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侠转开话题问道:“夏侯杰,你离家半年,原来是去求情剑了。听说这柄情剑藏在黄山之巅,有多少人都为它而丧命,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夏侯杰道:“师父,请您原谅,我不能把得剑的经过告诉您。因为‘忧愁仙子’不准我说出来……”
宫天侠一怔道:“什么?‘忧愁仙子’还没有死?”
夏侯杰苦笑道:“我得剑的时候她还没有死,现在她是真正的死了……师父,我只能说这么多!”
宫天侠道:“好吧!我也不问了,我知道‘忧愁仙子’的一生有着许多秘密,她不愿意被人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可是你得到情剑这件事尚须守密,假如传出去,你立刻会引来无限的麻烦。现在想想,这罗雁飞倒是死得正好,否则情剑之秘很快就会宣传开去。”
夏侯杰忙问道:“师父,江湖上的人都认得情剑吗?”
宫天侠摇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跟罗雁飞是认识的。二十年前,我们曾经见到‘忧愁仙子’使用此剑,所以他心心念念想从你手上把剑夺过去,而我宁可被他杀了也不叫你把剑给他,结果你还是不听我的话。”
夏侯杰慨然道:“一柄剑跟您的生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弟子受您的养育教诲之恩,杀身难报……”
宫天侠十分感动,连忙摆手止住他的话头道:“好了!夏侯杰,我已经知道你的孝心了,看了你今天的作为,我觉得没有白疼你一场,幸好梅铁风不认识这柄剑。”
他顿了一顿,又道:“否则,她一定不肯罢休的!夏侯杰,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地回答我。你是否也得到了‘忧愁仙子’的武功传授?”
夏侯杰顿了一顿道:“是的,不过弟子……”
宫天侠连忙道:“这就够了。我知道你本性忠厚,不肯再学别家的功夫,可是‘忧愁仙子’的武功你却非精娴不可,否则你就无法保存此剑。”
夏侯杰叹道:“弟子求剑之时,原是想藉以挽回素娟师妹的心,可是弟子来迟了一步。师妹已经嫁给罗君秋了,这柄情剑对我已不再有用。”
宫天侠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世上的女子多得很,除了素娟之外,还有很多可爱的女孩……”
夏侯杰长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纵有红粉万千,却不会再有第二个素娟了!”
宫天侠默然良久才道:“年轻人的心眼总是这么死,现在我也无法劝你。不过,‘忧愁仙子’在千百人中,选你作为情剑得主,你总不能辜负她,你虽然不想要情剑,可也不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中……”
夏侯杰顿了一顿道:“情剑对我已失去作用了,但是天下或许还有象我一样的人,可以借情剑之力,使有情人成为美眷。”
宫天侠庄容道:“你这份存心良佳,可是‘忧愁仙子’当年恃情剑之利。掀起天下滔天巨波,留下无边杀孽,你不可不引之为鉴,若所托非人……”
夏侯杰连忙道:“那不至于,假如我要把情剑交给一个人,一定先要考察他的品行。”
宫天侠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可是你在没有找到适当可托付的人之前,还是先把‘忧愁仙子’的武功练好,以免为奸徒所乘,就我教给你的武功,要想保护这一柄武林至宝还是不够的。”
夏侯杰默然不语,宫天侠也不再跟他多说,出去招呼家中的从人,提了灯来,准备收硷罗雁飞的尸体……
跟宫天侠交往较厚的几个朋友,虽然怕卷入是非,但他们为了道义所在,不放心离去,还留在前院等候消息。这时见到官天侠无恙而出,罗雁飞却被杀死了,不免纷纷动问。
宫天侠少不得要对他们说明一番,只是他把真情掩饰过一部分。只说梅铁风是为了误会前来吵闹。
误会解释清楚了,她们祖孙两人也就走了,自己却与罗雁飞在言语上起了冲突,罗雁飞拿剑要杀他,罗君秋带着他的女儿愤然出走……
这番话自然无法使人满意,可是宫天侠坚持如此,他们也不便动问,一场喜宴变成凶宴、被杀死的又是名满一时的扫波剑客,大家更觉得其中颇多蹊跷,虽然宫天侠挽留他们为罗雁飞举丧,大家都不愿再留,纷纷告辞走了!
宫天侠顾念多年友情,虽然罗雁飞是与他翻脸成仇而被杀的,他仍是全庄挂白举丧,延僧诵经超度,正大光明地把罗雁飞含硷入厝,将灵骨火化,以便送到罗家的故土洛阳去。
丧事一共办了二天,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因为罗雁飞平素为人眼高于天,名气虽大,却很少有朋友。
宫天侠倒是平易谦和,甚得人心,认识罗雁飞的人,多半也是宫天侠的朋友,自然不会为罗雁飞之死来责问官天侠。
远方的朋友告辞走了,住在临近的江湖人物为了情面,不好意思不来应酬一下。
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夏侯杰,也没有人问起他。
大家都很见谅,以为罗雁飞既然是被他杀死的。
宫天侠一定叫他躲了起来,以免死者不安!
夏侯杰这三天上哪儿去了呢?
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只是整天关在自己的那间小屋中,怀着惆怅的心情,默默地研为着“忧愁仙子”的武功秘笈,他知道这柄情剑在江湖的名气太大了。
认识它的人一定不少,为了确保情剑的安全,自然以后少动用它为上。
因此,除了那情天六式外。
他对于其他剑式很少留心。
只是偏在其他的功夫上。
象落英九掌,飞花碎玉拳式,这些都是“忧愁仙子”一生武功的精萃。
三天功夫虽然不长,由于他心无二用,进步神速,三天下来差不多都能使用了。
第三天晚上,罗雁飞的尸体火化后,宫天侠正准备叫人拆除灵堂,结束这场丧事。忽然庄外来了一匹马,驮着一个少年武士,匆匆对宫天侠一揖道:“宫大侠请暂缓除灵,家师等随即前来致信。”
宫天侠怔了一怔道:“阁下尊姓大名,不知尊师是哪一位?”
那少年抱拳微笑道:“小子徐文长,乃燕山门下。”
宫天侠脸色一松,连忙笑道:“原来是徐世兄,十年不见,世兄竞出落得如此英俊挺拔。但不知是尊师一人前来,还是战大见也一起来了。”
燕山双戟是他的老朋友,老大铁戟神战大勇,老二赛温侯战大刚,是有名的武林人物。
当年他们私交极深,可是有一次与罗雁飞起了一点误会,弄得兵戎相见,罗雁飞刺伤了战大刚的左臂,虽然没有酿成重伤,却已弄得势同冰炭。
这次他与罗家联姻,虽然也托人送去请帖,想到他们与罗雁飞的仇腺,以为他们一定不会来的,却想不到居然来了。
好在罗雁飞已死,他们总不会前来为罗雁飞报仇的,所以他也就十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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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第二章
第二章
徐文长笑道:“家师与大师伯来了,他们因为来得匆忙,末备名帖,所以命小于先来禀告一声!”
宫天侠笑道:“尊师也太客气了,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还讲究这些俗套干什么,请问尊师此刻……”
徐文长忙道“家师等在庄口听候宫大侠允准……”
宫天侠连忙道:“这怎么敢当,世兄请少歇一会儿,我马上就去迎接尊师大驾!”说着赶紧向庄门外走去。
果然庄门外两骑并立,战大勇的马鞍上插着他的成名武器铁戟,战大刚背负着两柄短戟。
战氏兄弟虽然都以戟成名,武器却长短不同,相貌也大相迥异。
战大勇是真正的燕赵豪客本色,伟躯多冠,使一柄纯钢长戟,获铁戟神之称。
战大刚相好如女,几十岁的人了,一根胡子都没有,所以他虽使用两柄短戟,被称做赛温候。
因此,这弟兄二人与其说是以器唐号,倒不如说是以貌而得名。
宫天侠见他们都带着武器前来,心头微微一怔。他还来不及开口招呼,战大刚跳下马拱手笑道:“怎敢劳动宫兄大驾出迎!”
宫天侠忙拱手道:“二位兄长大驾光临,兄弟失迎来迟,多多得罪……”
战大勇从马上跳了下来,顺手拔起鞍上的铁戟,往肩上一扛,豪声大笑道:“来都来了,还说那些客套话干吗,宫兄假如不反对。咱们进去说话吧!”
宫天侠连忙道:“战大哥说哪里话,小弟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反对呢,请!请!”
战氏兄弟相偕入庄,走到大庭上,只见灵堂上素帐白帷,供着罗雁飞的灵位。残香将尽,烛泪渐干!
战大勇一指灵位道:“姓罗的真死了!”
宫天侠一怔道:“自然是真死了,二位若是早来一步,正还可以看见他的最后一面,现在已经火化了!”
战大勇笑道:“见不见面倒没有关系,我们弟兄此次前来,原是证实一下他的死讯。兄弟前日听说他被令徒杀死了,心中还不相信,今天见到他的灵牌,大概假不了,如若不然。他也不好意思再活下去!”
宫天侠听他的口气,他还在怀疑罗雁飞没有死,连忙道:“罗雁飞的确是死了,只可惜此刻尸体已火化,未能使二位亲见,不过兄弟在此地设灵三日,很多朋友都见了遗体……”
战大刚道:“宫兄不必误会,我们并不怀疑,只是觉得罗雁飞死得太早了一点!”
宫天侠一时弄不清他的真意何在,只得道:“是的!兄弟也感到十分内咎,多年老友,只为了一时误会……”
战大勇忙道:“宫兄不必多作解释,我们并不是来找罗雁飞报仇的,他是你的朋友与儿女亲家,可不是我们的朋友。他死了就算了,不死的话,反而麻烦了!”
宫天侠知道他们未忘昔年一剑之仇,连忙道:“人死一了百了,二位何必还把一点小事放在心上呢?”
战大刚冷笑道:“剑伤虽愈,剑痕尚在,我们弟兄这十年来一直不敢出面见人,都是因那一剑之赐,宫兄可知道我们为什么今天才赶到此地?!”
宫天侠摇摇头道:“兄弟不知道!”
战大勇道:“我们当年败在罗雁飞剑下,只怪我们学艺不精,所以埋首燕山,苦练武功,直到现在我们才自认为可以找他一决胜负,以雪前耻,可是又接到了宫兄的请柬,我们与罗雁飞虽然有仇,与宫兄却是多年至交,假如我们在喜事之前来找罗雁飞算帐,万一耽误了令媛的佳期,是我们对不起宫兄!”
宫天侠忙拱手道:“二位关爱之情,兄弟十分感激。”
战大勇继续说下去道:“所以我们故意在路上耽搁了一下,准备过了三朝,再来寻姓罗的晦气,谁知前天碰到来贺喜的朋友传说,姓罗的已经死了。”
宫天侠道:“罗雁飞确实死了,二位与他的一段过节只好算了,人死不能复生,二位总不能和一个死人再计较吧!”
战大刚笑道:“这是当然了,鞭尸挫骨,这种行为咱们还做不出,不过听说他是死在令高足剑下的!”
宫天侠连忙道:“是的!他与兄弟反目动手,兄弟技艺不如他,正在危急之际,小徒夏侯杰一时情急,在旁边攻出一剑,大概他也没防备,竟然被小徒杀死了!”
战大勇大笑道:“杀得好!兄弟当年也曾见过今高足,当时就觉得他很有出息,想不到这十年来竟然青出于蓝,杀死了一个成名的剑手!”
宫天侠忙道:“哪里!哪里!小徒虽然还不太笨,可是跟着我这个不成材的师父,能有多大长进。那天完全是靠着侥幸,出其不意地刺杀了罗雁飞,兄弟还正在发愁,这件事若是传到江湖上,引起一般朋友的误解,来找小徒的麻烦,兄弟倒不知该如何应付呢!”
战大勇道:“宫兄尽管放心,令徒替敝兄弟出了一口气,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以后谁要是找他的麻烦,敝兄弟绝不坐视,天大的担子敝兄弟也替他挑一半!”
宫天侠拱手道:“兄弟替小徒谢谢二位了!”
战大刚道:“宫兄何必客气呢!说起来我们还应该谢谢他呢,请宫兄将他叫出来,容我们一致谢忱!”
宫天侠连忙道:“这如何使得,二位是他的长辈,而且又答应替他日后排解纷难,兄弟叫他过几天专程到二位府上去叩谢!
战大刚微微一笑道:“听宫兄的口气好象是今徒此刻不在庄上!”
宫天侠道:“是的!兄弟怕他在此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叫他到别的地方去避一避。”
战大刚微感不悦地道:“宫兄这就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据兄弟所知,令徒并未离庄,昨天还有人看见过他……”
宫天侠脸上一红,战大勇道:“宫兄的顾虑白是应当,可是敞兄弟与罗雁飞并无关系,而且还有仇隙,自然不会为姓罗的找他麻烦,请他出来一见又有何妨!”
战大刚又道:“我们迟三天再来找罗雁飞,完全是看在宫兄的交情上,宫兄如此相待,非常令敝兄弟寒心!”
宫天侠被他们说得很不好意思,他们这一次是专程前来找罗雁飞算帐的。
可是他们还顾念着与自己的交情,延迟了三天,等自己办过喜事再来。
虽然那场喜事变成了凶事,但是人家的心意可感,自己再拿托词去骗他们,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这两人与罗雁飞有仇,与自己又是多年好友。夏侯杰见见他们也没有关系!他想了一下才道:“兄弟不叫小徒出来见人,实有难言之隐,既是二位兄长盛情如此,兄弟就将他叫出来好了。”
战氏兄弟欣然色动,那徐文长却笑着低声道:“师父!宫大侠叫夏侯杰不见外人,自然是有所顾忌,这庭上人头繁杂,或有不便之处……”
战大刚道:“很是很是……”
接着他放低声道:“刚才宫兄已经说过令徒不在庄上,此时他出来,对宫兄面上也不好看,我看还是由我们到后面去吧!”
这时庭堂上还有着几个本地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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