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南京-南京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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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南京-南京爱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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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风铃声美丽极了。 
  清脆的,与身体那沉闷而激烈的动作相比,它们流畅、自然,表现了身体那单独而脆弱的音符,从床上到床下,到院子和池子中,那声音是公开的。 
  吕雅和徐阿姨相互使颜色。 
  小敏高高的个子。穿上 
  高跟鞋。从楼上下来时,她的脸红润极了。 
  而唐安好像遭受了惩罚。衣服随便披着。他对李刚说,我会把事情跟你好好说说。 
  李刚说,还是先跟小敏说。 
  在那条沟边的水泥路上,吕雅楼着小敏,吕雅比小敏年龄大,有经验,从她腰上的动作,她知道她凶猛地动过,现在软弱中透着坚韧的力。 
  李刚和唐安走在她们前边。 
  今天的事有点荒唐,李刚说,你怎么能带小敏去医院呢? 
  不是我带的,她跟过去的,他说。 
  唐安给李刚递烟,接着说,更荒唐的是,蓝色。 
  什么蓝色,李刚问。 
  唐安等着小敏她们,对李刚很隐晦地说,内部秘密。 
  8 
  楼旭峰从深圳回来,吩咐唐安往市计委下属的一家公司跑一趟,这个任务刚刚下达,就听到方进跑到楼经理的办公室去叫嚷。小桐和小戚一个打字,一个在给楼经理收拾桌面,两人预感到方进又要大谈特谈对唐安的工作意见了,唐安因为程君的事情很少主动跟别人搭话。 
  方进说,他现在跟我们自然不同了,听说,把精力都放在诗上边了。 
  楼旭峰很疑惑地问,什么诗不诗的? 
  方进的腿抵着桌面,弯下腰,对楼旭峰很详细地诉述唐安的表现。 
  他这人,也是的,楼旭峰说。 
  小戚替方进感到可耻,人家写诗关你什么事呢,可毕竟在场的人都还说不清楚诗是什么东西。 
  方进和楼旭峰的对话,唐安自己都听进去了,他自己对诗的看法有些变化了,因为别人说诗是坏东西,所以他宁愿觉得它很好,是有益于生活的。 
  最终他没到计委那家公司去了,方进让王强去。楼旭峰从深圳给唐安带一支金笔,派克牌,放到唐安桌上,以示对他的鼓励。楼旭峰的整个头都是蓬松的。 
  李刚在下班之后,特地在顶头那间办公室等唐安。唐安从外边买包烟回来,到李刚的办公室,两人把门锁上。打开窗户,窗外落日的余光渐渐发乌,两人认真地谈话。 
  是狗咬的,唐安说。 
  什么狗。 
  不知道。 
  程君总该知道的,不是亲自咬在她身上么? 
  那是,也许我再去看她时,她会说的。 
  什么,你不能不再去看了么?李刚问。 
  这不行,在南京,就如同到我身边来了,我还能怎样? 
  咬在什么地方。 
  小腿肚那儿。 
  跟我讲讲什么样的。 
  可我还没来得及看伤口呢。 
  那,小敏说你在医院呆了两小时,两小时连腿都没看? 
  唐安用夹烟的手指指着李刚说,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怎么看她的腿,她又没有拉起衣服让我看。 
  其实,应该看一看,看狗如何咬伤了她。 
  多长时间了,李刚问。 
  他说,恐怕时间不短了,详细的情况,他们还没告诉我呢。 
  谁?那个灰白头发的人? 
  叫张坤,还有他的女朋友,她妹妹,叫程林。 
  还早得很,李刚说。 
  他自己反倒摸不着头脑了,什么还早?他问。 
  李刚说,事情才刚刚开始。 
  对,唐安肯定地说。 
  这时,楼旭峰来敲门,他向唐安解释他之所以让方进和王强去计委公司的原因,这原因不能说服唐安,可唐安不在意。楼旭峰很委婉地问,不能少写点。 
  少写点什么? 
  诗啊。 
  天,现在还跟我说诗,叫我少写点,难道我已写了无数首诗,无数,可能吗?楼经理你放心,我对它的感觉一样是不好的。 
  真正不好的。 
  李刚和唐安不再谈程君的事情,楼旭峰跟他俩闲聊,外面的天就要黑了。 
  我今晚不去接小敏了,他对李刚说。 
  李刚在院门口跟楼旭峰交待什么,楼经理先走了。唐安锁的门,看门的老头买卤菜去了。 
  小敏应该不是那种特别计较的人。 
  但对这种事情我自己都没底,小敏肯定有她的想法。怪就怪在是怎样的狗,会惹出这样的事。在外运公司那酱紫色的大楼前,他们双双从自行车上下来,李刚跟唐安说,小敏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平常人谁能挂出那样的风铃? 
  他立即就想到李刚他们那天在楼下听到的风铃声。这声音在风中响着,现在又吹响在他秘密的腿根,使他酥软。他不再跟李刚说话,骑上自行车,飞一般地向虎踞路绕过去,两边的石砌的坡埂在飞速地后退,呼呼的风中似乎会响起风铃声,他想马上见到小敏,见到她,心中的迷惑也许会减少一些。 
  一边骑车,一边在比划着自己的小腿,如果自己那儿也有伤呢? 
  第四章 
  1 
  这一夜,唐安没有睡着,躺在那,看挂着的风铃,偶尔笑一下,嘴中叨念着小敏的名字。这铃声不再真实了,或者说铃声否被触动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你躺着,仿佛风铃就会响,身体也就在响声的暗示中经历了那个梦幻般的过程。他必须认真地去看一看程君,至于小敏的意见,他想就让这风铃声来解释吧,反正他自己也不可能分裂成碎片,他只能听任生活中那些必然因素的安排,至少程君病了,况且是被一条狗咬伤的,每想到狗,他的心绪就会分外的不平静,他本人对狗从来不曾过份地注意,而且他不喜欢对狗或者任何一种动物保留刻意的印象。他倒不认为狗会主宰现在他思维中那部分活动的东西,但也确实是狗,逐渐地加重它于心中模糊的位置,缓缓地给他以压力。风铃声反倒成为一种乞求。狗跟伤口有关,而伤口是什么样的?无论怎样地想,都想不出伤口的样子,但狗会跑出伤口的揣测,肆意地奔跑在程君生活过的地方。 
  不停地拿那只中文传呼机上的时间来看,一点,两点,三点,往后,气温更低。全身都缩在被窝里,只留下闪动着眼睛的头部,保持着那很无奈的架势。 
  天快亮吧,我必须到医院去,我要不停地到她身边去,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他在朦胧中这样地强求自己。也许这样来要求,会在内心缓解对狗的迷惑。 
  而一个人不能原谅自己对狗的迷惑和无知。 
  弄不懂一条狗,那还像一个人吗? 
  他还在床上想,什么责任,初恋的责任?这多么荒唐啊。 
  小敏,小敏,他嘴中叨念着,后来那些在头脑中闪现的画面就没有规律了。 
  他从床上下来,没有洗漱,下了楼。徐阿姨和她男人仍在楼下的厢房里安睡,他轻手轻脚地摸到沙发边,拿起昨晚和徐阿姨男人聊天时放在那儿的香烟,往门走去。 
  徐阿姨弄了点响声,他停住,听了一小会,里面又响起了鼾声。 
  在戴家巷的小路上,早起者不算少,大部分是年龄大一些的,他们骑着自行车,手上一律戴着手套,看来气温真的下降了。走到大路上,他才留心路边的小草,草很少,结着白色的霜,冷冷地挂在那儿。 
  到医院时,天没有完全亮开。径直上了507房。 
  走道里没有人。病人大部分都没起来,外科病房的病人一般都很干净,不是那种绝对失望的人。在前几个病房,他往里边看,病人睡在床上的形状多半是侧着的。 
  507房。房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灯没有开。程君外边那张床的病人是本地人,白天打针,晚上不住这。 
  里边那张床,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是程君,他认出来了,尽管视线不很清楚。 
  程林和张坤两人都挤在外边床上,张坤的头朝这边。灰白的头发在白色的被单上显得很奇怪。 
  程君动了动,脸正朝向这边。 
  她说,你来了。 
  对,他点点头,说,我来了。 
  不知怎么,一股亲情,超过了家庭亲情或挚友的亲情,怪异,秘密,一下子浸染了他的胸膛,他觉得有某种情绪深深地感动了他,说话不怎么流利。 
  他们还在睡,她小心地说。 
  你起这么早?他问。 
  你坐吧。 
  他向四周找了找凳子。 
  她歪着身子把窗帘朝门那个方向扯了一截,只有十多公分,一道细小而清白的光线从某个方向往这边走道上的墙打来,房间在这白墙的反光下增生了一种冰冷的色调,这微弱的白色使他看见她的脸。 
  还是清秀的,只是多了份冷清。 
  头发不再是最早那种圆润的短式了,稍稍长了些,很整齐地遮住耳朵。 
  他怯生生地坐下来,是啊,现在他几乎要感激她,因为她早晨见了他,使他这个不眠的夜晚走到了一种关爱的情份上。 
  是什么感情呢? 
  是迷惑吧,他想。   
  《南京爱情》 第四章(2)   
  她看着他,再次重复,我不让你来的。 
  冷清清的早晨,她这么讲话,使他的心收缩,收缩,而越收缩,就越有一股蓬发的力量,想要摧毁这房间和水泥的冷漠,想将她与一切融化。 
  他对自己受到感动的情况放任自流。 
  她站起来,到外边那张床的台子上,找她的洗漱用品。 
  她拉开门,去舆洗室,舆洗室左男右女,在走廊凹进去的三米的范围是那个公用的洗水池,昨晚病人吃剩倒下来的饭菜现在散发着冷馊的油味。 
  他跟在她后边。她知道他在后边。 
  她说,进来吧,走道里有风,会冷的。 
  他就往里站。 
  她刷牙,胳膊一扭一扭的。吐出牙膏沫的声音轻溜溜的。他跺了跺脚,手摸在白 
  瓷砖上。 
  95年了,他说。 
  她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他往她近一点,发现她浑身都在抖。他想再近一点,想搞清楚怎么了。 
  是腿,对,就是右边那小腿,他看见它粗了些,把裤管向后撑着。 
  是那儿在抖。 
  她稳定住,尽量减少抖动,似乎把重量往左腿移,想让那儿轻松一些。 
  从男厕的门空处传来光亮,这光亮比洗水池的光亮大一些,在洗水池这儿看不到嘴中呼出的白雾。 
  如果在外边就能看到。 
  她洗脸时,还是很缓慢,那是美丽的脸,乡村的脸,与乡村的水一样,轻柔地淌过。 
  乡村的水面上升着秋天的雾。在早晨的空气中。 
  他看着她,从侧面,她侧过头,看见他正盯着她,她没有娇揉地下垂她的脸,而是用很长的时间来擦朝他站着这个方向的半边脸。 
  她在挡住她自己。 
  回到病房。张坤和程林还在睡。 
  她把那些东西放到另一个木台上。整理了桌面,这其中她看了看妹妹的脸。 
  他坐到刚才那个位置上。 
  我们下去吧,我可以扶你的,他说。 
  我走得不快,她说。 
  他想,我怎么就想起了水雾呢,白色的,不是霜,而是早晨水面上的雾? 
  他们下楼。他没有接触她的身体,他考虑过,如果她不行,他就搀着她,尽管她走得很慢,但并没有倒下去的可能,看,她能走,他想,这真好。 
  他也不觉得慢,他们乘电梯下去的,电梯上有五个人,在五个人当中,他终于忍不住揉了眼睛,如果不揉,眼泪可能会滑出来,因为有五个人就有比较,在电梯里的灯光下,他发现由于腿的脬肿和伤,她会倾斜,不是倒下去,而是倾斜地站着。 
  只有那脸,仍是动人的,她不看别人,寂寞地一个人看着电梯顶。 
  她的脸仰着。 
  他害怕了。是的,心在剧烈地割着。 
  2 
  在 
  医院的后边,朝着金陵中学的侧门那块地方,有一块池塘。程君和唐安走到那儿时,天色已大亮,在隔着一排杨树的那条院内的主道上,上班的医生和护士行色匆匆。这片池塘极其静谧,这儿离3号楼有点远,而程君辨不清方向。 
  他们站着。 
  池塘的四周坐着七八个人,他们离塘远一些,只有他俩是挨着水边。 
  他担心她会倒下去。 
  搞卫生的妇女推着车子从塘的另一端向这边绕过来,他想到了白雾,现在,池塘的水面上就飘着这样的雾。 
  他看着她的鼻子和嘴,在那儿,也来回喷发着雾,很少,也很细微。 
  太阳还没有出来。 
  他让她坐在那漆成浅绿色的条状木椅上。他说,你看,我也坐下了。 
  他们看着水面。 
  她一直不看他,也许他现在根本不了解她了。 
  头脑里不再迷朦,它越来越往里陷,他想抓住最里边的样子,由于昨夜的失眠,现在他困了,他知道他无法跟她说跟病有关的话,这病将是一种特殊的过程,他觉得自己既被完全抛在了外边,又暗暗地陷入她伤口里空的地方。 
  他眯起眼,起初是想回避搞卫生的临时工的眼光,一闭上眼,那轻漫的白雾就浸润了他的脑部,于是,他合上了眼睛,他想,她坐在边上呢,由她吧,坐在这水边,有这细微轻柔的白雾的包围,她是可以坐下去的。 
  那满地的麦苗夹在闪光的黄金般的油菜地中间,油菜花枝高过麦苗,从那道小坡上往下看,在丰乐河的两侧,青绿和金黄相互掩映,而那金黄似要抬升,似要向幻想的空中升高,只有浅绿的麦苗与泥土一样,忠实地匍匐在下边,金黄的菜花保持那炫目的抬升的姿态,无论何时,它们仍交错而自由地守护着。 
  他坐在教室的中间。靠左边的那排窗户下,她坐在左手。 
  他看黑板的视线要经过她头顶的上方。 
  他总是在想,那闪耀的菜花,还在? 
  就像她的脸,每一次都会侧着,倾斜向上,欲飞出视线的范围,向更远的地方飞去。 
  她反复地看着他笑,在他每一次留心地看她时,她也会看他,从最早相互发现了对方开始,他们就解决不了那种神秘的吸引。她的脸粉嫩,天凉时更为凝白,衬托那动人的眼睛,在细长青黑的眉下,向他倔强地投来眼光。 
  起初没有说话。 
  回忆中,在最早,在认识她的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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