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摇头道:“不!其中曲直我很清楚,东门师弟的尸体我已取了回来,那绝对是魔心圣教的手法!”
夏侯杰本来想把古白龙的事说出来,一路一转念又忍住了,正色道:“东门先生的死因姑且不论,可是以他在中原的作为,实难使人同情……”
祁连山截口道:“大侠不明内情,所以才对敝师弟多有误会,东门师弟并非好杀之人,他在参加剑会上所杀死的人确有取死之道!”
梅杏雨怒声道:“胡说!那些人与他无怨无仇,而且有几个人平时颇负侠誉……”
祁连山叹了一口气道:“二位弄错了,东门师弟在参加剑会前曾经给了我一封密柬,他说打听的那个人已略有眉目,虽然不知道是谁,却已探知那个人已在中原组织起一个秘密的帮会,威胁利诱,搜罗了中原很多武林败类为己用。其势力已深入各大门派之中,所以东门师弟想在剑会上一施身手,把调查得知隶履于魔心圣教的人概杀无赦,藉以激那个人公开露面……”
侯杰听得一怔道:“真有此事吗?”
祁连山道:“东门师弟是敝派最稳健的一个人,假如不是调查属实,绝不会妄杀一人,而且他为了逼使那个人暴露身份,不惜公开亮出白驼派的招牌,否则他明知中原武林人多势众,怎敢与中原武林为敌?”
夏侯杰听得心中一动,道:“魔心圣教中有没有一个叫做古白龙的?”
祁连山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不清楚,魔心圣教是一个很秘密的组织,除了教主赫连新公开露脸之外,教中有很多高手都暗自起身份,甚至连底下的弟子都不知道,全部的名单只有教主一个人知晓。魔心圣教就是利用这种手段,才能在西域造成如此大的势力,其发展与成长才会如此迅速,夏侯大侠何以会提出这个名字呢?”
夏侯杰想了一想,才把经过说了一遍。
祁连山哦了一声道:“原来梅女侠还有一柄剑较魔心圣剑之威力更大的宝剑,这件事我还不知道。不过照万里追魂的种种迹象看来,似乎与东门师弟的调查提得颇为符合,只是这古白龙的武功太高,又不象是魔心圣教中人。”
大家互相研究了一阵,依然没有结果。
祁连山道:“这事情等见到赫连新后,大概会有个结果。魔心圣教近几年来行动十分神秘,白驼派与他们近在咫尺,知道的也不过是一鳞半爪,我很担心这一点,所以才决心跟他们撕破脸来干一场,摸摸他们的虚实!”
事情也只好这么办了。于是夏侯杰将自己的马匹也放弃了,换上魔心圣教留下的良驹,会同白驼派诸人,向着魔心圣教的总坛进发。马行甚速,约摸一个多时辰,遥见一列白石堆成的城堡以及一幢金光辉射的庙宇!
庙顶上踞立着一头金铸的巨雕。
祁连山用手一指道:“这就是魔心圣教的总坛。本来这周围百里以内都列为禁区,无人敢入,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魔心圣教的内情,今天可能是梅女侠先声夺人,他们把沿途的警戒撤除了,门户洞开,欢迎我们长驱直入呢!”
梅杏雨道:“也许是布好罗网,等着我们去送死呢!”
祁连山笑道:“这句话并非夸张,魔心圣教的总坛戒备森严,高手如云不说,那重重的埋伏布置也是叫人胆寒的,若不是有二位同行,我还真不敢进去呢!”
夏侯杰笑道:“祁帮主客气了,令师弟东门先生的身手在下已见试过了,由此可窥白驼派功夫之一斑,适才又见到魔心圣教中人对帮主如此惧畏……”
祁连山忙道:“夏侯大侠,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自谦。若是以真功夫而言,祁某倒不将魔心圣教放在心中,因此才正式向他们宣战交恶,这与探他们的总坛无关。”
梅杏雨忍不住道:“即使有点布置埋伏,难道他们今天也好意思拿出来使用吗?”
祁连山道:“魔心圣教行事向来不择手段。这就是白驼派始终不愿意同他们结交的原因,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想吞并白驼派不止一天了,威协利诱,财帛美色,对敝派门下作过很多次尝试。然而敝派在西域立基久远,门下弟子入派时,着重品性心术,才不会受惑。但是也有一二不肖之辈为他们吸收而变节,这是敝人最痛心之点。所以今天决心与他们作一了断!”
正说之间,马匹已渐渐驶近城堡,但闻一阵战鼓胡乐声起,堡门大开,鱼贯走出两列男女仪仗,服色与先前所见的教下弟子相似,只是为数更多!
祁连山朝那列中望了一眼道:“夏侯大侠!这两列仪仗队中暗伏了不少高手,少时恐怕另有动作,大侠千万小心!”
夏侯杰点点头道:“我知道!那女的中间有一个人我认识,在中原已经打过一场,她叫赵景霞!”
祁连山低声道:“赵景霞只是魔心圣教中二流高手,最厉害的是那两个年轻的女子与末尾的一对少年,他们是赫连新身边的得力弟子。”
夏侯杰心中不禁一怔,因为他在泰山的武当分院中与赵景霞过手时,已经领略到此女武功之强,中原很少有几个人能及。想不到她在魔心圣教中只是二流人物,那这魔心圣教是好手如云,教主赫连新本人一定更难惹了!
祁连山见他眉头深锁,知道他忧虑的原因,又笑着道:“夏侯大侠不必多虑,赵景霞上次是仗着那面银牌上的强光射人眼睛,才造成大侠对她作过高的估计。若以真才实学,并不足道,赫连新摆这个阵仗,可能是为了想探测一下大侠的深浅,大侠与梅女侠只须小心应付暗算,这第一阵还是由敝派来搪塞,使他们对大侠莫测高深!”
夏侯杰低声道:“祁帮主能够稳操胜券吗?”
祁连山微感不悦地道:“夏侯大侠似乎太小瞧敝派了,赫连新若亲自出手,我们两家还有得一拚。这些妖魔小鬼,连在下都懒得动手,我这几个门下高足够应付的了。”
夏侯杰也觉得刚才一问颇为不当,连忙致歉道:“在下绝无轻视贵派之意,只是与赵景霞交手后,深觉此人剑术造诣不凡。及至听帮主说起赵景霞仅为二流人物,尤觉魔心圣教不可轻视,才请帮主多加小心!”
祁连山轻轻一叹道:“我相信大侠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也由此可知魔心圣教染指中原并非自不量力,中原武学原本博大精深,只是派流纷难,略有所得者安享盛名,固步自封,不思奋发进取,乃至技艺日下,西域武林虽仅白驼与魔心圣教两家,可是我们深知武学之道,再不深知警惕,发奋进取的话,总有一天会被魔必圣教整个吞并下去的!”
梅杏雨在旁听得很不顺耳,连忙道:“中原武学凋零是事实。不过魔心圣教想把势力伸过去还不太简单,说不定我与夏侯大哥今天就能把这个邪教彻底地毁了!”
祁连山望了她一眼笑道:“我不怀疑二位的能力,但是我希望二位记住一件事,除恶务尽,要就寸草不留,万不能心存慈悲,魔心圣教之毁,并不是去除了一个教主就算解决了。他们教下的人,只要有几个漏了网,流入中原,其为害将更烈。”
梅杏雨望了夏侯杰一眼道:“我是绝对主张这个意见,只怕大哥不会同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城堡中走出一个身披红袍的老者,气度庄严,神情威仪具有王者之风。
祁连山轻触夏侯杰道:“这就是赫连新!”
夏侯杰对赫连新十分注意,他觉得赫连新的相貌很眼熟,只是想不起在那儿见过。赫连新缓步走到他们马前两丈多远处,停步一拱手道:“适接下属通报,知道祁兄折节辱临,兄弟十分兴奋,本当专程远道迎接以表敬意,只因为筹措迎宾事宜,略加耽误,尚请宽谅不敬。”
祁连山哈哈一笑道:“赫连教主,你别假客气了,白驼派今天不是上门来作客的!”
祁连新居然毫不生气,仍是和颜悦色地道:“祁兄一定是为了敝下属得罪之处而介于怀。兄弟听见了报告之后,十分震怒。”
祁连山抢着道:“我射下了你们一头神雕,又杀死了你们不少人,那是难怪你会生气的!”
赫连新摇头笑道:“祁兄误会了,兄弟生气是因为敝属下不该开罪祁兄,一部分人已由祁兄出手惩诫,另一部分则由兄弟下令处置,用以向祁兄致歉!”
说着一招手,城中出来两名待女装束的教徒,合捧了一个大金盘,盘中盛了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堆成一座小山状,最上面的一颗象是温玉芹的,余下不问可知是她率领的那批手下,祁连山不禁为之一怔!只有梅杏雨看出是蜡制人头,因为涂了血就十分象了。
赫连新笑道:“兄弟如此处置,大概可以消得祁兄心中的火气了吧!”
祁连山顿了一顿才冷笑道:“赫连教主,你真会打算,杀了几个没用的下人,就可以把我骗进陷阱了吗?”
赫连新神色稍稍一动,仍是谦和地道:“兄弟具有无上诚意,想对祁兄解释一点小误会,祁兄为何不谅!”
祁连山冷冷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你安着什么心!要解释误会,为什么非要到你们这儿来?”
赫连新耐着性子道:“这件事内情十分复杂,口说无以取信,所以必须在敝总坛内以事实作为证据。”
祁连山冷笑道:“当然了,魔心圣教总坛的重重埋伏机关就是最好的证据!等到我身入伏中,还不是听你的摆布。任何事都好解释了!”
赫连新见对方一再冷言相讽,不禁也有点动气,声音略微放高道:“兄弟是一片诚意,祁兄不谅解也没有办法。祁兄不愿意进入敝教总坛,我们改天另约地方再谈,就是我们两家必须一战时,兄弟也不愿意选在敝总坛,以免日后引起别人误解!”
祁连山笑道:“那么今天呢?”
赫连新道:“今天兄弟是为了祈求谅解,才诚邀祁兄入内,假如祁兄要求一战,自然改日易地!”
祁连山道:“今天我来了就是准备闯闯贵教总坛,不过我要求的不是解释,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解释的了。”
赫连新笑道:“祁兄只要肯进去,兄弟自然有一番交代,到时欲战欲和,全由祁兄自决,祁兄请!”
说着伸手邀客,祁连山一昂头,连马都不下,徐徐策马前进。
赫连新眉头微皱,居然也忍住没发作,等夏侯杰与梅杏雨准备驱马时,他一伸手道:“你们两人留下。”
梅杏雨与夏侯杰都微微一怔,却未作表示。
祁连山立刻叫道:“赫连新,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人……”
赫连新沉下脸道:“这两人若是祁兄的朋友,兄弟自然不敢失礼拦阻,可是他们恰好是敞教要找的人,因此兄弟必须问问清楚。”
祁连山道:“你们的神剑就在夏侯杰大侠的身上!”
赫连新道:“假如神剑果真在他们身上,我自然放他们进去,不过祁兄能保证真是敝教的神剑吗?”
祁连山怫然道:“这是什么话,剑是你们的,你自己难道认不出来?要我来保证!”
赫连新目注夏侯杰腰间的长剑道:“看外形倒是颇为相符,但不知剑鞘里面是不是真剑?”
夏侯杰耐不住道:“这样说来我还应该先把剑拔出来给教主检查一番了!”
赫连新摇头道:“不!你们自己提出证明就行了。”
梅杏雨不禁怒道:“你这算什么意思,大哥千里迢迢,赶到此地来与你们解决神剑的问题……”
赫连新冷笑道:“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不会再上第二次当,昨天那一男一女也是用着你们的姓名,也佩着一柄同样的剑,不仅剑鞘相似,剑身也完全与敝教的神剑一样。谁知到了里面一试,竟是一柄伪剑。不但如此,那两人竟趁我们不备之际,将敝教的一切埋伏布置都破坏了,然后逃之夭夭。”
祁连山听得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这倒是件大奇闻,魔心圣教的总坛向来被称作铜墙铁壁,尤其在你雄才大略的赫连教主坐镇之下,居然还会被人破坏了机关埋伏而逃走,传闻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
赫连新脸上一红,微带愠色道:“祁兄,兄弟对你可谓仁至义尽,你不该说这种话。”
祁连山冷笑道:“你这么大方地请我进去,而且还保证不使用机关埋伏,原来这些机关早就被人破坏了!”
赫连新脸色一变,还没有开口说话,夏侯杰已经抢先问道:“那两个人究竟是谁?”
赫连新怒声道:“你还装糊涂!”
夏侯杰庄容道:“听教主的口气好象是认为在下预知此事似的!”
赫连新叫道:“你岂只是预知此事,我认为那两人根本就是你安排的!”
夏侯杰心头微微一动,表面上却十分平静地笑道:“贵教中曾经有人与在下见过面,何以那两人冒名顶替,贵教会不知道……”
赫连新朝赵景霞看了一眼道:“这正是你狡猾的地方,我们只有一个人见过你的面,可是昨天偏偏有人将她骗了出去,才无法辨认你们!”
夏侯杰微笑道:“我特别声明一句,我事先绝对没有作任何安排,更不知有人冒名顶替。不过我倒对那两个人十分感谢,若非他们先来一下,贵教那些机关埋伏,可能就是夏侯某葬身之所了!”
赫连新怒道:“放屁!对你这种后生,还用得着那种手段吗?你虽然是中原本届剑会盟主,可是你完全是靠着本教的神剑与招式才登上那个位置的……”
夏侯杰平静地一笑道:“这些话说起来也没有意思。反正我的人已经来了,请示教主要如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赫连新道:“假如你身上带的是真剑,我想你也不肯乖乖地交出来的,因此你不妨展露两手,冲过我门下这一排行列!假如你身上带的是假剑,那就很抱歉了。”
夏侯杰依然含笑道:“那会怎么样呢?”
赫连新沉声道:“魔心圣教的人不能轻易受愚。你们两上把脑袋留下!然后本教自有办法会找到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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