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可是,月娘一走,那个老尼姑还肯跟你治病吗?”小童问道。
宋可人深吸了一口气,是啊,她的病是月娘搞的鬼,大概也只有月娘的人才能治吧?算了,只要这个死女人离开她的生活,她的病可以慢慢治嘛!
小六子带着月娘离开了后门,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巷子口走去。那月娘还感激的看了小六子一眼,心说好歹他把我带出来,免得我留在那里伺候这些人。
月娘有暗道,这小六子也只是个男人而已。是男人就都喜欢美貌的女人,又听闻小六子还没有结婚,没结婚的男人又怎能逃脱了她的魔掌?这小六子是宋可人身边的第一人,若是将他勾引到自己的身边,往后就不怕那宋可人再嚣张。
这样想着,月娘不禁的喜上眉梢。
月娘偷偷的看了小六子一眼,随后微微一笑。
“哎呦……”月娘忽然喊道,小六子立即紧张的回了头看了月娘一眼。那月娘,忽然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脚。
“哎呦……”月娘又一次的喊道。
小六子看了看她,冷漠的说道:“快走。”
“我……我的脚扭了!”月娘说道。
“车子在巷子口。”小六子说道。
“那……那你扶着我过去好不好?”月娘撒娇的说道。
小六子冷眼看了月娘一眼,默默的走过去伸手了手。月娘对着小六子眨了眨眼睛,随后将自己那如同春葱一般的手搭在了小六子的手臂上。
“哎呦,我的脚好疼。”月娘说道。
小六子冷冷的撇了月娘一眼,十分冷漠的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回去伺候少奶奶,二,去买线。”
月娘的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喊道:“你很舍不得我回去是不是?”
“你走不走?不走就回去!”小六子冷冷的说道。
小六子扶着月娘向巷子口走去,这里有他最好的回忆。那些年,他时常跟着方少文从后门跑出去。那些年里,他们家的少爷对他格外的好。
少爷没了,他就失去了半边天。
小六子越想越难受,他觉着自己是个蠢蛋,他应该告诉少爷距离女人远一点,女人都是祸水,一沾染上就注定倒霉。
远远地,小六子能看到巷子口停着的马车。那是万老板的马车,他的马车早就藏在了一旁。小六子知道,只要将身边这个祸害扔进马车里,一切就什么都结束了。
他想,周恒是不会原谅自己。随便吧,周恒原谅不原谅都无所谓。他想,他大概会被周恒训斥,也许少奶奶会为了做样子将他暂时赶出方宅。应该会是这样,总要找个替罪羊,他是心甘情愿当这个替罪羊的。他知道少奶奶不会亏待了他,早晚有一天还会让他回来的。
此时此刻,他即将帮宋可人完成一生之中做的最缺德的事情,他十分的激动。
耳边,月娘在絮絮叨叨的说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昨儿有个喜鹊冲着外书房吱吱喳喳的叫,我寻思该有好事发生。但昨儿什么也没发生,我想,这喜鹊也不完全是好的。”月娘说道。
“刚刚炖的银耳羹把我的手刺破了,好疼。”月娘又道。
小六子冷冷的走着,慢慢将月娘带到了马车的旁边。
“上去。”小六子说道。
月娘看了小六子一眼默默的爬上了马车,还不忘回头问一句:“这马车怎么跟我昨天看到的不一样?”
“进去吧你,少废话!”说着小六子推了月娘一把。
月娘身体微微向前一倾,一下子没稳住重心就跌进了马车里。此时,马车里忽然伸出了一双手死死的捂住了月娘的口鼻。
惊慌中,月娘下意识的想喊,可不知在何处又伸出了一只手掐住了月娘的脖子,并顺带按住了月娘的身子。
车厢外,小六子对着一个彪形大汉深深的鞠了一躬。
“劳驾回去跟万老板说,大恩大德不敢言谢。”小六子说。
那大喊一抱拳,赶忙笑着说道:“六爷真是客气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往后的事情请六爷放心。”
“劳驾。”小六子说道。
大汉跳上车,挥舞着马鞭向马儿打去,马车立即开动,小六子退后默默的看着马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随后,小六子则向前院走去。
周恒正在屋子里读书时,小六子则从前院回来了。正逢周茂帮周小妹在院子里晒被子,一看小六子周茂笑了出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周茂问道。
小六子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回四少爷的话,刚刚碰到了西街的万老板,万老板让我跟少奶奶带句话,月娘先去买线了。”
“哦,那快去吧。”周茂说道。
月娘这一走即将遥遥无期,千难万险都是她的命。
那一日傍晚,小童将饭菜摆上了桌。周小妹扶着大肚子的方芳走进了厨房,家中诸位早就在厨房等候,只差宋可人一个。
小童将的单独的饭菜放在托盘内,打算拿到卧室里去给宋可人吃。
“奇怪了,月娘怎么还没回来?”周恒自言自语的说道。
周茂赶忙在一旁搭讪:“可不是,这月娘从上午出去到现在可都快一天了。到哪儿去买线用一天的时间?别不是遇到金兵了吧!”
“别浑说,哪儿那么容易遇到金兵的?再说她过去在将军府呆过,就算是遇见了也能化险为夷!”周唐氏忽然打断了周茂的话。
周茂赶紧反驳:“不是啊,她前几天……”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周唐氏训斥道。
周恒听了周茂的话也不禁有点担心,他问道:“小童,京兆城里都有哪家卖那样的线?别不是跑到城外去买了了吧?”
小童赶忙放下了托盘冲着周茂笑了笑。
“回少爷的话,京兆城卖这种线的一共有三家,我们今儿早上去的是其中两家。也兴许那家也关张了,月娘到小门店里去淘换也有可能。”小童说道。
周恒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碗筷,不悦的说道:“那也不能买一天啊。”
小童赶忙说道:“兴许是走远了吧,一会还不回来?”说完,她拿着晚餐就走了出去。
入夜,周张氏跟周光义的房间里点燃了油灯。周唐氏的房间还黑着,而方芳跟周茂也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你说怪不怪那月娘今天咋就一去不复返了?”方芳故意回味道。
周勇微笑着抱住了媳妇,微笑着说道:“管她那么许多?老三也够没良心的,三弟妹对他也不错,他还要纳妾。这么一比较,还是你相公好吧!”
“是是是,你最好!”方芳笑着就钻进了周勇的怀里。
沉寂了一会,方芳又说道:“你说,该不会是她跟什么人跑了吧?”
“那谁知道,也许是吧,不然谁买线买了一天?”周勇说道。
“恩,一定是这样。说实在的,可人欺负她我都看到了。大概是她也受不了这份罪跟人跑了,跑就跑吧,剩下一口饭咱们吃。这兵荒马乱的,也就只有这里能吃饱饭啊!”方芳感慨道。
这厢方芳感慨,那厢周恒却在门房来回的踱步。
小六子睡眼惺忪的坐在炕上,不满意的看着周恒来回的走。
“周少爷,回去休息吧。”小六子提醒道。
周恒皱了皱眉头,回头又问道:“你跟她分别的时候可听清楚她去哪儿买线了?”
“周少爷,我都解释第三遍了。我跟她说你早去早回,如果买不到就算了。她也没说去哪儿买啊,我琢磨她一个女人一定知道哪里有那种线吧。”小六子说道。
周恒烦躁的又踱了两圈,回头不耐烦的说道:“没事要那种线做什么,眼下兵荒马乱的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
“周少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六子软塌塌的顶了一句。
周恒白了小六子一眼,他知道小六子又是在为宋可人打抱不平。周恒也不便多说什么,又转悠了两圈方才说道:“这样,你去叫四爷,咱们几个分头去找一找!”
“周少爷,你忘了吧,现在出去一准儿让金人抓去坐牢。前段时间金人不是颁布,天黑以后不许出门的法规吗!”小六子提醒道。
“那月娘可怎么办!”周恒愤愤的问道。
番外:你所不知道的小六子
我生于京兆附近的乡下,要是真算起来,我跟周恒周少爷没准还能潘上亲戚。
我十三岁那年在同村的小伙伴带领下来到了方家老号,当时想的特别简单,只想跟做个小伙计。人嘛,都是命。有的人命中注定做官爷,有的人命中注定做乡绅,我的命不好,就当个小伙计混吃等死一辈子也够了。总比到外省去熬活轻快的多,你说是不是?
那一年春天刚来,一天早上我吃过了娘亲做的手擀面,带上了两管子娘亲自制的油泼辣子,跟着小伙伴上了京兆城。
不怕您笑话,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京兆城。那年的京兆城桃花绚烂,大姑娘的脸比桃花还要艳。一路上小伙伴瞧着姑娘的脸不禁的脸红了,我骂他不要脸,又骂了一句没出息。
做人要有骨气,不能因为一个娘们儿毁了自己不是?
方家老号位于京兆城里最繁华的街道,那是一间不小的门脸房,走进去以后三间堂屋里挤满了来往的客商。
那一天我一脚迈进方家老号就发了懵,心道这户人家的买卖做的真多,在堂屋里等待的商人比俺们村儿里的人还要多。
小伙伴找了他二叔,他二叔三年前来这里当伙计,现在俨然已经是个小头头。我跟着他上前也喊了一声“二叔”,二叔十分傲慢的看了我一眼。
“你能做啥?”二叔问。
“啥都能做。”我说。
二叔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笑容里满是轻蔑。
“先住下吧。”二叔说。
我一个人找了一家小客栈,这客栈里住的都是马车夫。这些臭男人,一个晚上睡下来脚臭没把我熏死,呼噜没把我烦死。我想这世上怎么这么多的臭男人?就没有一个香喷喷的让人心里舒服的男人?
咱虽然出身贫寒,但个人卫生绝对过关,活了十三年就没听谁说过我臭的!再看看这些人,一个个跟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一样。真令我不满意。
不过好歹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那二叔便将我们两个叫了去,说是主子同意给我们俩安排个工作。六爷我高兴的不得了,兴高采烈的给二叔鞠了躬。
二叔说你别忙,你这礼还是留着给老爷去敬。紧接着二叔便带着我们俩来到了老爷的面前。
那一日老爷正好来查店,我跟着小伙伴就走进了堂屋。
一进堂屋,一个俊俏的少年最先映入了我的眼帘。好俊俏,我心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俊俏的少年不成?
这少年一见我们两人进屋,首先友好的笑了笑。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道这少年是不是再看我?哪知道,那少年笑过后便躲到了椅子后。这时我才发现一个胖的像是猪一样的中年男子正在打量着我们。
“咳咳咳……”那中年男子先是咳嗽了两声。
我不自觉的垂下了头,二叔在一旁笑了笑,低三下四的说道:“老爷,这就是奴才的侄儿跟外甥。”
好家伙,我成了他的外甥了,外甥就外甥吧,谁让咱想要找份工作呢?我看了看二叔,心道既然是个外甥就不能叫二叔了不是?要叫二舅。
管他呢,我依旧低着头。这时候,只听老爷说道:“想留下就留下吧,提前说好了,三年学徒没月钱。”
二叔赶忙点头说道:“谢老爷,谢老爷恩典。”说完,他冲着我们俩说:“你们俩这小兔崽子还不快谢谢老爷?”
我跟小伙伴赶忙跪下磕头,这时,只听那长的漂亮的小少爷说:“爹,我缺个书童。”
“哦,回头我给你买一个。”方老爷说道。
“爹,我看那个黑脸的就挺好。”方少文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就集中在了我的脸上,我心说,我脸黑吗?俺娘从来没说过俺脸黑,只说俺长的跟朵花似地。
“他?”方老爷说。
二叔赶忙过来踢了我一脚,高声喊道:“还不快给少爷磕头?”
我刚要磕头就听方老爷问道:“等等,你识字吗?”
我一愣,立即脱口而出:“不识。”
“不识字哪儿能当书童!”方老爷不悦的说道。
“爹,我就看他顺眼。”方少文道。
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温暖,离家在外的娃子是跟草,但这小少爷却当咱是个宝。我心说小少爷只要让我跟着你,赴汤蹈火我都愿意。
“你看着顺眼就好,那让他给你当小厮!”方老爷说道。
“谢谢爹!”方少文说。
方少文的一句话,让我伙计变成了方家的小厮。同样是奴才,只但是地位绝对不一样。在外面的伙计熬个三四年跑到方家的老宅去,见到小厮也要点头哈腰。在领导面前的甭管红不红,好歹是领导的面前不是?
我心里美滋滋的像是开了花,赶忙给老爷跟少爷磕头。
“谢少爷恩典!”我说。
老爷冷笑一声,冲着我说道:“小子,往后少爷的安危就由你来保护了!”我赶忙答应,心说这有啥?保护少爷才多大点子事儿?早年我在家里还种过地哩!
哪儿知道,要保护个少爷比种地还要累。
俺家少爷方少文是个聪明大方善良可爱的小少爷,他勤劳勇敢体恤下人,身上一点小少爷的架子都没有。
小少爷的好数都数不清,但这么好个少爷就有一点让人担心,他是在是淘气淘出了边。小少爷跟我年龄相仿,据说还比我大一岁,但淘气的程度比十个我加起来都要害怕。
比如,正逢春暖花开之时,有燕子在屋檐下做巢。谁都知道这燕子是种古怪的动物,大多数的燕子都选在富贵人家做巢。
这本是好事,换做是谁都只有欢迎的份儿。但小少爷是在淘的出了边,那一天趁着老太爷不在家,他竟然搬了梯子上了房。
我一看就急了,赶忙上前拦住了他。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我害怕的问。
“我去给燕子搭雨棚,这几天大概要下雨,不能让他们淋湿。”方少文说。
我想,小少爷也太有爱心了吧。于是,我赶紧喊道:“少爷,那让我来吧!”
“去去去,你懂什么,这叫行善积德。我是在给自己急的呢,难道你想要来跟我抢福分不成?”方少文说道。
我想少爷既然把话都说道了这个份儿上,自然不敢忤逆,只好在一旁护着梯子,免得少爷掉下来。
小少爷一上去,那些燕子就疯了。大燕子急忙飞了出去,谁知道那燕窝里还有小燕子。小燕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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