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璇姑听出他语气不对,正想有所动作,赫连新的动作比她更快,横剑直削。
乔璇姑眼看剑光照眼,心知不妙,咬紧牙关,就想利用夏侯杰的方法,不顾一切地扑上来。谁知赫连新更刁,居然及时偏过剑身,用剑叶平着在她的脑门上一拍,跟着另一手抓了过来!
乔璇姑是存心拚命的,冲势奇猛,赫连新一拍之势虽将她震昏过去,却仍挡不住她的冲势,不过赫连新已经有所准备,单手抓住她的衣领一提,将她的身子提了起来,挟在胁下,然听横剑架在她的颈子上。
夏侯杰与祁连山都想扑过去抢救,可是已慢了一步,赫连新用乔璇姑挡住自己,厉声叫道:“站住!”
二人愕然止步,赫连新冷笑道:“你们这个拚命的方法果然有点道理,这女娃娃刚才不顾性命硬扑,的确有点惊人,老夫若非早有准备,很可能会被她缠住手脚……”
祁连山又想找机会冲过去,赫连新道:“你再动一动我就宰了她!”
夏侯杰忙将祁连山拉住道:“祁帮主,救人要紧!”
又对赫连新道:“你把她放下来吧,今天就此了结,以后另外再算帐!”
赫连新冷笑道:“没这么容易!”
夏侯杰叫道:“你想怎么样?”
赫连新道:“你把西门玉背着送出去,等我找到自己人之后,再把她还给你!”
夏侯杰想了一下道:“可以!”
祁连山忙道:“夏侯大侠!你不必去,我另外找个人代你就是了!”
赫连新道:“不行!我一定要夏侯杰送!”
祁连山道:“你分明是想借机会杀害夏侯大侠!”
赫连新冷笑道:“来不来随你,我离开这个山口后,若是见不到你,你们就等着收尸吧!”说完挟着乔璇姑就走。
夏侯杰只得过去将无法行动的西门玉背起跟在后面。祁连山不放心也跟着道:“大侠,等他遇上自己人时,他一定会杀死你!”
夏侯杰苦笑一声道:“我知道,可是乔姑娘在他手中,我必须接受他的条件!”
祁连山急道:“你这不是明摆前去送死吗?”
夏侯杰道:“死生有命,我不能置乔姑娘于不顾!”
祁连山道:“那我也一起去!”
夏侯杰道:“不必!这明明是个陷阱,帮主还是从速率领贵门下转移基地,或者另谋防御之法,他已经知道贵派的虚实,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祁连山急得青筋直冒道:“我怎能叫大侠孤身涉险呢?”
夏侯杰苦笑道:“目前已不是个人安危的问题,魔心圣教这股邪恶的势力必须从速铲除。帮主请以大局为重,其余都是小事!”
祁连山苦着脸道:“假如大侠遭了意外,魔心圣教将更为猖獗,还有谁能抗御他们呢?”
夏侯杰见赫连新在前面很远,便乃压低声音道:“夏侯某不过是代人出面而已,真正对付魔心圣教者另有其人,帮主只要保存实力,耐心等候,事情必有转机!”
说完追上赫连新而去,祁连山眼睁睁地望着他们将要走出山口,忍不住低头长叹,心中徬徨无主。忽然前面又传出呼喝之声,他连忙抬头一看,却见山口并排站立两人,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壮士。
而赫连新手中的神剑已到了那中年人的掌握中,祁连山心中不由一阵狂喜,他认得这中年人正是乔庄,忙赶了过去,心中还在后悔刚才低头的一刹那错过了一场精彩的表演,不知乔庄用什么方法抢走了赫连新的剑!
不过乔庄能从赫连新的手中夺过剑去,则他的武功必然比赫连新高出一筹,至少有个人能制住赫连新了!
原来祁连山低头叹息之际,赫连新已走到山口,他想回头看看夏侯杰是否跟了上来,背后忽地传到一阵劲风。
赫连新临敌经验何等老到,立刻知道有人偷袭,而且此人功力不弱,因此回头擦出一剑!
谁知道一剑撩出后,竟象是砍在一段厚木上,将剑身陷了进去,急切间拔不回来,等地掉头望去,才见一个中年人用两个指头夹住了他的剑。这一惊非同小可,以他的功力被他空手接住兵器已经不太可能了,更何况是天下第一利器魔心圣剑呢?
惊慌疏神之下,他手上一松,那柄宝剑被对方硬夺了过去,赫连新见那中年人一对白眼珠直翻,忽然记起这一定是乔璇姑的父亲,也是夏侯杰等人所说的瞎子帮手,连忙退后一步,用手扶紧了乔璇姑。
这时黄先青也从石门后现身出来。
夏侯杰见状欣慰地叫道:“乔前辈?您怎么这时候才来!”
乔庄冷冷地道:“谁叫你们乱闯到白驼山来的,要不是我想斗斗赫连新,真懒得管你们的闲事!”
祁连山刚巧也在这时赶到,听见乔庄冷冰的语气后,不禁一怔,连忙道:“乔兄久违了,十余年阔别,兄弟常悬念在心,往事实系误会,兄弟一直想找乔兄解释一下,无奈乔兄行踪无定……”
乔庄根本不理他,只是转头向赫连新道:“名震大漠的魔心圣教教主,怎么如此窝囊……”
赫连新闻言满脸飞红,还有着一半惊惶,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吃亏,而且还是栽在一个瞎子手中!
乔庄将剑在手中端了一端,然后翻着白眼道:“夏侯杰的人呢?”
夏侯杰连忙道:“晚辈在此!”
乔庄将剑朝他面前一丢道:“拿去!你这小子真没出息,我把女儿交给你照顾,结果人也丢了剑也丢了!”
夏侯杰垂头不语,祁连山忙道:“夏侯大侠失剑,令媛遭掳,实在都是敝派的错失。”
乔庄冷笑道:“我全晓得,我是钉在他们后面来的。”
祁连山一怔道:“原来乔兄早就到了。”
乔庄淡淡地道:“不错,赫连新把他魔心圣教的人吹得多厉害,其实却是一批草包,可笑这批草包居然还敢拦阻我,不让我过来,结果……”
赫连新忙叫道:“你将他们都杀死了?”
黄先青道:“对付那些草包何须乔前辈出手,我只将武当的扫叶剑法使出三招,就砍下了四十条腿。”
夏侯杰眉头一皱道:“黄兄伤了这么多人?”
黄先青微笑道:“兄弟是道家门下,讲究慈悲为怀不忍心杀伤无辜,兄弟砍断的是他们的马腿,不过魔心圣教的门下果然也神通广大,他们一共是十个人,骑了十匹马,兄弟砍断了四十条腿,他们逃走时居然还有四十条腿。”
夏侯杰微怔道:“这是怎么说?难道他们每人还有四条腿不成!”
黄先青大笑道:“可不是吗,那些家伙都是爬着逃走的,兄弟数了一下,四十条腿一条不少!”
除了赫连新外,其他人都笑了起来,赫连新脸色铁青,沉声道:“姓黄的,此刻由你得意,以后我到中原时定然叫你们武当门下不论老少长幼,全用四条腿爬下武当山去。”
黄先青道:“用四肢走路只有魔心圣教的门下才能见此盛况,武当可没有养成这种习惯。”
赫连新阴沉地道:“你们最好先练习一下,否则就开始养成不用脚走路的习惯。”
黄先青一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赫连新冷冷地加以补充道:“那时你们如不肯爬,我会将你们的四肢部砍断,让你们滚下武当山去。”
黄先青勃然大怒,差一点就想冲上去找他决斗,乔庄却一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喝道:“别莽撞,这老混帐在我手下不当回事,你想斗他还没有这么容易。”
赫连新怒吼道:“臭瞎子,你真以为老夫怕你。”
乔庄哈哈一笑道:“我没有说你怕我,可是一招失剑,你这个大教主也是够能干的。”
赫连新沉声道:“那是老夫没有防到你会在暗中偷袭,而且更不知道是你这个臭瞎子……”
乔庄微笑道:“你身处险地,自然应该时时小心,你连这点警觉都没有,还当个屁的教主。”
赫连新道:“老夫自然防备到有人偷袭,可是我手中挟着你的女儿,怕你伤到她,才叫你把剑抓走了,我若知道是你,我就把你的女儿送出来,看你是否敢抓她。”
乔庄冷笑道:“这么说来你输得还不服气。”
赫连新怒声道:“当然不服气,我把人放下来,我们可以重新再斗吗?”
乔庄笑道:“这不是废话吗?你不斗也不行,以前我是懒得找你生气。今天既然碰上了,我也不会轻易放你过去,你上来吧!”
赫连新朝他的手指着了一眼,尤其是那十根尖而长的指甲,更是特别注意,因为乔庄刚才就是用这指甲攫住了他的宝剑。
乔庄双目虽盲,猜测别人的心意却十分准确,他双手一摊笑道:“听说你的魔心搜魂指也是一绝,不妨与我这金刚指较量一下。”
赫连新对这十根微泛乌光的指甲好象颇为忌惮,居然摇头道:“你这指甲能挡住我神剑的利锋,必然经过特殊的修炼,老夫可不想上你这当。”
乔庄道:“你不敢较量指功?”
赫连新道:“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本教的魔心搜魂指是内家劲气,只用于徒手对搏。”
乔庄道:“难道我不是徒手?”
赫连新摇摇头道:“你既在指上用过特别功夫,这十根指甲已可算为兵器,我可不上这个当,除非你肯放弃不用指甲动手。”
乔庄道:“你的话也有道理,可是我的指甲生在手指上,叫我不用指甲,岂不是连手也限制在内了。”
赫连新道:“你可以把指甲折断。”
乔庄大笑道:“你想得真美,我几十年的功夫全用在这十根指甲上,为了迁就你而折断它们?”
赫连新道:“否则这场比斗就无法公平。”
乔庄眼珠一转道:“一定要求公平,我也可以考虑截断指甲。”
夏侯杰知道乔庄心高气傲,为了争面子,很可能会不顾利害,急得大叫道:“乔前辈,你别上他的当。”
乔庄冷哼一声道:“你少多嘴,瞎子目盲心不盲,假如这样容易上当的话,早就被人骗死了。赫连新,你真想叫我折断指甲?”
赫连新道:“你如果打算要我徒手相搏,当然要使得两方面条件相等。”
乔庄道:“可以,不过我知道你们魔心圣教有一套大解体的拚命功夫,在遇见顽强的敌人,无法以武功取胜时,能够将内力贯注四肢,迸散躯体以求与敌同归于尽。”
赫连新一愕道:“你怎么知道的?”
乔庄笑道:“你们魔心圣教什么鬼玩意儿能晒得住我的耳朵,什么鬼花样我不清楚?”
赫连新惊异万分地道:“这种功夫是本教最大的机密,只有教主才能修炼,你是听谁说的?”
乔庄道:“这个你不用管,我只问你承不承认?”
赫连新沉吟片刻道:“承认又怎么样?”
乔庄道:“承认了就好,你这些肢体岂不都成了暗器,是否也应该先砍下来?”
赫连新大叫道:“胡说!解体大法是一种最神的武功,那分解的肢体是毕生功力之凝聚,怎能算是暗器!”
乔庄道:“肢体连在身上才是血肉,脱离躯体而用以伤人,那就是暗器!与我的指甲是同样的性能!”
赫连新道:“胡说!暗器用以伤人,解体大法却是先伤害自己,假如你的指甲折断下来会伤害自己时,我就承认你的话对!”
乔庄笑道:“那就算我错了,不过你们还有小解体法,那是装在前面的四颗门牙,上含剧毒,可以含血喷射伤人,这总该是暗器了吧?”
赫连新又是一震道:“你怎么又知道了?”
乔庄道:“我不是说过你们的鬼门道我全清楚吗?我的指甲是天然生长的,你的门牙可是装上去的,如若要我折断指甲,至少你得把门牙拔下来!”
众人听得又是惊骇,又是佩服。不仅佩服乔庄的博学,更佩服他所提条件的尖刻。
祁连山忍不住笑道:“赫连教主这一大把年纪了,齿牙居然如此健稳,我还以为是修为有素,已得驻寿真决呢,原来却是项绝毒的暗器!”黄先青更是尖刻地道:“只有毒蛇与疯狗的牙上才有毒,赫连教主是毒蛇呢还是疯狗?”
祁连山道:“毒蛇其心,疯犬其人,两者兼而有之!”
乔庄大笑道:“你早如此表示,岂不是省了多少口舌,你连四颗假牙都舍不得,怎么好意思要我截指甲呢!”
赫连新沉声道:“不过老夫也不会徒手相搏,老夫要使用兵器!”
乔庄道:“可以,没有人叫你一定要徒手!”
赫连新道:“那你把神剑还我!”
乔庄哈哈大笑道:“赫连新,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剑是我从你手中夺过来的,你除非也夺回去!”
赫连新脸色一沉道:“那么你的女儿也得靠你的本事夺回去了?”
说着将乔璇姑一举,众人都是一惊,夏侯杰忍不住道:“赫连新!你真卑鄙!”
赫连新冷笑道:“到手之物就可据为已有,这是你们自己说的!”
夏侯杰叫道:“人怎可与其他物件相比?”
赫连新道:“在你们看来是人,在我看来,她不过是一件战利品!”
乔庄逼前一步,赫连新忙将乔璇姑挟得更紧一点叫道:“你再走一步,我就担断她的脖子。因为我不能带着一个累赘,叫我白白还给你们,我又不甘心,正如你们不肯把圣剑还给我一样?”
夏侯杰见他已经用手拍在乔璇姑的脖子上,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连忙道:“前辈!把剑给他吧!”
乔庄怒声道:“不行!我宁可不要女儿!”
夏侯杰一怔道:“前辈这是何必呢?前辈自己又用不着这柄剑。”
乔庄叫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夏侯杰见剑就插在自己的脚前,已经准备用脚踢去,不过他怕赫连新得到剑后,仍是不肯放开乔璇姑,因此道:“赫连新!我们把剑给你,你可一定得放人。”
赫连新冷冷道:“自然了,一件换一件,老夫乃一教之长,还不至于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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