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六丫头不顾廉耻自己答应,大老爷问责她确实可以推卸责任!
姨太太见大太太没有说话,就笑着往外走:“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姐姐什么也不用说,我自有办法!”
天色也渐渐放明,析秋梳洗过后就带着春雁去了大太太房里。
大太太已经起床,正坐在桌前吃早饭,见她进来也不抬头,由房妈妈服侍着喝了半碗粥才漱了口起身,析秋便接了代荷端来的茶奉给大太太,大太太才抬头看着她道:“怎么来的这样早?!”
析秋就垂了脸回道:“司杏一夜未归,也不知去了哪里……女儿睡的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做了许多梦,早上起来眼皮就一直跳,心里不安就早早到母亲这里来了。”
“哦?”大太太挑着眉头看她:“都做了些什么梦?”析秋露出不安的表情来,抬眼飞快的看了眼大太太,回道:“梦到鑫哥儿,一直哭闹着却没有人来哄……女儿站在一边想去抱抱他,可是怎么也动不了,心里着急……鑫哥儿又哭的越发的凶……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梦了半夜,后半夜醒过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太太脸色巨变,她想到独自留在侯府的鑫哥儿,好些日子没有瞧见她心里惦记,可又舍不开面子去侯府,析秋这么一说让她心疼的颤了颤,脸上却不露分毫:“不过是个梦!鑫哥儿将来是世子,留在侯府里自是锦衣玉食,又有太夫人亲自照顾,哪里就有这样的,你也不要胡思乱想的。”
析秋就点点头,脸色依旧显的苍白,眼底下有明显的淤青色:“母亲说的是,是女儿多虑了!”大太太却避而不问司杏的事。
这时门帘子掀开,佟析砚并着佟析玉进来,佟析玉瘦了许多,原本就高高瘦瘦的人现在瞧着更是只剩了骨架子撑着,双眼无神跟在佟析砚身后朝大太太行了礼,就一声不吭的站在她们后面。
看来,侯府婚事未成,打击最大的不是大太太,而是她!
佟析砚坐在大太太身边,脸上也并没有多少笑容,大太太就沉了脸斥道:“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整日里摆着个脸色……”她看着佟析砚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带着八妹妹回去吧。”
佟析砚就挽着大太太的手,勉强露出丝笑容来:“娘,我还没吃早饭,你赏了我早饭,我再回去行不行。”大太太嗔怒道:“这么大人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又看着房妈妈道:“去,把四小姐的早饭送道她房里去。”执意让佟析砚回去。
佟析砚看了眼析秋,嘟了嘴不肯走,大太太就沉了脸,佟析砚无法只得站起来:“您别生气,我回去还不行么。”说着,就和佟析玉行了礼,两人前后出了门。
析秋站在大太太面前,房里又恢复的安静,大太太沉吟了许久才对代荷道:“把姨太太请来吧!”语气很不好。
代荷看了眼析秋,就掀了帘子出去,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姨太太一身桃夹色对襟滚着金边缠枝褙子,捏着帕子脸色沉沉的走了进来,一进门看见析秋也在,就冷哼一声,也不管旁的就坐在大太太下首边坐了下来。
析秋无所谓,上去朝姨太太行了礼,大太太余光看着姨太太,却是皱了皱眉头。
姨太太目光一闪,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析秋,隔着帘子对外面道:“去!把那丫头带来!”
析秋就垂了脸,目光落在房门口,紧接着司杏就被一个婆子推着进来,析秋看着随即眼睛眯了起来,她发髻散乱,左右两边的脸都肿了起来,一身衣裳皱皱的挂在身上,狼狈不堪!
“小姐!”司杏一见析秋也在里面,眼睛一红就跑了过来,跪在析秋脚边掩面而哭,析秋眯着眼睛看着她,又去看姨太太:“姨母,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问问你的好丫头罢!”姨太太冷哼一声,满脸的嘲讽!
析秋看了眼大太太,她正高坐在上,满脸祥和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析秋心里冷笑就低头去看司杏:“司杏,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是司杏一口咬定,她和徐天青没有事,若在有徐天青作证,便是大太太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最多只是送出府或是送到庄子里去,这样一来司杏总是保住了一条命!
司杏低着头脑中想到昨晚姨太太和她说的话:“你九岁进府,在府里待了六年,想必大太太的手段你也见识过许多,如今你们小姐可算是大太太眼中钉,肉中刺,你说你犯了这样的事,他会怎么处置你?!”
司杏一脸坚毅,皱眉道:“奴婢什么也没有做,请姨太太明鉴!”姨太太挑着眉头看着司杏道:“明鉴?求我?”她呵呵笑了一声道:“傻丫头,难怪你时至今日也不过是个二等丫头,原是这样单纯的孩子,我若明鉴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我今儿就把话挑明了告诉你,这件事你若听我的,我到是可以把你留在天青身边,至于以后你有什么造化,那要看你的本事,你若是骨头硬不认,那这是生是死是留是去……我也无能为力,最重要的是……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见到天青,你最好想清楚了!”
司杏脸色一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姨太太就凑近了她,笑着道:“你虽不如你们小姐长的貌美,可这相貌也是不错,你说你若是和你们小姐一起抬进门,这往后你们可就不是主仆,而是姐妹了!”她说着一顿:“你又比你们小姐灵活,这以后的日子,还不是靠你自己去过!况且,天青的前途无可限量,你们主仆跟了也不算委屈你们。”
司杏的心砰砰的跳,让她和小姐一起做表少爷做妾?小姐绝对不会同意的,她惊的脸色发白,手也止不住的抖了起来……可是她会留在表少爷身边,往后的年年岁岁日日月月,都能看着他,和他同床共枕生儿育女,莫说姨娘就是她一辈子没有名分,她也心甘情愿!
“你好好想想吧!我若不是为了天青,也不会废了这口舌与你说话!”说完,姨太太便挥了袖子出门。
司杏低着头,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析秋道:“小姐,奴婢办事不利,求小姐不要怪奴婢!”她紧紧攥着拳头,生怕自己一松开,就会生出悔意来!
房间里,众人的目光就颇有深意的落在析秋身上,鄙夷的,不屑的,怜悯的,得意的……析秋毫不在意,只震惊的看着司杏,满脸的哀痛,她红着眼睛眼泪晕在眼眶中,久久无语……
大太太也是惊了一跳,没想到姨太太竟是买通了六丫头的贴身丫头,她暗暗冷笑,这也不能怪她了……
“呵呵……六丫头,这事你要怎么解释!”姨太太似笑非笑看着析秋,眼睛露出一丝冷意来:“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坏的可不是你一人的名声,这佟府的名声可都败在你身上,这样的罪名你怕是担不起吧!”
析秋眯着眼睛,忽然微微笑了起来,她根本不听姨太太说什么,只看着司杏问道:“你真的想好了这么做?你不后悔?”司杏满脸的痛色,眼底极尽挣扎过后,她摇摇头道:“小姐说什么奴婢不明白!小姐是不是在怪奴婢办事不利,奴婢真的尽力了!”
析秋就点点头,忽然抬头去看姨太太,满脸的冷意,又突然转身在大太太面前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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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来改错别字。
第一卷 庶难从命 093 退路
众人一阵错愕,皆是看着析秋,等着她说话。
析秋抬起脸满面的从容与淡然,根本不去管姨太太说什么,就面露哀色淡淡的道:“母亲,自大姐姐去世后,府里一直多是非,先是您病重在床,后女儿也是噩梦连连,婚事多生波折……昨晚又梦见鑫哥儿在我面前哭,女儿心中一直不安,所以……”她满脸的坚毅,道:“女儿不能替大姐姐照顾您,照顾鑫哥儿,所以想去庙里替大姐姐侍奉佛祖,求佛祖保佑母亲,保佑鑫哥儿平安康健,事事顺遂!”大太太听着眉头微挑,析秋顿了一顿又道:“若是如此女儿也能静心为姐姐守孝,为她抄了佛经供在佛祖前,祈求大姐姐来世能托生福贵,安宁一生……女儿心意已决还求母亲恩准。”
她的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里,姨太太,司杏,墨菊包括房妈妈,代荷……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六小姐竟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司杏跪在地上,满脸的泪水和不敢置信,她爬着到析秋脚边,哭着道:“小姐,您不能去普济寺啊,那里是什么地方,您身子娇弱哪能受那样清寒的苦,小姐……”析秋根本不看她,在她说出那话时,她们的姐妹情谊主仆缘分便已终结。
姨太太满脸的震惊,她本以为析秋会和她辩一辩,如果她和她辩那她就能拿出徐天青收着的这几年所有析秋的东西出来,还有墨菊作证去年析秋和徐天青在佟敏之房里,过后两人点点滴滴来往,如果可以她甚至可以把那两块身份腰牌拿出来,铁证如山,无论她怎么辩,这件事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若是这个时候她再退让一步,答应让天青娶她,便是为妾她也该求之不得感激涕零才是!
姨太太打了好算盘,可是析秋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在事情刚刚开头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打断了:“去寺庙?你大姐姐死了这么久不见你去寺庙替她侍奉,偏偏在今天提出这样的话来,六丫头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若不和我们说清楚,哪里也不准去!”
姨太太虽是大太太的妹妹,可毕竟是客,她此刻这样竟是反客为主了!
大太太皱了皱眉,露出一丝不悦来。
析秋就微笑着回头,讥诮的去看姨太太:“姨母说的话我听不明白,我便是要说清楚也不是和您!”她说完,转头去看大太太:“母亲,我虽是姨娘生的,可这几年全由母亲教养,与其他姐妹一样,同样吃穿用度从不单独偏袒谁,便是母亲出门,也是几个姐妹都随在身边,旁人看着都分不清谁是嫡女谁又是庶女,这些恩情女儿铭记在心,至死不敢忘……旁人都道我们佟府内宅祥和,便是二叔那边也是没有外心,这样的家也让女儿留恋不已,女儿现在一心只想报答母亲的恩情,为佟府做些事,可是女儿人微力薄,所以才想到去佛祖前侍奉,只求母亲平平安安,家宅安宁祥和!”
她是在提醒大太太,这些年大太太待她们姐妹宽厚,便是外人也分不清嫡庶,姨太太拿了这些所谓的证据,看着是在威胁她,可事实却是在威胁佟府,大家都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会因此得利!
大太太听着便是眼角一跳,心底动了动!
析秋又转身看着姨太太:“姨母,余下的话您也不用再说,我虽是年纪小,可却是佟府的女儿,这辈子我宁绞了头发终生不嫁,也断不会与人为妾,若是姨母再逼,那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那大家便是一拍两散,谁也不要好!”
“我逼你?”姨太太冷笑一声,还要说什么,大太太却是眼睛一眯打断她的话,她看着析秋,挑眉道:“你要为你大姐姐守孝?”
析秋就认真的点头:“是!求母亲成全。”姨太太就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析秋道:“我看你是不敢承认吧,你这几年送给天青的东西可都在我手中,我若是拿出来你也不用去寺庙守孝,我看你直接绞了头发倒来的干净!”
析秋就笑着站了起来,她比姨太太略高一些,两人相对而立便有俯视之势,她微微笑道:“若真是如此,那就请姨母拿出来吧,我若是不认还请姨母去京衙告我,告我佟氏女勾引表哥,告我佟氏门风败坏,再顺便告父亲教女无道,告母亲管理无德……”姨太太被她说的一愣,析秋又道:“姨母,母亲待你一直亲厚,待表哥更是视如己出,父亲也是常常信中勉励他,姨母不思感谢,如今竟抓了个丫头的不是,来往我身上泼这样的脏水,我想问问姨母,您这样到底是何居心?”
大太太眼睛一眯,怀疑的目光终于落在姨太太身上,六丫头说的不错,她不管说到哪里去,都是佟府的女儿,姨太太这么做难道不只是要挟六丫头?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姨太太看到大太太怀疑的目光,就指着析秋道:“好伶俐的口齿!”她气的面色通红:“我泼你脏水,你即是这样说,那我便让你心服口服!”她回头对墨菊道:“去,把那些东西拿来,我倒要看看六小姐有什么话说。”
析秋满脸从容:“姨母请!”大太太脸色却变的极其难看,她一拍桌子便怒道:“都给我闭嘴!”她看着姨太太道:“什么勾引,什么门风败坏,休要再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姨太太眉头一皱,没料到大太太会临阵倒戈,怒喊道:“大姐!”
大太太拧着眉头看着她:“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到此为止!”她不让姨太太说话,就看着析秋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来:“难得你有这片孝心,要去为你大姐姐守孝。”她说着微顿又道:“这样,你先出去,这件事让母亲想一想!”
析秋听着目光就是微微闪了闪,俯身朝大太太行了礼:“是!”说着就转了身出门,姨太太看着直瞪眼,大太太就眯着眼睛看她,姨太太心里一惊,就垂了脸不再说,这边房妈妈并着墨菊也出了门,司杏由两个婆子也拉着出来,房妈妈又回身去关了房门,一行人就站在门外候着。
析秋淡然从容的在椅子上坐下来,司杏看着她,眼底里满是痛楚,她跪在析秋脚边哭着道:“小姐……奴婢……奴婢真的是没有办法!”析秋似笑非笑,冷冷的道:“你不用再和我说这些,自今日起你的事再与我无关,你是生是死,是福贵是荣华再与我不相干,你……好自为之!”
司杏惊怔的坐在地上,她哭着拼命的摇头,可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咬着嘴唇跪在析秋脚边,就要给析秋磕头,析秋眉头微蹙看向一边的春柳,春柳不似春雁,她上去就一把将司杏拉开,冷着脸斥道:“你不用惺惺作态,你今天能说这样的话,想必有人给了你承诺了,你即是如愿了自该高兴才是,做出这样又是给谁看,滚!”
司杏被春柳推倒在一边,她趴在地上,双眼祈求的看着析秋,又道:“小姐,您就答应了吧,那庙里清苦您怎么能去,您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姨娘啊,她该多担心!”春柳握着拳头,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她看着司杏道:“这番话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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