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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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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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净一点一滴详数宝宝的生活习性,那慎重的语气、神情,仿佛交代什么重大事项。陆行简觉得她小题大做,可是她走后,只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个小人儿时,才意识到那真不是小题大做。

恰是周末,不用去幼儿园,陆行简在客厅装了个微型篮球架,教宝宝打球。晚饭是他自己做的,想到这是儿子第一次吃他做的饭,特别激动。

“吃饭了!”

饭菜全端上桌,拉满头大汗的宝宝洗干净手脸,给他盛了一小碗汤。正要喂他,有电话打进来,他放下勺子接电话。

宝宝捏起勺子舀汤,嘴刚碰到勺子就叫起来,烫死了!

陆行简慌地扔了手机,最快的速度倒了杯凉白开断给他。

宝宝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喂他吃饭,他却摇头,“疼。”扁着嘴,两眼含泪。

问他哪里疼,他小手指指嘴。

陆行简立刻掰开他的嘴巴,低头一看,口腔上颚烫了个小泡泡。吓了一跳,没心情吃饭,立刻带他去药店买药。

抹了药,嘴巴不舒服,还疼,宝宝很难受,窝在沙发里,动也不动,眼圈红红的。

陆行简心里比他还难过,孩子才刚交到他手上嘴上就烫了个泡,他无比自责,心想楚净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他。

好在,晚上楚净打来电话询问一天的生活起居时,宝宝并没有告状,陆行简宽慰了不少。

睡前,他反复试了几遍水温才敢把宝宝放进浴缸,还不停地问水凉了热了。

把小家伙放到床上,陆行简终于可以喘口气,明明没做什么,却累得半死。照顾孩子,真不是说说而已,他以前想得太简单了。

宝宝睡着了,他关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下自己这侧一盏昏暗的壁灯。

睡不着,时不时观察边儿上蜷成一团的儿子,嘴角不觉抬起。目光越过他,落在床那侧,陆行简想,什么时候那里也躺一个人就好了,那样人生就真无憾了。

“妈妈。”宝宝砸吧砸吧嘴,踹开被子翻个身,小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陆行简轻轻坐起来,给他盖好被子。

一晚上,父子俩极有默契的,宝宝一伸脚踢被子,陆行简就睁眼,不知盖了几次,最后索性把他抱在臂弯,再不怕他蹬开被子冻着了。

*

洛洛学习时间结束,兴高采烈提着大包小包回家。事先没告诉楚净,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孰料开了门却发现家里没有人。姐姐不在,宝宝也不在。

楚净接到她电话暗叫不好,心虚地说:“你回来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告诉了还有什么惊喜可言。”洛洛开了免提,把手机放桌上,蹲下身拉开包,把带给她们的礼物一样一样拿出来,“姐,你们在哪儿啊?快点回来,我带了好多好吃的,那个小馋猫呢?把电话给他,我要逗逗他!”

“我……”楚净吞吞吐吐的,“洛洛,我在清水镇。”

“什么?你不是请假了?孩子呢?”

楚净干笑,“请假没请下来,孩子……孩子在陆行简那里。”

晚些时候,陆行简把宝宝送回来,洛洛心头攒着怒火,口气很差劲,“以后我们家孩子不用你带!你离我们远点!”

黄毛丫头而已,陆行简并不在意,把给宝宝添置的日常用品放到房间,一样一样归置好。

出来客厅,洛洛依旧横眉竖目,陆行简到底是个大男人,被一小丫头三番五次挤兑,面子上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洛洛,你怎么就搞不清状况?你早晚要嫁人的,对吧?”

洛洛脸一红,凶巴巴地,“关你什么事?”

陆行简勾勾唇,“你嫁人了,谁来照顾你姐和宝宝?”

明白他要说什么,洛洛鼓鼓腮帮子,“不用你操心!赶紧的,你给我出去!”

楚净隔天回到家,多日不见,宝宝又是撒娇又是装乖,寸步不离。

他最近语言表达方面进步很大,尽管如此,楚净仍定期带他到杜雨的诊所去。

第二天,从杜雨诊所出来,楚净很开心。宝宝趁机表示他想吃街边老爷爷卖的烤红薯,楚净亲亲他,“好!”

付完钱,用袋子装起红薯,拉起宝宝走向公交站牌。

才走两步,一辆车子横在面前,她警惕地抱起宝宝,睁大眼睛,看清车上下来的竟是卫冬阳。

多日不见,他仍一副朗月清风。不同以往的是,楚净再不会被他蒙蔽了。

他直盯着楚净怀里的宝宝,表情很精彩,想发怒,又要忍着,五官隐隐扭曲。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一而再的拒绝我,一定有别的原因。原来你竟然有孩子!”他含恨瞪着楚净,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你跟你母亲,真是一样的贱!”

楚净心头火登时烧着了,她高高扬起巴掌。还未落下,卫冬阳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楚净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陆行简,宝宝见了伸手要他抱,陆行简一伸胳膊接过来,宠溺地捏捏他鼻子,抬头迎视卫冬阳,眸光骤然变冷,“我不想吓着我儿子,这一拳仅仅是个警告,如果你再敢出现在楚净面前,绝不会这么简单!”

说完拉着楚净离开了。

卫冬阳按按嘴角,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腾起巨大的仇恨。

“别怕,他掀不起什么大浪。”车上,陆行简安慰楚净。

楚净翻翻白眼,“笑话,我干嘛怕他?”

再见卫冬阳,自然而然想起那份合同。于是,她问陆行简:“那份合同你还留着吗?”

陆行简笑着看她,“那可是一张有分量的牌,我当然要留着。”

“无耻!”

触及这个话题,两人不欢而散,时候尚早,楚净带宝宝去了书店。

没有不透风的墙,自从不久前和陆行简带宝宝在外面吃饭,被公司员工撞见,楚净就大大方方把宝宝带到店里玩。同事们震惊归震惊,并没有八卦地刨根问底。

小唯特别喜欢宝宝,每次他一来她就变戏法似的拿出许多零食。

“楚姐,朱萸和小东掰了。”

楚净不是八卦的人,可是八卦的对象是朱萸,那就另当别论了。“真的假的?她为了他都把自己作践到那个份上了,怎么舍得掰?”

“受不了了呗。”小唯把牛奶饼干泡在热牛奶里,喂宝宝吃,“听说小东赌大发了,问朱萸要存折,朱萸不给,他就打,把朱萸肋骨都打断了。这肋骨一断,俩人也就完了。”

楚净听了直叹息,若不是摊上那么个不成器的男朋友,朱萸绝对会大有作为。

“你快别可怜她了,还是可怜可怜你自个儿跟宝宝吧。”小唯泡了咖啡给她,“楚姐,不如就再给陆总一个机会,宝宝不能没有父亲的。”

楚净佯怒,“你收了陆行简多少好处?”

……

小唯再不作声了。

*

新的一周,陆行简亲自开车送楚净去清水镇。她稍一拒绝他就拿合同来威胁,明知他不会那么做,可是那神情那语气,跟真的一样。

施工进度很快,老房子内部堆放各种施材料和工具,杂乱无章。在楚净的讲解下,陆行简大致弄明白了吧台在哪里,书架如何摆放,读者在哪里看书。

得空,他载她去了颍寨,他还记挂着那棵古老粗壮的皂角树。

他眯眯眼,“记不记得上次来,我说这棵树日后会有大用处?”

楚净点头,却疑惑,不知他要干什么。

他脚尖触地,划了一个大圈,“我想在这里建一个露天的茶社棋社,作为和书店、度假村配套的休闲服务。我有信心做好,你相信我吗?”他下颌微扬,英挺的俊脸蕴开一抹飞扬的笑。

楚净撇撇嘴,“你总是很自信。”

“我一直都很自信,可是遇见你之后,我渐渐怀疑自己是否有自信的资本。”他按住她双肩,“不管怎么说,楚净,我十分感谢你生下了宝宝,非常非常感谢。”

陆行简决定留下陪楚净,尤其出了那样的事后,他更加庆幸自己的坚持。不然,真难以想象她一个女人如何面对这些事情。

几天后,老房子室内施工时脚手架突然坍塌,正施工作业的几名工人被砸成了重伤。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结尾改下

这章字数多一点点  原谅没双更T_T  手机更的  难受死了T_T

☆、第五十五章

出事的时间也真是巧,那天附近村上有社戏,大家呼朋引伴去看热闹,施工现场除了施工方,没有其他人。

楚净挤在人堆里看了会儿戏,发现大家都来了,想想不大好,便说自己得回去。

大汪笑说:“不用担心,人家都是专业人员,咱们的专业是卖书,不懂装修,,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留下看戏呢。我打听过了,附近街上有家饭馆不错,看完戏咱们撮一顿去。”

楚净笑着摇摇头,“有好吃的记得给我打包一份。”

距离不远,她步行回去。枫杨树叶子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峭愣愣立在路两旁,像在为村庄站岗放哨。这天与往常并没什么不同,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若说唯一有什么特别的,大约就是天顶的太阳分外红,像血。

楚净回到老房子,看见工人师傅们站在脚手架上朝房梁喷彩漆,她没有进去,远远站在外面观看。眼角微微弯起,她想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带着大家一起布置书店了。

脚手架“咣啷”坍塌的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

母亲的病拖了两年多撒手人寰,那时她以为生命的长度再短也是可以用年来计算的。可现在,亲眼看到几个健壮的生命躯体从空中坠落,鲜血淋漓,不知道生还是死。原来生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更多的不是怕,而是惊,震惊生命竟这样脆弱易逝。即使很快就知道,那几个人的性命保住了,但那个残忍的画面带给她的冲击力并没有因此减少一点点。

她呆愣愣站着,忘记打电话求救,幸亏陆行简及时赶到。

几名工人受伤程度不一,轻者过一阵就能出院,最重的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渡过了。

员工受伤,古建公司很恼火,项目负责人第一时间赶来,要求索赔。

要求赔偿是很正常的事,大汪原本没什么可愤怒的,可是对方态度非常不友好,那说话的语气,好像脚手架是他们故意搞破坏的一样。他也是好脾气的人,一言不合,起了争执,继而动起了手。

陆行简头大,急忙让人拉开他们,警方那边还没完事呢,这边又打起来了,真是添乱。

警方经过细致的查看,发现脚手架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因此,基本可以断定有人故意搞破坏。会是谁呢?警方开始了细致的排查工作。

私书房方面相关人员被叫去问案,问及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谁,陆行简抢先回答是他。楚净奇怪地看着他,他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大汪等人多有眼力劲,见此,都心照不宣,说:“是,这个项目是陆总亲自在抓。”

“明白了。”问案的民警认认真真做记录。

回到宾馆,楚净问他:“为什么?”

陆行简开了空调,解了大衣挂在衣架,喝了口水,薄唇微微翕动,慢吞吞解释:“不想你扯进来。”

楚净听了,心里五味陈杂。死死握住拳头,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空调噪声很大,机身用久了,破旧暗黄,和房间内昏昏的灯光一个色调。

陆行简喝光了一杯热茶,浑身冒汗。楚净一直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脸。放下杯子,走近,轻轻托起她下颌。

她猛拍掉他的手,直起头,眼眶泪花闪烁,怒声:“你什么意思?”

陆行简拧拧眉心,不明白她说什么。

楚净大多数时间都是安安静静的,宛若一朵静伏于水面的睡莲。但也有例外,一如此刻,她情绪逼近临界点,一把揪住陆行简,把他拉近,随后两手并用,又是打又是掐,下手很重,仿佛在极力发泄,声泪俱下:“当初我那么低三下四求你听我解释,你头也不回,那么冷漠拒绝!现在做出这幅姿态,给谁看啊?我不稀罕!”

咬着牙说完最后两个字,猛地一把推开他,扭头向外走。

陆行简忙追上去从背后抱住她,那样焦急地解释,仿佛她一走就再不回来了,“我错了,是我错了,以前是我太蠢,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好不好?”

楚净抬胳膊肘捅他,哭着说:“晚了!我妈生病的时候你在哪儿?我怀着宝宝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哭你又在哪儿?既然绝情,就请你绝情到底!”

他一再示好,楚净不安,不安之后是巨大的愤怒,无边的、吞噬理智的愤怒。

她不停捅他,踹他,急着抽身。他就是不放,索性扳过她身子,紧紧搂着她的腰,不由分说吻她的脸,她的唇。

她拳打脚踢,不起半点作用,渐渐没了力气,她觉得委屈,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慢慢的,哭出了声。

陆行简起先不以为意,后来她越哭越凶,他慌了神,完全没了主意。在哄女人方面,他其实真没多少经验。唐灵他从来不惹,所以几乎从没见过她哭。至于楚净,很久以前他一直认为她从来不哭的,现在方知,女人哭起来是不要命的。

他六神无主,手脚完全不知该往哪里放。愣了愣,只好搂着她坐在床沿,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任她歇斯底里哭个没完没了。

楚净也不知道自个儿那么能哭,她也不想这样,可是泪腺好像炸裂了,无穷尽的略苦涩的液体肆意奔涌,根本控制不住。

夜深,哭声终于渐渐平息,楚净用完了一包纸巾,才擦干了脸。

陆行简倒杯水给她,她只伸手,并未抬头。

他不由打趣,“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宝宝你哭起来特别难看。”

楚净紧抿着唇,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起身就走。

陆行简连忙拉住她,“骗你的!你什么时候都好看,非常好看!”

楚净怒地转身,拧他。

他翘起唇角,又把杯子塞她手中,“喝口水,嗓子一定哭哑了。”

乡下的冬夜异常寂静,唯有空调不知疲倦发出沉闷的噪声。从二楼的窗外向下望去,宾馆门口卖馄饨的小摊支了起来。

陆行简摸摸肚子,“饿了。你给我做饭吃,好吗?”

楚净瞪瞪他,“脑子没毛病吧你?”

他不是说说而已,拿上两人外套,拉了她下楼。

下了楼梯,楚净甩开他,“你做梦呢?我上哪儿给你做饭?”

陆行简指指外面,“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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