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本风流- 第35部分

“父亲说过，先祖曾以性命咒诅楼家血脉，言楼家子嗣代代长子均活不过二十七。”燕雪遥忽然凛声道，“然而却从未实现过。”

赫伯悚然一惊，阴沉的眸子转为了惊恐，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公子，你……”他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今晚才会如此反常吗？家主，公子他终究还是知道了吗？所以他才会和素女宫接触吗？双手颤抖起来，“公子，你为何说起这个？”

“我在想，是不是连上天也不赞成我们燕家这么做？”燕雪遥继续道，幽暗的眸子掠过了一抹迷离。

赫伯闻言，浑身一松，“公子不是一向认为人定胜天的吗？”这时，他心中的庆幸压过了对那个女人的恨，幸好，公子没有发觉什么，幸好……

燕雪遥继续道：“那时我就回答了她，不可能，从那以后，她便离我越来越远……”

赫伯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公子的苦他何曾不知？只是这就是燕家之人的命啊！“公子，天下女子何其多，公子为何只是执着于一个？”

他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为了得到蝶谷的支持而让公子去接近那个女人，更不该在那个女人无意中发现了无量门的秘密被公子刺伤后没有置他于死地而是任由公子去救她！

若是当年她死在了无量门后山，那今日公子就不会为了那个女人而丧失了燕家人的骄傲！

燕雪遥转过身，面容冷峻，“你我虽名为主仆，却是亲如父子，所以为我不会杀你。”

赫伯心底一颤，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松了口气，反而觉得心头被压了一块巨石，如同刚才一样，渐渐窒息。

“来人。”燕雪遥低声一喝。

两道人影随即又暗处窜出，全身笼罩在黑衣中，只露出了一双阴鸷的眸子，“见过少主！”

燕雪遥眸光狠戾，一字一字地吩咐道：“将赫伯送回无量门，禁于密室之内，从今往后，不得踏出一步！”

第七十二章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赫伯面色大骇，“公子……”他居然动用燕家的隐卫对付他？

“是！”两人领命，立即上前擒住了赫伯，身影快如鬼魅。

赫伯咬着牙，脸色惨白地道：“公子要送我走，我只能从命，只是我还有一个心愿，希望宗主能够成全。”

燕雪遥冷睨了他一眼，冷唇边吐出了一个字：“说。”

“我希望在御水山庄多留一日。”赫伯平静地道。

燕雪遥眸光低沉，“你以为我会再给你机会伤害她吗？”

“公子，你认为老奴能在燕家隐卫的监控下做些什么吗？”赫伯凄然地道，“我只是希望在公子身边多待一日，只需一日而已。”

燕雪遥眸光凝住他，似乎在审视他话中的真实性。

赫伯神色真诚地道：“公子，老奴自幼看着公子长大，从未听过公子如今晚一样肯和老奴敞开心怀说些心里话，老奴真的很开心，老奴知道公子心里苦，也知道公子心里寂寞，没错，老奴是恨曦儿姑娘，因为她，公子才会屡屡放弃唾手可得的报仇机会，更害怕宗主会为了她而抛下燕家的大仇，然而刚才公子已经表明，不会因为曦儿姑娘而放弃报仇，老奴真的很开心，也放心，即使如今公子要让老奴去见家主，老奴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公子，老奴自知进了无量门密室就不可能再出来，老奴只想在公子身边多待一日！”

他的话，说到最后，已然成了哀求。

“宗主，无双有事禀报。”

院子外，传来了玉无双的声音。

御水山庄规矩，宗主的住除了照料宗主日常生活的赫伯，所有人不得允许不得进入，所以她只能在院子之外禀报。

燕雪遥负手道：“何事？”

“夜刹闯入山庄，魑魅魍魉正与他交手。”

赫伯凄厉地叫道：“公子——”

燕雪遥目光一凛，看向赫伯，说出了冷冰冰的四个字：“如你所愿。”

赫伯陡然浑身发软，如果不是两边的黑衣人制住他，如今恐怕已经瘫坐在地：“谢公子……”

燕雪遥收回目光，冷峻的面容扬起了惊心动魄的阴沉，抬脚离开。

“公子……”赫伯幽幽地叫住他，“公子若是留不住她呢？”

燕雪遥脚步一顿，“只要能留住她，即使就折了她的羽翼又何妨？”

赫伯愣愣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疯狂大笑起来，“哈哈……”

公子，你对那个女人已经到了这等疯狂的程度了吗？

折了她的羽翼也要留住她？

可是公子你又知不知道，即使你折了她的羽翼，她也未必愿意留在你身边啊！

一年前她被囚禁于无量门的一个月中，他就已经看清了那个女人，她是和公子一样的人！

公子若是毁了她，也会毁了自己！

所以他才不能让她留住公子身边！

唯有让那个女人死，公子才能摆脱心魔！

……

御水山庄前院，笼罩在一片刀光剑影中。

夜刹一进御水山庄，没有隐藏行踪，而是直接拔剑相向。

与其暗中寻找燕雪遥，他知道这个方式更为快速。

公孙青渊所言必定和一年前曦儿莫名失踪有关，而她的失踪也一定和燕雪遥有关！

若是要治曦儿，就必须弄清楚，一年前燕雪遥到底对曦儿做了什么！

魑魅魍魉剑光交织成网，围住夜刹。

然夜刹这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也不是混来的，七星剑像是已与手连为一体，剑法奇绝，似前忽後，似左忽右，剑光密集，宛如暴雨。

魑魅魍魉四人对上一人，竟然丝毫讨不到便宜，又因未得主子口令，对阵之时不好出狠手下杀招。

可夜刹却是怒火冲天而来，招式凌厉，虽未曾动杀机，但却出手却丝毫未留情面。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魑魅魍魉的剑网渐渐的颓败下来。

燕雪遥疾步赶到，正好见夜刹长剑一挑，正要划破四人所建之剑网，突围而出，他黑眸一凛，沉声一喝：“住手！”

他这一喝动了真气，响边了御水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魑魅魍魉随即往四处散了开来，虽然停了手，但是却依然成四角形继续保持围困的状势。

夜刹神情阴鸷，拔身一纵，又飞起一丈多高，最后落到了燕雪遥跟前，七星剑寒芒闪烁，“一年前，曦儿的莫名失踪可是与你有关？！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燕雪遥黑眸微沉，愈发的冰冷幽深，双手负背，冷漠地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夜刹阴沉的双眸徐徐眯起，杀气渐渐地笼罩着全身，手中的七星剑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杀气似的，发出吱吱的微响，“我说过，伤她者死！”

燕雪遥面色倏沉，深眸中窜起了两簇暗火，薄唇微勾，威压外放，嗤嗤地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的话一落，剑芒也随之而至。

燕雪遥衣袂风飘，运足功力以掌对剑，赫然迎战。

夜刹的剑法旋风急舞，有如戏水神龙，盘空怪鸟，绵密凌厉，疾如风雨。

燕雪遥的掌法也甚为怪异，变化甚多，招数无常，而且式式相连，招招紧迫。

两人一招一式，毫不放松，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斗了一百来招，只是双方都占不到便宜。

燕雪遥深眸一沉，招式突变，掌风似由虚无中卷起，如同一片无坚不摧的龙卷风，呼啸着足以令天地变色的强大力量袭向夜刹。

夜刹神色一凛，七星剑也更不留情，身形凌空暴旋，剑招催快，寒芒四射飞扬凶狠无比。

夜色中，掌风剑光之下，两条人影穿插来往，竟分不出谁是谁？

又过百招，双方依旧都得难舍难分，险招迭见，两人释放出来的内劲击在四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流圈，震得周围之人气血翻滚。

蓦然，夜刹寒眸一沉，身形一起，由燕雪遥上方飞掠而过，挡在他面前，长剑随即往前一刺，再在右一挑，馀势未尽，剑锋倏又圈了回来，一招斗转星移急转而出。

这乃夜刹的成名绝技，死于此招式之下的冤魂不知凡几。

燕雪遥神情严峻森然，运足了十层功力，一掌迎上。

眼看就要两败俱伤，夜刹眸光陡转，耳边竟然传来了不久前所听到的那句梦呓，面容微震，倏然剑势一收。

燕雪遥黑眸猛睁，不料他会忽然止剑，身形微动，正欲收回功力，却在此时，脑海中随即涌上了一个念头，如果她身边的男人都死了，那她是不是就不会离他如此的远？如果他杀了她身边所有的男人，是不是就可以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第七十三章　挣扎

夜刹忽然收手完全在计划之外，并未准备好退路，多年的杀戮生涯和无数次的生死瞬间让他知道，这样的做法是极为危险的，甚至有可能丧命，但是他却知道，如果燕雪遥死了，即便他能够赢了他，曦儿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这么多年来，燕雪遥在她的心中一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若是燕雪遥死了，第一个难过的一定是她！

雄浑的掌风没有丝毫减弱，下一刻就要击上他。

他知道，这一次他可能在劫难逃！

只是如若他死了，曦儿会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应该不会吧，自他认识她开始，从未见过她流过一滴眼泪，即便眼泪到了眼眶，也会被她忍了回去！

她曾说过，若是真正的伤心，是绝对流不出眼泪的，既然如此，眼泪又有何意义？

在这生死瞬间，夜刹忽然发觉，她竟是这样一个烈性女子！

如此，她该会为自己伤心吧？

可是，他却不愿意她伤心！

曦儿，若有来世，我一定在燕雪遥之前认识你，一定！

“住手！”

远处蓦然传来一声厉喝，随即一阵强横的内劲如利箭般冲进了两人之间，只是却已经来不急。

夜刹被一掌击飞，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口鲜血随即涌了出来！

公孙青渊身形急促掠到夜刹跟前，指尖银针快速地封住了他的几大要穴。

燕雪遥飘落在地，双手负在身后，紧握成拳，却依旧止不住那由心底传出的颤抖，他盯着夜刹，眸光如刀：“为何收手？你就这么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为什么忽然收手？

他是断定他不会杀他，还是看不起他燕雪遥？！

夜刹，他凭什么在生死瞬间忽然收手？！

他凭什么可以得到她的信任？凭什么可以让她叫他一声夜刹哥哥？！凭什么为了她来和自己拼命？又为何在最后关头收手？！

他凭什么让他生出妒忌之心？！

妒忌？！

他居然妒忌他夜刹？！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夜刹阴沉的脸上泛起了笑容，“我为何要告诉你？！”这话是之前他给他的，如今他将它奉还给他！燕雪遥，在某些程度上他已经输了，输给了自己！

公孙青渊面色凝重地为夜刹诊了脉，然后神色复杂地看向燕雪遥，刚才那一掌，如果打在夜刹身上，夜刹是绝对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而如今，夜刹的伤势虽重，却也并无性命之忧。

在最后的一刻，他应该是收回了大部分内力。

他站起身来，正视燕雪遥，吐出了两个字：“多谢。”

燕雪遥嗤笑道：“公孙公子什么时候和天下第一杀手这么熟？”

夜刹窥视曦儿，而公孙青渊也一样，为何他要为一个情敌而对自己道谢？

他就这么大方？！

可笑之极！

“这些在下无需告诉燕宗主。”公孙青渊淡然地答道，温润如玉的面容已然带上了一张客气疏离的面具。

他说完，转身欲将夜刹带走！

燕雪遥勾起冰冷的唇角，“公孙家主，是否连你也认为我无量门是任何人都可以自出自入的？！”

公孙世家几乎垄断了大夏境内所有的药材供应，甚至连大夏军队的药材也是由公孙世家供应，如此特殊的家族他本该拉拢，然而此刻，即使他的出现即使制止了他击杀夜刹的冲动，即使他需要公孙世家的帮助，他还是无法在这个男人面前释出是善意！

那个女人千方百计地接近公孙青渊不就是为了破坏他拉拢公孙家的计划吗？既然如此，他就成全她！

他可以等，可以一直等到她愿意陪着他一同完全燕家子孙的使命！

公孙青渊回过头，冷漠地道：“你可知他为何要来找你？”

夜刹一手撑着地，一手握着长剑，低喝道：“公孙青渊——”

“我发现曦儿的身体出了问题。”公孙青渊没有理会夜刹的低喝，继续道：“江湖传为一年前她死于你手，而我亦发现，她的身体曾在一年前受过重创，燕宗主，我虽不知道你与曦儿究竟有任何牵扯，我没兴趣知道，但是在下不得不说，你配不上她！”

燕雪遥脸色先是因为他的称呼而阴鸷下来，后又因他接下来的话悚然惊变，“你说什么？！”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公孙青渊依然冷漠地道。

燕雪遥身形一变，掠至他的面前，阴鸷地警告道：“公孙青渊，今日你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出这里！”

公孙青渊低声冷笑：“燕宗主真的以为无量门天下无敌吗？”

夜刹浑身紧绷地站起了身，“一年前，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燕雪遥眼角抽搐着，眸子染上了疯狂之色，却始终不愿意说话。

公孙青渊神色又冷了几分，燕雪遥如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年前他的确是对她做了些什么才导致她如今身体内藏着巨大的危机！

怒火涌上了心头，喝道：“即使她如此危在旦夕，你也不肯说出一年前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吗？！”

燕雪遥神色有些狼狈，道：“毒早已解清，她如何会危在旦夕？！”她所受过的每一种毒他都受过，他没事，她如何可能危在旦夕？她的武功内力绝对不会比他的差多少，如何会有事？

“什么毒！”夜刹猛然运气，身上的银针嗦嗦地逼了出来。

公孙青渊也满目震惊，毒？他并未在她身上查出中毒的痕迹？“什么毒？你下的？！”

燕雪遥没有回答，紧绷着脸，“你为何说她危在旦夕！”

“燕雪遥，你对她下毒？！”夜刹震怒地道，说罢，一口鲜血涌出，却被他死死地咽了回去！

燕雪遥身后的双拳握的更紧，心底泛出了从未有过的心慌，他没有理会夜刹的咆哮，继续质问公孙青渊，“我问你，她到底怎么了！”

公孙青渊满脸怒意，眸光冷如冰：“从今往后，她的事与你燕雪遥再无一丝关系！”他对她下毒，他居然对她下毒？他就将将她当成什么了？！

夜刹握紧剑，眸光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