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尘阑珊
1、干一票……01 。。。
从警局出来，又饿又累又困，睡意如潮水般袭来，肠胃炎又犯了，现在肠胃油煎火烤似的，难受的要命，一出警局酸水就往喉咙口泛，我忙将行李往一旁一丢，蹲在地上呕吐起来，吐的那个叫眼冒金星。
最近肠胃一直不行，工作强度太大，日子过的非常疲乏，又偶遇风寒，于是病来如山倒，肠胃炎持续了好几天，顿顿喝粥吃软，人喝的苍白无力双腿酸软，已经虚脱到不行，但工作还得继续。
我这次做的是陪同口译，五百块钱一天，辛辛苦苦几天，赚了几千大洋，刨去打吊针买特产用掉的钱，还有两千来块。
回来之前肠胃炎已经好转，所以我才选择海南乘火车到G市然后转机A市的路线，省钱还是多花几个钱倒在其次，反正公司也报销了回程的机票，我主要是想见识见识火车如何渡琼州海峡，听说人说过没见过，好奇来了。也没多大看头，就是把火车四节四几节的卸下来放上轮渡，过海峡后再安装回去，挺费时的。大半夜的，困死了，谁还耐烦看那东西。不过在火车编组上渡轮没停电前，我碰上了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他过来和我搭讪，借我手机，我看他长相不错，笑容温和，便不疑有他，还挺能聊来。谁料一到G市，我就因和这人有过‘亲密’接触被带进当地警察局。
警察把我弄来的原因很简单，说我可能携带犯罪证据，我算是结结实实的尝到了躺着也中枪的滋味。被抓来我才知道这人是个犯罪分子头儿……简振川。庄云峰警官一条一条的数着他的罪状，好像我不配合不交出证据就是我助纣为虐。
庄云峰从警局出来，从我身边经过，“关小姐，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这样看上去病的不轻。”
你才病的不轻，你全家都病的不轻。抬头，看到他唇角勾起的笑，便知他是故意，他笑起来时噙着的那分坏笑怪像李格非那人渣的，我问：“李格非是你什么人？”
“我表哥。”他蹲□，和我平视，深黑的眼眸漾出几分戏谑：“关小姐，听人说你很狡猾，是个大胆刁民，是不是这样的？”
我暗道他为何说我是刁民， “不，我一点都不狡猾，刁民？我可是大大的良民，”这说我狡猾的人除了李格非，不做他人想，“李格非那人渣说的话你也相信？对了，我曾到你哥和简振川……呕……”吐完的白水，我又开始吐苦水。
“关小姐，你怀孕了？怀孕了就不要到处乱跑嘛。”说罢行动迅速的打了个电话给李格非，笑嘻嘻的说：“二表哥，恭喜你，喜当爹了。”
他是没听到我说他表哥和简振川有密切联系吗？还是他不知道他表哥和简振川什么关系？这个假设显然不成立。连我这个和他只是有过接触的人都被他们目光如炬的拎来了警局，那他们还有点破案的能耐的。
或许他聆讯过李格非，但李格非什么也不知道，简振川凡事都避着他；或许是李格非和简振川穿了同一条裤子，知道些什么但什么都没说；或许庄云峰和李格非之间早就有了协议。
这必然是其中一种。
李格非那厮蔫坏，他到底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你傻帽吧你。”李格非那就是个人精，人滑着呢，他啧啧笑道：“庄二傻，这世上想生你哥我的儿子的女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你觉得是颗精子就能成人？行了，就你这小性儿你也捉弄不到我了，我挂了。”
“二表哥，你可别不信啊，”庄云峰唱作俱佳，又朝我挤眉弄眼：“关振振现在就在我身边吐的小脸儿苍白要死要活的，你们两个关系匪浅，我没冤枉你们吧？我执勤的时候都看到过多次，还是二表哥，你别又想始乱终弃吧？”
他以为说一个又字就能让我脸色大变，然后破口大骂李格非人渣败类杀千刀吗？错，我巴不得李格非就此和我一刀两断，我已经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了，长这么大，我继父就够渣了，可和李格非比起来，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吐的死去活来？庄二傻，呕吐又不一定是怀孕，还有可能是肠胃炎。关振振那是个高明的女骗子，惯犯，你表哥我就被她骗的很惨，你要信了你就是真正的二傻子。”
“……”李格非，最了解我的人果然还是你啊，不过你被我骗的很惨？笑话，骗你，我哪还敢骗你。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庄云峰低头，学他表哥装魅惑样，问我：“关振振，你说你骗了我二表哥什么？”
我朝他招招手，“耳朵来。”
他好奇的凑过来，我贼贼一笑：“当然是骗钱骗身又骗心，笨。”我横了他一眼。
见庄云峰得意的要笑起来调笑他哥，我忙捂了他的嘴，“这种事，你懂我懂就行了，涮你哥那只极爱面子的公孔雀，到时他面子不好看，还不得生气。”我忙抢了他的手机，关了。
“说来，你和我表哥到底发展到哪步了？”
“你刚才不是说我怀孕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肠胃炎，我表哥说你是肠胃炎就必定是肠胃炎。”
对他表哥倒是挺信服的嘛，“看得出你和你二表哥关系很好很亲密。”
“那是，打小的感情了。”
“那你可以和我说说，李格非和简振川是什么关系？他在你们当中充当了什么角色？既然你说你表哥说一无二，他肯定对你说真话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哥是个两面派吧，在正义与邪恶决斗面前，他肯定不会风吹两边倒吧，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任何一方都不会容下他的。”
“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简振川为什么会接近你，你这么聪明，还想不明白吗？”
他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又觉胃疼。我从书包夹层里找出藿香正气软胶囊、黄连素片以及颠茄片，取出大钢杯，大钢杯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我忙把药给吞了。
肚子饿了，环顾四周找餐馆，我继父打来电话。
我那阿妈和继父，大概也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去年夏天，我阿妈和继父两人疯了在五环外买了房，一百多平米，三室一厅带厨卫，北京的房价，无论放哪个环那都是天价。我们家买的房子在五环，一万七八一平，首付百分之三十，好几十万，我继父手中没那么多钱，怎么办，向熟人搂呗，搂了个七七八八，首付成了，成了后才告诉我，现在房子在按揭，首付的钱还是向朋友借的，叫我把拿钱出来还债。
得，欠了他们的。
我从小语言能力就比一般人强，所以自小就笃定了走翻译这条路，也不是我自小觉悟好，还不是意外听到袁伯伯说以后同声传译是门好职业。好职业，当然能挣钱了，我那眼光，那时也就瞅着钱了。现在对钱的欲‘望更大。
高三那年，我考了CATTI——笔译、口译的三级证书，高三考完之后的漫长两个月，经我那在R大法律系任教的袁正坤伯伯介绍，做起了翻译挣学费和生活费。当初我下定决心学英语的时候，袁伯伯就告诉我，同声传译人员必须是个杂家，也就是什么都得懂。所以从我八岁起，我看的书就博而杂，什么都瞅瞅什么都练练。等到终于开始了翻译工作，那自然是什么翻译工作都接。法律文件的翻译算是比较难的项目了，恰我那袁正坤伯伯任教之余又开了家事务所，所以早在我刚念高中时就拿文件给我练手。
涉猎的行业多了，笔译价格从千字五十到两百不等，刚开始时，做出瘾来了，成天在家捣鼓那玩意儿，一天居然挣到一千多块，尤不觉得累。一个暑假过去，发了一笔小财，学费不愁，一年生活费还有余。这让我更爱翻译这行了，自己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
学无止境，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大一时我又跑到北外考那CATTI笔译、口译的二级证，没想一次就过了，拿到证书后，又在袁伯伯的帮助下，我又开始做口译了，那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到目前为止，我做口译这行也有三四年了，业务做的纯熟了，干脆连同传也做起来了。
做同传的路并没有想象中的畅通，一是我年纪小，没人认为我有上传译室的能耐。给人跑腿那段时间，没人考虑过我，连我袁伯伯都只叫我多看着点。二则我也害怕，同传嘛，传说中的行业，全国也就那么些人能做，那时我才大三，不自信。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被顶上了‘箱子’。那天在X市国际会议中心，同声传译员占弦做了二十分钟后中场休息，突然病倒，他点名叫我顶上了。
那个会议翻译难度不大，但从翻译箱出来，我的神经都快崩断了，人也憔悴了，整个人有种脱水了的感觉，我才做一场整个人就透支了，也难怪前辈们总同声传译就是短命的活。但疲惫之余，我又格外的亢奋。因为从今天开始，我的人生又迈入了一个历史的台阶了。
如此笔译口译做了三四年，我存折里可是有好几十万的收入了。
于是，我家人就这么找上我了，一百多平的房子，一万七八一平，总数也是大两百来万，首付凑齐了，那每月按揭的呢，一百五十来万按揭十年，一月两万来块。我的钱一还，就差不多只剩下个空折子了。
没钱没正经工作也买房，我真被他们气疯。按揭十年，他买的是我的青春吧。
我继父为了让我把钱拿出来，当时话说的好听：“你也长大了，毕业了离嫁人还远吗，家里条件太差，谁敢娶你？所以我买房是为了你啊振振。”
想我那继父，坑蒙拐骗数十年，专业水准一等一，我这个多年未在行骗的小姑娘如何应付得了这个老谋深算的老骗子？
“爸，前不久我才给了你们一笔钱，现在是完全没有的，更何况我现在得准备读研的经费了，真的没钱。”就算我有钱，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给的，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钱要给，但绝不能早给，不然他们以为我存款多，不怕，尽量压榨吧，这样下去，我迟早得被榨成肉干。
我也的确是在准备读研的经费，我报的是北外同传，学费要两万五，现在笔试成绩虽然还未出来，但考完后我估了分，和历年的上线分数一比，觉得也没有多大的悬念。之前我本想报上外的，但上外口译只招8个人，我就没去挤了。
“房贷是一定要交的，断供你知道后果，你也不想你的努力全部白费吧。”又开始打亲情牌：“振振你也知道我和你阿妈一月也就能弄那么些钱，再说你阿妈现在还带着你阿弟，不能出去做事呢，振振，你得救我们。你看，上次你忤逆你阿妈，你阿妈还没消气呢，你就交点钱，让她消消气呗。”
我被他气笑了。
“……再说你考研成绩不是还没出出来，你咋晓得你就考上了？”
“我一定会考上。”
“银行来催款，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你不救我，也得顾念你阿妈和阿弟吧。你阿妹才十四岁，完全靠不上的。”
“……”等关家那朵小花能靠上时，家里的房子差不多就是自家的了，无房贷压力。我亲爱的继父，你好算计。
“振振，我知道你有钱，就当借给我们呗，等你阿妹阿弟长大，他会报答你。”又是这副无赖口吻。
我亲妈我还指望不上呢，我还指望我阿妹阿弟，不过我还真不希望我阿妹阿弟以后变成我继父这样不学无术以行骗为生的人就是了，“不是我不给，而是我真没那钱，你也知道现在钱不好挣，我哪来的能耐继续挣那么多的银子供你们花销。能接点翻译的小活已是万幸，你就不要再逼我了。”
“你得救我们。”他耍赖。
“我非提款机。”
他嘿嘿笑道：“你身边不是有个移动提款机？那男人在追你，我和你阿妈都知道，也挺看好你们，人家年纪不大长相佳还带点没救的傻气，你这么聪明，就哄哄他，让他送套房子或者送你百八十万完全不成问题。”
我已被打败，为这对为人父母的投机倒把劲儿。我自嘲：“现在肉价虽上涨，但卖了我也不过百来斤。”
继父继续劝，苦口婆心：“小凤凰，你从小吃过饥一顿饱一顿的苦，你也不想你阿弟还过你以前那样的日子，那人豪富，一掷千金，对你还有兴趣，他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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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你和你阿弟吃香喝辣。我和你阿妈阿妹也能跟你享点福。为何不做？”
我气的掀桌，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冷嘲道：“如果我是你亲生女儿，你还会这么做？”
“如果你是我亲女儿，我会将你打包送上他床。”
“……”
“振振，那个男人真的很不错呀，你跟着他，不吃亏。我觉得以他的姿色，你反而赚了。”
要不是因为我阿妈，我早就和他关佑华断绝父女关系了，听着说的是什么话，是一个父亲该对女儿说的吗？“爸，我就想问问你，除了这个姓氏，你还给了我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你们当牛做马？”
四岁前，我不叫关振振，我阿妈叫我小凤凰，所以认识我的人也叫我小凤凰，我没爹，自然没上户口，更没姓了。我阿妈是个苗族人，老家在贵州赤水。她有姐妹四人，我阿妈是家中老幺。少女时代，长相颇佳，心高气傲，不愿窝在小小的山村苗寨，一心想出人头地，听人说外面的世界如何好，十七岁时偷了家里全部积蓄，先坐汽车去了重庆，又辗转上了北京。
那时的她年纪小，又未经世事，她一到北京，就被个据说长相相当不错的男人骗了身子，三个月后，她才知怀了我，又舍不得钱落胎，不得已只好生下了我这个累赘，此后，我们母女两辗转流浪于北京，四处找寻我那衣着光鲜的阿爸。
找了四年，未果，她靠带着我行骗将我养活到了四岁。
后来我们母女俩实在过不下去了，她问我是卖了我好还是把我送进孤儿院好。
可能是过多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我比同年人懂事得多了，我也想过卖了是不是就能过上好日子，但我身处三教九流当中，不是没见过chuji，我若沦落到那地步，还不如去死呢。我没那么资本去赌，还是继续行骗吧，好歹是我生下来就会的专业，于是我拉着我阿妈的衣衫下摆，甜言蜜语哄骗她：“阿妈别卖我，小凤凰很乖很好养，又这么漂亮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能挣很多很多钱，我要给阿妈你买漂亮的衣服帽子围巾，就像那些有钱人一样，我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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