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难道都没有听到?”
一派掌门下的命令,岂能违背,愕立迷茫的终南门下闻这声怒喝,心中俱都一凛!
“终南七剑”中的二剑白依山及三剑令狐衷双双大喝一声,身形齐出,向秦世康扑去,双掌一翻,遥击而出,二剑白依山道:“秦兄弟,先住手,把事情弄清楚,师叔向你赔不是!”口气是婉和的。这是看着秦世康是掌门人亲收的弟子份上,事情未明朗前,留下余地。
秦世康刚想挟起陆心影先逃,陡觉掌风山涌而至,话也不回,一声怒哼,长剑寒虹飞射,刷刷刷连攻出三剑。这三剑诡奇奥妙,招招都是煞着。
二剑三剑因系迎候掌门人,都未带兵器,迫得倒纵退身。这刹那,他二人已看出暗有蹊跷,心想:不论怎样,弟子岂有向长辈连出煞手的道理。
三剑首先向尚在观赏的终南弟子大喝道:“掌门令谕,你们还不听从?速将此人围住!”
二剑却眉头一挑,掌势翻云,刷刷攻出二掌。他发觉秦世康的剑势,寒蕾朵朵,虚实莫辨,身手竟然不俗,是以两掌中已提足十成掌力,但见狂飚飘舞,劲力怒涌。
迫得秦世康无暇顾及陆心影,目珠连转,倏然虚恍一剑,向山下掠去。蓦地一道灰影,凌空泻落,挡住他去路,大喝道:“你既身为终南弟子,还不弃剑听候发落!”
秦世康目光一瞬,见正是终南三老中的“子午叟”,知道要逃已难,狂笑一声道:“谁是你们终南门下,看剑!”
一招“万花迎春”就向“子午叟”攻去。
寒蕾重重,剑气飚然中,“子午叟”脸色不禁一变,身形一矮,双掌弧飞,嘿的一声,不倒反进,攻入剑影之中,拍向秦世康前胸“章门”重穴。
这边打得紧张激烈,四周的终南弟子俱都展开包围。他们虽心头一片迷茫,但是掌门下令,却不得不遵从。
二剑三剑一见师叔出手,鉴于名门宗派,不能依多为胜,只能旁立观战。那边四剑五剑却扶陆心影,正想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蓦地场中响起一声凄厉长号,只见与任可风动手的黎成,前胸鲜血狂涌,仆倒地上,双腿一蹬,气绝身亡。
任可风击毙一人,目中神光四射,眼见秦世康在“子午叟”空手抢攻下,已呈败像,心头大定,却见陆心影张口娇叱道:“你们都住手!”
“子午叟”微微一怔,掌势略顿,立被秦世康刷刷刷三剑,扳回均势。任可风一声冷哼,飘近陆心影,冷冷道:“现在不是你开口的时候,等下本掌门自有话问你!”
伸手又点了陆心影的哑穴。
这时,场中响起一声闷哼,秦世康中了“子午叟”一掌,跄踉退了三步。倏见任可风,身形电起,长剑向秦世康侧面刺去。
这一剑可说是迅若电光,秦世康已受掌伤,倏见剑光袭到,大惊之下,长剑奋力一挡,呛!地一声,他手中长剑如长虹一般,脱手飞起,虎口震裂,鲜血涔涔而下。
任可风冷笑一声道:“秦世康,你生不逢辰,休怪本掌门心狠!”
剑势逆漩,电掣而下,寒光—飞涌中,嘶地一声,秦世康身躯已被拦腰斩断,洒得一地血雨。
要知道名门宗派讲究动手过节,以“子午叟”在江湖上的声望及派中辈份,被任可风横里插入,感觉上有被这位掌门师侄轻视之意,那有不火之理。
这些,任可风心中非常明了,忙抱拳一礼道:“晚辈唯恐迟则多变,故抢手速决,万望你老宽恕。”
接着神色凝重地道:“今日之事,谅各位多有疑惑,在下稍等自会向各位说明。”
“残阳叟”皱眉道:“可风,老朽实不知你在搞什么玄虚,既是亲收弟子,何以遽下煞手,还有……”
任可风截口道:“庄外尚非讲活之处,事关重大,本掌门不得不下煞手!”
目光一扫,接着沉声吩咐道:“庄外尸体及鲜血务必清理,不许留下痕迹。此女派人押入庄后看守,任何人非得本掌门许可,不准接近。从现在起加派弟广轮流在本庄四周防守。”
他接连下了三道命令,然后对迷茫愕然的三叟七剑道:“各位师叔及师弟请到大厅集合,本掌门还有要事相告!”
本来喜事冲冲的终南弟子在听完这些话后,顿时神色紧张,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气氛为之一沉。
于是三代之下的弟子忙着搬埋尸体,打门血迹,任可风在三叟七剑簇拥之下,急急奔向大厅。
大厅中早有弟子侍候,安放了一张长桌,三叟在左,七剑在右,静候着这位举动高深莫测的掌门人对刚才突变事情开口解释。
“玄灵飞剑”任可风目光一扫,向两旁侍候的终南弟子一挥手道:“紧闭厅门,其余人一律退出厅外!”
于是四五名侍候弟子恭身而退,大厅门户呀然关上。可是三叟七剑脸上的疑云,更加深重起来。
这时,只见任可风才长吐—口气,目光缓缓一扫,道:“事情经过,说来话长,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说起好,各位前辈及兄台谅必对在下刚才举动,深有可疑!”
“残阳叟”首先道:“不错,掌门贤侄不妨先把何以要杀那二少年及何以扣押新婚夫人解释清楚。”
任可风长叹一声,道:“不瞒诸位说,那二少年既非新收徒弟,那女子更非掌门夫人!”
此言一出,满堂皆怔,“睛魂叟”目射疑光,沉声道:“那么这一女二男是谁?”
任可风沉重的道:“天香院高手,派来终南卧底的奸细!”
三叟七剑神色—愕,“子午叟”皱眉道:“天香院?奇怪,这是那一派帮会,江湖上似乎未有传开!”
任可风叹道:“这帮会组织严密,除非看准下手对象,羽党极少在江湖上露面,而以区区混入魔窟年余,仍未能见到其主脑面目一节来说,已可知其神秘严密,各位自然不会听到。”
七剑中的五剑王威讶然接口道:“掌门师兄下山后就已混入天香院了么?。
任可风微微—笑,道:“就以区区来说,也并非贵派掌门人‘玄灵飞剑’任可风!”
此言一出,三叟七剑神色同时大震,二十道目光俱集中在任可风脸上扫视。片刻后,他们更是神色迷惘。因为他们觉得眼前的少年,脸上并无易容伪装痕迹,“子午叟”首先冷冷道:“可风,你莫非有点疯了!”
“小可并未疯,各位请看区区‘幻容’之术!”说完,强纳一口真元,按“变骨”奇功口诀吐纳,骨骼立刻起了—阵格格轻响,脸容倏变成—位双目神光四射,俊美飘逸,鹅蛋脸形的威武少年。
三叟七剑此刻惊讶交集,呼的—声,同时离座而起,“残阳叟”厉声喝道:“那么你是谁?”
英武少年微微一笑,平静的道:“小可就是‘神眼’房天义之子房英,伪充贵派掌门,情非得已,尚请各位原谅!”说完起身抱拳—揖。
那知二剑白依山冷笑道:“房大侠固然名重天下,但阁下既会这种邪异奇功,是否真是房少侠实有查证必要!”
房英点点头:“白二侠之言,不为无理,小可尚有贵派掌门亲笔手谕在此,恭请查验。”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素笺,住桌上一放。
众目瞬处,只见上面写道:“武林浩劫即起,唯房少侠得悉内情,自即日起,终南—派委房少侠调度,三位师叔辅助之。房少侠之命令,即是本掌门之命令,望终南弟子,勿违门规,特此宣谕。”
下面署名“任可风亲笔”。
三叟七剑仔细凝视,见果是掌门人笔迹,神色益发凝重起来。
“残阳叟”首先问道:“请问少侠,本派掌门现在何处?”
房英黯然一叹道:“任兄现下身陷魔窟,生死两难……”
三叟七剑神色一变,房英长叹一声,就把自己离家后,武当亡命,少林苦修,混入天香院至今,一切经过情形,详细叙述一番。只听得十位终南高手神色连变。接着,房英长叹一声道:“天香院阴谋即将完成。其计划之周密,令人无法想像。当今武林九大门派中,除贵派外,仅有少林、九华二派,尚未受害,但少林掌门及门下弟子自少林寺被焚后,存亡未卜。九华一派尚蒙在鼓中。终南一派,独力相抗,实非天香院之敌。小可认为当务之急,莫若连络九华,共谋对策。”
大厅中气氛顿时凝重低沉,终南三叟听了房英之言,个个点头,三叟老大“残阳叟”首先道:“连络九华后,又当如何?”
房英沉思片刻道:“路有两条,孰先孰后,小可一时委决不下,尚请各位公决。”
“睛魂叟”问道:“那两条?”
房英道:“第一条路先救人。第二条路先由小可以天香院终南分坛坛主身份,分函七派假掌门人来此,设计一鼓成擒,再向七派公布真象,共谋对付天香院。”
话声一顿,接着叹道:“但这两条路相互冲突,天香院消息灵通,眼线密布,无论先救人抑是先擒七派假掌门,必难逃其耳目。因此若先救人,日后必遭强敌围攻之险。如是走第二条路,七派掌门人生命恐难保全,孰轻孰重,实令人难以决断!”
“子午叟”接口道:“少侠之言不错,若有差错,后果不堪设想。况区区无法分身,去秦岭救人无熟路向导,又难收效!”
说到这里,沉思片刻道:“现在事尚不急,先通知九华掌门,待其到来,再细细商量不迟!”
七剑尚思明接口道:“通知九华掌门,在下愿走一趟!”
房英欣然道:“尚七侠任劳,再好不过,请即启程。”
七剑尚思明抱拳而退,房英对终南一派,早巳熟悉非常,此刻对三叟道:“现在形势俱已明了,三位前辈不妨问一下魔女,或可增加了解。”
三叟同时点点头,“残阳叟”举手击掌,随着掌声,厅门半启,一名年轻弟子应声而入,躬身道:“长老吩咐!”
“残阳叟”挥手道:“速将那女子押来!”
那弟子应诺而退。不片刻,二名弟子挟着陆心影进入大厅。房英身形—晃,拍活陆心影哑,麻二穴,复点了她“气舍”、“冲门”、“玄阴”三穴,使他真气难凝,才退立冷笑道:“陆姑娘,还认识区区么?”
陆心影这时娇容—片冷削,目光讶然地望了房英片刻,倏然冷笑道:“宫主疑心得果然不错,你就是房英!”
房英冷冷道:“既知区区是谁,你就在终南各位大侠面前,将天香院阴谋布署情形,从实招供!”
陆心影秀眸一转,淡淡道:“假如我不招呢?”
房英猛然跨上一步,厉声道:“除非你想死!”
陆心影樱唇—张,蓦地响起—声狂笑,道:“房英,谅你也不敢杀我!”
房英冷冷反诘:“为什么?”
陆心影虽然功力被制,但四肢仍可活动,只见她轻移莲步,缓缓走到门边,启开门户。手指厅外道:“你看看天上是什么东西?”
厅中终南高手循指望去,只见一只白鸽,拖着叮叮铃声,在空中回旋飞翔,不由—怔。房英却神色一变,身形—晃,跃出厅外,向空中—招手。白鸽呼的落于他掌心之中。
他晃身返回厅中,手指白鸽道:“这莫非就是前宫通讯之鸽。”
陆心影冷冷一笑道:“不错,只要此鸽没有带回我亲笔回讯,你行藏立刻败露,终南履亡指日可待!”
终南高手闻言神色—震,“子午叟”大怒道:“你以为终南一派是纸扎的不成?”
陆心影冷笑道:“奴家并无恫吓之意,你子午叟若不相信,尽可等着瞧。”
“子午叟”一声怒哼道:“老夫就不信邪,看杀了你会有什么后果!”
房英见状大惊,忙道:“使不得!”举掌横里截去,但“子午叟”的子午神功岂同等闲。房英这一掌虽横撞而出,劲力接实,却像碰在石墙上一般,心头不由—震!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陆心影一声惨呼,娇躯巳像断线风筝—样,撞出厅外,落在院中,叭哒—声,仰卧在地上已经不动。
这时,那停在房英手中的白鸽倏然冲霄而起,瞬眼高入云空,渐渐而没。房英急忙掠落院中,一看陆心影已经气绝,不由跌足长叹!
他虽从“玄灵飞剑”任可风口中,得悉这位终南长老“子午叟”的个性火爆激烈,却想不到激烈到这种程度。
他忧虑重重的回到厅中,只见“子午叟”仍气呼呼的样子,不由叹道:“前辈一时意气,可知消息已经泄露,后患无穷么?”
“子午叟”狂笑道:“少侠把‘天香院’形容得举世无双,实力无穷,莫非轻视终南无人么?”
房英沉重地道:“小可岂敢存此想法。但前辈忘了贵派掌门的安全么?”
此言一出,三叟同时失色,“子午叟”一愕,颓然无言。
“残阳叟”摇摇头道:“老三,你不该不听房少侠之言,莽撞动手,现在该怎么办好?”
房英道:“通讯灵鸽已经飞去,并未带回信讯。那前宫宫主必会起疑,但她情况不明,尚不至于向总院通报。小可认为唯有趁她疑心查探时间中,迅速行动。”
“睛魂叟”接口道:“但该走那一条路呢?”
房英目光一扫,道:“活擒七派假掌门人之计,恐路途遥远,时不我与。小可认为秦岭近在眼前?只有尽速抢救各派掌门人。”
“子午叟”立刻起身道:“老朽愿听从少侠吩咐!事不宜迟,要干就干。”
他眼见房英分析入理,调度有方,心中大为佩服。但依然是火爆性子,说动就动。
房英忙抱拳道:“前辈言重了,吩咐不敢,只要认为小可建议尚对,勿再莽撞就是。”
“子午叟”脸色—红,“残阳叟”已道:“房少侠不必过谦,现在人手该如何调度?”
房英沉思片刻道:“派两名弟子准备四辆敞篷马车,停在秦岭山麓听用。此处请留一位长老,速赴九华山连络,希望九华掌门派遣高手前往会合!其余各位即刻与小可往秦岭救人!”
他话声—顿,接下去道:“终南山庄弟子,不能再留,尽行改装在长安相会,地点请三老决定。”
于是—阵紧急商议下,决定“残阳叟”再赶往九华,其余三代以下弟子分批前往长安,在华清池畔太真庙聚集昕候消息。
天色已是过午,但终南山庄内,人影纷纷,一片忙碌。在紧张的气氛下,房英与二叟六剑带着二十名武功高强的弟子,急奔秦岭龙虎坛。
于是满天风云,展开了肃煞的序幕。
门
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