待介绍的。不过兄弟此刻无暇解释,我们在路上谈吧!”
风无向把从万里追魂那儿要回来的寒玉宝蟾交给赵千里道:“师弟,你跟着我舅舅慢慢走吧,凡事都要听舅舅的指示,你的江湖阅历太浅了,这是个增长经验的良机,你得用心学学!”
赵千里十分恭敬地接了过来,连声答应着,风无向已经被黄先青拖着走了。柳瑶红很不高兴,望着黄先青的背影瞪眼道:“这个姓黄的鬼鬼祟祟,一定不是好人!”
柳文佩一笑道:“人家是武当嫡传弟子,更是年轻一代中的一杰出人物,怎么会不是好人呢?”
柳瑶红噘着嘴道:“那他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做事偷偷摸摸,完全不象是名门正派出身的样子。”
柳文佩庄重地道:“别胡说,我看出这一次西域之行,将是近百年来武林最大的一次变动,虽然我们去的人不多,但俱是中原武林的精华,你我能勉强插一脚已经很光荣了,还是少管闲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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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玉门关居秦东,又称阳关,历代皆为镇边之要隘,也是汉夷的分界线。阳关以东为华夏,以西则属蛮夷。也是所谓不文之地,除了胡人之外,散居着各种小部落民族,汉代数度开边,只宣扬了中华民国的德威,虽然也带去了一些文化,但是并没有带给那里多大的改变。
一般人提到塞外,总认为那是不毛之地,或是流犯戌卒的集中地,“西出阳关无故人”道尽了塞外的凄凉景况!
然而这一片广大的草原并非象人们所想象得那么荒凉。这儿水草丰美,牛羊成群,更有着无穷的资源。
夏侯杰与梅杏雨双骑得得,鞭丝帽影,驶出了玉门关后,立便被眼前的奇景所陶醉了!
浩瀚的沙海是一种粗犷的美,而这种美感在练武人的心目中,尤胜于纤巧的明山秀水。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梅杏雨在马上忍不住轻吟起唐代大诗人王维的名句渭城曲。然后用感叹的语气道:“夏侯大哥,照古人的说法,塞外似乎是天地的尽头,充满了人世的悲哀,然而在我看来,这地方并不象传说中那么可怕呀!”
夏侯杰笑道:“诗情在乎心境,古来的读书人追求的是荣华富贵,那自然要在繁华中去取得,被贬斥到这个地方来,一定是抑郁不得志,满腔愤慨,当然会把此地当作地狱一般地可怕了!”
梅杏雨点点头道:“倒底是大哥说话有见地。假如把我一个人放到此地来,我也会有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感觉,现在我知道有奶奶在前面,而且又有大哥在一边……”
说到这儿,她的脸忽地一红,避过了夏侯杰探索的眼光,低头不说下去了。夏侯杰也是一怔,他与梅杏雨作伴西行以来,一路上她总是若隐若现地表达她的情意,然而往往说到一半,又停止不说了。
夏侯杰在宫素娟那儿灰透了心,对于儿女私情早已如止水不波的古井,自然不希望再引起情感上的波澜!
可是黄先青诡测的言词,梅铁风莫明其妙的交代,梅杏雨暧昧的态度,都使他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平常。
由于梅杏雨并没有作明白的表示,他自然也不能自作多情地加以探询。所以一直隐埋在心里,很平常地相处下去。刚才梅杏雨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那情意却是很明显了。
他觉得有进一步问问清楚的必要,以免到了后来越陷越深,反而容易引起误会,甚至于酿成悲剧。
可是这种事如何启口呢!他感到很为难,想了半天,他才避重就轻地道:“梅小姐,我有句话很冒昧。”
梅杏雨笑着道:“大哥,你尽管问好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避忌的。”
夏侯杰一听又呆了,自己本来想把双方的距离拉远一点,谁知她反而套近了。于是他觉得底下的话更难启口了,沉吟良久,不知该如何转入正题。
梅杏雨却毫不在乎地道:“大哥,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希望你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这对我们两个人都很重要。”
夏侯杰见她越说越露骨,假如再不明确表示,以后恐怕更难说清楚了。他沉吟片刻道:“那天我们在开封城郊,令祖母对你交代了些什么?”
梅杏雨笑道:“原来你是问这个,我很奇怪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我以为你早就会动问的。”
夏侯杰尴尬地道:“我也是好奇,其实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问的……”
梅杏雨笑道:“不!这不能算是私事,至少与你大有关系,可是你不问,我也不好意思先告诉你!”
夏侯杰一怔,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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