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闹得很我怕他们伤着夫人了。”析秋笑着摇头,拉着司榴坐下问道:“福贵和来妈妈,来总管都还好吧?你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
司榴看着析秋圆圆的身子,笑着道:“奴婢那有什么事,就一直惦记着想来看看您,可又怕打扰到您休息,所以就一直没敢来。”说着顿了顿,自怀中拿了个平安符过来:“奴婢前儿去普济寺为司杏的长明灯送香油钱,普宁师太就让我将这个带给您,说是保您平安!”
析秋接过三角形的平安符握在手里,笑着问道:“师太身体还好吧?我听说前几日韩家的法事也是她做的,我让人请她来府里,她却是说做着法事不吉利没有来!”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析秋掩面笑着道:“师太和奴婢说了,说是怕您惦记,就让我跑一趟,也宽宽您的心。”说着一顿又道:“还说等你满月,她来府中给小主子念平安经。”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司榴起身告辞:“奴婢过几天再来,这几天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好,等夫人生的时候奴婢就来服侍您。”析秋一愣,摆手道:“不用,你好好在家带两个孩子吧,我这里人多!”
“那怎么行。”司榴笑着看向碧槐道:“她们怎么能和奴婢比,奴婢生过有经验。”
碧槐红了脸,析秋却是无奈的笑着摇头,让碧槐送司榴出去,转了脸碧槐又掀了帘子进来,对析秋道:“夫人,沈夫人来了。”
“沈夫人?”析秋一愣:“她独自来的?”
碧槐看着析秋点了点头。
沈夫人来做什么?析秋想了想回道:“服侍我换件衣裳。”话落,碧槐就服侍析秋重新换了一件衣裳,又去了暖阁里,刚坐下沈夫人就掀了帘子进来了,析秋笑着站了起来,沈夫人看着析秋道:“哎呀,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快生了吧?”
“就这个月月末,下个月月头。”说着将沈夫人让在炕上坐了:“您请坐!”
沈夫人在主位上坐下来,看着析秋笑道:“婆婆原说要亲自来的,不过这两日也不知怎么了,就惹了风寒有些不舒服,我就代替她来了。”说着顿了顿:“我心里也想着来看看您,这都快生了,我也没来瞧过您,实在是太失礼了。”
“您太客气了。”说着又面露担忧的道:“太夫人怎么会生病了?没有大碍吧?”
“没事,没事!”沈夫人摆着手道:“就是有些晕症,可能过几天就没事儿了。”
析秋松了口气的样子,笑着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她们可不就是我们的宝!”
“正是这个理。”沈夫人笑着连连点头:“四夫人这话总结的好,譬如我们家,这里里外外虽说是我照料,可这大事上还不得我婆婆做主,就拿她的话来说,她走过的桥可比我走的路还要多!”
析秋抿唇轻笑着,沈夫人便看着析秋的肚子:“可比我那时候要大,估计是个大胖小子。”说着又道:“就是您太瘦了,这月子里可要好好养养!”
析秋点着头笑着,沈夫人说话便顿了顿,身子微倾拧了眉头道:“四爷可有信回来?这会儿到哪儿了?”
“我也不说不清,不过启程也只有两日,只怕还在镇远附近吧。”说着看向沈夫人。沈夫人略想了想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不是要沈季去接萧四郎?沈季年前赈灾的事儿如今朝中还有御史抓住不放,若是以前沈家还能辩上辩,可这件事可是摆在众人眼前,百口莫辩……
“不瞒您说。”沈夫人叹了口气:“昨儿圣上在宫里头还发了一通火……”析秋听着眉梢一挑,露出倾听的样子看着沈夫人,沈夫人看了她一眼,便欲言又止的道:“我说了,您可别多心。”
析秋暗暗心惊,圣上发了火难道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还是因为萧延诚的事?
“您尽管说!”析秋笑着点头,沈夫人顿了顿便道:“圣上也不知从哪里听了什么话,说是辽东的盐矿侯爷也有参与……”说完,就看着析秋观察她的表情:“我家相公当即便拍了胸口说,三爷少时离家又与四爷有断臂之仇,这次回来连您都差点遭了难,侯府和三爷之间早没了半点亲情瓜葛,又怎么会和荣郡王的事有什么关系。”众人都知道,荣郡王可是和萧延诚绑在一起的。
析秋拧了眉头,圣上果然还是知道了那封条约的事情,但她却是对圣上因此发怒的事情生了些许质疑,耳边已听沈夫人道:“……劝了半日,圣上才停歇了怒火,所以相公一回来就和我叮嘱了几番,让我来和您说说,让您写了信告诉大督都,好他心里头有个准备。”说着一顿又道:“还有侯爷,这两日也没见着他,相公想找他也寻不着人。”
“我知道了,多谢您来告诉我这些,否则我这整日闷在家里头,可是什么也不知道。”说着一顿又道:“太夫人这两日身子不太爽利,侯爷日日床前床后侍疾呢,沈世子的意思,我回头让人转告给二哥。”
沈夫人就深看了眼析秋,笑着点了点头,端了茶喝了一口,笑看向析秋道:“等满月酒的时候可要好好热闹热闹,您这乔迁酒也没办,怎么着也要一起补偿了我们才是。”顺着嘴,便换了话题。
析秋点头着:“一定一定,到时候给您送帖子去,您可一定要来啊。”
沈夫人笑着连连点头,两人又说了别的事儿,沈夫人站起来告辞:“来了半日,我也回去了,家里头可离不了我。”
析秋客气的留了留,便亲自送她到门口,待沈夫人离开,她便沉了脸……
随后的几天,阮静柳就搬到府里来住,日日陪着析秋在花园里头散步,每日早晚都要诊了脉,析秋心里头忐忑,担心孩子晚出来会过度发育到时候会不会不好生,又怕他早出来萧四郎来不及赶回来。
萧四郎侯又来了一封信,析秋将沈夫人说的话和他转述了一遍,这之后萧四郎便没有信再回来。
到了三月底,肚子依旧还没有动静,江氏和佟析砚以及萧延筝却是日日来一趟,析秋到是无所谓,反而是她们却急的热锅上蚂蚁一样。
这一日析秋刚梳洗起床送了鑫哥儿和敏哥儿出门,天诚就匆匆跑进了院子里,看着析秋面露喜色的道:“夫人,太夫人和侯爷到通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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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今天生的?…。我还没准备好,暂时生不出来…预告,让我酝酿一下,生孩子。咳咳……
今天的字数好吉利,4040——死了死了!
好悲催的一天,早上喝了杯冷掉的牛奶,然后吐啊吐,中午突然想吃泡面,吃完接着吐啊吐~!
这是要生产的节奏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卷 庶大招锋 195 阵痛
析秋算算时间,这会儿到通州,若是马不停蹄可能是半夜才能到,太夫人年纪大了想必应该会在通州住一夜才是。
“你明天一早派人去城外和侯府门口接一接,太夫人一回来就派人回来告诉我。”
天诚应是。
果然,当天太夫人和萧延亦没有回来,第二日中午时分,天诚才派人进来禀报说太夫人和侯爷回到了侯府。
析秋换了衣裳,春柳和岑妈妈有些不安的看着她:“夫人,您要真去那让奴婢先去准备准备。”岑妈妈说完,就匆匆出了门。
析秋出了门才知道,岑妈妈是直接给她准备了轿子,前后各两个粗使婆子抬着,又有稳婆和七八个婆子跟着,析秋暗暗咋舌岑妈妈的谨慎小心可也没说什么,只由着岑妈妈去办,她上轿前对她交代道:“你留在府里吧,鑫哥儿和敏哥儿中午回来你陪着他们吃饭,中午就不要出去散步了,吃了饭让他们睡一会儿。”
岑妈妈听着直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析秋便上了轿子,一路行至侯府,从西角门边进了门,守门的婆子见到她皆是满脸的笑容,析秋和众人点了头轿子就一路抬至太夫人院子前头,春柳和碧槐扶着她下车,守着门的小丫头一见是析秋立刻拔腿就跑了进去:“四夫人来了,四夫人来了!”
析秋进了院子里,就瞧见迎出门口的大夫人和眼睛红红的萧延筝,萧延筝三两步走过来扶住她:“刚刚还在说你,娘说不让你过来,我说这会儿四嫂定是已经在路上,果然被我说中了。”说着扶着她上台阶:“不过也没几天的日子,四嫂,你可要注意身子才是。”
析秋笑着大夫人行礼,大夫人托了她的手臂,也拧了眉头,淡淡看向析秋,点头道:“快进去吧,娘在里面。”
“嗯。”析秋应是,又看向萧延筝:“你一早就回来等着了?”
萧延筝听着就点了点头:“昨天就回来了!”说着,紫薇已经打起帘子迎几人进门。
析秋随着大夫人身后进了暖阁里,一眼便看到坐在炕头上满头银丝华发的太夫人,平时保养极好的皮肤,这会儿显得干巴巴的,眼角纹路横生,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精光,浑浊无力的样子,头上戴着秋香色的抹额,仿佛真正的老妪一般坐在哪里……
她瘦了许多,以前福贵圆润的样子,现在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的走,这一个月她到底受了多少的磨难,才会让以往意气风发的太夫人,成了眼前的模样。
“娘!”析秋红了眼睛:“您的头发……”
太夫人有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伸出手来携了析秋的手:“都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声音也是沙哑的没有一点颜色,她摸着析秋的手,上下打量了她视线又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就不想让你知道,这来回折腾的可不是要难受的。”又拍了拍身边的炕:“快坐下说话!”
“我没事。”析秋点了头,视线又在房中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萧延亦,太夫人仿佛知道析秋的目的,便解释道:“他许久不在府里,这会儿里里外外许多事积攒着要处理,你放心,你二哥没事!”
析秋放了心,和萧延筝在太夫人的左右边坐了下来,析秋看向太夫人纹路纵横的手背,忍不住心酸的哽咽着道:“娘,您受苦了。”
萧延筝也在一边按了帕子伏在太夫人肩头哭了起来,大夫人目光动了动眼角微红,却是撇开眼,眼底却是满是哀伤。
“没事,没事!”太夫人却显得轻松而乐观,仿佛有什么自心头放下了,她道:“就是一路折腾的很,不过也没事,就当出了趟远门,你们不知道到了江南换了船,这一路的风景着实的漂亮,可比我小时候看的好看多了。”
她还是小时候去的应天,一生也就出了几次的远门,却没有想到临老后反而旧地重游了一番。
她说的乐观,可析秋几人却能想象,太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这样马车一路颠簸,回来有萧延亦仔细照顾,脚程又刻意放慢到还能受,去的时候还不知如何赶路呢。
“娘,我下午请静柳姐来给您诊诊平安脉吧!”析秋轻声的道。
太夫人看了眼析秋,又朝大夫人和萧延筝看了眼,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好,就依你们,让你们也放心一些。”说着,见析秋面前还没有茶,便开口唤道:“吴妈妈,给析秋端了红枣人参茶来。”
话音一落,房间里外顿时安静下来。
紫薇探了脸,表情僵硬了许久,红了眼睛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析秋不明白这样的反应来自何处,也四处去找吴妈妈,自从太夫人失踪后吴妈妈也随她失踪了,太夫人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她,进来这会儿还没瞧见吴妈妈在跟前伺候,难道是生病了?
她不由狐疑朝太夫人看去。
就见太夫人见到紫薇应答,身子随即就是一怔,愣了许久脸上的表情仿佛进入了悠远的回忆,过了一刻她嘴角缓缓展开一抹干干的笑容,笑容很浅笑纹却是极深,无奈的让人心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
析秋也是一愣,就见萧延筝呜咽的哭了起来,抱着太夫人安慰娘:“娘,吴妈妈一生守着您,她便是连死前也是护着您的,也算是全了她一辈子的心,您不要太伤心啊,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啊?”太夫人仿佛才反应过来,有些迟钝的朝萧延筝看去:“吴妈妈死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点了头道:“是啊,她死了!”在她眼前,被她恶心了一辈子的东西吃的只剩下一张皮!
太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看向大夫人:“她的尸体没有了,不过死前穿的衣裳我收在我的包裹里了,还有她的一副皮囊,你让胡总管去办吧,我记得她的祖籍是湖广的,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没机会回去,就派人送她回去吧,在那边给她安葬了。”说着顿了顿,语调毫无气力:“再请普宁师太上门来做机场法事。”
语气很淡,但析秋却能感受得到太夫人的不舍和伤心。
大夫人顿了顿,回道:“知道了。”想了想又道:“不如将鑫哥儿接回来,将二弟妹的除服礼一起办了吧……”说着看了眼析秋:“就是过了些日子,有些不正!”
“办了吧,想必她在天之灵也不会介意的。”太夫人说着看向析秋:“鑫哥儿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暂时还放在你那边吧,我这两日身子也不大好,怕他回来吓着他!”
突然白掉的头发,仿佛气球一样憋下去的脸,鑫哥儿那么敏感定会胡思乱想吓着自己。
“嗯,就依您的,您好好养着身子,鑫哥儿不要担心。m4xs。”析秋说着又将宋先生的事和太夫人说了:“在那边上课,也没有耽误学业。”
太夫人赞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析秋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到。”说完眼眸微垂,没了别的动作。
手放在腿上,面容安详,失了反应,就像睡着了一样……
析秋和大夫人以及萧延筝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夫人,三个人顿时一惊,萧延筝更是红红的眼睛一瞪,颤抖的手指去探太夫人的鼻息,析秋看着也不由紧绷了神经,大夫人站起来两步走过来等着萧延筝的“结果”。
“睡……睡着了?”萧延筝露出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可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不确认的朝大夫人和析秋看去:“娘……好像是睡着了。”
析秋紧紧蹙了眉头,她依稀记得以前实习时,常常有老人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睡着的样子,那样孤单的背影落在长长的医院回廊上,显得格外的孤寂落寞,她朝太夫人看去,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太夫人经过这一次的事情,真的老了许多许多!
大夫人目光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