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的担忧也不是没有的,没过几日,村里果然就传开了,季家的孩子是神童,这都还没上学呢,就写得一手好字,为人懂事有礼貌,经常摸索家里,照顾弟弟,而且还教弟弟学习呢。
一瞬间,初七成了热门人物,原本没什么人来访的家里,一天最少都要有五个以上过来找季温文“喝茶”的,顺便看看初七怎么个天才法,更主要是向季温文取经,这都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孩子变成“神童”。
不止是初七,就是季温文也是哭笑不得,他哪里知道怎么培养神童,难不成说放任教育?不要管她了,这就是挫折教育?
想了想,季温文越觉得有道理,便出了一个“季氏理论”,主要讲的是对于孩子,要懂得适当的放手,给孩子营造一个好的学习氛围,让孩子在潜移默化中自己去摸索,有了兴趣,学得就快了,然后要鼓励孩子面对未知事物,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巴拉巴拉……
一时之间,全村的孩子都乐坏了,因为家长都不再管束自己,说是放任教育,给他们一个宽松的自由的环境,各个都变得无法无天,于是乎,学校都乱了套,很快的,家长们都意识到这并不合适他们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他们家的孩子没有那个慧根呢,还是因为实在是初七本身就是个天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不过季温文倒是有问过初七,怎么一下就变得这么厉害。
初七眨眨眼,做出很忧伤的表情,轻声道:“你和妈一直没空,我和小礼没人管,只好每天在这里度日,看多了,就学了点,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们了……”
季温文一听,立刻惭愧万分,一直以来都太疏忽初七了,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爸爸,也不敢多问什么,生怕初七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只是愧疚的说道:“是是是,是爸爸不对,以后爸爸会好好的关心你们姐弟的。”
初七干笑了两声,总不能说,要天才,穿出来。
不过要是季温文知道初七的学究可是比他深入得要多得多,不知道又是一副怎么样的景象。
话说这初七神童的流言一传开,这家里变得门庭若市实在是让初七伤透了脑筋,既不能把人家赶出去,还要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模样,那些村民们跟看动物园里的猩猩一般打量着她,顺带拼命的把自家的孩子往她身边塞,好似多在她身边一会儿就能多沾点灵气,变得聪明一些,搞得初七这三天的脑袋都大了。
无可奈何之下,关琳便将她和季书礼送到娘家去,算是避难吧。
关琳娘家所在的村落离季家并不是太远,如果在交通发达的21世纪,那也不过是一小时的车程,可是在这个八十年代,这趟路途实在是颠簸得很。
10、公交闹事 。。。
这次只有初七和季书礼两个人去,当然,家长们自然不会让两个小孩就这么出远门,而是托了顺路的刘大伯送他们到关家村村口,他们已经通知了他们姥爷这事儿了。
坐上公交之后,初七基本上都处于一种昏迷状态,车子的环境很差,车身小,人又挤,还好她们上的站早,三个人挤在两个座位上勉强可以。
车内的空气很差,弥漫着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味道初七根本就无法形容,只是觉得很压抑,很恶心,一早上明明也没吃多少东西,胃却翻滚得难受,直犯恶心,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心里想,以后说什么也不要坐这东西了。
每次停车,对初七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每到一个站点,车身就晃荡得特别厉害,若不是刘大伯抓住她,初七估计是要扑到前面去了,而且人来人往,不断的传出咒骂声,为了一个空了的座位争吵的那是屡见不鲜,售票员的态度很不好,爱理不理的态度极为嚣张,车厢内兼职成了菜市场,吵得初七脑袋都要爆炸了,恨不得立马下车,用走的过去。
相反的季书礼活跃得很,这个混小子可是看什么都新鲜,连坐也不安分,一会儿爬起来观看四周,一会儿这儿摸摸那儿看看,也不知道是在兴奋什么劲儿,看到什么新奇的,就非摇着初七看,初七实在被烦的受不了了,揍了他一顿才安静下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初七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她觉得再过没多久,她肯定是要吐的,看看那个凶神恶煞的售票员,初七估计自己要是吐在车上,还不让她给活活说死,便想找个袋子。
忽然闻得耳边一阵哭啼,初七抬头,见一个年轻妈妈正抱着一个小孩,一脸无奈的被挤在人群里,扶手都没办法抓。
“不好意思,能让下吗?”年轻妈妈喊了一句,却被一个拼命挤上来的人撞了过去,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差点没摔下去,怀里的婴儿哭得更大声了。
“快点快点!车子要开了,没买票的买票啊!”售货员不耐烦的喊着,看了眼年轻妈妈,喊道:“别堵在门口,这样人怎么进来!”
“我……我……”年轻妈妈也很无奈,车上太挤了,她手里还抱着小孩子,后面的人又费力的把她往上推,孩子又闹得厉害,急得她都快跟着哭了。
“磨磨蹭蹭的作死哦!小嫂子抱着小孩就别来挤车了!”一个黄牙大汉在他身后,一双大手拍在她的臀部,看似要把她往上推,实则吃了她的豆腐,旁边的人心领神会的笑笑,笑得好不猥琐。
年轻妈妈啊的一声尖叫,听得售票员更加不耐烦了,“快点!再磨蹭就下去!”
初七那个气愤啊,怎么会没有人想到要让座这回事呢?胃里的不适被这边的吵闹压了下去,初七看不下去了,便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小嫂子!过来这里!”
可当初七站起来的时候,初七就后悔了,她没想到会有人那么厚颜无耻!她的屁股才刚离开座位一点,立马有人就坐了上去,速度之快让一旁的刘大伯和季书礼都吓了一跳。
靠!初七二十几年的素养就在这个乱糟糟的环境里都喂狗去了,她甚至忘了自己现在才六岁,看着那个一脸坦荡荡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的大叔,初七跳起来一巴掌就朝他的脑袋煽过去,或许是因为跳跃的关系,那巴掌加上自身的重量,这六岁小孩子的巴掌竟然煽得那叫一个响,楞是让吵得不可开交的公车都静了下来。
“给老娘滚起来!”初七咬着牙说道,全身散发着冷气。
那个大叔估计是没有想到这种状况,整个人也呆掉了,压根就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不只是大叔,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你他妈的还懂不懂得害臊啊,老娘站起来是让你坐的吗?!没看到那里有人抱着小孩吗?你多大岁数的人啦,是笑得站不稳还是老得两腿发颤啊!还是你有什么隐疾让你站立无能吗?连小孩子的座位你也抢?你爹妈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孩子老婆都要没脸见人了,什么素质啊你!”
“你……”
“我什么我!你想做什么?还想打人吗?做了这种让祖上蒙羞的事情还想打人?你的祖宗要是知道非得活过来掐死你!”
大叔恼羞成怒,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小孩子讲得这么无地自容,刚想反驳,就又听到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小女孩继续尖声道:“孔融岁小尚知让梨,你等都多大了却不懂礼让之礼?管宁礼让移于海表,张英退让三尺赢美名,而你就连这么一点的小事都抢,更可笑的是抢一个小孩子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是一个比你小了数倍的小孩子要让给另一个需要座位的人的位置,你扪心自问,你到底羞不羞?!”
众人哗然,看着那个脸红脖子粗的大叔,指指点点,大叔怒急,失了理智,伸手就要打过去。
却见季书礼那个机灵,立刻跳起来,顺手抓住大叔扬起的手,一口咬了下去,大叔一声尖叫,诧异的回了头。
“谁让你打我姐!不准打我姐!”季书礼一脸的正气凛然,刘大伯一惊,没想到这两个小鬼这么会惹事,之前村里就不断的说着这初七是天才,本来看她文文静静的以为是大家夸大其词了,可是听她刚才夸夸其谈,说着不知道什么宁什么英的,倒真像是这么回事,可是问题是他们都惹恼了人,这可怎么让他收拾残局?
出门在外,能不出头就不出头一向是刘大伯的座右铭,可事情都闯出来了,况且他也看不惯这人的行为,不由得说道:“我说大兄弟,我家初七说话没大没小你没太在意了,只是他看你不知情也急了,您看您现在是不是……”
大叔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了显得自己心虚了,丢人,坐着,大家伙都看着呢,那眼神,更丢人。
“还坐着呢,怎么脸皮那么厚啊!”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旁边的人也紧接着开始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难听。
“大妹子啊,我看你还是到我这儿来坐吧,人家不怕丢人,把小孩子的位置都给占了,我可怕丢人,小孩子都懂得让位,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是过来吧,抱着孩子辛苦!”
“是啊是啊,过来吧,不行我这让你,靠窗,正通风呢。”
车内七嘴八舌的,顺带鄙视的看了眼大叔,大叔丢脸丢尽了,也顾不上被季书礼咬了一口,怒喊道:“不就是个破位置吗?老子还不想坐呢?!”说着,不顾人群,拼命的往车外挤去。
“小嫂子!开过来吧,大家好心点都让让。”初七站到位置上招招手,年轻妈妈急忙往前挤去,生怕刚才的猥琐大汉也跟上来。
大家伙也都心知肚明的让了道儿就又立刻赌起来,将年轻妈妈和那个大汉隔开来,大汉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讲些什么,被挤在车门口。
车子呼啦的一下又来个大晃才开动,初七一个没抓牢就倒到了后边的人去了,撞得她的后脑勺一阵发疼,急忙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旁边的人一阵发笑,看她刚才彪悍的样子,没想到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
“姐!你过来,我让你坐,我站得比你稳!”季书礼在座位上蹦跶着,刘大伯抓都抓不住他,整个额头都是汗,急忙喊道:“小礼啊!你可轻点,大伯的腿都要让你跳断喽!”
年轻妈妈一脸歉意,“我看小妹妹还是你过来坐吧,我有个地方扶着就好。”
初七摸摸后脑勺,嘿嘿的笑了两声,“没事,我刚才不是没站稳吗?车子一开,惯性太大了。还有季书礼,乖乖坐好,路途还远着呢,不许胡闹,等会儿又跟我喊腿酸什么的我可不理你。”
“不会不会!”季书礼拍拍胸脯,一脸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模样。
旁边的人看着都乐了,前面的大婶回过头笑道:“小妹啊,让大婶抱着你可好?”
就这样,初七在大婶的腿上渡过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其实坐在大婶的身上并不怎么舒服,虽然大婶胖胖的肉多,挺软的,可是初七不敢乱动,怕人家难受,可是不让人家难受,难受的就是她自己了,再加上晕车,没过多久就吐得稀里哗啦的,搞得大婶一脸的铁青,却发不出脾气来。
下车的时候初七一脸愧疚,道了好几个歉,顺便把关琳让她带给娘家的礼物挑了一部分送给她当赔礼。
可是大婶却怎么也不愿意收,两人推辞之间,又被售票员白眼了几次,只好下了车,下车后才发现还真巧了,原来都是同一站下的,两人相视一会儿,便哈哈大笑。
大婶名叫关云红,据说是出生的时候红霞满天,云都是火烧一般的红,所以便取了这名字,他爹还自认为很有文化人的气息。
初七笑笑,“我看是看出了大婶的大将之风才是,古来真义士关云长,五关六将寻兄义,大水七军克敌强。今有热心肠关云红,公交之上抱初七,感激涕零难言语。”
关云红笑了起来,“小妹妹你说的都是什么,怪好听的,知道你在夸我,这城里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特别溜。”
“什么城里来的哟,大妹子你就别笑话了,我这不是托人送这两孩子会姥姥家吗?这正打算送他们去了关家村。”刘大伯听着也觉得骄傲,却也不好意思承这名。
关云红一听,“咋就这么巧了,我就说我们有缘吧,我正要回关家村呢,你没听到我姓啥吗?”
关云红不说初七还真没注意到,一听关云红这么说,也觉得巧了,四个人便结伴去了关家村。
在路上闲聊的时候,初七也算是认识了关云红,原来关云红是关家村村长的媳妇,关家村的人关系近,沾亲带故的,初七还要叫关云红一声表姨婆呢。
回到关家村,刘大伯确定是初七两姐弟的姥爷之后,便道别离开了,姥爷想留他下来吃顿饭都没能留住。
11、回到关家 。。。
姥姥有四个儿女,两男两女,除了关琳嫁得远了,剩下都留在了关家村,一听初七两姐弟来了,大伙儿陆陆续续过来了。
关云红跟着两姐弟在姥爷家待了好一会儿,中气十足的把公交上发生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只是交代得不是很清楚,特别是说道初七引经据典的时候,想了半天,就说了什么修水管的怎么了,还有人玩老鹰,反正就是把那人骂了下车。
初七无奈,也不想去解释管宁礼让,张英退让三尺的典故。
众人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初七,虽然不清楚修水管的和玩老鹰的跟让位有什么关系。
“咱们初七就是厉害啊,没想到才一年没见,就变得这么伶俐了。”大舅听着感慨了一声,“回头让于飞那小子也听听,看人家懂事的,这小子成天就知道玩。”
初七尴尬的笑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季书礼一脸骄傲的说:“那是,我姐可厉害了,她还出试卷呢,比季瑶还厉害,季瑶都上小学一年级了。”
大姨妈一听乐了,便问怎么回事,初七来不及阻止季书礼,就听到季书礼把那件事抖得干干净净,她气急,这下子要是又传出去的话,那在关家村岂不是和在自己家里一样?!
幸运的是大姨妈他们根本就不信,当是季书礼在说笑,初七才算松了口气,顺着应道:“是啊是啊,小礼这是盲目崇拜,大家可别被他糊弄了。”
可能是坐车坐累了,季书礼也没平时那么会跳,在姥姥那里捞到了两块饼,吃了之后就累得睡着了,初七一直到现在那也是硬撑着,要知道她可是晕车晕过来的,洗了洗脸,便跟季书礼睡了过去。
这一睡可是睡到了晚上姥姥过来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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