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微微一笑道:“暴政之下,必难有忠贞,我不否认魔心圣教中有人向我们暗通消息,不过那是贵教的人,以贵教祖织之严,外人怎能打得进来。”
赫连新顿了顿才冷冷地道:“以前我也许是太疏忽了,没防到门下会出现叛徒,既承祁兄指出,以后少不得要整顿一番,步芳!你还呆在那儿干什么?”
郝步芳虽然受到催促,却仍是呆立不动,因为她还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的脱身办法。
赫连新怒声喝道:“步芳!我再催你一遍,假如你还没有行动,我就叫别人替你解决了。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你还有什么用!”
郝步芳脸色一变,蓦地用力一捏手心,只听得波的一声轻响,她自己将珠捏碎了!
吴刚也是一怔,想不到她会不顾性命使出这一招,他电疾抽鞭撤身急退。
郝步芳却将手一扬,一股雪白烟雾,夹着冰魄珠的碎屑,对准他的身上罩了下来!
祁连山睹状大惊,双手一掀面前的短几,将那只短几抛出去,挡住了那片烟雾,接着身子跟上去,双掌猛扬,硬是利用深厚的单力,将吴刚推了出去。
赫连新也同时发动,一掌摇推,用力恰在祁连山之后。那片烟雾才被短几逼开,一小部分受赫连新的掌力又推送过来。
祁连山将牙一咬,单掌再度拍出,虽然将烟雾拍散了,可是他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有两个人同时又飞了进去,一个是西门玉,一个是被祁连山推出老远的吴刚,而且两人同时取出了兵器!
西门玉用的长剑,吴刚则从腰上拔出了一柄匕首,他们二人擦肩而过,却没有交手。
吴刚奔向祁连山,嚓的一声,匕首急落,砍下了祁连山的一只手腕。另一边西门玉也砍下了郝步芳的一只纤手。
很显然的,他们都知道冰魄珠碎屑的寒毒厉害,为了救人性命不得不出此下策,吴刚在砍下祁连山的手腕后,立刻反转匕首,对准自己的心中插去!
祁连山顾不得断腕之痛,赶上去腾出一掌,将他的匕首击落,然后又掴了他一掌骂道:“混帐东西,你这么没出息,我也犯不着用老命来救你了!”
吴刚挨了一掴后,双膝跪倒在他面前,流着泪叫道:“弟子无能,致累帮主受伤,万死不足以报!”
祁连山用一只好手将他拉了起来道:“蠢才!你一死就能洗脱你的罪过了吗?还是给我好好地活着吧!”
接着又一叹道:“那冰魄珠真厉害,我这么多年的功力,竟然也抗受不住,幸亏你下手快,否则我这条老命恐怕要保不住了!”
西门玉在对面冷冷一笑道:“祁帮主!你只剩下一只手了,这条老命也保不了多久!”
吴刚气得要奔过去找他拚命,祁连山叫住他道:“回来!这不是争闲气的时候,还不赶快替我裹伤。”
吴刚这才赶快回头,从胸前取出刀创药,洒在祁连山的断腕上,然后撕下自己的衣服,将伤处裹好。
郝步芳和挺着一条断腕,努力用功止住鲜血外流,等候赫连新的指示。赫连新淡淡地道:“你一只手能换祁帮主的一只手,总算够本了,治伤去吧!”
郝步芳这才打了一躬道:“谢教主宽恕。”
她转身向外走去,赫连新又朝祁连山道:“祁兄不愧为仁义长者,舍生救徒,令兄弟佩服得很!”
祁连山鼓起彪目大声道:“在我心目中,这些弟子门下的确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在你这种聪明人眼中看来,一定会认为太傻!”
赫连新冷冷地一笑,反问西门玉道:“你是否同意祁帮主的话?”
西门玉打了一个冷襟道:“弟子绝对同意。”
赫连新又冷笑着道:“那么你处在危急的时候,不会盼望我会来救你了?”
西门玉连忙道:“是的!弟子若是无能自救,便是命中该死,绝对不敢希望教主做这种傻事!”
赫连新哈哈一笑道:“很好,你还算明白。”
西门玉惶恐地道:“弟子一直禀承教主的严训,以本教的荣辱为第一,丧师辱名,死不足惜。”
赫连新向祁连山道:“祁兄听见了,兄弟一向是用这种方法教育下一代的,因此祁兄想用感情来挑拨敝教弟子离心,恐怕不会有多大作用。”
祁连山怒叫道:“赫连新,你不要得意,你灭绝人性,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来控制门下,绝对不会长久的,总有一天你会自食其果。”
赫连新冷笑道:“兄弟倒不耽心未来的事。目前有一件事,倒使兄弟十分为难。”
西门玉忙道:“教主有什么为难的事,弟子愿赴汤蹈火,愿为教主分劳。”
赫连新笑道:“祁帮主这次是挟全派精华而跟我们决一死战……”
西门玉道:“小丑跳梁,何足为论。”
赫连新笑道:“话不是这样说,他是一派之主,照理应该由我跟他作个了断,可是他断了一只手,我总不能欺负一个残废的人……”
祁连山不待他说完,气得哇哇大叫道:“赫连新,你不要口头说风凉话,祁某虽然断了一只手,还不见得真怕你,你下来,我们挤个死活。”
赫连新笑道:“这可是祁兄自己说的,兄弟本来的意思是想请祁兄略作休养,虽然不能使断臂重生,至少也可以等精神好一点的时候再作商量。现在看祁兄如此心急,大概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祁连山大叫道:“不必,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你以前对我那样客气,无非是怕我的神雷掌法是你们魔心阴功的唯一克星,现在趁我受伤的时候,你正好借机会对付我,何必还说得那么好听呢!”
赫连新哈哈一笑道:“祁兄不愧高明,兄弟一点心思完全被你猜透了,兄弟倒没有话说了,但不知祁兄此刻是否有兴趣赐教?”
吴刚立刻叫道:“赫连新,你想乘人之危可没有这么容易,先把我杀了再说。”
西门玉冷冷地道:“杀你们这批饭桶,何必要教主出手,老实说一句,要对付你们帮主,此刻我也足可胜任,正因为他是一帮之主,教主才不好意思叫我出手……”
祁连山怒不可遏,厉声大叫道:“小子,你过来,我不怕丢人,更没有什么身分讲究……”
西门玉挺剑上前道:“帮主有意赐教,在下自然奉赔。”
吴刚一挺软鞭,就想上前交手,祁连山大叫道:“滚回去,我还没有死,由不得你擅自作主。”
吴刚道:“帮主,你这个时候怎么能跟人动手,而且您怎么能跟这种小辈动手。”
祁连山哼了一声道:“不要你管,你回去。”
吴刚见祁连山脸色铁青,真正地发怒了,不敢再违拗,只好不情愿地回到原来的行列中。
祁连山朝赫连新道:“令高足不辞下愚赐诲,你有什么意见吗?”
赫连新想了一下道:“不行!祁兄!你是一帮之主,兄弟可不能让一个小辈来侮辱你,还是兄弟亲自领教吧!”
西门玉道:“教主!弟子自信不会输。”
赫连新嘿嘿一笑道:“混帐东西,你当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看看你师妹的例子就明白了。”
西门玉不服气地道:“师妹是想用冰魄珠制敌,才吃了那个亏,其实凭我所习的纯正剑法也足可对付他们了。”
赫连新道:“你知道个屁,步芳是得到我的指示才那样做的,否则她怎会那么笨,明知武功稳胜对方有余,干吗还要用那个东西。”
西门玉一怔道:“弟子不明白。”
赫连新一叹道:“那就叫你明白了也好,以后你继我之后接掌本教时,也多长一番见识,我对白驼派如此客气,的确是为了他们的神需掌功,因为那是纯阳刚气,恰为本教魔心阴功的克星。
不过这不是绝对性的,功力在乎火候,这种功夫在别人身上不足为惧,祁帮主修为有年,他的掌功用出来,或许可以与我一抗,我是个慎重的人,本教的规条尤其有不准有丧师辱名的败绩,所以我必须谋定而动,非有绝对把握不出手。”
祁连山怒道:“所以你才安排了那个毒计!”
赫连新笑道:“不错!这个安排只有我那女弟子一个人知道,而且在不久之前我才面授机宜,教了她那个方法。当然我也知道祁兄对于贵门下爱护之心,才可以因势施为,果然达到了目的。”
祁连山怒哼了一声,赫连新却笑问西门玉道:“你知道祁帮主为什么肯舍生救他那个门下吗?”
西门玉一呆道:“弟子不知道。”
赫连新笑道:“任何一个门人,他都舍不得作此牺牲。先前他也有六个弟子先后丧生,他都能忍住不加动手,为何独对这个吴刚却如此器重呢?”
西门玉想了一下道:“或许是因为他把吴刚当作继任掌门人选,所以他才肯拚死相救。”
赫连新点头道:“对了!我们一生中的心力,只够培植一个得意的传人,靠着他去继承门户事业。现在你再想想为什么祁帮主肯接受你的挑战,而我为什么不准呢?”
西门玉感动地道:“弟子明白了……”
赫连新道:“你明白就好,我一生心力也只培育了你这么一个人才,以你目前的功力,即便是对方受了伤,也不见得稳操胜券。而且我相信他宁可拚着一死,也会想个方法拖着你同归于尽。我的年事已高,不可能还有精力培养一个称心的传人了,所以我不能再让你冒险。先前我一时大意,没想到他们会留着一手断魂血箭,害得你伤了一只眼睛,现在我不能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更不能上人家的当,绝了本教的传统。”
西门玉屈膝叩了一个头道:“弟子当珍惜此身,以不负教主栽培之恩。”
赫连新摆摆手道:“算了,起来吧,你只要记得我御下虽严,也不完全是个刻薄寡情的人。”
说完又对祁连山道:“祁兄,你我都是一类人物,大家的脑袋都差不多,因此,不必再在心计上分高低,还是在手头上定生死吧!”
祁连山惨然一笑道:“赫连新,面对你这种城府如海的人,我还有什么生路呢?”
赫连新笑道:“不错,祁兄若是据守白驼本地,兄弟多少还有点忌惮。今天你率众深入,恐怕连白驼派的根本都绝了,这可怪不得兄弟辣手。”
祁连山回头对夏侯杰道:“夏侯大侠,趁着我还能拖住这个魔头,请你护卫小徒,从速脱离此地。吴刚,你回到白驼山后,师母自然会对你有所交代的,只要你能好好用功,白驼派就不会灭亡,我们的血仇就湔雪有日。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能逞血气之勇。”
吴刚还来不及答话,夏侯杰忽然站起来,手按剑柄道:“祁帮主,我一直不轻易出手,就是怕万一失败,就无人能遏止魔心圣教的邪恶势力,既然你有着制住他们的办法,还请珍惜此身,让我来对付他们吧!”
祁连山一怔道:“夏侯大侠,你知道这个魔头已经功参造化,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得了的。”
夏侯杰微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三十招之内,我还能支持得了,帮主请把握这段时间。”
赫连新忽地离座叫道:“哪有这么简单。”
话随身至,对准夏侯杰抓了过来。夏侯杰不敢轻敌,呛然宝剑出鞘,迎向他的掌风。
赫连新掌劲递到一半,觉得有剑气贬肌,连忙退了回去叫道:“魔心神剑!”
夏侯杰按剑叫道:“祁帮主,你还不快走。”
祁连山见夏侯杰一剑逼退了赫连新,倒是为之一怔道:“夏侯大侠,如果我不是中了暗算,你我二人联手,定然可以收拾下这个魔头。只可惜我太粗心了。”
梅杏雨也叫道:“祁帮主,这不是后悔的时候,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祁连山还在犹豫,夏侯杰又道:“祁帮主,你别顾念道义,我除非交出宝剑,否则绝没有那么容易离开,你又何必硬陪在里头呢?”
祁连山审度情势,才歉然一叹道:“夏侯大侠,梅小姐,祁某苟颜偷生,绝不会忘记二位大德。”
说完,他朝吴刚打个手势道:“冲出去。”
白驼门下除了吴刚之外,还有十一个人,每个人都是兵刃出鞘,另一只手还扣着一把银驼飞针,簇拥着祁连山向殿堂外冲去,西门玉一摆长剑,正要拦截,赫连新在后面叫道:“放他们走吧,你又忘记我的话了。”
西门玉急道:“教主,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赫连新冷笑道:“只要魔心神剑重返本教,一个白驼派又何足为患,我有把握荡平白驼山,叫他们片瓦不存。”
西门玉只得闪身让开,其他教徒也不敢阻拦,眼看着那批人扬长而去,不一会儿,殿外传来一阵蹄声,那是白驼派的人上马走了。
赫连新盯着夏侯杰的宝剑道:“听说逆徒赵景云连剑式都传给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成就。”
夏侯杰道:“赵仙子悲天悯人,因为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才携剑离教,希望你能知所警惕……”
赫连新大叫道:“住口!那逆徒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只有你们才会把她当作好人。”
夏侯杰怒声道:“你怎可侮辱赵仙子,她虽是你的弟子,却比你正派多了……”
赫连新冷笑道:“你弄错了,她不是我的弟子,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叛教的逆举。若是经我一手训练的门人,绝不会有那种大胆的行为,你看她的妹妹赵景霞,对我是何等恭顺。”
夏侯杰不禁一愕道:“赵仙子不是你的弟子……”
赫连新烦燥地叫道:“臭小子,你少废话,我没有精神跟你噜嗦,你到底还不还神剑。”
夏侯杰笑道:“我就是答应将神剑奉还,今天也无法生离此地!教主这一问岂非多余。”
赫连新忽地改变态度过:“不!你若是好好地将神剑交出来,本教主宽大为怀,不但不为难你,而且还给你一点意外的惊喜。”
夏侯杰微微一怔道:“什么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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