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匣子笑了起来,交给春雁道:“收好了,等明儿回府就戴这些。”
春雁满脸的笑,点头不迭。
析秋等了一会儿,萧四郎还没有从外面进来,她细算时间还要去太夫人院子里,便让春雁把房里的丫头婆子喊来,受了众人的礼她便发了新年的红包,这个时候萧四郎还没有回来。
……
二夫人梳洗过,按品大妆后转身去看萧延亦:“侯爷,我们从宫中出来,直接去一趟郡王府可好?”荣郡王昨儿让人带信来,应天来的大夫昨天已经到了京城,荣郡王将人安排在王府后院中,她今天便就想去看一看。
萧延亦知道她的意思,看着她道:“行,宫中出来后你在宫门外稍等我,我陪你去。”
二夫人显得格外高兴,上前挽着萧延亦:“谢谢侯爷。”因为沈姨娘的不快,也因为此刻萧延亦的体贴而变淡了许多。
萧延亦松开他:“我去一趟凌波馆取些东西,你先去母亲那边。”二夫人心里高兴,想到她盼了许多年的子嗣马上就有希望了,心里越发的高兴:“侯爷早些过来,早上还有年糕要您亲自发下去呢。”
萧延亦点点头,人已经出了门。
他一路到凌波馆里,守门的侍卫抱拳低头禀报道:“侯爷,四爷早上来过,取了大爷留下来的福建疆域图。”
这里如今除了他能来,便只有萧四郎能进来,萧延亦并未多加的在意:“图纸放在内格里,四爷寻到了?”侍卫点头应是。
萧延亦不再说什么,抬脚进了馆内,忽然他走动的脚步一顿,脸色忽然便是一变快步走进了房里。
就见到他担忧的画卷正完好的在书桌边的青花大瓷瓮里插着,他松了口气,上前拿了卷轴重新寻了一处小心放好。
……
太夫人房里,太夫人让吴妈妈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妈妈,抬了四筐子的铜钱出来,每个筐子里放着铜勺,二夫人和析秋,大夫人,萧延筝几人就满勺子舀了铜钱洒在院子里,下面的丫头小厮妈妈们满脸的笑容去捡。
满院子了欢声笑语,很有年节的气氛。
等萧延亦和萧四郎过来,大家又吃了年糕,才留了萧延筝和吴妈妈在家里看家,各自穿了品妆去了宫里给皇后娘娘拜年。
到了太后的慈安宫里,析秋便看到许多带着冠珠皆是一二品的内命妇,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去找,就看到寿宁伯的娄老太君和娄夫人,锦元伯的黄夫人,武威侯的林夫人以及锦乡侯的阮夫人,东昌伯的钱夫人,武进伯府也就是佟析言的婆母任夫人。
圣上和皇后刚刚离开,这会儿内名妇在宫殿里参拜太后娘娘,外命妇们便歇在慈安宫侧殿里等候传唤,京城权贵盘根错节,不是近邻就是远亲若不然就是同族或是姻亲连襟,所以大多数都互相熟识,凑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各种拜年的吉利话如潮水般涌来。
她目光扫过,这边二夫人扶着太夫人已经和寿宁伯的娄老太君打招呼了,析秋跟着大夫人和二夫人身后,朝娄老太君行了礼,这边阮夫人,钱夫人也走了过来,围着太夫人道:“刚刚还念着您呢,您身子还好吧。”
太夫人就乐呵呵的笑着道:“哪里好不好的,看样子还能活一阵子。”娄老太君就拍了太夫人的手,啐道:“我都没喊老,你却是整日里念叨,该打!”
钱夫人掩面笑着道:“我瞧着你们可都不老,这一年年轻一岁呢。”
析秋在一边含笑听着,她是新媳妇太夫人如果不介绍,她也不好上去打招呼,忽然身边有人碰了碰她的衣袖,析秋一愣,转眼就看到沈夫人和一个面生的夫人站在另一头朝她招手。
析秋目光动了动,看向太夫人和二夫人正和几位夫人说的高兴,她就在大夫人耳边说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就笑着走了过了去,沈夫人新怀的身子这会儿还未显怀,显得有些丰腴,她笑着道:“我一直在找你呢,说是去我那边走动,也不见你去,我可是天天在家里盼着呢。”
析秋笑着道:“府里的事虽有二嫂操持着,可我能力浅薄,便是院子里一点事也够我费心思的了,一直想去就是落不着空闲来,等空下来又怕您那边忙,两厢耽误就到了今日了。”说着看着沈夫人的肚子:“还没有恭喜您呢。”
沈夫人笑着道:“我这才轻松些,想着总能休息些时间,把这一身肉甩了,谁想道这……”说着面颊微红笑了起来,又想到身边还站别人,就笑着道:“瞧我这没规矩的,忘了介绍了。”
“这是韩夫人!”沈夫人朝析秋介绍,又转头和韩夫人介绍:“这是萧四夫人。”
韩夫人笑着接了话:“知道,远远的瞧着我就知道这是萧四夫人。”
右军都督韩承的夫人!
析秋也笑着还韩夫人的礼,韩夫人很瘦,皮肤微黑鼻子特别的高,显得有些凶巴巴的,但笑起来嘴角却有甜甜的酒窝,所以让析秋觉得,她笑和不笑时有点像两个人。
“也久仰您大名,常听人说起您。”
韩夫人的声音有些粗,她笑着道:“我常听我家那口子提起您,说您端庄优雅,一个抵得上我十个……”她声音很高,引得两边的人竞相转头来看她们,析秋暗暗拧了拧眉头,就觉得韩夫人说话有些没谱。
沈夫人怕析秋尴尬,目光一转就扯了韩夫人和析秋道:“我好像瞧见钱夫人来了,我们去那边瞧瞧。”
钱文忠的夫人。
析秋点头,也道:“我去娘那边!”又道:“改日去府里坐。”韩夫人也点着头:“一定一定!”
沈夫人就拉着韩夫人去了另一边。
析秋又重新回到太夫人身边,见大家并无异样就暗暗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太后娘娘身边的段公公喧大家进去,析秋跟在大夫人身后进了慈安宫的正殿里,随后又去皇后娘娘的宫里,皇后娘娘因为有孕在身不宜操劳又恐人多冲撞了去,大家便隔着帘子磕了头,便各自出了宫门。
二夫人留在太后的宫殿里说话,待会儿还要去荣郡王府,析秋便和大夫人坐了一辆车,太夫人独自坐了一辆车回了南牌楼,人还未到宫里的赏赐已经到了,萧四郎就直接去了外院招待宫里来的内侍,太夫人摆着手道:“你们都回去换了衣裳吧,稍后过来吃饭。”
等析秋换了衣裳回来,萧四郎已经在太夫人房里,太夫人脸色很不好看,看着萧四郎问道:“圣上就为这件事?”
析秋听着一头雾水,不由拿眼睛去询问萧延筝,萧延筝就挨着析秋小声道:“武进伯在圣上面前打了酒嗝,被圣上调侃”酒囊饭袋“但四哥说,看似调侃但圣上却是面含冷意,伯公爷听着出了宫门就晕过去了。”
析秋愣住,这年节里头昨夜多喝了一杯,早上打了酒嗝,最多是殿前失仪,圣上这样说未免也太重了些。
她心里想着,就看到萧四郎侧目看了她一眼……
是怕她多想吧,毕竟武进伯是佟析言的公公。
太夫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任伯公爷年岁确实不小了。”看似没头没尾的话,但意思含义却颇为深刻。
大家没了说话的兴致,在太夫人这里吃过饭,便各自回了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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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庶大招锋 130
析秋服侍萧四郎换了朝服,接过春柳泡来的茶放在炕几上。
武进伯在先帝在位时以长袖善舞著称,也获得颇多的圣宠,但圣上对武进伯虽谈不上喜欢,可也不至于厌恶至此,以武进伯的机智早在得知圣上不喜话多之人时,就已经学会了韬光养晦,在圣前也是循规蹈矩从不多说一句。
圣上便是心里不喜他,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调侃已经年近五十的武进伯。
她暗暗纳闷,便转头去问萧四郎:“四爷,武进伯是不是也反对圣上开海禁?”
萧四郎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任隽年前在东大街开了一间醉仙楼,合伙人便是荣郡王。”
析秋听着一愣,任隽和荣郡王走的近,所以圣上以斥责武进伯,来警示荣郡王?
“圣上不过是斥责,若真动了杀心必不会只斥责而已。”萧四郎淡淡说着。
析秋理解,圣上才登基,京城权贵便是有心想动,想必也不会现在动手。
正在这时,春柳进来禀道:“四爷,侯爷请您去凌波馆。”
析秋看向萧四郎,就见他眉头几不可闻的蹙了蹙,萧四郎搁了茶盅挥袖站了起来,看着析秋道:“我去去就来。”
“是!”析秋送萧四郎出门,目送他离开,转头问春柳道:“明天回府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春柳回道:“都准备好了。”她说着一顿又道:“四爷会和您一起回去吧?”
析秋听着眼睛微微一眯,她总觉得萧四郎自昨日起就有些奇怪,像是有些不高兴,可她又看不出他为了何事不高兴,这两天大家都忙着她一直不得机会去问他,昨晚他很早便睡了,一早上又起的那样早,这会儿她想仔细探探,他却又出去了。
萧四郎到凌波馆内,萧延亦正坐在书桌后,萧四郎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有小厮上了茶,萧四郎便直接问道:“何事?”
萧延亦自书桌后拿了一封信出来,递给萧四郎道:“你看看。”
萧四郎就面无表情的接过信,拆开略扫了一眼,面色微变看着萧延亦问道:“此消息可属实?”
萧延亦脸上也有些不确定,叹道:“这些年这样的消息太多了,并不确定。”
萧四郎将信扔在桌上,负手而起立在窗台前,声音沉沉的道:“让萧权继续跟着,若有消息立即传信回来。”萧延庭听着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含忧虑的看了眼萧四郎,叹道:“你也该放下了。”
萧四郎没有说话,转身深看了眼萧延亦,大步出了门。
萧延亦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
晚上依旧是去太夫人那边吃饭,晚上回来析秋在萧四郎进净室前,笑着拦住了他,问道:“四爷,明儿要回家,我让天益帮我安排好了马车,四爷……”四爷有没有空。
析秋说完,定定的看着萧四郎,目光含着一丝探究。
萧四郎看着析秋笑盈盈的面容,目光微闪了闪点头道:“自是要一起去的。”说完便没了别的话,析秋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又没话找话道:“我帮敏哥儿准备了衣裳,四爷帮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说着,笑着走到床前的柜子里找出给敏哥儿准备的大红金边对襟小袄,一双绣着胖胖元宝的棉鞋,一只挂着金锁的项圈,笑着回头和萧四郎说话:“四爷,敏哥儿明儿穿这件您觉得怎么样。”
萧四郎目光很淡,扫一眼她手里的衣裳,微微点头道:“不错!”说完就转身进了净室。
留下有些清冷的背影,处处透着疏离。
析秋沉了脸放了手上的衣裳,萧四郎果然是在生气,若是之前她以为他只是有些心情不好,那么此刻她可以确信,他是生了她的气……
她仔细回忆昨儿到现在做的事情,她并没有哪里做的不对。
他为什么生气?到底是因为什么。
等萧四郎从净室出来时,就见到析秋拿着帕子笑盈盈的迎了过来:“四爷把头发擦干了再睡吧。”说完,拿着帕子要去给萧四郎绞头发,萧四郎脚步一顿,神色有些奇怪,却依旧顺着析秋在椅子上坐下来,析秋将炉子移到旁边,立在萧四郎身后给他擦头发。
萧四郎的头发很长,析秋慢慢擦着笑着道:“今天去太后那边请安,四爷猜妾身遇见谁了。”主动去和他说她今天做的事情。
“嗯?”萧四郎淡淡嗯了一声。
析秋又道:“妾身遇到沈夫人了,她看上去精神不错,她介绍了韩夫人给妾身认识,韩夫人瘦瘦的,笑的时候很亲切,可若是收了笑容就觉得很严肃……”她慢慢的将今天皇宫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又仿佛没有目的的转到二夫人身上,又说到银树:“昨晚的烟花可真美,和七彩斑斓的银树交相呼应,让人目炫……难忘。”
房间里很安静,一时间只有析秋轻轻柔柔的说话声,和萧四郎捧了书翻书的声音……
“四爷,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和三姐姐也不知怎么了,说几句话便会不欢而散,她做事时也处处针对我,我们之间从来不多说话,但是我和四姐姐关系却很好,我记得有一次,去四姐姐房里玩,四姐姐去母亲房里请安,但让我奇怪的是三姐姐竟然在四姐姐房里,我进去时三姐姐正匆匆忙忙的出来,神色有些慌张,我一时没有多想就进了房,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等四姐姐回来我们进书房,才发现四姐姐新得的一件裙子被人绞烂了,当时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萧四郎翻书的动作停了停,想到析秋当时在伯公府的桃花坞里打佟析言的情景……
析秋又笑着道:“四姐姐很生气,我在一边安慰她,我没有多想,自以为四姐姐和我想的一样,必然是三姐姐做的,我还愤愤的骂了三姐姐,可是四姐姐呢……她却红着眼睛转头来问我,是不是我做的。”析秋说着顿住,在萧四郎身后仔细抖开他的头发,借着炉子里的热度去烘头发。
“她怀疑你?”不期然的,萧四郎淡淡问道,声音里却透着一丝冷意。
析秋唇角一勾,眼里掠过一丝明亮,就笑着点头道:“那时候我们年纪都小,四姐姐也不过才八岁……”她停了停,萧四郎就听着身后发出清脆的笑声:“四姐姐可喜欢那件裙子了,就这样坏了心里自是生气,又是只有我在房里,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萧四郎听着眉头便拧了拧。
析秋就笑着道:“我和四姐姐面对面的对峙,把心里的猜疑都告诉了对方,后来事情说开了,又仔细去问了院子里的婆子,确认了三姐姐确实来过,后来误会解开了,我和四姐姐之间也因为那件事,越发的亲近了。”
一个逻辑并不通顺的比喻,和析秋平日说话办事有些不同,萧四郎听着便挑了挑眉……
析秋这样看似絮絮叨叨没有目的的说了这么多,是在告诉他,不管是什么人有了什么误会,大家都应该坦诚以待,这样对彼此都是好事。
他目光顿了顿,却是丢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看着析秋道:“时间不早了,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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