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认为护国寺目标太过明显.没有人敢大胆在此藏匿,因此将诸位调往府城,协助毒手天尊搜捕书生周和。”
“这……仙长处可知道有关千幻剑的线索吗?”
“据贫俗所知,八处秘站似乎尚无发现的信息传来,仙长甚感焦躁呢。”
“你速去禀报仙长。”天南阴煞不悦地说:“护国寺目标太显,没有人敢大胆在附近匿伏,但在八处秘站中,恰好仅有本站捉到一个碧落山庄的人,是千幻剑的好友无情剑申亮,正打算问出口供再派人禀报,你问仙长这处秘站是否必得撤销?”
这家伙由于心怀忿念,说话的声音嗓门够大,使远在百步外伏在草中跟踪的永旭大吃一惊。
“糟!早知是千幻剑的人.我该早早将人救走的,我误了大事。”他心中暗叫,埋怨自己迟疑误事。
千幻剑的好友在此出现,那么,碧落山庄的人必定距此不远,无情剑如果受不了折磨招了供,麻烦大了。
和尚一怔,半信半疑问:“崔施主提的这个人是无情剑?这……”
“你要不要亲自问问看?”天南阴煞冷冷地问。
“这……施主何不将人送往仙长处讯问?碧落山庄的事,比书生同利的事重要得多,不需请示仙长,此处秘站决不可撤除。无情剑既然在此地出现,千幻剑那些人一定就躲在附近,为争取时效,请随贫僧动身。”
“不,在下要先问口供。”天南阴煞坚决拒绝:“他杀了金眼彪冯兄,问完口供,在下要在此地分了他的尸,不能送走。”
僧人大急,劝解道:“崔檀樾,千万要以大局为重,要……”“人不能送走!”天南阴煞的话斩钉截铁。
僧人的态度一直是恭顺的,这时大概被激怒了,神色一变,头一拍胸一挺,原来和平的目光,突然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冷电,脸一沉,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是四大皆空与世无争的谦虚和尚,而是威灵显赫主宰天罚的菩萨,一字一吐地说:“崔檀樾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事吗?”
天南阴煞被凌厉的语气所惊,更被和尚突变的神色所慑,骇然退了一步,凛然问:“你……你不是信使智空吗?你……你怎敢用这样态度与在下说话?”
“不错、贫僧是信使智空,一个默默无闻的不起眼中年苦行僧。
但你想到吗!千幻剑号称宇内三大高手之一,功力仅稍逊于白道至尊玉龙。碧落山庄的男女,无一不是剑术通玄的高手,匿伏在山区伺机而动,身为传信使,如无超人艺业岂能胜任?”
“你……”
“要说出俗家在世名号,你天南阴煞崔良还不配与贫僧平起平坐。”智空这两句话声色俱厉,每一字皆沉凝镶嵌,声虽不大,但直震耳膜,令人平空感到脑门发炸,禁受不起那可怕的震撼力。
天南阴煞大吃一惊,其他七人也脸色大变。
“你如果把无情剑杀了,死无对证,你得来的口供不值半文钱,自说自话。你能取信于人吗?你也闯了大半辈子江湖,连这点见识都没有?”智空继续训人,神色奇冷:“说好听些,你是少见识鲁莽冲动,胡作妄为不识大体;说难听些,你是杀人灭口别具用心,擅作主张心存叛念,居心叵测……”
“大师言重了,在下一时激忿而已。”天南阴煞惶然接口,傲慢自大的神色消失无踪。“你要知道,一人王府,身份就不同了,你们那些江湖道上狂妄自大任意而为的坏习惯如果不改;总有一天你会死不瞑目。现在,你要不要把人送走?”
“那……人就交给大师带走好了。”
“贫僧一个人可能照顾不来,派两个人押着随贫僧去见仙长,这里千万小心,严密封锁不可大意。”
“在下遵命。”天南阴煞恭顺地说,与先前狂妄自大的表现完全不同,真像是脱胎换骨了。
送走了智空和尚,天南阴煞吁出一口长气,向同伴惊然地问:“诸位,有谁知道这和尚的来历吗?”
银萧客摇头苦笑,拍拍自己的脑袋说:“兄弟一生中,以音制人自以为成就非凡,但和尚的语音直震脑门深处,锐不可当,兄弟竟然有点承受不起,可怕极了。依兄弟猜测。他可能是十余年前失踪的一代魔头,以摄魂魔音横行天下的九幽魔判晁文彦,与碧湖老妖齐名的高手,只是他的面貌似乎太年轻了。”
“这并不奇怪。”天南阴煞说;“兄弟多年前曾经见过香海宫主司马秋斐,她已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太婆了,但仍然佼好如处子,世间练了长春术的人并不少呢?”
“这怪和尚的身份地位。怎么兄弟从来没听过?”一名青袍人说。
“当然不会比咱们低,只怪兄弟一时大意,挨了一顿狠教训。”
天南阴煞懊丧地说:“他既然奉命传仙师的口信,要撤除这处秘站,如果地位低.口信传到便了无责任,哪敢管其他的闲事?但一听捉住了无情剑,便说不需向仙师请示,不撤除此处秘站。如果他的地位低,怎敢擅自作主?只怪咱们糊涂,把他当作小信使作威作福。
惭愧。”
两名青袍人押了背捆双手的无情剑,沿小荒径鱼贯而行走在前面。智空和尚脸上已回复了平凡的神色,木无表情跟在后面。
他们不走大林寺小径,从佛手岩东面的山脊折出,然后沿着已湮没的山径,向一处山谷徐降。
这一带怪石散落,山坡长满了野花奇革,花期早过卦。牛山红高与腰齐,漫山遍野堆砌成一重绿野,似乎比北面的锦绣谷长得更繁茂,生长的异种云锦也相当茂盛。
降下百十步,智空突然低声说:“你们继续往下走,不要回头看,如果听到后面有声息切记看牢俘虏,觅地戒备。”
“大师是说……”走在无情剑后面的人发话。
“贫僧似乎发现有人跟来了。”
“也许是崔兄,他……”
“不是崔檀樾,等会儿贫僧留下来等他。”
前面高阜下绿影倏现,四个穿绿劲装外登披风的蒙面女郎迎面一字排开挡住去路。
从头上所流的发髻,可看出她们的身份,站在路中的一个梳了三丫髻,另三人是双丫髻,这是说,流三丫髻的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双丫髻是侍女,四女的年岁都不大。
押解无情剑的两个青袍人,挟着俘虏让在一旁。
智空和尚一怔,寒声说:“怎么就到前面来了?好快的脚程。
女施主,你们从护国寺跟来,不知有何用意?”
梳三丫髻的女郎露出外面的大眼冷电四射,用阴冷的嗓音反问:“你们是从护国寺来的?本姑娘有事请教。”
“女施主好像不是碧落山庄的人。”
“不是,来庐山找人。大师定是李自然派在护国寺潜伏的人了”
“女施主……”
“不要急于否认。那位脸色灰败,脚下不便双手被捆的人,大概是被擒的人了。”
“不错,女施主想救他?”
“这里的事与本姑娘无关。想向大师打听一些人的落脚处。”
“如果贫僧不加理会呢?”智空的脸色沉下来了。
“那么本姑娘留下俘虏,以便亲与李自然打交道。”
“好吧,四比三,女施主似乎已占了上风,要打听那些人的下落。女施主不妨说出来听听。”
“挹秀山庄姬家的人。”
“哦!女施主找他们有事吗?”
“不错,本姑娘到达天台,姬家的产业已经易主,全家迁走半月以上啦!本姑娘循踪追赶,追到九华山,他们恰好跟着李天师撤走了。”
“听口气,女施主是寻仇来的。”
“大师猜得不错。”
“女施主,不是贫僧小看了你们,要想向姬家的人寻仇,不啻飞蛾扑火,早些离开山区对你们有好处的。”
“大师不准备说?”
“不错、贫僧有要事在身,不愿与女施主计较,贫僧与姬家的人毫无交情,不过问你们之间的恩怨是非。但他们与贫僧同是为李天师效力的人,贫僧不能将他们的落脚处奉告,请让路。”
“那么,休怪本姑娘得罪你了。”
“呵呵!女施主动了杀机。请听贫僧的忠告,脱出这场恩怨,出山去吧。”智空冷冷地说完,举步便走,泰然向蒙面女郎迈步,像要硬闯。
蒙面女郎哼了一击、一言了龙吟长创出鞘、徐徐忡出说:“本姑娘不能身八宝山空手归,唯你是问”
智空和尚淡淡一笑,大袖倏然抖出说:“贫僧要将你们带走!”
蒙面女郎早有提防,剑信手拂出,剑气与袖风接触,蓦地风吼雷鸣,劲气爆发,凌厉的剑气与强劲的袖风似乎势均力敌,在枝叶纷飞中,两人各退了两步。
“咦!贫僧走了眼了。”智空讶然叫。
蒙面女郎一声娇叱,冲进一剑点出。
智空冷哼了一声,左袖拂出,闪电似的向来剑掷去,要用袖夺剑。
蒙面女郎知道利害,心中有数,刚才的袖风说明和尚并未使用全力,不然怎敢狂妄地用袖来夺剑?
剑突在袖前闪电似的撤回,蒙面女郎的左手就在这撤招的刹那间,如指虚空连点三指之多。
智空的右袖及时挥出,响起三声劲气破空的奇异锐啸,和尚的袖桩前端,出现了三个指大的小孔。
蒙面女郎斜飘八尺,脸色一变。
智空吃了一惊,变色叫:“天玄指!你是虚云道姑的门人,你……”
“再接我一剑!”蒙面女郎娇喝,第二次出剑抢攻,招发“射星逸虹”电芒上下齐至,攻势空前猛烈,剑上所发的潜劲锐不可当。
智空和尚的修为,其实比女郎深厚,只是赤手空拳。有点招架不住。
不但要封快速攻来的长剑,还得防天玄指出其不意的近身突击,一双大袖固然易于封架长剑,但却不易防止天玄指无孔不入的袭击。
因此在起初十余照面,只能采守势周旋,以快速奇奥的身法,紧钉住女郎的右半游走,尽量避免与女郎的左半身接触。
一双大袖上下飞舞,拂袖抖卷攻守俱佳,阴柔而又劲烈的袖风不时将剑气逼散。
十余招以后,女郎的攻势开始每下愈况了。
女郎开始不安了,剑不可能攻破双袖所形成的绵密防御网,除非剑的劲道比袖劲强一倍以上。
双袖抖开可保护全身,毫无空隙泼水难入,唯一可靠的是破袖攻入,不然免谈。
但女郎的剑或无法毁了和尚的大袖,袖剑接触如金石相撞,剑不但被可怕的强烈劲道所震偏,甚至有被袖卷住的可能。
袖似乎不是布制的,而是弹性韧性皆足以挡住任何锐利沉重兵刀的铜板。
一声沉叱从快速移动的人影中传出,剑终于被袖缠住了,和尚的左袖宛若泰山压卵,从女郎的右上方迎头拍落。
女郎临危不乱,身形右旋,右手剑真力进发,居然能将身形强行扭转,挫身移位左手疾点和尚右肋,一声娇叱,剑抽离大袖。
和尚左旋八尺外,脸色冷厉,双袖徐徐逼进,一字一吐地说:“虚云道始调教出来的门人,如此而已。你已经发了两次天玄指功,尚有一击之力,一击伤不了贫僧,你将任由贫僧宰割了。”
女郎大骇,和尚每说一字,她就发一次寒颤,以晃动头部来躲避震撼脑门的声波袭击,眼中已失去光采,一步步向后退,如见鬼魅,脚下也乱了。
三侍女大惊,不约而同挺剑疾冲而上,其中一名侍女右手剑递出,左手同时向前一伸,电芒乍闪,一把连着细链的小剑破空疾射和尚的小腹。
三剑及一把小剑齐聚,势如剑涛涌至。
智空和尚大袖齐飞,吼道:“滚!”
这一声大吼。宛若晴空霹雳,声势之宏,连远在三丈外观战,押着无情剑的两个青袍人也受不了,惊叫一声,掩耳急退。扭头奔入灌木丛。
无情剑也卧倒在地,脸上呈现痛若的神色。
三侍女同时惊呼,收剑掩耳扭头狂奔。先前与和尚交手的女郎,大概真力已损耗得差不多了,有点支持不住,腿一软扭身便倒。
智空和尚哼了一声,大踏步上前,一脚踏住女郎握剑的右肘,左脚挑向女郎的右耳门。
就在鞋尖行将接触耳门的刹那间,噗一声响,膝弯挨了重重一击,一块小石在膝弯内爆裂成碎片,打击力十分沉重,似乎整条腿告僵了,酸麻感无情地袭着左半身,骤不及防之下.重心顿失向前一栽。
女郎也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恢复了部分精力,扭身急滚,免了被和尚压住的危险一跃而起。
智空和尚身手十分了得,人向前扑双手着地.顺势前翻火速旋身拉开马步,双手护身防备突袭。
“呵呵呵呵……这里怎么了?和尚向女人身上扑,女人都蒙了脸,发生什么祸事啦?”发话的人站在四支外,脚下躺着挣扎难起的无情剑:“还有人被捆了双手。呵呵!有谁肯告诉在下,谁是有理的一方?”
是永旭到了,披风搭在左肘上,站在那儿英气勃勃,神态悠闲。
两个青袍人发觉自己远离了俘虏,知道糟了,不顾一切急冲而上,同时伸手拔剑。
永旭是背向着他们的,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形突然暴退,快逾电光石火,双手一张,手出人倒。
两声闷响同时传出,两个青袍人的小腹各挨了一记阴掌,急进的身形突然反退,重重地躺在灌木丛中,花草折了一大片,两个人都爬不起来了,掩住小腹呻吟。
永旭跨前两步,俯身拉断了无情剑捆手的牛筋索,拍拍无情剑的肩膀说:“你不能走,因为在下要查明谁是谁非。”智空和尚略一揉动膝弯,脸色难看已极,吸口气仰天长啸,用上了绝学摄魂魔音。
“哈哈哈哈……”永旭也仰天狂笑。
蒙面女郎惊叫一声,与三侍女掩耳向谷下飞奔,跌跌撞撞狼狈已极。
啸声先行歇止,智空和尚骇然失惊。
永旭也停止大笑,双手叉腰傲然屹立似笑非笑地盯着和尚,用平静的嗓音说:“你是九幽魔判晁文彦,穿上袈裟仍然成不了佛,仍然是魔头一个。金钱豹虽则刮去毛斑,仍然是金钱大豹。呵呵!
在下知道谁是谁非了。”
智空和尚大骇,惊疑地问:“你小小年纪,怎知九幽魔判的名号?”
“难道你不是吗?”
“你的笑声威力骇人,竟然能压制贫僧的摄魂魔音,内功火候已臻化境,不像是练了一二十年的人所能臻此。贫僧不到黄河心不死,要领教尊驾的真才实学。”智空和尚说完,从宽大的僧袍内拔出一把一尺八寸的灰蓝色判官笔。
锋利的笔尖映日生光,幻出五彩夺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