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见,实际是挡挡眼,以免他们挑礼。
相亲是在姐夫家进行。小伙叫刘华,一米八个头,溜光水滑的小分头,智慧饱满的额头,深邃成熟的目光,高深莫测的微笑,白领衬衫上敞开的两颗纽扣,散发着睿智的气质。
妈呀,如此帅哥,真让我二十三年的人生开了眼!他简直就是灿烂光辉的太阳,一下照亮了我的生活。八字还在撇上,自豪已一览无余写在我的脸上。
刘华也是一副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看那小样对我也是对我爱意渐生。我们相互对望,好似一锅煲了很久的汤,只需一个引子,加大火力,就沸腾了。
刘华在我姐家坐了一会儿,就提议我出去走走。来到小河边,何对岸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青青的麦苗已经拔节了,绿油油的,实在让人赏心悦目。我们就在这轻松的氛围里,你一言我一句地兴奋地聊起来。
“你在你姐夫厂里干?”
“恩”
“那什么鬼地方呀,荒郊野岭的。”
“有什么法子,多大本事吃多少饭。”
“瞧你多没劲,现在是竞争社会,你得时刻准备着,等我找个关系在县城给你找个工作。”
“那就让费心了。”
“费心不要紧,别把事费了就好。”
……
姐夫看出我和刘华对是眼了,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看这人有点西鬼聊天的,你应该多观察他一些日子!”
“为什么?”我不解的看着姐夫,“我看他很有青春活力的!”
“得了把你!”姐夫用研究的表情看着我,“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他家住城边,大爷又是大老板,人长得也体面,口若悬河,俨然一位叱咤商海的成功人士,啥样的姑娘找不到,还能轮到你?”
“他说了,他谈了好几个,都是‘瓶装货’,实在没法谈下去了。”我向姐夫解释道,“他说见到我,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
“他他他,他什么呀!”姐夫堵住我的话语,“你怎么这么单纯,他说啥你就信啥呀?卖瓜的还有说自己的瓜不甜的?我看你还是放一放吧,对他的未知事儿太多了,找对象哪能像你这么冲动的,她需要一个等待的过程,沿途充满了奇遇!”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该出手时不出手是要吃亏的!”我端出自己的理念,“我可以借助他把我理想的版图延伸到县城,因为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位置!”
“好哇,那你就等着吧!”姐夫见收不住我的心,就冷笑道,“到时别冤得打天!”
说到这儿,姐夫就神情沮丧再不理这茬儿了。他这一撒手,正合我意,我马上和刘华联系上了,这次见面后,感情完全拧成一股绳了。
那天上午,他一早就骑着摩托来了,二话不说就把我带到了城里的一家商场,拍了拍我的肩:“老婆,喜欢什么,尽管挑!”
我的脸一下蒙上了红布头,妈呀,张嘴就老婆,怎么这么随便呀!他却不已为然,大大咧咧地:“给我面子,大方点儿呗。”说完,他自作主张给我挑了几套春装,又买了一大堆化妆品。看他都不带皱眉头的样子,尽管我心痛钱,但心里却很受用。出来的时候,刘华告诉我,其实他也是苦出身,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最小,两个姐都已出嫁,他父亲常年在他大爷的建筑公司打工。
说着说着,不自觉得我们就到了建设路,刘华告诉我,他家就在前面不远,要不进去坐坐?
我是不想去的,但从心里又急着看看他家是什么样。刘华许是猜出了我的心思,更热情地介绍起来:“俺爹本要给我买楼的,只是还有四见老房,眼见着村里就要规划了,住楼房就是早晚的事。”
到刘华家,果然看见,矮矮的平房被面前五层高的楼房挡了个严严实实。进了刘家,屋里的光线更暗,刘华便让我上炕,他随手打开电视,画面正上演着床上的镜头。刘华就冲我坏坏地笑,弄得我很尴尬,只好说道:“出来都半天了,我姐该着急了,我得回去了。”
“急啥呀,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刘华豪迈地说,“老婆第一次上门,怎么也不能空着嘴回去吧?”
“你真能耍贫嘴。”
“是吗?”刘华很自然地向我伸出了手,“你就跟我时髦一把吧。”
我心如鹿撞地把手伸向他,他温暖的掌心握住了我的手,爱惜的把我拥入怀。
第一次被男人拥抱,虽然愕然,但身子却如一团烂泥,陶醉在他的怀抱中,霎那间,我觉得自己要幸福地融化了!
刘华眼里满是柔情,他的唇慢慢地凑了过来。我本想轻轻地躲开,但又想,初情是弥足珍贵的,我不想认为的破坏!他老道的吻,让远离家乡的我体会到了家的感觉。在这个没有阳光的屋子里,他便是我的阳光,看到他,我就像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我俩的情感仿佛涨潮的海水,汹涌澎湃势不可挡。隔三差五,刘华就把我带到城里住几天,他带着我吃遍了县城所有大大小小的快餐饭店。我呢,也以他为中心,跟他在一起,他就是我的世界;不跟他一起时,世界就是他。
而回到厂后,当我在车间里谈起这些,工友们个个眼红地直夸我真有福气。姐夫却嘴一撇:“啥福呀?豆腐吧。”
我特生气。姐夫就对我说:“你呀,别幼稚了,就你那对象,我找人打听了,人家都对他避而不谈,你难道不觉得问题很严重?”
“有什么问题?”我不已为然。
姐夫接着说道:“有些事儿吧,我告诉你不是,不说也不是,因为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弱智。”
我吹嗤以鼻,“你是不是也眼气我嫁到城里?”
“你,你混帐!”看着姐夫气得五官更离奇的样子,我突然后悔自己不该口无遮拦。我语气缓和,“那你说怎么办?”
“咱现在根本不了解他的为人,打听也打听不出详细情况。”姐夫说,“万一找个花花公子,你说你这辈子不等于跳进了火坑!”
“不会那么吓人吧!”我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我的感情已经被他连锅端了,他也已经入住我的心田,忘却是难忘的!”
“唉,你已经身受其害。他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用浪漫碰撞的火花点燃你,使你在燃烧时忘掉现实。这种热烈的爱情都是由心灵空虚点燃的,它像闪电,非常美,却难长期维持!李花,你听我的,和他断了吧,一个不确定因素的男人不值得你这样爱得忘掉自我,这社会越来越不欢迎不顾一切的爱!”
“买卖可以打折,爱情却不能打折扣!”我严肃地对姐夫说,“女人对爱的视觉是尖锐的,她不会对一堆垃圾产生爱的冲动,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好的男人!”
“李花啊李花,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你就等着瞧吧!”姐夫狠狠地把烟蒂丢在地上,用脚使劲搓碎了……
本来我和姐关系就有点僵,现在又和姐夫对立起来,我索性卷了铺盖住进了刘华家,建立起两人一体化小家,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和春节般喜庆。刘华绝对是制造和播洒阳光的人,与他在一起,纵然心头有千丝万缕惆怅与悲伤,一看到他充满阳光的笑脸,一听到他春风话语般的阳光,一切的不顺与哀愁刹那间一一化解。
既然和他走到了一起,我骨子里就有了一种自立的情节,我必须对生活提出更高的要求,那就是结婚。
令我意外的是,刘华没有正面答应我。他笑着把我揽在怀,摸着我的头:“着什么急呀,我这么个大男人就这样被你俘虏了,你不觉得过程也太没劲了!”
我就像被他驯化的哈巴狗,听他如此一说,我没词了,只是调皮地向他做鬼脸儿。
欢快的日子总是过得风快,跟刘华认识的时候还是春天,不觉中,季节的脚步已经迈进了秋季。
我喜欢绚丽灿烂的秋色,因为它代表成熟、昌盛和繁荣,也意味着愉快和富强。我现在的心情跟眼下的景象极为相似。最凸显得就是我怀孕了。能和刘华结下爱的结晶,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啊!
但我没告诉刘华,我想等到过了流产期,告诉他的同时一便催他登记结婚,那时他不结也得结。
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把这喜事告诉他的时候,却碰了个跟斗!
那是一个我俩刚销魂后,他抚摩着我滑嫩的肌肤,絮絮叨叨地在我耳边甜言蜜语的,这是他一贯的毛病,亲密完后非得呢喃一番方能入睡。机不可失的,我趁此把事说了,我满以为他听后定也会和我一样不亦乐乎。一丁点也没想到,本躺得熨熨帖帖的刘华扑愣一下翻身而起,瞪着眼珠子冲我嚷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结婚呀,你说什么意思?”我被他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做掉做掉!”他烦躁地冲我只甩手,“明儿就去做了!”
“我不去!”我委屈的泪止不住汩汩而下。
“你先别激动,李花,你听我说。”刘华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一字一板的阐述他的观点,“我不想让你这么早当妈,是因为生完孩子会影响美观的,你还年轻,为什么就不能多享受几年的青春?咱好好享受二人的世界吧!孩子,其实只是生活中的一个符号,他随时都可以产生,而二人世界却是无法复制的快乐,我们不能急着把自由荒废在二人世界的半道上。”
“廖论!为了自己享乐竟毫不痛惜杀害骨肉,你也太自私了吧!”
“李花,我的意思是……”
“你别说了,我不听。”我知道他能言善辩,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从小任性,认准的事一般不容易往回拉,因此,我干脆不给他说话的份儿,只犟犟地撂给他一句话,“孩子在我肚里,生不生我做主!”
刘华还想施展巧舌如簧的攻势。然而,我已失去听觉,任凭他怎么掰掰,也是白搭。
刘华黔驴技巧,不得不将他的观念就地灭亡。他不再提做掉孩子的事宜,只得答应我腊月结婚。这些决定,都是在他爹从工地回来后商议做出的,至于他们父子俩都说了些什么,我一概不知,因为他们没有当着我的面。
但是,据我观察,刘华他爹对我和他儿子的婚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这是他爹天生的性格?还是不喜欢我,或是不喜欢刘华?我无法说清,我只能做一个儿媳的职责而已。
终于熬到了婚期,婚礼并不隆重,只是在一个很普通的饭店办了几桌酒席,与想象的宏伟气魄相差甚远。让我疑惑的是,酒桌上并没看到他大爷。说是出差了,你说什么要紧的事儿非要赶在侄子婚期?整个家族就出了他这么个重量级,婚礼上还指望他增辉呢!
婚后我对刘华流露过,他却不畅不叹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是包含的意思,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还发现婚后的刘华各方面似乎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对我的态度,不但不带我下馆子,有时候让他陪我上街买点婴儿用品,他就满腹牢骚:“你哪来那么多毛病,咱两个人还顾揽不过来,还生什么第三者,你烦不烦!”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结婚生子本是人之常情,而他——,一股悔意突地涌上心头。
有时候,气不过了,我就跟他闹。可他总是煞有介事跟我讲所谓的道理,我说过,他嘴上的功夫很厉害,遇到些比较抽象或专业性强的话题,我就完全摸不着边了。
总之,我俩的观念出现了变异,感情都没法正常工作了。虽然他心情好的时候变着花样取悦我,但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原有的激情已经消耗殆尽。
就在这疙疙瘩瘩的日子里我熬到了孩子的降生。孩子出生那天,刘华不在家,打电话,他居然说赶不回来,口气淡的,气得我差点早产,幸亏,那几天公公都在家,于是就让大姑姐到医院陪护我。
孩子生得很顺利,是个大胖小子。把一家人欢喜得——,特别是刘华的奶奶,乐得像个弥来佛。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她所有的孙子尽生女孩。奶奶当众拿出五千块钱给大姑姐,让她多买些营养品,好好犒劳我,多下奶,满足她重孙子的胃口。
大姑姐点头弓腰地应着,一点也不敢怠慢。说起刘华的奶奶,那可真有得说了。老太太俩儿子,俩闺女,包括孙辈,除了刘华敢跟她耍个猴儿,其余的都对她必恭必敬。就连当经理的大爷也得让她三分,在公司的一些人事安排上,老太太也插一脚,且说一不二,从来不敢不听她调遣。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有嘴巧的干脆就送给她个雅号——慈禧太后。
有了这么一说,谁要进公司谋个好差事,就没有去找她儿子了,直接就去拜见慈禧太后,向她请了个安,再把礼品奉上。你就家去静侯佳音吧,不出几天,你一准如愿以偿。如此一来,霸道的老娘和霸道的儿子居然引得了全村人的赞誉。
丈夫直到儿子快满月了,才姗姗来家,进屋后也不像许多父亲一样,直奔儿子。其实,儿子长得虎头虎脑,和他很相似。按说,人生头一次当爹,对儿子应该亲得要命,他却恰恰相反,天生跟儿子有深仇大恨似的,竟然一次也没抱过儿子。
也不知怎么搞的,儿子生来老爱发烧,虽然烧得不算厉害,但一烧起来就哭闹,尤其是晚上,觉很少,他不睡,我也别想睡,有时困得实在挺不住了,就让刘华替我抱一会儿。没想到,这就彻底惹恼了他,当即冲我叫嚷起来:“我告诉你不生你偏要生,这回好了,不但把你对我的爱夺去了,竟还要让我侍侯他,美儿个病儿!”
“刘华!你说得是人话还是鬼话?就你这样将来怎么向儿子交代!”
“交代啥?老子还不知找谁交代?”
“刘华,我真怀疑当初你对我的热情是怎么装出来的?我现在困得都睁不开眼了,你居然还冷嘲热讽的?你既然管不了孩子老婆,那你结什么婚!”
“哎呀李花……”
“你别李花兰花的,洁净的花朵不是你这种人叫的!”我就像过河小卒头也不回地说,“你这个变态的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你属骡的呀,就管你这辈儿!”
儿子被我俩的吵闹惊吓得更哇哇大哭。
“行啦,你们还让不让人活啦!”刘华双手捂着耳朵,歇斯底里地嚷,“深更半夜地又是吵又是哭,再哭我就把他弄死!”
“好小子,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