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抚琴生
【,】
正文 1
我从没见过我的父亲,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不知道他姓什名谁,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人世。
我跟着妈妈姓,但我常常疑心妈妈的姓也不真实。在我还很小时,我曾有一次看到妈妈对着一张黑白相片,神情茫然,泪眼迷离。
那是一张什么学校的毕业证书上的相片。相片上的女孩十六七岁,秀发整齐的披在肩上,黑得发亮的双眸里流露出无限的快乐和刚毅,嘴角微微有些上翘,可爱清纯的脸蛋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第一感觉,那相片上的女孩就一定是学生时代的妈妈,尽管在我的记忆里,妈妈从不曾那样充满生机充满希望过。但她确实在某些地方,和我的妈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尽管当时妈妈不经意的发现了我的到来,匆匆的把那本毕业证书收了起来,但我还是看到了证书上的姓名中的第一个字。
我那时还不识字,后来也不曾再看到过那本毕业证书,到我识字时,对那个字的图画一样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但我还是固执的坚信,那决不是妈妈后来最先教我认识的那个“杨”。
我叫杨改之,我想妈妈一定是看了《射雕英雄传》或是《神雕侠侣》才给我取这样的名字的。但我真的不希望我的父亲像杨过的父亲一样坏,坏得对不起我和妈妈。
但当我有一次再也忍不住向妈妈问起我的父亲时,我就知道我那可怜的希望,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的,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事实的幻想罢了。
妈妈回答我的语气十分暴躁,简直就是气极败坏,她吼道,不要问,你没有父亲!
看到她那吓人的表情,颤抖的身子,我就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半个有关我父亲的字。
我也不想提起,我不想让妈妈如此伤心生气。能让妈妈如此伤心生气的男人,决不可能比杨康好。
无论这个男人还在不在,我也不要因为自己让妈妈再记起他。因为我知道在妈妈的意志里,一定宁愿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但无论我多么努力的要和妈妈站在一起,我还是知道这个男人并没有因我们的意志而改变。他一定真真实实的存在过,或者现在和将来,他都还要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因为我坚信,我的妈妈无论曾经多么美丽能干,她也决不能生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来。
任何女人都不能。
我深爱着并且关心着我的妈妈,但我对妈妈的了解却比外人多不了哪里去。她的过去,她的内心世界,她都对我隐藏,甚至比对外人还隐藏得深彻。
尽管她也很爱我,不像不信任村子里的所有人一样不信任我。
她曾经有好几次在我的生活里神秘的消失过,然后又神秘的出现了来。每当经历过这样的事后,村子里的人都会对着那个老实憨厚的单身男人窃笑,那个单身男人都会红着脸为自己辩解。他越辩解, 大家就越是笑。大家越是笑,他就越是辩解……
尽管我并不知道那些窃笑和辩解的内容,但我还是隐隐感到那一定与我妈妈的神秘来去有关。
但我不会恨我的妈妈,不会因此羞耻得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我反而为妈妈高兴。只可惜直到我长大成人,最后离开村子,也不曾看到妈妈正大光明的和那个男人往来过一次。对于他们暗中是否有无,我也开始产生了怀疑。
我离开那天,正值春暖花开,妈妈默默的送我到很远,我和她谁也没说一句话。我知道她如我一样,心中满是不舍。但我不明白,她那么不舍,为什么还是要执意送我走。
是的,是她硬要我走的,从小到大,无论我曾怎样的惹了她生气,她又怎样脾气暴躁的惩罚了我,我自己也不曾有过半点要离开村子,离开她的念头。
最后她在一颗桃树下站住,依然一句话也没对我说。
我独自走了。
在村子的尽头,我终于还是最后一次回头,我看见她独立灿烂的桃花下,春风中并没有扬起飘飘的衣袂。我虽已看不清楚她的脸,就像看不清那在春风中飘落的粉红的花瓣。但我还是知道,她的脸已不再如那些逝去的花瓣般美丽。她已不再年轻。
只是她的那双眼睛却在我朦胧的视线里异常分明。我分明看到她泛滥成灾的泪眼里,盛满永远也流不完的愁,就像她脚下那没有尽头的一河春水……
但我没有跑回去,和她执手相看泪眼,毕竟她是我的妈妈。又不是柳词里的情人惜别。
经过近半天的颠簸,我终于到了重庆,一座妈妈指定我抵达的城市。
我没有吃一粒饭,喝一口水,就迫不及待的给妈妈打电话,我期待着在电话里可以听到她极少有过的关心和温柔,毕竟我是她深爱的唯一的儿子。毕竟我是第一次独自漂泊异乡。
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道,有没有去解放碑?有没有找到瓶梅公司?你一定要进那家公司。
执拗的语气,不容我有丝毫的抵触。
但我还是问了,第一次在她不容抵触的时候道出了我心中的疑问。不是因为失望而叛逆,她从来就不曾给我多大希望。
我问,妈妈,为什么你要我到的城市非得是重庆,要我进的公司非得是瓶梅?
我的语气远不如她的那么坚决,仿佛离别时那些飘落的花瓣,在春风中发出的轻声叹息。
正文 2
但是电话那边一片静寂,我在静寂中等待。好一会儿过去了,也没听到妈妈在电话那边说一个字。只有她最后果决的挂断电话的“咔嚓”声。
我不恨妈妈的狠心,她其实不是狠心,她是不忍。不忍让我听到她泪落的声音和脆弱的心跳。我不知道,从小到大,她对我隐藏了多少痛苦和泪水。
但她对我隐藏的,真只是痛苦和泪水么?
我早就从别人口里知道了我和妈妈都不是本村人,但却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来自哪里。妈妈从来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儿子。
只是妈妈因我的问话,在电话里保持的沉默,让我在疑惑中隐隐猜到了些答案。
也许在我没有记忆之前,妈妈就曾生活在重庆,生活了很多很多年。她对这个城市有着某种不为我知的感情,也许是刻骨的爱,也许是铭心的恨。不然,她不会硬逼我走进这个城市。
也许她从前的那些次神秘消失,真的和村子里那个老实憨厚的男子没有半点关系。她不过是独自到重庆,看了看还有些什么如她离开之前,没有发生改变。
不然,即使她真的以前在重庆生活过,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经过了二十多年的人世沧桑,她也无法那么自信的说出瓶梅公司所在的位置。
天已渐黑,我是在沙坪坝下的车,这里离解放碑还有不近的距离,加之我是第一次坐这么远的长途汽车,一路颠簸,我实在是疲惫不堪,所以我虽然把妈妈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却并没立即前往瓶梅。
更何况,我初来乍到,对这座城市一点也不熟悉。我不知道瓶梅公司最近是否招人,就算真招,我这个时候去,等我找到那家公司时,人家都下班了,我去对谁说我是来应聘工作的?
我得先找个地方把自己安顿下来,一切都等过了今晚再说。
租房子是来不及了,我住进了一家旅馆。一家并不高档的旅馆。但我不是来享受的,看看房间也还算整洁,床铺也还算干净,并且配有一部电话和一台电视,单独的卫生间里有可以洗澡的热水器,我已觉得很是如我的意了。
只是住一晚要花掉八十块人民币,这让我觉得实在有些对不住我的妈妈。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含辛茹苦,实在不容易。
所以我匆匆的出去吃了点饭,回来时,就决定要让自己觉得消费得物超所值了。
洗澡时我把水“哗哗”的开着,明明早已洗舒服了,却还在浴室里呆了很久,浪费了不少的水;睡觉时明明不怕黑,却故意不关灯,明明没有心思关心任何一件东西,却让电视里那些画面自个无声的切换不停。
而我自己却很快就沉沉的睡着了。
在半夜里,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那声音很轻,我起初还以为是电视里发出来的,可想想我明明睡觉前把电视开到了静音,便觉得有些不可能。于是抬起头来侧耳细听。
于是就听到外面有个甜甜的女子声音,轻轻道,先生,让我进来。我是老板叫来给你添茶水的。
竟不是电视里惯用的普通话,我这才确信,的的确确是有个人在外面敲我的门。
我本来睡得正香,很厌烦被人惊残美梦。只是想想,大概这茶水也在我那八十块钱的消费之列。虽然我此时最需要的是睡眠,但我却不能便宜了老板,哪怕是把那茶水从窗口泼到外面的大街上,也不能为他节约。
更何况这茶水已送上门来,那甜美的声音又让人不忍拒绝。
我习惯光着身子睡觉,但今晚却穿了条前面有个小口袋的安全内裤,我把离家前妈妈给我的所有钱都装在了内裤前面的那个小口袋里。
我胡乱的穿上内衣,套了条薄薄的长裤就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条斜缝,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女子都长什么模样,她却早已急不可耐的从那条只能容她侧身进入的斜缝里钻了进来。并且迅速的用后背把门顶过去关上,还一边对我甜笑,一边反手把门锁了。
这是一个美丽而妖媚的姑娘,穿着低胸露脐的性感晚装。让人一看,某个地方就有些忍俊不禁。更何况她眼波流转,顾盼间极尽挑逗之能事。
她手里并没有提着什么茶水,但我却忘了怀疑,任凭她一边打量房间一边打量我。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回到床边,面无表情的坐在床沿上。
她一边向我靠近,一边笑问,怎么,也不叫我坐坐?
我平淡的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然而她却仿佛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没有跌倒在我脚下,而是扑进了我的怀抱,坐在了我的大腿上。
我一下子就感到一股美妙的感觉电流般流遍了全身,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她却并没有害羞的立刻挣扎着站起来,离开我的怀抱,反是把两肩轻轻的一拢,宽大的敞胸衣便从肩上滑落,滑到了她的腰际,我的腿上。
她雪白的肌肤和粉红透明的胸罩,便在我眼前毫不保留的露了出来。
她一只手抓起我的手,在她那粉红的胸罩上来回游走,另一只手摸索着按下了床头的开关。灯灭了,房间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只有电视还在无声的播放,变幻着昏暗的彩色光芒。
这样的气氛,更多了几分撩拨的情趣。
我完全失去了控制,我的身体仿佛不再是我自己的,所有的行动都在由她作主。很快我的那里就亢奋得高高的挻了起来,犹如我手底下感觉到的她高高挻起的双峰。
我听到她如我一样,呼吸越来越急促,嘴里还发出了轻轻的呻吟声。那呻吟是我从未听过的魔曲,蛊惑着我急切的渴望进入某个地方。
是的,我再也忍不住要进入。毕竟我血气方刚,毕竟我从没经受过这样无法抵挡的诱惑,毕竟这世上还没有值得我为她守身如玉的女子。
这时,她把一只伸向了我那里……
我在最关键的时候惊醒。我一把将那女子从腿上推开,然后站起身,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冷茶猛地喝了下去。
那女子很是惊诧,先前因亢奋而变得娇红的脸颊一下子就失去了颜色,她木然的站在那里,那先前挂在腰际的外衣,无声的滑到了脚踝。
但她很快就从惊诧中定过神来。
我刚重新坐在床沿上,她就把两脚从牵绊着她的衣服里走了出来,更加温柔更加妖媚的笑着走向我,再次坐在我的腿上,把一只手伸向我那里,握住。另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一边把朱红的嘴唇向我靠近,一边放荡的道,一个男人膨胀得这样厉害,就不应该把他怀里的女人推开。
我没有对她说这不是我的错,错的是她自己。她不该在上次把手伸向我的两腿之间时,先捏了捏我内裤上的口袋,然后才把我的那里握住。
我内裤上那个口袋被她捏出的悉嗦声 ,与她那撩人的呻吟相伴,显得太不协调。一下就让我想起了离家前我妈妈给我的使命,那口袋里的那些东西是助我不辱使命的前提和资本。
的确,是妈妈给我的使命让我在最关键的时候,才想到眼前这个女子是鸡。但我推开眼前这个女子却不是因为她是鸡,而是因为我妈妈给我的使命。
我只是冷冷的道,如果一个男人膨胀得这样厉害,还能把他怀里的女人推开,这个女人就不该再次坐在他的怀里。
她握住我那里的那只手松开了。
但她还在迟疑。
我问,要不要我打电话报警?
她不再迟疑,从我的腿上坐了起来,恨恨的离开了我的怀抱,猛地冲到门前,却又倒了转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给自己那裸露的上半身套上。
她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才真正离开。只是她出去时,却把门关得异常响亮,远不及她进来之前敲的那么轻柔。
她还在外面愤然的骂道,妈的,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如果不是她骂了那句话,就在楼道里渐行渐远,我真极有可能要冲了出去,一把将她揪了回来,重重的按在床上,一边征服她,一边问,我到底是男人不?!
我决不相信有心灵相通的事,但她却确乎仿佛明白了我的心思似的,在脚步声就要消失在楼道的尽头时,折了回来。
高跟鞋走在水泥地板上发出的“得得”声,离我越来越近!
正文 3
刚才还想折腾得她承认我不是个银样的蜡枪头,而是个极品男人,可真当她的脚步折了回来,离我越来越近时,我却更多的想到的是我内裤口袋里的人民币了。
我不禁皱了皱眉,暗想,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没有廉耻,怎么可以对我心里的那些想法表示抗议,表示不服?
我是紧张得忘了,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内心里曾涌出的要征服她的想法。
她却没敲门,也没有要进来,只是在门那边站住,道,喂,不会这么快就睡着了吧?你带了那么个沉沉的行囊,是路过重庆还是来找工作?如果是找工作,明天就去三峡广场吧!那幢叫赛博的大楼里有个人才市场。离这很近的。
声音很轻柔,竟不再是出门前那么忿忿然了。也没再有半刻迟疑,话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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