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笑看着萧四郎回道:“平时已经不疼,站的久了或是路走多了,便有些疼而已,已经没有大碍了。”
萧四郎记得,他问过她一次,她当时也是这样说的……
“你没事在房里歇着,府里的事你托了人告诉我一声就可以,我过来一趟就可以了。”他说着,手指已经轻轻的按在析秋的膝盖,很不熟练的轻轻揉着。
有些痒,也有些不习惯,析秋动了动又重新被他按住,她忍了痒将今天二夫人的话告诉他:“二嫂说让我过去帮她,我答应了。”
说完,大大的眼睛就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萧四郎。
到口拒绝的话,忽然梗在了喉中,他忽然想到她在府中的小心经营的样子,二嫂拜托的事她又怎么能拒绝,正如娘家大嫂请她回来商量事情一样,她都无法拒绝!
他重重叹了口气,这是析秋第一次听到他叹气。
她愣住,抬头看着萧四郎,就听他道:“那你量力而行,若是受不住就去和娘说。”
析秋就松了口气,他真怕他不同意,毕竟她已经答应二夫人了,若是出尔反尔,总有些说不过去。
“前两日都督府里应酬多,回来的迟些,到了年底各处都来请,就连圣上都留了两次饭,也不好拒绝……”萧四郎淡淡说着,声音里却有些内疚的样子。
析秋理解,非常理解,他以前便是朋友满天下,坊间传闻萧四郎纨绔不堪,但为人却是极是重情重义,正如他当初救二皇子一样,他已经是身份尊贵的萧家四爷,而他还是冒险去救二皇子,这里面和他高瞻远瞩对未来的赌博外,也和他和二皇子的之间情义不无关系。
析秋很理解的点头:“四爷不用担心我,只是您常喝酒,顾着身体才是。”
萧四郎微挑了挑眉,不由细细去打量她,见她眉眼间真的没有异色,这才放了心,他原本以为她这些日子心里定是不舒服的,一直想找机会和她说,没想到他担心了几日,到她这里却是轻描淡写的回了。
他笑着点头,很认真的道:“你该凶些才是!”
析秋听着一愣,就听萧四郎含着一丝笑意的接着道:“这样旁的人听到我有位凶悍的夫人,也不敢再拖着我不放了。”
析秋听着就笑了起来,看着萧四郎道:“妾身却不是这样认为,妾身反倒认为,妾身该体贴些才是,日日放着四爷去请那些大人去吃酒,次次吃的酩酊大醉半夜回去……”
萧四郎听着眼睛一亮,就拧了她的鼻子道:“真是鬼精,逼着那些夫人做河东狮,你反而温良娴淑了!”
析秋掩袖而笑,眼里闪烁着宝石般的明亮:“妾身原就温良娴淑,是四爷说让妾身变河东狮的。”
萧四郎搂着他,发出愉快的笑声。
等回了府里,两人在太夫人那边吃了饭,太夫人问了些情况,因为还没有消息,太夫人也没有多说,就催着两人赶紧回去歇着。
等第二天一早上,天益就匆匆赶了过来,萧四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日一早并没有去衙门里,他站在门口看着天益问道:“有消息了?”
天益就看了眼随后出来析秋,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在箕尾山里找到了。”
------题外话------
关于萧四郎,他出去喝酒,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来把他的形象更具体一些,更接地气一点吧。真的不会安排小妾什么的。
想想啊,他前面多少年在外面花天酒地,朋友各种多…他都没事,何况现在还有析秋在呢!
第二卷 庶大招锋 126 着手
析秋表情一怔,就听到天益道:“人已经死了!”
王姨娘死了?就这么死了?
她问道:“怎么死的?”
“像是故意绕道,想从箕尾山南面到普济寺去,却摔了一跤扭了脚骨,一天一夜困在雪地里……”天益慢慢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析秋的脸色:“冻死了。”
析秋惊讶不已,一天一夜饥寒交迫?
她忽然有些不敢相信,当初在府里自信妖娆得宠数十年满口富贵荣华的王姨娘,就这样死掉了!
这算不算巧合,当初她因为佟析言的婚事,被大老爷送去庄子里,如今又可能是为了佟析言的婚事,从庄子里出来却因此丢了性命。
她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萧四郎。
萧四郎面色不变,吩咐道:“去通知佟府!”天益应声而去。
析秋回到房里坐下,心里觉得怪怪的,王姨娘死了,以大太太的作风,自是一口薄棺找一处空地埋了,不会为王姨娘多费一分的事情。
她想到当日从永州回府时,王姨娘撑着肚子在府里四处闲逛时,趾高气扬的样子……
心里想着,肩膀上便落下一只手,她回头去看萧四郎,嘴角浮上一丝苦涩的笑容,说不上是为王姨娘悲哀,还是为夏姨娘的未来感到心凉。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萧四郎淡淡问道。
析秋摇头道:“不用。”府里也不用操办,若是有事想必江氏会派人来告诉她。
析秋站了起来,道:“四爷妾身服侍您用早饭吧。”萧四郎深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有事才回道:“嗯。”说着进了次间,里面春柳早带着碧槐和摆好了早饭,萧四郎在圆桌前坐了下来,析秋进来亲自给萧四郎盛了白粥,她不想继续说王姨娘的事,便换了话题问道:“四爷今天去衙门吗?”
萧四郎看着她,回道:“年底的事情差不多了,现在就等着过年,我趁着这几日在家里歇一歇。”萧四郎淡淡说着,低头去喝粥。
“正好。”析秋笑着道:“妾身想把院子后面挪空一块地出来,想问一问四爷的意见,正好四爷在家,一会儿陪妾身去瞧瞧可好?”
萧四郎放了碗,挑着眉头看她:“空地?想做什么。”
析秋垂了眼有些不好意思道:“妾身看了四民月令上许多农作物的知识,却只是书本知识操作起来也是纸上谈兵,妾身想弄一些种子回来,等开年在院子里面种了试一试……”
她以为萧四郎会笑话她,没想到他却是认真的点头道:“好,稍后我陪你去瞧瞧。”
析秋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刚刚王姨娘的死带来的一些消极悲观也被冲淡了不少。
这时,敏哥儿迈着小腿进来了,朝析秋抱拳道:“父亲,母亲!”萧四郎侧目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析秋却是笑着问道:“敏哥儿吃早饭了吗?”
敏哥儿目光就在桌子上迅速转了一圈,就见桌子上除了几碟点心和稀粥小菜外,并没有每天析秋强制他吃的鸡蛋和素菜包子,他眼睑一垂眼底露出失望的颜色来,他摇着头道:“敏哥儿吃过了。”
析秋看了他的样子,又转头用眼神询问她身后的奶娘,就见奶娘几不可闻的朝她摇了摇头,析秋眉头拧了拧,面露不悦的去看敏哥儿,就见到他脸上流露出来的失落之色。
她忽然想到,他每日来吃早饭,自己都会给他准备了鸡蛋和素菜包子,今天早上因为有天益来回事情,又因为萧四郎也在,所以她忘了这茬。
微微叹气,她笑着起身走到敏哥儿面前,露出歉意的表情道:“今儿没有鸡蛋和包子,敏哥儿吃些蒸饺可好?”
敏哥儿却是咬着唇,面露倔强的回道:“母亲,敏哥儿吃过了!”
析秋听着到没什么,萧四郎却是脸色一沉,面无表情道:“如何和母亲说话的,这样没有规矩。”
敏哥儿眼圈一红,侧开脸去,析秋没有反驳萧四郎,却是小声和敏哥儿道:“那敏哥儿吃过了,就和母亲一起去给祖母请安吧。”
敏哥儿就点点头,束手站在一边,析秋蹲在一边和他小声说着话。
萧四郎擦了手站起来,看了眼窃窃私语的母子两人,目光微闪,脸上表情虽依旧冷沉,但声音却比刚才柔和一分:“走吧!”说着,率先出了门。
析秋牵着敏哥儿,小步跟在后面走着。
等到了太夫人房里,太夫人见到萧四郎沉个脸,又看到敏哥儿由析秋牵着,眼中红红的仿佛受过委屈,她眉头微蹙朝敏哥儿招了招手问道:“敏哥儿,去喊鑫哥儿和晟哥儿起床。”
敏哥儿如蒙大赦,拔了腿就跑进了碧纱橱里。
太夫人回头看着萧四郎问道:“怎么今儿没去衙门里?”
萧四郎端了茶喝了一口,回道:“年底的事也做的差不多了,这两日我和圣上告了假,年后再去。”
“也好!”太夫人点头:“你这些日子也确实辛苦,在家里休息休息也好。”
萧四郎低头喝茶没有立刻说话。
太夫人又转头来问析秋:“……王姨娘可有消息了?”
析秋看了眼萧四郎,回道:“四爷的人昨晚在箕尾山找到了,找到时人已经冻死了……说是扭伤了脚,被困了一天一夜”太夫人听着就念了声阿弥陀佛,叹道:“不管生前如何,人死为大,也望她能得个好去处投胎吧。”
析秋目光微闪,这边太夫人又道:“你二嫂那边,你明儿再去吧,她那边虽是忙可也不是没了人,正好今日老四在,你房里有什么事也让他搭把手。”
“我也正想去和二嫂说一声,等下午再去她那边。”析秋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原是想今儿一早去的,可……不知道二嫂会不会怪我。”
太夫人满脸的不介意,摆手道:“你忙你的,你二嫂那边我去说。”
析秋没再说什么,便和萧四郎辞了太夫人出来,还是让春柳去了一趟二夫人那边打了个招呼,就和萧四郎回了自己的院子。
两人到后院里头,析秋指着墙角的一块架着青藤花架的地方道:“妾身也看了遍,旁的地儿都不方便,只有将这个青藤架子拆了最方便。”
萧四郎看着那青藤花架,眉头就几不可查的蹙了蹙,袖子地下的拳头也攥了起来,析秋等了片刻没等到萧四郎的回答,就纳闷的回头看着他,问道:“四爷,可是这架子拆不得?”
这里曾经就是萧四郎的园子,难道这架子有什么典故,所以拆不得?
析秋回头目带询问,大大的眼睛黝黑的宛若一汪深潭,不同于平日的清透明亮,此刻却显得深邃幽暗的让他一时间却有些看不真切。
萧四郎目光微凝,沉吟片刻回道:“下午让胡总管领了小厮进来,半日功夫就可以。”
算是应允了。
“嗯。”析秋笑了起来,走到花架子下面指着靠墙的位置道:“妾身想在这里种些三七。”又指了另外一头:“这里想种些苞米!”
萧四郎看着眉飞色舞说着,眼底也渐渐露出笑容来,笑道:“这不过半亩地尺寸,能种这么多东西?”
“试试吧。”析秋显得不大确定,歪着头看着萧四郎道:“若不然只种了三七试试?”
萧四郎没有想到她要种草药,又想她曾经对萧延筝的病护理得当,可能略懂些医术,他点头道:“先种些三七试试,苞米要等到明年才能下种……”
析秋叹气,她对地里的事真的是缺乏知识。
两人正说着,春柳远远的过来,道:“大少奶奶来了。”
应该是为王姨娘的事,析秋回道:“先引到房里去,我马上就来。”
“你去吧,我去外院看看,也和胡总管打个招呼。”萧四郎淡淡说着,负手便往外走,析秋送他出门,便去了正房。
江氏正坐在炕上,手里拿了析秋刚刚绣了一半的花,见析秋进来,她笑放了手里的绣花绷子,笑着道:“都说六姑奶奶手巧,今儿可算见到了。”满脸感叹的样子。
析秋笑着走过来,问道:“大嫂可是有什么事?”
江氏就敛了脸上的笑容,回道:“就是怕你着急,来和你说一声,王姨娘的尸体已经安置在庄子里了,这两日就选了地下葬,这一次得亏了六姑爷,否则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她……”说着一顿又道:“说是在王姨娘身上找到了许多初生婴孩的衣裳,还有一对银手镯。”
看来,王姨娘是真的获知了伯公府里的事情,所以不放心连夜逃了出来,想去看望佟析言,没想道夜路难走又是雪天路滑,在山里头摔断了腿,又连着下了一整天的雪,所以才……
江氏却是感叹,得亏找些发现,若是再迟些日子,山里又有野兽出没,也不知会出什么事。
析秋也叹了口气,问道:“三姐姐那边怎么说?可写信告诉父亲了。”果然如她想的那样,一口薄棺随便葬了。
“父亲那边已经写信去了,三姑奶奶那边也派人去通知了,三姑奶奶坐着车一早上就赶去了庄子里,来总管在那边处理……说是闹的很凶。”江氏说着,也满脸的为难:“按照三姑奶奶的意思,要做足了四十九日的道场,还要接到府里去操办,可便是不论大太太这边同不同意,就是王姨娘一个妾室的身份,也不能有这样的排场,若是传出去还不定多少人背后议论呢。”她说着便叹了口气。
“不如这样。”析秋并未多想,回江氏道:“三姐姐要做水陆道场,就请了师傅去庄子里做,不能做四十九那就做七日好了,这样也避免她回去闹,礼节上也不算僭越,大嫂觉得如何。”
江氏听着眼睛便是一亮,想了想点头道:“这个法子可行,我回去和你大哥商量商量。”大太太那边也不用惊动,也顺手做了三姑奶奶的人情。
析秋点点头,江氏就站了起来:“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析秋也站了起来:“我送送您。”
析秋陪着江氏去了太夫人那边,又送了她去仪门坐车。
回去的路上,春柳低声嘀咕道:“三小姐也太没数了,一个姨娘而已,难道还要让大少奶奶供起来不成。”
她能理解佟析言的心情,前面大老爷在时,她一直明着暗着的暗示大老爷把王姨娘接回来,如今王姨娘却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心里怎么能甘心。
“下午你让岑妈妈去鸿雁楼买些桂花酒酿糕送回去,顺便看一看姨娘可好。”她就是担心夏姨娘因此会胡思乱想。
春柳应是,和碧槐两人扶着析秋回了院子里。
还未到院子里,就迎面碰到紫阳匆匆跑了出来,春柳一把将她拉住,劈头便问道:“毛毛躁躁的,你这是做什么。”
紫阳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厨房里,人比以前还要老实,很少见她这样。
一见析秋进来,紫阳脸色一白,回头便看了一眼院子里,支支吾吾的回道:“房……房里没有碳了,奴婢去……去库房领。”
析秋听着就皱了皱眉,朝春柳使了眼色,春柳就眯了眼睛放了紫阳,紫阳一被松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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