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爷:“我知道方法,并不难,可惜过于阴损,非我道中人所能为,否则上一次我就已经把它修好了。我不想告诉你,你以后自己会知道地,至于修不修复它,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小野,你可以下山了,我也准备闭关回石柱村了,为了等你我已经在正一三山中停留了很久,这地方实在闷的慌。对了,下山的时候注意一点,可能还会有麻烦。”
“麻烦?你说还会有人象泽东他们一样来试探我吗?又是你安排的?”
金爷爷苦笑:“这我倒没有安排,这事怪你也怪我事先没有想到。你与我那三个徒孙斗法,胜的太轻松了,一点情面都没有给他们的师父留,就算是同门之间也不好这样。本来你的深浅如何我很清楚,你能过关但也不会轻松,这样皆大欢喜。可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突然间修为精进,一个照面就全部摆平了。我那些弟子一定会很好奇,会亲自出手来试探你的。我想他们不会太过分的,不过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因为你肯定不是对手!你也见识见识,在你之上的高人是如何给你留余地情面的,天下修行人之间的切磋,不是都像你和七叶之间相斗那样。”
“修为精进?确实有一点,而且巧就巧在,就在今天凌晨我的境界有了突破。多谢金爷爷您提醒。我想我应该告辞了,过两天,我再到石柱村来看您。”
泽仁一直等在青石桥上,见我从中正峰下来远远的就和我点头打招呼,仍然是他陪我原路而回。这一路之上我一直在左顾右盼,心想谁会出手来试探我?结果一直走出正一三山都平安无事。难道守正真人猜错了?他几个徒弟都挺给面子的?回来的这一路上,我没有看见一个人,正一门的修行人都躲哪里去了?也难怪,正一三山太大了,躲在山中某个棚子里修行,就像操场上撒豆子,掉地下找不着。
回到齐云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泽仁对我说道:“小师叔,要不你就留在齐云观用完晚膳再走。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也让我们这些晚辈尽一尽心意。”
泽仁要留我吃晚饭,我当然推辞。上次在这里我把人家的墙撞了个洞,我的同伙还把人家的厨房给烧了,怎么好意思再吃人家的饭?再说我现在还着急赶回芜城呢。泽仁见我不愿意留下来,微微苦笑道:“小师叔客气,我这个晚辈也没有办法。我告诉你,现在齐云观门外正在扫地的那位道长,就是我的大师伯和锋真人。出了门希望你心里有数。”
原来泽仁留我吃饭是个幌子,他是想帮我,那和锋真人堵在门口等我呢!守正真人没有猜错,他的大徒弟果然忍不住要亲自试探试探我。我觉得金爷爷很有意思,是指他管教徒弟地方式很有意思。他能猜到和锋想做什么,提醒了我,却不阻止他。泽仁还不错,请我留下来吃饭,想那和锋真人总不能扫地扫到天黑去吧?
去就去吧,和锋要堵我我也没有办法。相信他也不会太过分,大不了输给他就是了。我举步走出了齐云观的大门,泽仁在门槛后面停住了脚步,却没有离开,估计也是想看看热闹。四点多钟的时间,游人已经陆续离开了齐云观,但还有不少游客在附近流连闲逛,欣赏山川美景。在普通人这么多的地方,和锋如何出手试探我?我也很好奇。
齐云观大门外是一片空地,黄土。夯实。十分坚硬平整,两侧兼做旅游车的停车场。这本来是一处洞天福地,但一旦开发成旅游景点就不会太干净,地上有不少旅客随手乱丢的废纸、果皮以及烟头等,一天下来也够脏乱地。门外有一名青衣道士。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正拿着一把一人多长的竹丝大扫帚,一下一下的在扫地,扫的十分认真,见我出门头都没抬一下。不用说。这就是和锋真人了。
和锋真人不跟我打招呼,我也装作没看见他,抬腿就向门外走。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本来是背对着我,此时突然一转身,一扫帚就冲我脚下扫过来了。见过那种扫大街的竹丝大扫帚吗?连着把有一人多高,前面的扫面铺开了有两尺宽,扫过来还真不容易闪开。这一下来的突然,扫帚虽然拖着地,但擦地无声,地上有几个烟头就像被波浪冲开一样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觉得脚下地地面在蠕动,有一股力量从鞋底传来。几乎要将我推倒在地。我赶紧侧身,旋步,沉息,定念,拿桩,再站稳。这道士也不说话,紧接着左右手一换,又是一扫帚向我脚下扫来……
知道《洛神赋》中有个成语叫凌波微步吗?后来金庸老先生写入武侠小说中成了一种轻功。而我此时的感觉就像在看不见的波浪上行走,左腾右闪,以避免地面上传来的那一波一波的力量将我掀翻在地。我已经在施展法术了,就是御天下大块之形地神行之法。当然我的目的并不是要跑的多快攀的多高,而是尽量要“定”住脚下地地面,好让自己站稳。
和锋真人头也不抬,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仍然是一扫帚接一扫帚的在那里扫地,动作不紧不慢。他手中没有法器,只拿了一把大扫帚,所用法术和我差不多,也是御大块之形的力量,法力都向脚下地这块黄土地施展。借物传功,攻守之间是不一样的,防守要比攻击容易多了,可就算如此,我仍然步步落在下风。
外人看上去,我们没有任何异常。一个道士在空地上扫着垃圾,一个小伙背着手在那里闲逛,逛着逛着逛到了广场的另一侧,而道士这片地也扫了大半。和锋真人的法力运用的非常巧妙,扫帚扫到地上,每一次力量传来,恰恰在我一步正要走脱之际,又一次把我卷入到无形的波浪中。他用地上传来的力量困住我,带动着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已经走遍了大半个场地,可气地是,我无法反抗!
空地四周还有不少零星的游客,我无法在这些普通人面前施展任何凌厉的法术,只有不动声色的与他周旋。和锋真人确实是高人,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施法修理我,却不让普通人看出任何破绽。十几分钟过去了,和锋真人面不改色,而我满脑门的汗都下来了,头发上甚至冒出了蒸蒸的白汽。如果有人注意看我一定会很奇怪,一小伙不紧不慢的散着步,怎么散出一脑门热气来?
这个和锋真人,不打我不骂我,连话都不和我说,居然想要用一把扫、帚累死我!要是等他把整个场院的垃圾都扫完了,我还是走不脱,我石小真人今天可是彻底糗大了!站在齐云观大门口的泽仁,一开始是皱眉,后来是张嘴,再后来是苦笑,现在已经开始摇头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件谁也意想不到的事情。
从停车场那一侧走过来一个嬉皮笑脸的少年,手里还拿着根冰棍,一边走一边吸溜吸溜地舔着。直奔和锋而来。看见这个人我总算松了一口气,风君子也来了。
和锋扫地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但广场上的普通人似乎都不由自主的闪在很远的地方,这一路过来没有碰到任何人──除了这位吃冰棍的风君子。和锋低着头又一扫帚扫过来,然而这次地面上波动的力量突然停住了,他地扫帚也在地面上定住了。和曦抬头一看。原来一个少年溜溜达达走了过来,好巧不巧,正好一脚踏在扫帚上,将扫帚踩在了地上,破了他的法术。
“你往哪扫呢?我走的好好的,你怎么把香蕉皮往我脚底下扫?想害人呐!”风君子瞪着眼睛,语气十分之不满。
和锋愣住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已在施展法术的时候一个普通人这么轻松的就近了身。在旁人看来,确实是和锋理亏。风君子走路走的好好的,这位扫地的也不抬头看。一扫帚就过去了。和锋一愣神,下意识的将扫帚往后一抽。别忘了风君子一只脚还踏在扫帚上,这一下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冰棍也落到了地上。我在一旁看地清清楚楚。这回可不是斗法,两人都没有施展丝毫法术,只是个正常的意外。
和锋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赶紧扔掉扫帚。伸手扶起了风君子,一只手很自然的扣在他手腕的脉门上,口中陪笑道:“真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好,刚才没有看清楚,怎么样,没有摔着你吧?我帮你拍拍衣服。”
和锋说话的时候神色有掩饰不住地惊讶,我在一旁暗笑。韩紫英给风君子把过脉,守正真人甚至亲自试过风君子,都没试出什么来,和锋现在把手扣在风君子的脉门上。只能发现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而风君子一翻腕,揪住了和锋的道袍:“幸亏我屁股结实没摔坏,你,你,你赔我冰棒!”
行了,风君子戏耍和锋也够了,可不好把关系闹僵了,我有台阶就下吧。我走了过去拍了拍风君子的肩膀,把他拉到了一边:“风君子,怎么是你?你今天也到齐云观来玩了吗?……算了,这位道长又不是故意的,想吃什么样地雪糕我请客,过去再买就是了。”我把风君子拉进了小卖部,这小子也不客气,挑了最贵的一只雪糕,拿在手里和我打了个招呼,自己下山了,嘴里还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就算你厉害,也不能要你徒弟来欺负我徒弟。”
风君子走后,一脸尴尬地和锋真人走了过来,在我面前拱手道:“石师弟,刚才多有得罪了。我就是泽东的师父和锋,听闻你今日进入正一三山,横扫我师兄弟门下弟子。我十分钦佩你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忍不住在此与你切磋,亲眼所见果然不凡,在我的神宵天雷踏罡步下进退自如毫无破绽!”
神宵天雷踏罡步?什么东东?不清楚,我也懒得问他,也笑道:“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和锋真人,久仰久仰!您可别着急夸我,你可比我厉害多了,一把扫帚扫地,我连齐云观的大门都出不去。道法如此高深,我还差得远呢!”我这并不是调侃,说的也是真心话,和锋确实功力深厚,更难得的是道法自然。
和锋也笑了笑:“…惭愧惭愧,让石师弟见笑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本无恶意。……刚才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好像认识他。”
“他?他叫风君子,是我的同班同学。守正前辈也认识他,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去问守正掌门,我也不十分清楚。”风君子今天没戴面具,我就干脆把他地名子说了出来,反正守正也知道这个人,和锋问他也能问出来。
又闲谈几句,总算没有伤了和气,告别和锋,我也下了齐云山。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夕阳照在青漪湖的水面上,如万点金鳞闪动,风君子就在湖边等我。我走到他近前小声问道:“风君子,你怎么也来了?”
风君子:“这么热闹的事情,我怎么不能来看看?”
“你都看见什么了?”
风君子:“好戏基本上都没错过。我一路跟着你,亲眼见你横扫正一三山,威风的不得了啊!”
“丢人的事情别提了,欺负晚辈有什么好威风的。那些真正的高人根本就没出手,后来和锋与我暗中斗法,你也看见了!”
风君子坏坏的笑了:“石小真人现在好大的口气,果然成前辈高人了!那些人都是你的晚辈了。……不过也对,真要是论起来,他们确实是你的晚辈。”
“咦,不对呀,你也进了正一三山,为什么这一路没有人发现呢?”
风君子举起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柳依依那枚锁灵指环,他得意洋洋道:“就你和泽仁,还是太嫩,你们没发现的还多着呢!跟在你们后面可不止我一个,守正真人就一路跟着你们,而我也一路跟着守正。后来你上了中正峰,我一看那山路太高太陡爬上去要累死了,干脆就没上去,又回到齐云观外面等你了。结果却看到了和锋扛着大扫把出来,那么喜欢扫地,怎么不干脆当个清洁工去扫马路……”
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和锋真人的工作问题咱们就不要操心了。你既然跟着守正,那么一定知道守正真人是谁了?”
风君子:“其实你来之前我就猜到了,否则也不会问你金爷爷叫什么名子。”
“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是你那次受伤找金爷爷看病的时候吗?”
风君子摇头:“不是,那一次我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其实,是在你元神受困,守正将青冥镜悄悄放在我枕头上之后,我就怀疑你金爷爷了!……你看看这两样东西。”
风君子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一张是药方,就是那次他找金爷爷看病时金爷爷亲手给他开的药方。另外一张纸条我以前没见过,上面写着一行字:“石野在镜子里面”。
118回 菩萨垂帘坐,地狱总不空
风君子拿着这两张纸说道:“一张是金爷爷开给我的药方,一张是守正真人偷偷贴在我脑门上的纸条。这两张纸上虽然字体不同,但笔迹很像是一个人的。”
“原来如此。你今天跟着我来,就是想亲眼验证一下吗?你是怎么进的正一三山?”
风君子:“前面有人带路我还进不去吗?我怎么进去的你就别管了!我今天来,目的有三。第一,想看看热闹;第二,怕你被人欺负;第三,想早点叫你回去。你赶紧和我回芜城,九林禅院恐怕要出事。”
“九林禅院?有法源和法澄那种高僧在,谁还敢闹事?”
风君子:“找事的就是冲他们来的。要是别人就算了,可那法源对你也算不错,法澄跟我的关系也很好。我们总不好意思视而不见吧?我们赶紧走吧,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九林禅院的麻烦,还要从去年芜城市举行的“梅文鼎国际学术研讨会”说起。当时,从日本来了一个伊谷流的修行人小林,小林在回去的路上被九林禅院的方丈法源所伤。法源并没有为难小林,只是让他传个话,就说九林禅院方丈法源等着伊谷流来算旧帐。这件事,说起来,我和尚云飞多多少少也有点责任。
而伊谷流的人近日真的到了芜城,风君子发现了。风君子是怎么发现地?说来也巧。这小子放假没事干喜欢逛街,这一天逛着逛着觉的尿急,附近又没有公共厕所,又总不能在大街上找个墙根解决。他一扭头就走进了不远处的昭亭山大酒店。
昭亭山大酒店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