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发扬光大,恕属下说句不知进退的话,一旦教主千秋之后,只怕本教想维持目前的局面都很成问题。”
赫连新一怔道:“恐怕不至于吧,以资质而论,玉儿将来的成就可能还会超过我。”
赵景霞道:“这不是武功高低的问题,他的成就再高,以他那种目中无人的个性,能否使教中弟子归心,属下实不敢保证。”
赫连新脸色沉重地道:“赵景霞,你这个问题很有价值,我以前光顾教导他们的武功,却忽略这一点了,等我回来后,一定叫玉儿在收拢人心上多下点功夫。”
赵景霞道:“那恐怕太迟了,据属下所知,教中弟子对他都已感到寒心了,要改变大家的观念很不容易。”
赫连新沉声道:“依你说该怎么办呢?”
赵景霞低声道:“这个属下不敢说。”
赫连新道:“你说好了,今天就算是我们关起门来谈家常,你的任何意见我都会考虑一下,假如事情的确可行,我一定会接受的。”
赵景霞这才放低声音道:“以属下愚见,教主唯有考虑更改继任人选。”
赫连新脸色一变,也放低声音道:“赵景霞!你以为我当真那样糊涂吗,事实上我早已感觉到西门玉不足以当大任,可是更改人选谈何容易,首先必须要找到一个可以代替他的人。”
赵景霞道:“教主只要有心,这个人总可以找得到的。”
赫连新叹道:“即使找到了人,还有一个难题,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
赵景霞道:“假如属下没记错,教主应该是明年度九十千秋了。”
赫连新轻声叹道:“不错!你对我的岁数记得很清楚,全教恐怕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的岁数……”
赵景霞激动地道:“属下九岁列入教主门墙的,那天教主正好是五十大寿,眨眼间四十年流水般的光阴已经过去了。”
赫连新用手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赵景霞,你跟着我已经四十年了,我始终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没想到你也将迈入老境了,我感到很对不起你,把你一生最好的岁月都消磨在教务上,却没有好好地栽培你,不过……”
赵景霞眼中微泛泪光道:“属下自知资质愚鲁,不堪造就,能在教中有今日之地位,已是教主天大的宏恩了,属下知恩怀德,绝不敢再存奢望。”
赫连新一叹道:“能这样想我感到很安慰,并不是我故意冷淡你,实在是英才难求,资禀不足,我教给你更多,反而会害了你,因为本教的武功别成一格,超过你的体能负担时,会引致走火入魔,所以我对教中的弟子都是量才施教,西门玉的资质确为可取之材……”
赵景霞道:“资质只是教主的条件之一!”
赫连新道:“我明白,可惜我明白得太迟了,我花了十五年的时间,才将西门玉与步芳二人培育成材,步芳或许还好一点,可是她是个女孩子……”
赵景霞道:“教主人选并不限定必须男人才可以担任!”
赫连新点点头道:“不错!可是我们受过一次教训,不敢再作冒险的尝试了,你应该知道当年我们对你的堂妹赵景云存了多大的希望,而她竟背叛了我们……”
赵景霞低下头道:“一个人变节不能将所有的女子都一概而视之……”
赫连新摇摇头道:“不!从赵景云的例子使我发现了一点真理,女子的心肠太难捉摸,而且魄力不够,实在不足以寄大任!”
赵景霞道:“教主卓见,属下不敢妄加置议,可是教主在男子中再找一个继承人也来得及!”
赫连新一叹道:“来不及了,我没有第二个十五年再来培育一个新人了!”
赵景霞顿了一顿道:“属下倒是有个理想的人选,只是恐怕教主不会同意。”
说着目光移到夏侯杰身上,赫连新也觉察了。他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是他吗?”
赵景霞点点头道:“属下在中原跟他交过一次手,他得到本教武功的时日虽短,成就却大出意外,假如教主能指点他一两年,其成就很可能超出冷面专诸之上!”
赫连新笑道:“对!对极了,我发觉你们姊妹两人的眼光与想法竟是与我不谋而合!”
赵景霞一怔道:“我们姊妹两人?”
赫连新笑道:“你堂妹虽然叛离本教,她的心可能还是向着我们的,所以她在千百人中选出这个小伙子作为圣剑的传人,千里迢迢把他送到西域来,除了归还圣剑之外,可能就是推荐他作教主的继承人。”
赵景霞道:“这个属下倒没有想到!”
赫连新叹道:“你当然想不到,这就是你不如赵景云的地方,我相信赵景云的真意一定在此。”
赵景霞道:“那教主可以考虑属下的建议了?”
赫连新叹道:“我何尝没有考虑过,只是我们都想错了,连赵景云也错了!”
赵景霞怔道:“难道他还不符合条件?”
赫连新摇摇头道:“不!他的条件完全符合,比我所希望的还好,只是他不肯接受我们的好意!”
赵景霞道:“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会拒绝?”
赫连新道:“刚才我已经提过了,而且遭到了拒绝?”
赵景霞想了下道:“也许教主没有用对方法,若是教主允许属下劝说一下,说不定能改变他的想法?”
赫连新道:“你不许乱来,我知道你的方法,无非是严刑逼迫,这件事可不是问口供,必须要他自动地答应!”
赵景霞微笑道:“教主太轻看属下了,属下虽然严掌司刑,对于教中数百名弟子,并不完全是伏严刑以立威,却能使他们个个心怀威德,舍命效忠!”
赫连新想了一下笑道:“也许你们女人另外有一套手段能叫男人屈服,我倒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试试看,不过你千万别用刑……”
赵景霞道:“假如属下劝告无效,可能会施点小刑具,但是绝对不会叫他受到损伤。”
赫连新道:“我走了!在我离去的这段时间内,就把他交给你了,你用什么方法都行,可是在我回来的时候,你必须原样不动地交还给我。”
赵景霞道:“属下若是劝说无功,绝对原样交回,假如有了改变……”
赫连新忙道:“一点都不能改变。”
赵景霞笑道:“教主还没有听完属下的话呢!属下的意思是说假如他有了改变,便是他已经接受了属下的劝告,准备列入教主的门墙了。”
赫连新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种改变,那我倒是希望他能改变了。”
说着,向门口走去。
赵景霞送到门口道:“属下还有一点请求,在属下劝说的时候,绝对不能有别的人在旁。”
赫连新笑道:“这当然,此乃本教的机密,事前不准泄露,在他学成之前,也只可你知我知,你就在这圣堂中进行劝说好了,我在没回来前,绝不敢有人前来的。”
赵景霞道:“圣堂的禁制只限于一般弟子,对于两大圣者可无法禁止他们不来。”
赫连新道:“这个你放心,目前他们都有要事缠身,根本没有空时间到这儿来。”
赵景霞道:“属下可不敢如此想,尤其是冷面专诸,这件事与他关系最大,假如被他知道了,很可能来一手先发制人,教主不在此地,属下身非其敌。”
赫连新沉思片刻道:“这倒是个必须考虑的问题,为了万全起见,我只有将他带走了。”
赵景霞笑道:“这样属下就放心了,不过属下还有一个请求,教主既是有意取消他的继承,最好不要再加深他的武功进度,以免日后横生枝节。”
赫连新道:“这怎么行,目前时机紧迫,我正需用人,而且夏侯杰还没有表示一定会接受,我必须利用一时一刻争取时间。”
赵景霞道:“属下对说服的工作约有七成的把握,教主如若相信属下的能力,无论如何也要接受属下的请求。”
赫连新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把西门玉带走,对他武功与剑技的训练还是照常进行,叫他把圣剑留下,这样就两无妨碍了,假如你成功了,西门玉不得圣剑,依然无可作为,假如你不成功,我只好在西门玉身上孤注一掷,也没有妨碍到他的进修。”
赵景霞目注神像上的空手道:“圣剑应该是留在此地的,难道教主把剑已经交给他了吗?”
赫连新微感歉疚地道:“是的,我把圣剑交给他了,叫他加紧练剑,以期身剑合一,这神像手中我原是准备用前日所得的假剑放上去做样子的,现在既有这种顾虑,我可以想个法子,叫西门玉带走假剑,把真剑放到此地来。”
赵景霞道:“这不是更容易引起他的疑心吗?”
赫连新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那两柄剑外形完全一样,锋利的程度也相差极小,只是圣剑别具神效而已,这些神效只有用过的人才知道。西门玉得剑不久,还没有机会体验,自然也无法分出真假了。”
赵景霞道:“教主还是要小心为上,万一被他看出破绽,不仅前功尽弃,属下也跟着遭殃了。”
赫连新道:“谅他还不敢吧!”
赵景霞道:“他或许不敢对教主放肆,属下可惹不起他,以他行事的手段,说不定会在不知不觉中取了属下的性命,弄成死无对证,教主又能拿他奈何?”
赫连新道:“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保证,那柄假剑在我的书房中,回头我走的时候,把真剑掉换到那儿去,你赶快拿来放在神像上去,他即使发觉我们的计划,没有了圣剑为助,也不能怎么样,何况我可以叫步芳多注意他一点,你就不必怕他偷偷溜回来了。”
赵景霞道:“教主如此安排,属下就可以放心行事了,属下并非珍惜一命,为了本教百年大计,属下只希望能为教中多尽一分心力。”
赫连新安慰她道:“你放心吧,只要你能完成任务。魔心圣教的功名录上,你的名字将永垂不朽。”
赫连新说完推门走了,赵景霞含笑对夏侯杰道:“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你愿意重新考虑吗?”
夏侯杰冷冷地道:“没有什么可考虑的,我相信你们都弄错了一件事。”
赵景霞笑道:“教主天纵奇材,他深思远虑,绝对不会打错算盘的。”
夏侯杰道:“他刚才就转错了一个念头,赵仙子委托我前来还剑,只是为了一酬师门的恩情,绝对不是推荐我来作教主的继承人。”
赵景霞笑道:“何以见得呢?”
夏侯杰道:“她对魔心圣教深恶痛绝,一方面叫我来了却还剑之愿,一方面又叫我保全此剑,绝对不能让它落入魔心圣教之手,必要时还准许我杀人……”
赵景霞道:“她既叫你前来还剑,又不准你把剑交出来,这不是存心为难你吗?”
夏侯杰道:“我受命之时,的确感到十分为难。可是,赵仙子替我安排好了,使我毫无困难地不负所委托。”
赵景霞道:“可是你毕竟没有保全圣剑,而且把自己也陷在这儿了。”
夏侯杰正色道:“赵仙子告诉过我,说赫连新狡猾无比,叫我小心应付,以免落入阴谋算计,我只怪自己太大意,才落入你们的圈套。”
赵景霞道:“由此可见赵景云尚不足与教主抗衡。”
夏侯杰道:“你别太自信了,我相信赵仙子已经知道我的失陷,她会有补救的办法的!”
赵景霞一笑道:“你真对她如此有信心吗?”
夏侯杰道:“我不敢肯定说她会前来救我,但是我相信她绝不是送我到这儿来接任教主的,否则她不会叫我在这儿大开杀戒。”
赵景霞轻轻一叹道:“我真想不到你会如此顽固,不过我相信总有办法叫你屈服的,目前我得先去把那柄剑取回来,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再仔细地考虑一下。”
说着飘然地走了,宽大的殿堂中只剩下夏侯杰一个人,他首先抢到门口用手去推那两扇厚门。
门在外面栓死了,夏侯杰功力已失,对着那两扇包钢的木门竟如蜻蜓撼石柱,一动都不动。
四壁都是厚石墙,又没有窗子,前后两扇门都关得严严的,夏侯杰摇出了一身大汗,依然纹风不动。
他只好放弃逃出去的念头,回到殿堂中间,对着那狰狞的神像,他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首先他想去推倒它,可是他站直身子,比神像矮了一大截,双手平伸,只能推到神像的肚子。
中间使力毫无作用,何况那神像重逾万斤以上,他功力在身也不见得能推得动,丢了功力,更不用说了。
于是他又改变念头,想找样东西砸坏它,整个大殿中只有一面皮鼓与一面大金锣,他用尽力气举起金锣,对准神像撞去,锣声锵然巨鸣,神像却一无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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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仙剑……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夏侯杰自言自语地道:“我不相信连这一块顽石也对付不了!”
说着捧起铜锣,拼着命砸去,锣声变成了沙哑的声音,那神像上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低头一看,一面大铜锣已经被他撞裂了,所以才发出哑声,急怒之下,他使劲一砸,将铜锣鼓为两片。
他拿起一片破锣,试试裂口倒很尖锐,怒声朝神像叫道:“虽然我毁不了你,至少也要在你身上创几道裂痕,出出我心头一口闷气。”
说着又用那破片在神像脚上刮得喳喳直响,由于摩擦甚烈,铜片发热,使他的手心感到一阵滚烫,然而神像上仍是一点形迹都没有。
夏侯杰突然将破片一丢,胸中豪情顿失,涌起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悲哀,这并不是由神像引起的。
那是他想到了自己出道江湖的时日虽短,泰山一会,居然荣应剑会盟主,少年得意,至此为极,虽然他并不以虚有其名,但是从现在这种情形看来,他连一尊死石像都无可奈何,整个成了废人,还谈什么挟剑仗义,以天下安危为己任的雄心与壮志呢?
一种英雄末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