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丽琼愣了一下,只是一瞬,脸上便展露出以往倨傲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梅瑜没回答,一步跨进来,环视了一下院子,该说她就要成为这儿的女主人,来了也是应该的吧,只是余丽琼的口气还是排斥她的。
料意过的结果,梅瑜早有心理准备,于是也谈不上窘迫尴尬了,她朝里走,熟门熟路的,步子轻快。
后面的余丽琼倒是看得有些沮丧,眸色沉了沉,关了门。
刚才是站在阳台上见到计程车过来,她想着有谁会来这儿呢?会是凌雪芬吗?若是,那她倒要把她堵在大门口,怎么说,她现在也是这儿的女主人。
梅瑜的出现是她未想到的,跟在她后面进了屋,她淡淡地问:“跟林浩楠一起回来的?”
“是。”梅瑜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小倩过来,笑微微地给她递了一杯茶。
“你今天来是找我吗?”女人是敏感的,特别是非常时期。
“听说你与叔叔早几天就过来了,我与浩楠早该来看望一下你,可他太忙,昨天早上一到就忙开了。”
“为什么不回来住?”余丽琼睨着梅瑜,张开手指,看自己纤长的十根手指。
“我不大合适,他……想着让叔叔与你好好过日子,不打扰了你们,所以带着我住了酒店。”梅瑜微笑,眼神真诚。
余丽琼挑着眉毛,眼睛直直地审视了她一番,仿偌一只猫在看一只刚刚出洞的老鼠,寻思着她会有什么意图,几秒过后,见她并无恶意,她不无伤感地一笑:“不知道我们闹矛盾?”
“夫妻闹矛盾很正常,床头吵了床尾和,叔叔不善于表达,你就多理解他一点。”
“我没欺负他,是他放不开,”一口涩气往喉头涌,她停了一下,垂下眼帘,继续看自己的手,“看到这样的今天,你有没有感觉过很开心?”
梅瑜思索着她的话意,尔后笑了笑:“有过。”
余丽琼蓦然抬起头,鄙夷又怨恨的眼神剜割着梅瑜的脸。
梅瑜倒是一脸淡定,笑得温和亲切:“因为开心是方小姐终于放了手,浩楠回到了我身边,而最最开心的便是我与她消除了隔阂,当我能环抱着她的时候,那份开心是从所未有的。”
“你不恨?”
“为什么要恨?于情于理,你们都是为了亲人好,谁没个私心呢?我的私心那么重,我把浩楠的孩子生下来,我还想要他的人,不都一样吗?比起方诗茵,我觉得我拥有了太多,我一点也不恨她。”
“对于我呢?”她眼神淡下来,如同她的语气。
“如果恨,我不会过来。”梅瑜看着她,看着她的表情从怨恨到纠结,最后到满脸的阴郁烦忧。
静默一分钟之后,她开口:“我没有考虑到林瑞祥的心理感受……所以,这件事的发生让他亲眼目睹了俩人的婚姻是怎么样接受考验的,他给了我一个不及格!”她苦笑了下,眼角有些湿意冒出来,“他也是个追求完美的男人,他的爱是深沉的,我自以为我取得了凌雪芬的地位就可以为所欲为,谁想到,他没有爱我这么深。”
梅瑜从茶几上抽出纸巾,移身坐到她身旁,手抬起来,余丽琼则很快地接了过去,擦了一下眼角,屁股朝旁边移了下。
梅瑜瞧着俩人隔开的那半尺距离,浅浅一笑……明白她跟自己还是有些疏离。
154、想与丈夫和好
她没在意,真诚地说:“我与浩楠还是希望你们继续走下去,小辈们曾犯过的错,不该让你们背负着痛苦,在你们身上留下痛疤……叔叔离婚这么多年,孤单了这么多年,不该再回到过去。”
余丽琼听完她的话,倒是笑出了声:“你当他还像过去?”摇摇头,表情复杂,“凌雪芬回来了,他没想到凌雪芬回来了,她是他心中的最爱!我知道,他之所以那么爱儿子,为了儿子宁可不要这桩婚姻,那是因为他把对前妻的爱全押在了儿子身上……”
她开始激动,脸红起来,梅瑜把茶水端来,递到她手上:“凌阿姨有家,有个女儿,这些叔叔都知道……”
“你不知道!”余丽琼打断了她,拧着眉看向梅瑜,“浩楠没与你说过他的父母吗?”
梅瑜笑了笑:“我没问过他。”
“呵呵……”余丽琼冷笑了下,“他不想父母复和吗?无论如何,从他的角度,他最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在一起。”
“错了,昨天他已找叔叔谈过,希望他与你好好过日子。”
闻言,余丽琼难以置信地望着梅瑜,梅瑜朝她点点头,用真诚的眼神告诉她:没有骗你。
余丽琼张了一下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垂首,她慢慢阖上了眼睛……
从紫荆花园回来,梅瑜站在龙飞大厦下面,仰起头,她看看这幢高楼……阳光下,它依然是明晃晃的,雄伟壮观,充满着活力。
刚一踏进大厅,几束目光就惊喜地射过来,随后人头晃动,脚步声响,几个相熟的员工兴奋地跑到她面前,不停地打量她,说着你比以前更漂亮了,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呀之类的客套话,不知是谁在前台打了电话,丰部长就很快地下了楼,圆滚滚地过来,抱住梅瑜笑啊笑啊,笑得俩人眼里都落下了泪。
“全好了,真的全好了呀。”她摸着梅瑜的脸,泪眼婆娑的。
“是的,全好了。”她可爱地拧拧丰部长的手背,呵呵笑着,“部长,你的手还是这么软糯糯,福气不减啊。”
“你是瘦了,阿姨再也瘦不了哦。”她掐了一下梅瑜的腰,又问,“听说你生了个儿子?”
梅瑜点头,随后从包里拿出一本小影集,小兵兵的照片一露出来,梅瑜便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员工们围住了,头凑在一起,声音嘻嘻哈哈地响着:“真像我们林总。”
“是啊,太漂亮了。”
“真是个小帅哥,难怪我们林总的脸阳光多了。”
“呵呵,我们也高兴了!”
大家都很善意,羡慕,惊讶,祝福都环绕着梅瑜,她好不容易脱了身到了顶层,秘书室里的秘书同样兴高采烈,象炸开了锅一样,就连夏雪见着她了也咧开了嘴,拉着她的手笑着,一时间三个女孩围着梅瑜问长问短,嘻笑声穿过门,传进了林浩楠耳里。
他坐在桌前抬起头,朝杨智望了一眼:“梅瑜来了?”
杨智一笑:“好像是。”
林浩楠看向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父亲,微笑着问:“爸爸,晚上我们到酒店摆几桌吧?也算我与梅梅回来宴请大家。”
林瑞祥点头:“难得大家都那么高兴,那就安排吧。”
大酒店二楼大包厢,五张酒桌,龙飞集团高层人员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山珍海味,一边高兴地攀谈,林浩楠拉着梅瑜的手给大家敬酒,谢谢大家三年来的努力,梅瑜笑着嚷:“今晚大家放开肚子吃啊!”
有人喊:“你与林总结婚的那天,我们可要不醉不归!”
“是啊,是啊!”大家都热闹起哄,站起来欢呼,见三年后归来的林总满脸盈笑,一个个都不再怕了他,拉扯着他灌酒。
梅瑜与刘经理,林瑞祥坐到了一块,刘经理笑呵呵地对梅瑜说:“总算熬出了头,恭喜啊,干爸爸等到你俩结婚的时候,送份大礼。”
“不用了,你其实已给了我太多。”梅瑜笑。
“我给什么了?”
“刘征啊!”
“刘征是凌沫沫的,怎么我给你了?”刘经理不明所以,眨巴了一下微熏的眼睛。
“这三年来,都是他与沫沫在陪伴我,而且他还给兵兵当了爸爸,这才让我有信心又很快乐地度过了三年时光,他的友情真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太多太多,非常宝贵。”
刘经理笑了,指指那个站在员工中间的林浩楠:“他把公司大多股分给了我,这又怎么算呢。”
梅瑜握着他的手:“困难的日子里,见了真情,所以感动的话不说,钱是身外之物,有你们,我与他才算得上富有了。”
林瑞祥听了后,唇角露出了欣慰的笑。
林浩楠最终让员工们灌醉了,杨智扶他下楼,梅瑜与王之琪慢慢跟在他们后面,梅瑜这才问王之琪:“日子定下没有?”
王之琪羞然地望望杨智说:“他说,等你们结婚后,他才结婚。”
梅瑜朝上面翻了翻眼皮,笑道:“他还真守信用啊。”
“守什么信用?”王之琪奇怪地问。
“林浩楠说,杨智一定要等他结婚了才结婚的,这是好几年前说的话,没想他一直坚守着这个承诺。”
“是他给一个女孩的承诺。”王之琪轻笑。
“你知道?”
“他自己说的。”
“幸好……我就要结婚了。”梅瑜看着车里的醉男,把王之琪的手交到了杨智手上,朝他们一挥手,“准备结婚!”
梅瑜好不容易把林浩楠拖进了套房,他倒在床上挥动着手低嚷:“梅梅,梅梅……”
“叫什么?喝茶!”梅瑜把他的头托起来,茶杯凑近他的唇,“解解酒。”
林浩楠听话地喝了几口后伸了伸腿:“脱衣服。”
“自己脱。”
“梅梅……”林浩楠箍住了她的腰,耍着酒疯,手指在她背上磨来磨去,半阖着微熏的黑眸,嘟着嘴,“我没力气。”
梅瑜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把他那只不老实的手拿下,帮他脱了外套。
“洗个澡吧。”梅瑜从床上拉起他,林浩楠的脚有些虚浮,走路摇摇晃晃,梅瑜只好扶着他走进了洗漱间。
把他扔进浴缸后,梅瑜轻柔地给他搓背洗头,温水一泡,林浩楠清醒了许多,睁开有些泛红的双眸,他盯着她胸前的项链,良久,他问:“戒指买了吗?”
“没有。”梅瑜随口答道。
林浩楠一听,眼皮使劲往上一撩,似乎心头受了伤,一只大掌盖在左胸口,委屈地盯着她:“你不是说要买给我的吗?”
梅瑜见他这副小孩子样,“噗哧”一声笑开,拧着他的面颊:“买了,买了。”
林浩楠开心地搂住她,把她抱进了浴缸,嘴在她胸口拱来拱去,啧啧有声,白色的泡沫沾了全身,俩人嘻嘻哈哈地洗起了鸳鸯浴。
到了床上,男人压住她,喉头恩恩有声,带着盅惑。
梅瑜推他,娇嗔道:“不是醉了吗?”
男人的手指从她胸前往下滑,轻轻一勾,梅瑜身子颤动了下,他便嘻笑着,暧昧着:“喝了酒才尽兴嘛。”
身子火热,俩人贴得无一丝缝隙,男人的手肘撑在她肩侧,带着酒劲,动作很猛,梅瑜娇吟不断,他张嘴就吮住了她的唇……一时间,娇喘声与粗嘎声占满了房间每个角落。
就快到年终,梅瑜在海滨的生意也很忙,她陪着林浩楠几天,就准备回去,走之前的这天晚上,林浩楠和她一起约了林瑞祥,余丽琼在一家高级中餐厅吃晚饭。
余丽琼已不同往日那样神气活现,坐在林瑞祥身边很沉静,梅瑜给她挟些菜,她会偏过头笑笑,说声:“谢谢!”
梅瑜用手肘子碰碰身边的林浩楠,林浩楠有所会意,端起酒杯对父亲说:“爸爸,阿姨,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往事不究,我与梅梅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俩能好好过日子,我跟梅梅婚后会经常回来看你们。”
林瑞祥别有深意看着儿子,涩然一笑,举起了酒杯,余丽琼面露欣喜,没想林浩楠会当着她的面说这番话,当即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谢谢浩楠,我爱你爸爸,希望他能给我一次机会,以前是我做得太过份了,来,我先把这酒喝了,算我给你们赔罪。”
林瑞祥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气氛有些压抑,一个小时后大家就吃散了,林浩楠开车把父亲与余丽琼送回到了紫荆花园,然后才与梅瑜离开。
“瑞祥,”在露台上,余丽琼给林瑞祥泡了一杯茶,与他面对面坐在一张汉白玉桌旁,“浩楠都让我们继续下去,你就别与我赌气了吧?”
“你以为我是赌气吗?”林瑞祥悠悠抬起头,淡扫了她一眼,又垂下头拔弄着一根香烟。
“瑞祥,我想替你生个孩子。”她转移话题,轻轻移着凳子坐到他身边,娇柔地靠着他,“我们还算年青,你喜欢孩子,我还能生。”
林瑞祥听完,剑眉慢慢地收拢,她身上很香,这种香气男人一闻会情难自抑,三年多了,他们过着分居式的生活,同屋不同床,如今闻着这股熟悉的香味,他的心绪有点紊乱起来,怕自己坚持不住,他立马站了起来。
“瑞祥……”余丽琼伤心地望着他背影,“你真的要这么决然吗?”
“不要让错误再继续下去了,你比我小了十多岁,重新找一个很容易。”走到玻璃门前,林瑞祥幽幽地说了句。
他没听她在身后再说什么,步履很快地就回了房,躺在床上,他黑眸圈住了天花板,脑海里隐隐浮现出凌雪芬的样子……
“为什么你一定要走?”那天,她收拾好了一切,一张签到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他的书桌上,他一只手捂着胸口,痛苦地望着她责问。
“跟你一起十年了,这十年你觉得快乐吗?”凌雪芬侧过头反问他。
他闭了一下眼,睁开时眼眶有些红,胸口很闷,很痛,几天的感冒一直没好,可是,突如其来的,妻子竟然提出了离婚,虽然她知道她迟早要走,可每年每日他都期望她能改变主意。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快乐!”睁开眼的那刻,他神情认真地说。
“可我不快乐!我一闭眼就想起你强暴我的时候,这是我心里的阴影,十年来一直没消除。”
“我爱你,雪芬,真的,”他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祈求她,“别走,儿子还小。”
“不,我已坚持了十年,所以你还是放我走吧……”
她说完,掰开他的手指,不顾他弯腰猛烈地咳嗽,毅然拉起皮箱走出了书房……他没看到,她听到他剧烈咳嗽时,她的身形颤了颤。
她走后,他依然想她,依然关心她,他以为她跟了那个男人会过得很幸福,直到那天他与凌雪芬的弟弟凌浩见面时,他才知道,一切并非如他所想。
“我姐姐虽然离开了你与浩楠,可她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们,每年她都让我来一趟N市,看看你们活得好不好,而且许多生意也是她嘱咐我帮你们的……其实,姐姐那年也是迫不得已要与你离婚,因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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