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庄大叫道:“我当然知道,这柄剑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夏侯杰道:“自然是从魔心圣教中得来的。”
乔庄叫道:“胡说,魔心圣教的圣剑早就被人偷走了。”
夏侯杰道:“前辈连这也知道?”
乔庄吼道:“当然知道,西域的人都知道,你是那儿弄到这柄剑的?”
夏侯杰道:“当年盗剑人又把剑送了回来。”
乔庄脸色大变道:“送回来了?那么她也回来了?”
夏侯杰故作不解地道:“前辈说的是谁?”
乔庄叫道:“你明明知道!是赵景云,她是不是也回来了?”
夏侯杰仍然装傻地道:“前辈也认识这个人吗?”
乔庄几乎失去了自制地叫道:“你少废话,我只问你赵景云是不是也回来了?”
夏侯杰道:“这可不知道,剑是我替她送回来的,我又用别的方法从魔心圣教把剑弄到手。”
乔庄忙问道:“你跟赵景云见过面了。”
夏侯杰道:“不错,我的剑法也是她传授的。”
乔庄叫道:“对啊!从你的剑式中我也应该想到,你使的明明是魔心六式,却又不是魔心圣教的人,自然只有从她那儿得到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夏侯杰见他一方面急急想知道赵景云的下落,一方面却又抑制不住愤急之态,便猜想他与赵景云之间定然有着什么过节,因此倒不敢随便答话,想了一下才道:“我不知道,赵仙子行踪无定……”
乔庄不等他把话说完截口道:“胡说,她把剑交给你,又把剑式传给你,你一定知道她的下落。”
夏侯杰避重就轻地道:“我实在不知道,不过这柄剑落在前辈手中,她知道了一定会前来找前辈的。”
乔庄急忙道:“不行!不准你告诉她。”
夏侯杰奇道:“为什么?前辈不是很想找到她吗?”
乔庄的脸色一阵阴云地道:“不错!我要找她,多少年来我就要找她,不过她躲得太好了。我……你的确知道赵景云回到沙漠上来了吗?”
夏侯杰道:“我不是说过赵仙子的行踪飘忽无定,也许回来了,也许她没有来,也许她来了又走了。不过我相信她总会再与我见面的,到时候我对前辈……”
乔庄叫道:“不准你告诉她。”
夏侯杰道:“这恐怕很难,魔心圣教的事是她告诉我的,我这次西行也是她的指令,见到她之后,我必须有个交代,尤其是这柄宝剑。”
乔庄把剑锋摸了一下,随即套入剑鞘还给夏侯杰道:“剑还给你,可是你见了赵景云,不许提起我。”
夏侯杰接过剑道:“这当然可以。”
乔庄忽地一皱眉道:“还是不行,你跟她关系这样密切,绝对不可能为我保守秘密的。”
夏侯杰道:“这可难了,前辈如此不相信我。”
乔庄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对赵景云太了解了,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永远无法保守秘密。我得跟着你,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叫她不会再溜掉。”
乔璇姑道:“爹!您说的赵景云是谁?”
乔庄沉声道:“你少管闲事,快去收拾行李。”
夏侯杰道:“前辈与赵仙子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
乔庄脸色阴沉地道:“她是我唯一真正想杀死的一个人,我知道她在躲着我,这次绝不能再叫她溜掉了。”
夏侯杰连忙道:“前辈想从我身上引赵仙子现身?”
乔庄道:“赵景云把这柄剑交给你,自然会再来见你的,我跟着你的目的只是防止你告诉她。”
夏侯杰想了一下道:“赵仙子对我有授技之恩,赠剑之德,我如将前辈引去找她寻仇,岂不是忘恩负义。”
乔庄怒声道:“小子,如果你不肯这样做,我照样可以用别的方法把她引来。”
夏侯杰道:“前辈还是用别的方法吧!”
乔庄怒哼一声道:“你别逼我采取最低的下策,我把剑还给你,就是想用光明正大的方法跟她作个了断,否则我用这柄剑也可以把她找出来,你懂得我的话吗?”
夏侯杰不禁一怔,乔庄又厉声道:“你是否还拒绝与我同行?那就把剑拿过来。”
夏侯杰知道乔庄也明白情剑的异效了,他所说的下策一定是指情剑上的符咒而言,假如让他这样做,对赵景云可能更为不利,倒不如让他跟自己走在一起,如果赵景云真的想回避这个人,至少还有点机会。
他沉思片刻道:“好吧,本来我还有许多事想与赵仙子作个交代,唯恐前辈在旁边时,连我也见不到她了,不过我有句话先得声明,我到西域是为了找魔心圣教解决问题,可不能漫无目的地随着前辈四处乱闯。”
乔庄哈哈一笑道:“你刚才把这柄情剑给我,不就是想叫我跟赫连新引起冲突吗?”
夏侯杰脸上微红道:“我没有这个打算,因为这是魔心圣教的东西,我不得不说明白。”
乔庄似笑非笑地道:“你不必狡赖了,当你情愿一死来激怒我时,就是想利用我去对付赫连新,我原来不想找麻烦,现在为了赵景云,我不得不帮你一点忙,假如在没有找到赵景云之前先遇上了赫连新,我尽量保证你不被他杀死,假如我们先遇上赵景云,那你就自己去跟赫连新斗吧!”
夏侯杰想到有着乔庄这样一个帮手,赫连新功力再高也不足为怪,因此他连忙跑过去抱起黄先青,乔庄却跟过来道:“把他放下。”
夏侯杰见怀中的黄先青已是奄奄一息,连嘴唇都被内热烧焦了,生望已无,他不禁戚然道:“这个朋友是少林嫡传门人,千里迢迢,伴同我前来共赴危难。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叫他暴死异城。”
乔庄冷冷地道:“你以为他还能活吗?”
夏侯杰黯然道:“不能活我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回去。”
乔庄掉过头道:“你喜欢带着个死尸走路,我就懒得多管闲事了。”
夏侯杰一喜道:“前辈认为他还有救?”
乔璇姑从帐篷中探出头来道:“我爹叫你放下,你就放下,噜嗦个什么劲儿。”
语气中虽是斥责,眼睛却连连暗示,夏侯杰连忙将黄先青放下道:“前辈如若将他救活了,晚辈铭感五内……”
乔庄两只白眼一翻道:“我可不要你感激,我救他只是为了不愿在大热天陪着一个死人走路。”
夏侯杰知道他生性乖僻,也不敢多说话了,乔庄走到黄先青身边,伸手摸了一才问道:“璇姑!火熄了没有?”
乔璇姑连忙道:“没有,我把剩下的木柴都加上去了!”
乔庄一哼道:“你倒是拿准了我会救他似的!”
乔璇姑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迅速地捧了一个大皮袋子走来。乔庄接了过来,仰头对准袋口咕咕地灌了几大口。
夏侯杰知道那袋子里是酒,但见乔庄将口一张,一蓬酒雨喷了出来,均匀地沾润了黄先青的全身。
就这样他一面喝,一面喷,直等黄先青的全身都湿淋淋的象是刚从水中捞起来一般。
乔璇姑已陆续搬来了一些大小不同的瓷瓶,最后则是一堆烧得炽红的热炭!
乔庄又从瓷瓶里取出几颗不知是什么性质的药丸,塞入口中嚼啤了,又和着酒喷在黄先青身上。最后,用一只手遍按在黄先青各处的穴道上,一只手则站起红红的热炭,放在所按的部位。
烈酒遇上火炭,立刻燃烧起来,发出紫绿色的火苗,片刻燃及全身,整个人顿时都在火焰的包裹下。
而穴道上的热炭更是炙得皮肉滋滋直响。
夏侯杰看得心头大为不忍,虽然知道乔庄是在治病,却仍忍不住将眉头紧纵,脚下不知不觉向前移去。
乔璇姑轻轻地拉住他,低声道:“这是以火攻火的方法,唯有这个方法,才能将他体内的热毒迅速驱出,看来似乎很危险,爹很有分寸,绝不会伤害他的!”
夏侯杰道:“我是怕他的身体太弱,受不了这种方法。”
乔庄忽地回头冷冷地道:“我只医他的病,不管他的命,他若是死了,只能说他命当该绝!”
乔璇姑忙又扯了一下夏侯杰道:“你别再惹我爹生气,这种治法只有我爹敢尝试,因为必须把时间拿得绝难,差一分钟热毒未尽,过一分则炭上的火毒攻心,因此你千万不能打扰他!”
夏侯杰这才止口不说话了,等了一阵之后,乔庄抓起黄先青的双脚猛地一抖,将身上的火炭全部抖落,然后随手一擦,将黄先青丢进了小湖里。
黄先青象突然被人打了一鞭似的,从水中直冒起来,然后手舞足蹈地在水中挣扎着。
夏侯杰见黄先青突然能行动了,大喜过望,忙过来想把他扶出来。乔璇姑又拉住他道:“不要去,他身上失水过多,必须让他的四肢百骸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水分吸收恢复,而且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将体内剩余的一点热毒全部发散出来!”
乔庄虽然表面上不开心,内里还是很注意,他侧耳倾听黄先青的拍水声,直到他认为差不多了,才飞身扑进水中,提着黄先青的头发,将他拖了回来。然后向乔璇姑道:“底下是你的事了!”
乔璇姑含笑过去接住,又用毛皮将黄先青全身紧裹了起来,然后又喂了他几颗丸药,使他进入昏睡状态,才笑着对夏侯杰道:“你的剑很利,可以省不少事!”
夏侯杰忙问道:“要剑做什么?”
乔璇姑笑道:“湖边上有几头牛,那是我们的,麻烦你去牵一头小的来杀了,用最快的手法把内藏取空,必须在血没有冷以前做好!”
夏侯杰一怔道:“这是做什么?”
乔璇姑笑道:“你不用管,只要照做就行了。”
夏侯杰怀着一腔狐疑把牛牵来,可是那头小牛用哀怨的眼睛凝望着他,使他举剑的手又迟疑了,怎么也砍不下去。
乔璇姑催促道:“你是怎么了?”
夏侯杰叹了一声道:“我们非杀它不可吗?假如只是为了准备吃食,我还有不少干粮!”
乔璇姑道:“沙漠上只要有女人的地方,男人永远不必为吃食的事烦心,我要它用来治病。”
夏侯杰又是一怔道:“治病,生牛也能治病?”
乔璇姑含笑道:“这是蒙古大夫的秘方,你不懂就别问,照做就行了!”
夏侯杰虽然不信,可是也没有办法,他走上前去拍拍小牛的头顶以歉疚的声音道:“残一命,救一命,对你说来是太不幸了。可是为了救我的朋友,实在没办法……”
小牛并不懂他的话,然而为了他温顺的言语与声音,竟以为是要与他表示亲善,居然屈下前腿,用柔软的舌头去甜他的手,这一来夏侯杰又不忍下手了。
乔璇姑实在等不及了,她抢过剑去,刷然下落,牛头飞出老远,鲜血直喷,可是那一对大眼睛中却含着无限的怨恨与怀疑。
似乎在谴责人们对他的残忍与不平,夏侯杰不禁呆住了,乔璇姑却迅速用剑齐颈至屁,从腹部将牛剖开,剜出内脏,道:“把你的朋友抱过来。”
夏侯杰依言将黄先青抱来,乔璇姑已经将牛腹中的杂碎清理好了,她打开黄先青身上的毛皮,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伸手撕开他的下衣,赤条条地将黄先青纳入牛腹,仅留脑袋在外,紧紧地包了起来。
夏侯杰在旁边看着道:“姑娘早说了,这件事就由我来做了!”
乔璇姑一笑道:“你连杀一条牛都不敢,还能做别的事吗?我想不透你是凭什么出来闯江湖的。”
夏侯杰道:“不是不敢而是不忍,我能与任何凶狠的敌人决斗,却不能无故残杀一条柔弱的生命!”
乔璇姑一笑道:“我知道你的心地很好,就是脾气太固执,孟子上说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疱厨也,你大概就是迂君子!”
夏侯杰苦笑一下,没有答话。
乔璇姑道:“我那两句话引用得不妥当吗?”
夏侯杰道:“不!妥当极了,我也明知道这种优柔寡断的毛病很不好,有时会误了大事,可就是改不掉!”
乔璇姑笑道:“无伤也,是乃仁术也。练武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这种仁慈的心胸,否则逞性行暴,与盗贼无异,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逞技凌人。今天他对你特别客气,可能就是因为你善良原故!”
夏侯杰听了乔璇姑嘉许自己的话,微微一笑,正要谦虚几句,乔璇姑又道:“你别看爹今天对你很凶,他平常不是这样子的。”
夏侯杰道:“乔前辈外烈内和,我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凶暴的人。只是他为什么对汉人有着成见,尤其对练武的江湖人。”
乔璇姑道:“那是为了我母亲的原故,我母亲是死在一个汉人手里,死得很惨,那汉人就是江湖人。”
夏侯杰一怔道:“令堂大人是怎么死的?”
乔璇姑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母亲死的时候,我还很小,爹也不肯详细告诉我,只说汉人都很坏,叫我要特别提防。”
说着牛腹中的黄先青已经清醒了过来,而且挣扎着要爬出来,乔璇姑忙道:“你别动,在里面再呆一会儿,等牛身上的气血全部被你吸收之后再行动,否则你那一身武功就等于白练了。”
黄先青道:“还好,只是又渴又饥。”
乔璇姑笑道:“这么快就饿了!你的体质真好,居然复原得这么快,回头我送你到湖里洗澡的时候,你可以喝个痛快,先把肠胃润开了,再吃东西。”
夏侯杰忙道:“洗澡之事不敢再麻烦姑娘了。”
乔璇姑道:“那必须由我来不可,他身上还有被炭火烧焦灼外伤,一定要我爹特制的油膏敷上才不会溃烂,你不懂得用法。”
夏侯杰皱眉道:“可是这对姑娘不太冒渎了吗?”
乔璇姑起先还不明白,想了一下她才格格地笑道:“你是说他没有穿衣服不方便?”
夏侯杰只好点点头,乔璇姑大笑着道:“这可是你们的想法太拘泥了。男女固然有别,但也得看时候。假如一个女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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