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双杰乘乱走了,大概心中明白,这家店目下是高手名宿大集合,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
事情闹开了,捉拿神秘黑豹的秘密不胫而走。
李平平还没进房,春桃便拉住了他,要他去见小姐,不管他肯是不肯,毫不避嫌地拉了便走。
天色不早,房中已掌灯。
夺魄魔女媚笑如花,高贵的风华完全消失无踪,恢复了风流冶荡的本来面目。
“已吩咐店伙备膳,不许你藉口进食往外跑。”夺魄魔女亲昵地挽了他在床上排排坐笑容媚而妖:“刚才小厅的情景,你完全看到吗?”
“是呀!自始至终看得一清二楚。”他也亲亲热热地亲那红艳艳的面颊:“你弄错对象啦!那扮老大娘的人,不是追魂姹女!”
“哼!你怎么知道不是她?”
“对一个共守衾枕的女人,我会走眼吗?”
“可恶!你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夺魂魔女半恼半嗔地拧了他一把:“以后,不准你提起任何一个女人,不然……”
“唷!弄罐醋来吃吗?”他狂野地上下其手,把魔女挑逗得在他怀中缩成一团咯咯媚笑:“而我,却是引诱追魂姹女的媒子。”
“你不要不知足。”
夺魄魔女放浪地把他压倒在床上,她气喘吁吁春情已动:“虽然起初我是这样打算,现在不同了,我……我……”
放浪形骸,天昏地黑。
双方都在玩把戏,终于真相大白。
捉追魂姹女在其次,主要目标却是黑豹。
徐淮双杰没有错,错在掌里乾坤牛彪居然到店里示威赶人,真正错的人该是旱天雷东方海,不该在大庭广众间抖开捉黑豹的秘密。
但主事人却不追究己方走狗的错,却怪罪徐淮双杰这些人,当然名义上不提泄密的事,另找合理的藉口,那就是徐淮双杰那些人不衷诚合作,而且阳奉阴违的公然到了客店里去示威反抗。
此风不可长,必须杀一儆百,给那些人严厉的制裁,以保持铁血门的威信,不给这些骄傲不驯的好汉们一次难忘的教训。以后谁还肯重视铁血门的权威?
不巧的是,真定府方面同时传来了消息,真定府群雄也有意敷衍,态度暧昧,首座大爷幻刀周永昌,已表示无法号令所有的英雄好汉们,无法达成所交代的衷诚合作要求。
制裁行动当夜便展开,远赴县东二十里的孤山郑家,找飞龙剑客郑一龙,减少了监视客店的人手。
孤山也叫独山,其实原名是都山,望都的县名就因此而来,这牵涉到尧母的典名。
从县城东行约二十里左右,一来一往得走上四十里,主事人一怒之下派人前往问罪,确是下乘。
店中监视的人手不足,利于有心人活动。
五个黑影分为两组,最先的两个悄然越过两名大意疏忽的潜伏警哨,无声无息的接近李平平的房右窗户下。
天气热,客房所有的窗户都是半掩的,进出容易。
半掩可以防止外行的鼠窃,防不了稍有经验的小贼。
第七章
房中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两黑影倾听片刻,开始熟练地启窗,打出信号招呼后面的三个人,第一个黑影长身滑入,另一个人等后续的三个人到达,这才跟踪滑入房中。
外间不会有人住宿,李平平是单身的旅客。
两黑影不想在外间浪费工夫,悄然摸向内间。
“不对,有脂粉味。”在后面跟进的黑影,突然向正要走近门帘的同伴低声说:“女的来了!”
有脂粉香,表示单身旅客一定叫了陪宿的粉头。
一声轻击响声传来,火星飞溅,迎风一晃,火焰上升,外间通明。
是中型火熠子的扣击声,一种江湖朋友所用的颇为名贵,但失败率甚高的照明用工具。
响声起自身后,原来外间有人。
两人吃了一惊,倏然转身。
侍女春桃用手中的火熠子,点燃了桌上的菜油灯。
内间也出现灯光,夏荷左手抓住连鞘长剑,穿了黑夜行衣,俏巧地掀帘外出。
“把你们外面的人也叫进来吧!”春桃笑吟吟地说:“不要害怕,我们只是两个十七余岁的小丫头。”
一声唿哨,外面的三个人进来了。
五个黑衣人五把刀,一个个雄壮魁梧身手骄健,气概不凡,脸上毫无惧容。
“怎么会是你们两个小丫头?”为首的黑衣大汉双手叉腰,怪眼中有疑云:“你们不是邻房叫桂姑娘的人,同行的四侍女吗?”
“你们应该知道的,不然就不会来撬门跳窗。”
“只是,来的不该是你们,难道说,是追魂姹女唆使你们来的?”
“我们来捉追魂姹女与李平平的。”大汉懒得解释,开门见山说出来:“你们怎会在他房中的?小丫头,说!”
两女一怔,颇感意外。
“你们是来捉他们的。”
“为何?”春桃追问。
“少废话,咱们是奉命来捉他们的。”
“你还没回答本姑娘的话,为何?”
“有人要知道这个女杀手,是不是在京都冒充神秘黑豹,刺杀锦衣卫陶大人的刺客凶手。”
“有人要知道?谁?”
“在下不知道,只知奉命行事。”
“你不说,本姑娘会要你说。”春桃粉脸一沉,徐徐拔剑。
“大胆!小女人。”大汉沉喝,手搭上了刀柄:“再敢放肆,我要你们上法场!”
上法场?问题大了。
“你们是……是锦衣卫的人?”春桃一惊:“那怎么可能?铁血门的人就在店四周戒备,不干涉我们的行事。”
铁血门虽然不直接隶属锦衣卫,但仍然有主从的关系存在,是都指挥佥事的路皋的私人豢养爪牙,经费则由锦衣卫调拔。
三绝秀才陶天佐,对外的名称仍然是锦衣卫校尉,所以刚才大汉称之为陶大人。
“咱们是保定卫都指挥使司衙门,清军旗下力士。大汉以出清军查勘符牌亮了亮:“奉命来捉这两个男女,交由京师京营派来的人带走,你们……”
“我们是替陶大人办事的,目的也是追查凶手刺客。”春桃泄气地说:“真是见了鬼啦!你们这一闹,他们不会来了,岂不白费工夫!”
她虽然是一个侍女,但对内情有深入的了解,这位清军旗下的力士,是保定卫派来的军方人员。
保定卫有大宁都指挥使司衙门,是除了京师以外,原来是京师所属各州县的军事首长衙门,地方军政最高统帅的衙署。清军总旗,也等于现代统兵单位。
曹家的京营与大营,管辖权限于京都,所以要员前来保定卫要求相助捉人,不便派鹰犬出京招摇。
很可能天龙地虎没有派人来,这些武夫才会鲁莽地气势汹汹捉人。
大水冲倒了龙王庙,难则双方根本不是自己人。
五力士也大感意外,总算知道惹不起锦衣卫的人。
“我们才糟呢!”大汉哭丧着脸说:“曹都督派有专使,在卫使等候提人。咱们空手回去,这……罢了,消息不灵通,活该倒霉,走!”
第一个大汉刚跳出窗,便嗯了一声砰然倒地。
“外面有人暗算。”为首的大汉急叫,拔刀贴近窗台探头向外察看。
窗外是院角,先出窗的大汉趴伏在地象是死了。
春桃不跳窗,拉开房门挺剑行出。
夏荷相当机警,贴门急闪而出。春桃已经出去了,后出的人应该是安全的,何况贴门闪出,目标小更安全。
偏偏后出的人安全,斜刺里飞来一小块瓦片,奇准地啪一声在左耳门,立即失去了知觉向前一扑。
伏椿四起,全院大乱。
夺魄魔女的客房外间没有人住宿,另两位侍文秋菊和冬梅,已被赶到邻房去了,总不能留下侍女听壁角,内间床上有一个男人呢!内外间只隔了一道帘。
她以为自己武功超绝,道术无双,只会几手花拳诱腿的李平平,已完全在她的有效控制下,所以毫无戒心,沉迷在神魂颠倒的情欲中的激情过后,睡得特别香甜。
她曾经在第一夜,在酒中下了迷魂药物,再用移神大法,从李平平口中间出所要知道的底细,因此十分放心,也因此毫无戒意。李平平给予她情欲上的满足,也让她失去戒心。
她却不知,李平平在举起酒杯就唇的瞬间,已经知道她的阴谋了。
她更不可能知道,李平平在京都的燕京老店膳堂,铁拳快腿孙承宗,因龙爪翻江的出现,莫名其妙突然性情大变的秘密。
大庭广众之前,能在突然间使人变性,比用药物制人,高明何止百倍?
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李平平的底细,却不知道李平平故意让她知道的。
故意,其中当然有玄虚。
更严重的是,她一睡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包括听觉、视觉、感觉等等。
触觉当然也消失了,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床上的情郎是否在床。
外面一闹,她一惊而醒,猛地挺身坐起,这才发现身畔熟睡的情郎,一支手还搁在她赤裸的胸上呢!
“快起来,披衣!”她摇醒李平平,急急下床,抓起凳上搁放的衣物穿着。
两侍女已行入外间,正急急点亮灯火。
“怎么啦?”她扬声急问。
“有人闹事,夏荷姐被暗器击昏了,外间的冬梅也急急回答。
“什么人?”
“不知道。”
“人影?”
“毫无踪影,来人极为高明,似乎无影无踪。小姐,得特别留心戒备,恐怕这人会去而复返,也许只有小姐能对付得了。”
“是她们,一定是她们。”外面传来春桃愤怒的叫声:“夏梅,我们去找他们。”
点燃了灯,李平平已经穿着停当。
“不要让李爷露面。”外面继续传来春桃的叫声:“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出来,小心了!”
“我可没招惹天龙地虎呀!”李平平叫起苦来,英俊的脸成了苦瓜脸。
三女一走,他闩妥房门,吹熄了内外的灯火,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窗,却可以进出。
老大娘与灵秀的小姑娘,同住在邻院的一间上房内。
夏梅曾经到店堂,找店伙查看旅客流水簿。
所知道的是,狄大娘,侄女狄小柔,开封人氏,至京师探亲。之外,没有其他线索。
从南面来的,在店中住宿已有三天,说是天气太热,不便就道。看外表,一派大户人家的气概,而且有钱,怪的是不乘车马。
行家一眼便可看出,她们是邀游天下历练的武林女英雄,身世如谜的女豪客,因为她们带了剑,出手大方舍得花钱。
除非能擒住她们问口供,不然查不出什么来的。
但老大娘已经撂下狠话,想出手擒捉必须考虑后果,所以夺魂魔女暂且把这件事放下,已认定这位狄大娘不可能是追魂姹女。
现在,必须去找这两个可疑的老少女人。
夏荷并没受到伤害,被小瓦片击昏而且,小瓦片的劲道控制得神乎其神,击昏人而不伤人。
五个女人气势汹汹,到邻院的客房兴师问罪。
闹事的人毫无踪影,搜索的人四散,被惊扰的旅客重新闭门入睡,已不再有人走动。
五个带剑女人出现,值夜巡更的店伙暗暗叫苦。
房门紧闭,五个象捉贼的巡捕,分别堵住了门窗,随时准备破门毁窗而入。
“给你们十声数,出来与本姑娘了断。”夺魄魔女堵在门外,语气凶狠杀气腾腾:“数尽不出,休怪本姑娘破门而入。你们也是闯道的人,不希望惊动店家旅客吧?—……二……”
房门吱呀而开,狄大娘左手把剑缓步而出。
“可恶!你们真打上来呀?”狄大娘恼火地叫。
“老虔婆…”
“别在嘴皮子上逞能。”狄大娘抢着说:“不论是嘴上或剑上讲理,老身一概奉陪,咱们往北走,到野地里讲一个一清二楚。”
“好,走!”
说走便走,七个女人无禁忌跳墙飞越,沿大官道北行,片刻街道已尽。
淡淡的依稀灰影,远远地紧跟在后。
官道飞尘盈寸,虽然广阔不搏斗。狄大娘往路边的旷野掠出,连鞘和剑往腰带一挥,冷然相候,偌大年纪身手特别敏捷灵活。
“单挑群殴,随你挑。”狄大姑娘要发威的母老虎:“你们一群不三不四,鬼鬼祟祟的货色,吵吵闹闹已经令人受不了,再打上门来挑衅,欺人太甚,你说,你要用什么方法讲理!”
“晤!你好象真的不是追魂姹女。”夺魄魔女反而冷静,一反往昔横暴的态度:“又泼又野,性格完全不同,你如果是她,决不会将人邀至郊外吵吵闹闹,一定突下毒手或者溜之大吉……”
“你胡说什么?”狄大娘打断她的话:“我听说过女杀手追魂姹女这个人,你把我看成她?你一定昏了头,要不就是存心找挨骂。一再指称我是她,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是她,为何打伤我的人?你曾经藐视暗器,说使用暗器不算是武林人,使用瓦片偷袭,与使用暗器有何不同?”
“我坚决否认你的红口白舌指控。”狄大娘说得理直气壮:“在厅堂我揍了旱天雷一耳光之后,返回客房我一直不曾外出,你们在外面鸡猫狗叫吵死了,我也懒得理会出房探视,直至你们气势汹汹找上门来,这才不得不出面应付。”
“迄今为止,我还不知道你们到底为何吵吵闹闹,惊扰旅客让人不得安宁,我警告你,我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但碰上看不顺眼的事,或者受到挑衅,我会正大光明接受挑战者或者插手管事。”
“我还没查出你们一大群明明暗暗歹徒的图谋,所以不要插手过问,既然你一而再找麻烦挑衅,我决定进一步追查,看你们是否涉及伤天害理的勾当,再决定如何惩治你们,现在我要先盘问你。”
愈说愈托大,也让老江湖感到外行可笑。
“唷!你说的象真的一样。”夺魄魔女气消了一半,知道碰上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闯道手:“本来我认为你是故意买弄出手,存心和我的权威挑战,似乎弄错了,也许闹事的不是你。但既然找上你,而你又表现如此无礼恶劣,不管你如何决定,而我已经决定夺你的魄。小女人,你几岁了,真姓名是什么?”
“你的决定不值半文钱你也夺不了我的魄。晤!找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听说横行天下的女魔中,有一个什么夺魄魔女,可能就是你了?”
“一点也不错,所以,你触犯了我,触犯了夺魄魔女的人,已注定了被夺魄的,所以我一定要杀死你,以保持我夺魄魔女的威信。”
“好啊!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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