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析秋忽然就想到当初佟敏之送来的那幅画,那副她去找却没有找到的画,没有想到最后却到了萧延亦的手中,她问道:“四爷为何没有拿回来?”
“傻丫头!”萧四郎眉宇间也有不忍:“我自小跟在二哥后头,大哥在外院撑着家里,二哥便带着我和三哥还有五弟,他一直扮演着长兄的角色,护着我们,便是我们一个个长大了,他还依旧如此,维护着我们兄弟间情谊,别人我或许不了解,可是二哥我却很清楚他,他既决定将事情放在心中,便永远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何必道破!”他若道破,又置萧延亦与何地!
这是萧四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一向冷漠的他这一句里却有着解释,有着理解,有着包容,有着大度。
析秋此刻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有想中间会有这么多事,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是她到最后才知道的,她心疼的看着萧四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第一次面对他她不知道说什么,很词穷。
她站起来,抱着萧四郎,萧四郎将她抱起来圈在腿上坐着,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每个人都有心里的秘密,便是兄弟间也会有,我在乎的……”他一字一句柔声道:“只有你的想法。”
不期然的,析秋想到当初萧四郎和她置气的那几日,现在想起来,正是佟敏之丢画后没有几日,那一次萧四郎是不是已经看到萧延亦藏有她画像的事,所以他生了她的气,他那时生气是不是因为他不确定她爱他,不确定他的介入她有没有因此而快乐,所以才有了那一次的置气。
可现在不同,他很确定她的心意,才会如此大度能忍,将一切都看的开了。
正如他所说,他在乎的只有她的想法,别人如何他无法干涉,也与他无关!
析秋靠在他的肩头,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析秋想到今天萧四郎突然去郡王府的事,她问道:“四爷怎么想到妾身会在郡王府的?”那么短的时间,他不单做出了反应,还很准确的去了郡王府找到她。
萧四郎却是淡淡的回道:“直觉!”便不打算再说。
析秋却不相信,不过又觉得以他的能力,定是知道在京城中敢动沈家的马车,敢动萧四夫人的人为数不多,而与两府都有瓜葛的就更加的少之又少,如此便不难推断的出郡王府。
只是,他不去别处去找,不去暗访查探却是直接登门去找荣郡王,仿佛料定了她在郡王府,仿佛料定了她无事,就好像她在郡王府做客她去接她一样,那样镇定那样从容。
或许这才是他的直觉?知道她能有办法解决危机?
第二日一早,圣上身边的常公公便来了,直接去了太夫人院子里,穿着便服来的,只带了两个随从,在太夫人房里待了一刻钟便走了。
胡总管从外面进来,太夫人问道:“常公公走了?”
胡总管应是,又走近了一步和太夫人道:“太夫人,小人打听到了!”
太夫人听着一怔,就看着胡总管问道:“快说,可有此人。”
“有!”胡总管很肯定的回道:“此人姓潘,是郡王府的幕僚,擅长临摹笔记名画,他手中所出之物寻常人很难辨别真伪。”说着又将那张字条和一副没有裱过的字画拿出来:“小人找了个商人,说是慕名而去,寻了潘先生花重金买了他一副字,又敲开了荣斋堂的大门,请了里头的大师傅看了看。”
“……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仿佛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太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像是松了口气,对胡总管道:“辛苦你了!”
胡总管退了出去。
太夫人拿着那张字条,点了火折子便点燃了……
恰好析秋进门,见太夫人正烧着东西,便是一楞喊道:“娘!”
太夫人抬头看着她:“你来了!”朝她伸出手来,牵着她的手一起并肩在炕上坐了下来,目光慈柔的看着她,析秋心里越加的疑惑,就听太夫人道:“你二哥早上醒来了一次,我瞧着他虽有些虚,不过没有大碍了,我以前和侯爷在战场待过,对刀伤最为了解。”
析秋笑了起来,点头道:“那就好!”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又说起萧延亦和萧四郎的小时候,说起萧府几个孩子以前的有趣的事情,婆媳两人在房间低声说着话。
约莫前后半个时辰,胡总管又匆匆进来,知道析秋在里面,他隔着帘子回道:“太夫人,常公公来了!”
析秋一愣,看向太夫人。
常公公才走,这会儿怎么又来了!
太夫人便扶着析秋的手站起来,喊来吴妈妈道:“服侍我换了大装。”又看向析秋:“你也回去换了衣裳来吧!”
也就是说刚刚是私事,这会儿是公事?
既是公事,那就是来宣读圣旨的?
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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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庶大招锋 173 有喜
析秋和大夫人扶着太夫人在花厅中跪下。
常公公展开圣旨,目光落在上面左右一扫,随后便高声念道问:“奉天承运,先荣王次女承宁,先帝册封佳成承宁郡主,但其不念先帝恩德,嚣张跋扈,失德失义不尊女训女戒,有损皇家颜面,难当承宁之名,今,将其封号收回贬为庶民,逐出皇室以正皇家威名,钦此!”
析秋便怔了一怔,将二夫人的封号和身份全部薅夺?她侧目去看太夫人,就见太夫人面上一片平静,她想到早上常公公来的那一趟……
太夫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或者说圣上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和太夫人商议过,得了太夫人点头他才下了圣旨?
圣上能这么做倒也不让她意外,毕竟二夫人不但是承宁郡主,她还是宣宁侯夫人,若是不经侯府同意便夺了她的身份,难免有伤宣宁侯的心,那么,太夫人是同意圣上薅了二夫人的身份,或者说,这个决定根本就是太夫人建议的?
她有想到,承宁郡主作为宣宁侯继室,当初是太后赐婚,如今将她逐出皇室,那么当初的赐婚也就不作数,以后二夫人是休是留便随宣宁侯处置了。
她暗暗惊叹,眼睑垂了下去。
常公公念完,收了圣旨交给太夫人,扶了太夫人的胳膊,待太夫人起来他笑着道:“圣上得知侯爷受伤,特让洒家告知太夫人,若是有何需要尽管去宫中找皇后娘娘,侯爷一向温和,与人为善,出了这样的事也是我们所不愿见的,就连圣上也惋惜的很。”
“给身上徒添了烦忧,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代延亦谢主隆恩。”太夫人朝皇城方向福了福,又看向常公公:“劳烦公公了,老四不在府中,公公和胡总管去喝杯清茶也歇歇脚。”
“不了。”常公公笑着道:“洒家还要回宫复命,茶就不喝了,还请太夫人代为问候侯爷和大都督。”说着又拱了拱手,由胡总管陪同去了外院。
太夫人拿了圣旨,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媳,道:“你们随我来!”说着,扶着吴妈妈的手过了抄手游廊去了正房里。
三个人坐下,太夫人将圣旨交给吴妈妈:“放在供案上!”吴妈妈应是,太夫人端了茶喝了一口,道:“圣旨的内容你们也听到了,自今日起,府中就没有承宁郡主此人了!”说着,目光在两个儿媳一转又道:“她如今也疯了,中馈之事自是不能再交给她。”又着重看向析秋:“还要析秋多劳累些。”
也就是说,太夫人没有休二夫人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她笑着点了点头:“家里的事我也有义务和责任,只要娘和大嫂不嫌我笨手笨脚就行。”
“你就放手去做吧,万事不还有我么!”太夫人微微笑着说完,又朝大夫人看去,大夫人便也浅笑着应和道:“四弟妹谦虚了,这段时间家里打理的如何,我便是再不理事也看在眼中,若是你做不好,那便没人能做得好了。”
“是娘和大嫂包涵我了。”析秋看向大夫人,微笑着道:“我俗人遇事也就用俗办法,若是娘和大嫂觉得我有不周之处尽管说我!”
大夫人朝她笑着,点了点头,道:“定不客气。”
太夫人看着妯娌二人和气说话,相处融洽,心里不由稍稍安慰了一些。
正说着,紫薇掀了帘子进来,看向太夫人回道:“太夫人……找到紫鹃了。”太夫人听着,刚刚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消褪,她拧了眉头问道:“人在何处。”
析秋也不由好奇,紫鹃从昨晚到现在,就仿佛在府里消失了一样,柳妈妈带着婆子找了一夜,这会儿才让人找到,她会躲在何处?
紫薇脸色不大好看,有些忐忑的回道:“她……她已经死了,在后花园里的井里找到的。”
太夫人听着眼睛便是一眯,问道:“可仔细查过?”紫薇点头应道:“府医查了,确实是溺毙!”
太夫人就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让她家里领回去吧。”
析秋却是微微疑惑,脱口问道:“后花园的井里,那一口井?”
“就是……就是靠近西倒座边的那口废井。”
析秋拧了眉头,看向太夫人,问道:“娘,我记得那口井早就封了的,紫鹃怎么投了那口井!”太夫人听着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看向紫薇就问道:“可搜过她的身?”
“柳妈妈搜了,身上并没有任何东西,就连平日最喜欢的那些首饰,还依旧放在床头没有动过。”紫薇回道。
那么就是说,她并非要携了钱财潜逃,而是直接去自杀的,紫鹃失踪是在太夫人处置二房下人之前,那个时候对二夫人的处置还未下来,通常人都会存有一丝侥幸,即便是料到没有活路也该是在没有人发现,府里人还没有戒备时潜逃才是,为什么直接就去投井了?
虽是一个负罪丫鬟的死,可是却有几处的疑点,析秋拧了眉头道:“府医可有说,紫鹃是何时死的?”
“今天早晨!”紫薇看向析秋回道:“府医很肯定的说是今天早晨,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因为紫鹃的皮肤还是和生前一样并未有发胀的迹象,身上还依旧留有体温!”
太夫人,大夫人和析秋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疑惑,太夫人眯了眼睛吩咐道:“去告诉柳妈妈,一定要查出来昨夜紫鹃到底藏身何处,还有,府里可有形迹可疑之人出入。”
按理说自是没有可能有外人潜入侯府之中,可紫鹃的死太过奇怪了,不得不让她们怀疑。
紫薇应是又回道:“二夫人房里的所有人丫头婆子悉数发卖出去了,柳妈妈按您的吩咐,又从外院调了八个婆子,将二房的几个侧门都封住了,只留了一个正门,二夫人房里也收拾妥当,钉了门窗,留了一个小丫头在房里伺候,八个婆子轮流守着进出的正门。”
太夫人点了头,挥手道:“去吧!”紫薇应了,朝太夫人,大夫人以及析秋行了礼退了出去。
“太夫人。”说话的是碧莲,和紫薇连翘红莲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不过碧莲和红莲年纪要小些进府时间也比紫薇两人短一些,所以一直做着院外的事,太夫人贴身的事由吴妈妈和紫薇打理。
没了连翘,太夫人就提了碧莲上来顶了连翘的位置。
“侯爷醒了!”碧莲长的很小巧,看上去很讨喜:“想请您过去一趟。”
太夫人就站了起来,满脸的喜色,点头道:“这就去。”又对析秋和大夫人吩咐道:“他既是醒了也就无事了,你们都各自回去歇着,也忙了一早上了。”
析秋和大夫人应是。
太夫人就去了萧延亦房中,到了下午析秋就听说了萧延亦的事,他执意搬去了凌波馆里住,没有让两位姨娘服侍,对二夫人被薅了封号和逐出皇室的事没有任何的反应,却是让人去二夫人房里搜查了一遍,析秋不知道他找什么,但应该是没有找到。
萧延亦对紫鹃的死也很关注,下令让人彻查此事。
析秋暗暗疑惑,难道他猜到了什么,或者说紫鹃的死另有原因?
晚上萧四郎回来,她将紫鹃的死以及太夫人和萧延亦的反应告诉了萧四郎:“……四爷,妾身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事?”这件事牵扯到太后和荣郡王,连沈氏也有关系,她不得不更加的重视。
萧四郎也拧了眉头,正要说话,天诚在外面道:“四爷,侯爷请您去一趟。”
析秋愣住,忽然就生出一丝不安来。
萧四郎站了起来,对析秋道:“我去看看!”说着负手出了门,析秋送他到门口,就独自去看望敏哥儿,待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哄了敏哥儿睡着后她回来,萧四郎还是没有回来,她梳洗完就拿了大夫人送的那本《草本》小心翻着。
拿着书打了盹,迷迷糊糊间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和春柳说话声,她一惊醒过来,就见萧四郎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脸色沉沉的并不好看,她要下床迎过去,萧四郎已经关了门走过来在床边坐下:“夜里凉,你不要下来了!”
“四爷!”析秋看着萧四郎,等着他说话。
萧四郎握了他的手,回道:“二哥很好,伤势也稳定了,他……让我谢谢你救了他。”虽然析秋知道她和萧延亦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盯着萧四郎去看,心里有些忐忑。
萧四郎见她的样子,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
析秋便拧了眉头看他,问道:“那四爷为何事不高兴?”萧四郎的样子分明是不高兴的。
萧四郎坐正了身体,揽住析秋,语气有些沉的道:“鲍先生先已经由二哥举荐去了工部,圣上也有意任他为佥(qian)都御史巡抚黄河以南八府,二哥原是有所顾虑,今天他说等伤势好转之后,便去递奏请。”
黄河以南八府,没有一年半载恐怕难回京城吧!是因为她和萧四郎,所以萧延亦避出府吗?
析秋有些为难的看向萧四郎,问道:“二哥是和您商量,还是已经做了决定?”萧延亦沉吟了片刻,回道:“像是已有决定。”
析秋便垂眼帘没有说话。
萧四郎也是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沉默了片刻后,他又说起另一件事:“大哥昨晚在二嫂房里签了盐矿开采的双方合作条约。”
“什么!”析秋一惊,猛的抬眼看向萧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