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大叫道:“赫连新,凭你这句话,白驼派也跟你结怨定了,白驼门下为了练这一口‘断魂血箭’,足足下了十年苦功,岂能容你如此污蔑!”
赫连新冷笑一声道:“敝教与贵派相邻,相处也有几十年了,怎么从没听说有这一门功夫?”
祁连山庄重地道:“不错!这门功夫是白驼派一项秘密,非至万不得已时绝不使用,可是使用之后,一定可以达到保全师门荣誉的目的。我那六个门下身遭剜目之辱,所以敢公然宣言洗雪此辱,就是仗着这一门秘传功夫,否则他们怎会白白牺牲性命!”
赫连新冷笑道:“既是贵门下个个都会这门功夫,为什么只有最后一个使用出来?”
祁连山道:“那是因为他们寻仇的对象有两个人,而你只派一个人出来应战,要想同时对魔心双煞施功,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达到目的。”
赫连新故意问道:“什么方法?”
祁连山道:“断魂血箭是凝聚全身劲力,将热血聚于舌尖,等对方逼近三尺的距离才张口喷出。我的门下对你们魔心六式知之甚详,前五人是存心牺牲,寄望落在最后的一个人。因为前边人都是肌肤受剑,血气涣散,不易收功,但是他们也都作了准备。”
说着他又转向夏侯杰道:“夏侯大侠,你在检查的时候,他们都中了剑,可是并没有血迹流出,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那是他们用内力逼住了热血,留作最后一拚的,因为你不是他们拚命的对象,他们才散失功力而死。”
夏侯杰一怔道:“那么帮主叫我检查第六位门下时,倘若我不加拒绝,他不是死得太冤枉了。”
祁连山黯然道:“是的!我知道他们为了雪耻,都不惜舍命一拚,可是我不愿意为了这一点小耻辱,将敝派断魂血箭功的秘密泄露出来,所以才请大侠代为检查。”
梅杏雨诧然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达到报仇雪耻的心愿吗!”
祁连山点头道:“不错,我这次到魔心圣教来是存心跟他们拚个死活的,以武功而论,我实在没有把握胜过赫连新,所以我想留着这一手绝招对付赫连新的,谁知天不从人愿,夏侯大侠不肯帮忙到底。”
赫连新心中暗骂,口中却笑道:“祁兄还存着这一份心思,那么在小徒作最后检查时,祁兄大可以阻止呀!”
祁连山大声道:“我应该阻止的,以本门这种绝技来对付你的孽徒,实在太抬高他们了,可是我想到白驼门下有辱必申,言出必践的传统,实在不忍心叫他们含辱而死,所以才成全了他们。”
夏侯杰想了一下道:“祁帮主,贵门下所以要先期预泄神功,恐怕不单是为了雪耻申辱,他们是知道你的用心,觉得你犯不着跟赫连新这种邪魔外道以死相拚!”
祁连山一怔,片刻才道:“是吗?我还没想到这一层上去,不过除了这门绝招,我很难胜过赫连新。”
梅杏雨微微一笑道:“魔心圣教在西域横行不法,全仗白驼派近在咫尺,压制住他们一点凶欲,祁帮主更是一代雄才,跟赫连新这种邪魔外道拼命太可惜了,荡魔除奸的事,交在我与夏侯大哥身上好了!”
祁连山轻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二位能成功,不过我必须为白驼派的名誉辨明清白……”
赫连新嘿嘿冷笑道:“祁兄的话倒是很壮烈,可是兄弟不相信那断魂血箭神功真有这么厉害,步芳、玉儿,你们两人说说看,你们倒底中毒了没有?”
西门玉沉吟片刻才道:“弟子也不知道,弟子的左眼痛得很厉害,好象不纯是为外力所伤。”
赫连新冷笑道:“你把手放下来,让大家看看!”
西门玉果然把手放下,但似乎忍不住痛苦,又要把另一只手掩上去。
梅杏雨眼睛很尖,已经看见他手中多了一样东西,连忙叫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西门玉赶紧将手握紧,祁连山却冷笑一声道:“梅小姐,你不要去管他,让他栽我一脏好了,白驼派最多只落个用毒之实。可是我们这断魂血箭神功是全身功力之集萃,一滴热血射出去,散为无数劲粒,深入对方血脉之中,透过筋络使对方无法运气凝神,他只要把一点毒药涂上去,立刻散布全身,纵有解毒灵丹,也无法救得他的性命了,能因此杀了这一对恶徒,我倒是宁可背个罪名。”
西门玉正想将那只手掩上受伤的眼睛,听见祁连山的话后,手掌不禁一松,啪的一声,掉下一块蓝色的钢片。
赫连新脸色一沉,怒声喝道:“混帐东西,你的命这样值钱,白驼门下能视死如归,你就那样怕死?”
西门玉呆了一呆才道:“教主!弟子并非怕死,只是觉得这样死了太不值得,弟子受教主悉心栽培,好容易练成这一身武功,应该有很多方法为教主效力!”
赫连新啐了他一口道:“放屁!人家根本是在吓你,断魂血箭要有这么厉害,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西门玉又是一呆,这才发现祁连山根本是在骗人。
假如那断魂血箭真能贯透他的筋络,就凭眼上这点伤,他也该血流不止,全身疲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可是他受伤之后,立刻用功止血,现在连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赫连新又是一叹道:“我造就你费尽心力,怎么会为了我说错一句话而要你牺牲性命来为我遮羞,因为那只眼睛已经瞎了,再加上一点毒药你也没有损失,而我却可以封住对方的嘴,将来对外也可以交待……”
西门玉一咬牙,扯下一只衣袖,将脸上的血污抹净后,又将伤目扎好,弯腰拾起那片铜块,对赫连新打了一躬道:“弟子愚昧,有辱教主威望,罪该万死!”
赫连新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人已经丢了,再说还有什么用呢?你们两人还是去把眼睛治一下吧,而且这一场你也不算丢人,你说过在一招之下,把六个人都杀死的,你还是做到了!”西门玉却摇摇头道:“不!弟子不以为满足,对方也说过他们要把弟子等各残一目,他们也做到了!”
赫连新哼道:“他们死了!你还活着,这已经够了,你还想怎样?”
西门玉咬咬牙道:“弟子拟请教主恩准以待罪之身,为教主重立威望!”
赫连新哦了一声道:“你打算怎么样?”
西门玉道:“教主一言之失,就是这几个人听见,只要这几个人不说出去,就无损教主大威!”
赫连新脸露笑容道:“怎么才能封住他们的口呢?”
西门玉道:“死人不会开口!”
赫连新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气,你没听见那个女娃娃的话吗,她跟那姓夏侯的小子,就可以把我们一扫而平了,何况还有白驼派在旁呢!你凭什么能将他们都杀死呢?”
西门玉躬身道:“就凭弟子与步芳妹两人,足够叫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赫连新微笑道:“你们两人就行了吗?”
郝步芳也上前道:“绝对行,弟子等受教主十数载耳提面授,此身所学,除教主外,不屑作第三人想,区区小丑跳梁,根本不必劳教主圣驾。”
赫连新哈哈大笑地对祁连山道:“祁兄!少儿辈们虽然口气太狂,志气倒不小,祁兄以为如何?”
祁连山冷冷地道:“你教出来的徒弟还错得了吗?”
赫连新又是一笑道:“步芳!你听见了吗,祁帮主认为你们在吹牛呢!”
郝步芳学西门玉的样子把眼睛扎好道:“弟子先宰了这老匹夫,以报伤目之仇!”
祁连山听她公然诲骂,怒不可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身后的那些门徒也抢着要出去。
郝步芳却冷冷地一挥手中长剑道:“这次我剑出头落,看看你们那断魂血箭的功夫是否还使得出来。”
白驼门下的一个大汉立刻道:“帮主,属下请出一战!”
说着不等祁连山同意,已经冲了出去,梅杏雨认得这个大汉一向代表其他人发言,知道他是白驼门最得力的助手,刚见面时,也是他一箭射下了魔心圣教的巨雕,足证他的功力武技都相当深厚!
可是她还有点不放心,低声问祁连山道:“祁帮主!他打得过郝步芳吗?”
祁连山低沉地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徒弟,名叫吴刚,在白驼派中,除了我与东门师弟,他是第三把交椅。现在东门师弟身故,他就算是第二位高手,假如他胜不了,只有我自己出手了。”
吴刚出场后,就在身上解下一支皮鞭,这只皮鞭是他在骑马时当作策马所用的,想不到又是兵器。
郝步芳冷冷一笑道:“久仰神鞭客英风,今日有幸领教,还请吴兄不吝珠玉……”
这女孩子年纪不大,先前说话时狂到极点,此时一下子又客气起来,足见她城府之深!
吴刚也是个厉害脚色,淡淡地道:“冰心罗刹!我们不斗口,我这条皮鞭上除了几式花招,还有一点小玩意儿,你小心点,别等到吃了亏,怪我事先不打招呼。”
郝步芳哼哼一笑道:“吴兄果然心胸磊落,凡事都先说个明白,看来我也得把一些浅技未能先作个预告了。”
吴刚瞪眼道:“用不着!我鞭上的一点玩意儿大家都知道,我只是依照习惯打个招呼,并没有存心想掏你的底!”
郝步芳一笑道:“那我就不说了,等一下施展的时候,也可以增加吴兄一点兴趣!”
吴刚将皮鞭抖了一个空响叫道:“别废话,进招吧!”
郝步芳剑尖朝前一递,吴刚则鞭花再科,恰巧迎着她的剑尖,劈拍急响中,夹着一声龙吟似的剑鸣!
郝步芳的长剑立刻被震开了,她娇笑了一声道:“吴兄好腕力,好招式,神鞭客之名果然不虚!”
吴刚怒声道:“叫你少说废话,这是第一招,下一招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鞭子往回一抽,鞭梢上带着一点银光。
原来他乘郝步芳剑势荡开的空隙,已经电速进招,击下她耳上的一串明珠,那串明珠是由九颗明珠串成三排,坠在耳轮上。
吴刚居然能一鞭击下来,而不伤及她的耳缘,手法之稳捷,用力的深浅,都达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郝步芳却毫不在乎地道:“吴兄也太小家子气了,一串明珠不过才几粒珍珠,值不了几个钱,也值得动手抢吗?吴兄若有兴趣,我将另一串也奉赠好了。”
说着很大方地摘下了另一只耳上的珠串,托在掌上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不便亲手举交,吴兄神鞭妙技,不妨再从我的手上拿了去。”
吴刚冷冷地道:“谢谢你了!”
唰的一声,鞭子果真朝她的掌上击去,郝步芳未等鞭至,手掌往上一抛,珠串跳了起来,反迎向他的鞭梢。
吴刚鞭子轻轻一抖,居然又恰好统住珠中,梢上粘着两串明珠,银光闪闪,十分好看。
郝步芳似乎微微一怔道:“好手法,吴兄这一支神鞭居然刚柔并具,小妹钦佩异常!”
口中说着话,手中的长剑又递了过去,吴刚连忙又回鞭去弹续。
谁知郝步芳的剑锋不是取人,竟直劈向他鞭上的珠串。
梅杏雨看出蹊跷,脱口急呼道:“那珠子有鬼!”
话音才落,吴刚的鞭子一摔,竟用鞭身将长剑抛开,笑道:“我早就知道,魔心圣教的人还会有那么好心,舍得将千金不易的明珠送人。”
郝步芳见吴刚的一条皮鞭竟然运用入化,脸上也不禁泛起一丝惊色道:“吴兄太多心了,小妹诚心赠珠。”
吴刚冷笑道:“我是个大男人,要这些玩意儿干什么?还给你吧!”
鞭梢一抖,两串明珠带着两点银光朝郝步芳飞去,郝步芳不用手接,却用长剑欲上去道:“薄意见却,小妹也不好意思收回,碎珠以明此心!”
说着剑锋已及珠串,忽地眼前鞭影一闪,迅若飘风。
她没想到吴刚会趁这个机会出招。由于鞭势太急,她顾不得再劈碎串珠,急忙后退两步,总算躲开了。
可是吴刚的势子更急,长鞭化龙吸水,又直抖了进来,她万分无奈中,只得伸手一抓,握住了鞭梢。
郝步芳正想用劲将吴刚拉过来,反手给他一剑,西门玉大声叫道:“不能用力,也不要放手。”
郝步芳心中一惊,知道师兄这一叫必有用意,顿了一顿后,她自己也明白了。
原来吴刚那一鞭不但阻止了她劈碎珠串,同时也将空中的两串珠子又卷到了鞭梢上。
再次进招时,吴刚是故意让自己握住鞭梢的,两串明珠握在手中有一股沁凉的感觉,使她的心也跟着凉了。
不能用力,不能放手,看来对方对这两串明珠上的奥秘也十分清楚,所以才故意给自己一个当上。
吴刚在对面冷冷一笑道:“冰心罗刹!你手里杀死过不少人了,现在把自己的生命握在手中是什么滋味!”
郝步芳的脸上开始现出汗迹,受伤的那只眼睛又开始隐隐作痛,且有鲜血微微渗出。
吴刚又冷笑道:“你不用力,我可以用力,假如我在鞭上用点力将那两串明珠挤碎了,你又作何打算?”
郝步芳咬咬牙道:“你知道那珠串是什么?”
吴刚冷笑道:“当然知道,你冰心罗刹就是因此而得名的,两串冰魄珠,碰上就消魂。”
郝步芳厉声道:“你很明白我的底细?”
吴刚笑道:“不错!所以我不敢让你把串珠劈碎,那珠心中的冰魄寒毒吸入一点就命到无常,你自己服了解药,我可不想死得这么轻松,不过现在情形又不同了,珠串在你的手中,你刚放手的时候,我立刻用力震碎冰魄珠,那爆破的力量足够炸破你的巨掌,你服的解药也不太有劲了吧?”
郝步芳回头对赫连新道:“教主!象这种情形,我们怎能与外人争雄?”
赫连新脸色阴沉地道:“祁兄果然厉害,卧底的人居然打进了敝教的核心,看来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你们了。”
祁连山微微一笑道:“暴政之下,必难有忠贞,我不否认魔心圣教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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