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瑜,好了!”夏雪叫得很亲热,一只手捏着杯耳,一只手去拿梅瑜手上的报纸,表现得异常殷勤,“报纸给我,趁热喝吧。”
到秘书室工作了这些日子,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梅瑜无措之下有点感动,她很快忘却了夏雪曾经对她的欺辱,脸上露出友好的笑:“谢谢!”
哪想,报纸刚抽走,她的手还没碰到瓷杯,夏雪就松开了手,而张开的报纸又挡住了梅瑜的视线,一杯滚烫的咖啡“哗”的一下从梅瑜的胸前一直浇淋了下去,紧接着,“叭”的一声,瓷杯落地,碎了。
“啊啊……”梅瑜蹦跳起来,被开水烫着的肌肤顿时发红,一旁的夏雪慌了神,连忙抽纸巾给她擦胸。
嘴里不停地嚷着:“你没拿住吗?你没拿住吗?”她一副心疼的表情,着急地拉起她的手,“快快,到洗手间我帮你冲洗一下。”
刘经理上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梅瑜发出了惊叫声,他几步跨到休息室,正见夏雪要拉梅瑜去洗手间。
看着哭丧着脸的梅瑜,再看看她乳白色套裙的咖啡渍,还有她衣服上冒出热气的水雾,他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梅小姐,快去用冷水清洗。”
38、职位难以抉择
他拧眉看了一下夏雪,她眼底的一丝惊慌落入他眼底,不动声色,他一把拉过梅瑜的手,带她进入洗手间。
“痛不痛?”他关心道,一副慈父般的神情。
“还好,刚开始烫着很痛,现在好了。”梅瑜感激地望着他,“谢谢刘经理。”
“叫我刘叔叔吧。”
“这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何况我又不是什么大富豪,我还欠你两万元钱呢。”刘经理哈哈一笑,帮梅瑜洗完了手,点点女洗漱间又说,“你到里面冲洗一下,我去帮你买衣服!”
刘经理走出洗手间时,撞上了疾走过来的林浩楠,两人见面一握手,刘经理说:“梅小姐让咖啡烫着了,我先下去帮她买套衣服!”
林浩楠朝里面望了一下,眸光有着复杂的情绪,上下清扫完梅瑜,他转过头,对身后的夏雪肃然道:“下去买衣服,你清楚该买什么!”
刘经理了然一笑……已过五十的他有一双儿女,其中女儿比梅瑜小,还在读高中,作为父亲的他也多少知道女孩子的外衣买什么的好,至于内衣还真的不行,幸好,林浩楠注意到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外表冷邪的男人其实内心真的细腻。
***
换上新衣服的梅瑜,头发还是湿湿的,烫着的皮肤有点红,但没有起泡,还是挺幸运的。
夏雪买衣服回来后,一直没与她多说话,冷着脸。
先前,当刘经理牵着梅瑜进洗手间时,林浩楠随后就进了休息室,看着地上的咖啡液与碎瓷片,他冷冷地睇着夏雪:“你倒的?”
“不是,是我……是我帮梅瑜泡咖啡,拿报纸时她没接住。”夏雪讷讷地回答,形似委屈。
“你是不是觉得她好欺负?”他犀利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直盯得夏雪感觉自己的心如被X光照射。
“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好,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但请你明白,如果你还想呆在这,我不期望日后有类似的现象发生,还有,你以后不准指使梅瑜做任何事,她的话你必须服从!如果你敢对她不礼貌,那请你自己写辞职信交到我手上!”
他说完就走出去了,她心有不甘地追上他,但他没有听她辩解,而是直接来到了洗手间……
就这样,夏雪的气焰一下子被压了下去,可她会心甘情愿吗?
梅瑜来到了总裁室,坐到了刘经理的对面,林浩楠坐在中间的沙发上,看看他们,微笑着开口:“梅瑜,刚才我与刘经理商量过了,如果你一定要辞职,我不强求你留下,可你是否听一下刘经理的意见?”
刘经理掐灭了指间的烟,喝了一口茶,慈爱地望着梅瑜:“梅小姐,我那天与林总商议,其中就有一条,让他把你调到娱乐公司,做我的助理,林总有点舍不得,因为他已决定让你做集团公司的首席秘书,所以……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将如何选择。”
经理助理?突然又冒出了这么一个头衔,梅瑜显然有点无措。
“我……”梅瑜为难地看看林浩楠,他表情平稳如常,静得像一池湖水,梅瑜转向刘经理,迟疑着开口,“刘经理,我其实……今天是来向林总交辞职信的。”
“我知道,可我舍不得你走,”刘经理瞟了一眼林浩楠,“你们林总也一样。”
梅瑜低下了头,一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交绕着手指……夏雪倒会买衣服,一件长袖的宽松深绿色T恤,一条黑色的牛仔,不是她特意想让梅瑜穿起来漂亮,而是隔壁的那家衣店只有这一套是大号的。
梅瑜穿在身上确实很好看,她皮肤白,此时的脸因为紧张纠结而泛红,湿湿的头发垂落两颊,一双眼睛清澈透明,绿色映衬出她的晶莹剔透,静静地坐着,宛如一朵白莲,纯净清朗,惹人喜爱。
林浩楠随意地看着她,眼前闪过方诗茵……早晨的她也是一身的绿,为何现在看着梅瑜却能让他心神安宁?
“我先出去一下,你们聊聊。”他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小梅,”刘经理改了称呼,亲和地说,“如果一时定不下,你可以考虑几天,本来我想自私一点,可当我看到你满身咖啡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你该坐上那个首席秘书的位置,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林浩楠不在,刘经理自然把自己的想法抖落得干净:“看得出来,刚才那个秘书是故意的。从外表上,你虽然比不上她,但我相信你的能力完全超越她,所以林总才会让你坐首席秘书这一位置,你觉得要不要试试自己是不轻易被人打败的一个女孩子?”
梅瑜一怔,指头微微颤动,虽然她也怀疑夏雪,可事实如此“残酷”地摆出来,还是让她心悸。
今天是热咖啡,往后会不会来个热水瓶从头顶上飞下来?
“刘叔叔,你觉得我能行吗?”半晌,她嗫嚅着问。
“不自信了?”刘经理慈祥地笑笑,投给他一个相信与鼓励的眼神,“小梅,叔叔相信你会做好!”
“可我真的不想呆在他身边。”脱口而出,说完,她的脸微微一热。
“为什么?”
“说不清……”梅瑜低下头。
刘经理眼眸微闪,望着她垂眸之时扑闪的眼睫,似有了悟,轻笑:“顺其自然吧,假如觉得自己要去拥有,不防试试,你可要记住你对我说过的话,不言败啊!”
梅瑜抬眸,矜持一笑,正见林浩楠推门进来,目光触到他,忙又转过了头。
“怎么样?”林浩楠坐下来,看向梅瑜,“考虑好了吗?”
“我们还是让她多想几天吧。”刘经理建议,“女孩子一下子要衡量两个不错的职位,很快决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可以回家商量一下。”
“刘经理的话有道理,梅瑜,你明天给我答复吧!”他说,语气平淡。
梅瑜感激地望着刘经理,站起身朝他颔首:“谢谢刘经理,我明天再给你电话!”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林浩楠,没有交代。
她出去了,打了个电话给周海涛:“来接我,我想回家!”
一个多小时后,周海涛整理好一切,赶到了龙飞大厦,梅瑜站在大门口等他,他下了车,看着她走近,见她不一样的衣着,还有脸上淡淡的忧郁,他的剑眉慢慢地凝成了结。
“小梅,又碰上什么事了?”他替她打开车门。
38、倾听父亲意见
梅瑜坐上车,自己扣好了安全带,望着已坐在驾驶位上的周海涛说了一句:“涛哥哥,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周海涛认真地说,“小时候我就给过你承诺,现在大了,我一定要实现!”
“涛哥哥,我们回龙城,我要亲口在父母面前说。”她眼里氤氲出了一层水雾,莫名的,说不出什么样的个中滋味。
这几个月变化太多,经历了太多,如今面对着诱惑的职位,她觉得自己竟然失了太多的主见。
可能,她真的应该多多听听父亲的意见!
父亲,一直在她眼里是位不折不扣的严父,一位正直豪爽的军人,她曾经那么讨厌父亲对自己的管束与教导,讨厌他不喜欢自己。
可随着年龄增大,她突然觉得父亲以往对她的严格,其实都是为了她能有一颗坚忍不拔的心,能遇事独立处理,有足够的处理能力。
****
梅瑜父母家。
吃罢晚饭,梅瑜随父亲走到书房,梅国强点点书桌旁的椅子:“坐下吧。”
梅瑜望着高大的父亲,深邃的五官,虽已中年,可眉宇间仍掩不去他年青时的帅气……母亲说:“你的眼睛像你父亲。”
所以,梅瑜很喜欢看父亲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从小看到大,总觉得是那么地锐利,炯炯有神,绝不是她这种柔和的,还时不时带点懦弱。
“想好了?”梅国强坐下来,拿起桌上的烟盒。
“爸,你别抽!”梅瑜压住了他的手,关心道,“妈妈说你血压有点高了。”
“没事,偶尔抽一支吧。”他拉出抽屉,找打火机。
梅瑜不再坚持,看着他把烟点燃,她把桌边的玻璃烟灰缸挪到了父亲面前。
梅国强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烟雾,白白的,袅袅弥漫在眼前,垂眸,他咳了两声,梅瑜急忙起来去打开了窗户。
秋风徐徐,吹散了他眼前的烟雾,窗前的白纱随风飘荡起来,在空中划落下一条接一条的弧线。
“说吧,说说你的想法,爸爸会尊重你。”梅国强朝烟缸里弹了一下烟灰,邃眸慈爱地看着女儿。
梅瑜忽而觉得,今晚的父亲完全不同于往日了,他没有了命令式的语气,而是父女间那种平等友好地交流。
是不是他能看出她内心的纠结,亦或随着人体的老化,他的霸气已全然让男人心底固有的柔情慢慢地软化了?
“爸爸,我同意与周海涛交往。”在这样的父亲面前,她无需遮掩,直截了当地坦然说事,“几天与他一起,我感觉他对我不错,况且他一直没忘记过我,你知道的,女儿我……”
梅瑜挠了一下短发,有点不好意思,扯唇笑笑,一吐舌:“我一直相亲不成。”
梅国强唇角飘逸出一抹笑意,深沉的,宠爱的,爽朗道:“是不是感觉没人要了,所以将就?”
点头,梅瑜哈哈一笑:“你说的没错!”笑过之后,又赶忙申辩,“但确实觉得找个男人,还是找个喜欢自己的好。”
“那你是真心喜欢他了吗?”
梅瑜敛下眼睫,眉头微微一蹙,几秒过后,她说:“应该是喜欢了。”
“应该?”梅国强放在唇角的烟又慢慢地拿了下来,眼角的皱纹深长了些,“爱情不是玩笑与游戏,如果不喜欢,不要勉强。”
“爸,我觉得我能喜欢上他,主要是时间太短了嘛,日久生情,只要我与他时间长了,我想自己肯定会深爱上他的!”
“有信心?”
“恩!”梅瑜郑重地点头。
“那你是不是想与我说,你要跟他去北京?”梅国强在烟放到烟缸上,两手交叉在桌上,认真地看着女儿。
“爸,你同意吗?”
梅国强黑眸深凝,良久,他仰身靠到椅背上,神情一松,沉声问:“你们林总给你的位置你不想试试?”
梅瑜一听,陡然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没发声,愣愣地,看着父亲脸上展露出了笑意,她才吐出了声音:“爸!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梅国强一笑,“这只能说明你们的林总很赏识你,而且懂得用手段!”
“他来找你了吗?”
此话问出,梅瑜又立刻否定了,她与周海涛直接就开车回家了,而那时的林浩楠还在办公室里呢,怎么可能会超过他们先到龙城?
“他给我打了电话!”
“OMG!”梅瑜惊然过后,忽而无措起来,“他怎么不顾员工的想法呢?明明我想要辞职的,现在,现在这样子……”
他竟然要搬动自己的父亲来压自己吗?
“小梅,爸爸说过会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我没答应你们林总,”梅国强倾身过来,伸手抓住女儿的手,“虽然爸爸一直期望你能干出一番事业,但你妈妈说得对,女孩子一生最能依靠的就是丈夫,最想照顾的就是家庭,你事业再大,如果身边没有一个心爱的男人,你的人生同样是灰暗的,并不精彩,如果你有能力,爸爸当然希望你能同时拥有爱情与事业,如果你觉得那样很累,爸爸同意你去北京。”
“爸爸……”梅瑜望着慈祥又不失威仪的父亲,声音有点哽了,他额上的每条皱纹都写着他的坚韧,他的勇敢,他的不言弃。
他是个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军人,是个有困难奋勇直前的军人,而她,就是这个军人的女儿!
“爸爸,我……我好好想想。”
“恩,去吧,陪海涛到街上走走。”
****
月明星烁,晚风清凉。
龙河江畔,树木要各色灯光的映照下,绰绰约约,柔姿百态,空气中有淡淡的花草香味。
散步的人很多,老的,小的,年青的,无不带着一丝惬意与舒爽。
“涛哥哥,你会等我两年吗?”梅瑜挽着周海涛的手,慢慢地走着。
“能,别说两年,五年,十年我也等!”周海涛说得很坚定,“我知道叔叔对你的期望,所以我不会强求你跟我走,如果我爸爸同意,我想我明年最好调过来。”
梅瑜欣喜:“你同意我继续工作了?”
“你觉得我一定要你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周海涛明朗地一笑,“现代女性,有几个喜欢依附在男人身上过日子?她们也喜欢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追求,所以这样的女子我也很欣赏。”
“那如果我真的不工作,让你养我呢?”
“也养啊!因为……”他拍拍自己的胸,“因为我也是个大男子,这脑里其实也想着让我未来的老婆只在家里养孩子,顾丈夫。”
“我也想啊,不止一次想过做一只米虫呢。”梅瑜笑起来,又自嘲着,“可我发现自己在家里做米虫,肯定更胖,而且胖得挪不出屋,到头来,丈夫把我当皮球踢出了门!”
“哈哈……”周海涛大笑,怜爱地扒扒她的头发,“那我肯定只踢到院子里自己玩,绝不把你踢到街上被人捡去。”
江水缓流,灯光倒映,水光波光粼粼,他们的笑声在江畔回响着,扰碎了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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