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宁闻言；端起面前的白咖啡尝了一口；然后道：“我找人查了这批青铜器买家的资料；发现；这个人姓冷；叫做冷云赫。”
说到这里；胥宁顿住了。
凌予蹙眉：“怎么了？”
胥宁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靳如歌；然后说：“冷家在当地是做黑市毒品的；地下脉络相当强大；冷家的生意一直掌握在冷老爷子手里。差不多十七年前；冷老爷子的一双儿女在纽约不慎双双涉案；人捞不出来；都被处决了。冷老爷子便领养了一个孩子来继承他的产业。”
凌儿一直静静听着；听到这里的时候；蹙眉说了一句：“既然是冷云赫买走了；那就找冷云赫买回来；一批青铜器；我们还买不起吗？万一就是我要的那一批；错过了怎么办？”
凌儿看着胥宁闪烁的眼神；微微一笑：“我不管他家里是不是贩毒的；是不是做黑市的；总之；我要青铜器。”
言外之意；胥宁一个劲地扯着冷云赫的家世；凌儿对这些不感兴趣！
凌予却是双眸一亮：“十七年前；一双儿女涉案在美国处决？”
胥宁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也不说话；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终于发现重点了！”
靳如歌闻言；顺着凌予的思路一想；当即惊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蕊蕊？！”
凌儿一愣；静观其变；忽然就沉默了；安静地仿佛不存在。
凌予拉着靳如歌的手；将她来回去坐好；安慰说：“不一定就是；你别激动。”
胥宁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冷老爷子虽然是去年去世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女儿当年生下的孩子。只是那个时候你也知道；我爸爸动用了当地政府的关系；抱走了蕊蕊；这个是没有档案的；冷家根本无从查起。而蕊蕊被我爸爸抱走之后；跟着你们在法国生活了一年；又辗转到中国；线索就更乱了。但是；线索乱不代表找不到；我想；冷云赫之所以会对这批青铜器下手；应该是——对蕊蕊的踪迹有了新的发现；并且对你们一家做了非常细致的调查；就好像；我也对他进行了调查一样。”
言外之意；冷云赫买走那批青铜器；完全是有备而来；就等着凌予他们主动拿洛天蕊去换。
靳如歌蹙眉道：“冷家的老爷子都死了；冷云赫直接继承家族不得了；还找什么蕊蕊？找到了蕊蕊；他的所得还要分给别人一半；他到底会不会算账？！”
靳如歌此刻就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小母狮子！
谁敢打她女儿的主意；她就跟谁拼了！
胥宁解释道：“说是这样说；但是冷老爷子临死前立了遗嘱；除非冷云赫娶了冷家遗落在外的小姐；从此冷小姐做家主；冷云赫便可做主父；与冷小姐共享财产并且对家族事业有同样的决定权。否则他所有的财产冷云赫只有三分之一的继承权！”
靳如歌咬牙切齿道：“那冷云赫就不会随便找个女人冒充一下？”
胥宁继续解释：“冷老爷子临死前将女儿的dna数据交给了律师！启动冷家被冻结的资产；就必须核对dna数据！”
靳如歌诧异地看着他；他却无奈地笑了笑：“如歌；哥哥以前干了好几年古董走私；都是暗线交易；虽说现在不干了；但是老朋友还在。哥哥说的这些；都是经过确认的事实。”
凌儿忽然拔地而起：“那还等什么？就拿蕊蕊去换青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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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4】靳如歌怒骂凌儿
靳如歌听见胥宁的这番话之后；本就心急如焚！
恨不得手里有把枪直接奔去把冷云赫的脑袋给爆了！
凌儿冷着一张脸：“我刚刚说的；你们听见了没；就拿蕊蕊去换青铜器！”
靳如歌心里窝火；忍着；淡淡道：“妈妈；冷云赫手里的那批；未必就是妈妈需要的那一批！”
凌予也说：“如歌说的是；妈妈；未必就是同一批。”
凌儿从书桌前起身；绕过去看着他们：“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万一就是那一批呢？要不是你们自己也觉得有可能就是；你们干嘛还让胥宁去找啊？”
靳如歌捏紧了拳头；不说话。
实际上；她的小宇宙已经快要爆发了！
胥宁道：“现在冷云赫买走那批青铜器已经有段时间了；还迟迟没有露面；我想；他应该差不多时间就要找来中国了；会想办法跟我们看似自然地接触上的。”
凌儿看着儿子媳妇一个个不说话；急的来回走了两圈。
最后；她直接吩咐凌予：“现在就给蕊蕊收拾东西；把蕊蕊送走；把我的青铜器找回来！又不是你们亲生的孩子；养大了算是对她的恩情；现在就当做到了她该回报的时候；再说又不是送她去吃苦受罪；她本就是冷家的孩子；人家真正的家人找来了；你们凭什么抓着蕊蕊不放啊？蕊蕊自己也有得知自己身世的权利；有选择的权利！”
靳如歌面色阴沉；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了几个字：“那—不—可—能！”
凌儿不可思议地看着靳如歌：“你说什么？”
靳如歌转过身；迎上凌儿饱经风霜却依然莹亮的眼眸道：“把她送回去；让她成为一代女毒枭？让她胆战心惊地过着表面风光；实际上说不准那一天就命丧黄泉的日子？妈妈；这不是养一只小狗小猫啊；那是我的女儿！我不管她真正的家人是做什么的；蕊蕊是我的心头肉啊；有哪一个母亲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跳？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把蕊蕊给送回去？这不是挖我的心头肉吗！”
凌儿看出靳如歌情绪激动；忽而笑了起来；拉着靳如歌的手道：“如歌；妈妈没说要挖你的心头肉啊；再说了；蕊蕊本就不是你亲生的；你这么较真做什么？你现在是我凌家的媳妇；你所有的一言一行都要站在守护凌家利益的基础上！妈妈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现在青铜器有了消息了；这才是大事啊；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坏了大事？如歌啊；在妈妈眼里；你一向是明事理懂事的好媳妇；你可不能在这事情上犯糊涂啊。”
靳如歌就要炸毛了；凌予忽儿上前将靳如歌拉到身侧；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看着凌儿：“妈妈；这件事情交给儿子办就好了。想要回青铜器；未必就要拿蕊蕊去换。我们可以让冷云赫自己开价；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儿子一定把青铜器再没回来给您。”
“你？！”
凌儿抬手指着凌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怎么也跟着这么糊涂啊！人家摆明了不是为了为了钱！你给他多少钱都没用！人家就是要蕊蕊；你直接把蕊蕊打包给他送过去；什么事都解决了！”
“那不可能！除非我死；我绝对不会把我自己的女儿送出去！”
靳如歌忽然冲着凌儿吼了一句！
那双之前因为隐忍；还有些尊敬的眸光；一下子染上了怨恨；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凌儿！
“如歌；这件事情我跟妈妈说；你先跟胥宁出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凌予看着她；柔声哄着；然后递给胥宁一个眼神；让胥宁带靳如歌出去。
胥宁会意；上前；揽过妹妹的肩膀：“走吧；相信凌予；让他们母子好好谈谈。”
靳如歌叹了口气；不想让凌予夹在她跟凌儿之间为难；咬着牙转过身；就要跟胥宁一起出去。
这时候；凌儿沉声道：“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凌予；你不能听你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老婆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你是男人；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凌予叹了口气：“妈妈；我没有被如歌牵着鼻子走；这件事情；就算今天如歌不在场；我的选择跟她也是一样；我不可能把蕊蕊送去给冷云赫的。”
“那我的青铜器怎么办？！”
凌儿气的浑身发抖；一下子冲上前狠狠在儿子胸口上砸了两拳！
“你这个不孝子！明明有捷径；明明把蕊蕊扔出去就没事了；你非要气死我！你非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行！你太不懂事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靳如歌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凌儿这样对着凌予发脾气。
她一下子也火了；甩开胥宁的肩膀一下子冲过去将凌予拦在身后；横眉怒目地看着凌儿；直接脱口而出：“老太婆！我忍你很久了！”
一声吼完；整个书房都如同辩雨前的海面；一片静谧。
凌儿缓过神来；指着靳如歌：“你；你；你！”
凌予叹了口气：“如歌；你先跟胥宁出去；我来说。”
靳如歌无视凌予的话；盯着凌儿：“你居然说我不懂事？自从我跟你见面之后我一直拿你当老祖宗供着；谁家儿媳妇能向我这样天天卑躬屈膝地哄着你？！天凌才20岁；他不喜欢苏菲；你一个劲拿苏菲往他面前凑！蕊蕊是我的女儿；就跟亲生的没有区别；你非要挖我的心头肉！你自己无情无义冷血地连费承安都可以杀；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你说凌予是不孝子；呵呵；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是谁大半夜的电闪雷鸣辩雨连命都不要了跑去桥洞地下救你出来的？你都老年痴呆了不记得了吗？！什么狗屁青铜器；什么疡；全世界的青铜器加在一起也抵不上我女儿的一根头发！”
靳如歌一气呵成地骂完；才不管凌予跟凌儿都是什么表情；甩甩刘海；挽着胥宁的手臂就从书房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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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5】一辈子就一个老婆
当靳如歌跟胥宁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的时候；凌儿气的头发上都要冒烟了！
“你！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什么我们家绝对不会存在婆媳问题的日子？！你听听你老婆怎么凶我的？你就这样由着她来欺负你亲妈？！”
凌予叹了口气；上前扶着凌儿：“妈妈；别生气了；一会儿我会跟如歌说；让她下次不要再顶撞您了。”
凌儿被凌予扶着在沙发上坐下；冷着脸看着他：“她就是被你给惯的！”
凌予不语；高大的身躯走到书桌前将老太太的小茶碗端了过来：“妈妈；喝口茶。”
凌儿接过；一口吞了；将茶碗放在茶几上；又说：“她本来就是慕烟的女儿；慕烟对我有看法；会不跟她女儿说？如歌今天会这样对我；明显是受到了她妈妈的影响！”
“妈妈；您这都说到哪儿去了。”凌予柔声解释：“妈妈；如歌的性子就是这样的；这些天跟您相处的时候；因为知道我在乎您；所以一直配合着我；她是发自内心地对您好；她就怕自己做的有什么闪失。她今天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蕊蕊。”
一提到洛天蕊；老太太又蹙起眉头：“你要是我儿子；就把蕊蕊送去给冷云赫；把青铜器换回来！儿子啊；妈妈都67岁了；这是个希望啊；妈妈还能活几年；妈妈自己都不知道啊！”
凌予有些头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妈妈；蕊蕊的事情不必再说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真的把蕊蕊送去换青铜器；那么如歌这辈子都会看不起我；不光如此；我的孩子们也都会看不起我的。妈妈；蕊蕊在我们这个家庭里已经生活了十几年了；她的地位是根深蒂固的；她跟天祈天凌还有天星都是一样重要的存在。”
凌儿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最后道：“儿子；做大事；就要学会狠！”
凌予浅浅笑了笑：“妈妈；我也有狠的时候；不过；我的狠；永远不会拿来对待我的家人。”
他的声音温温润润的；听起来没什么力道；但是却难掩那语气里的认真。
凌儿又道：“一个蕊蕊换一个家族无限的可能；难道还会亏本？”
他面无表情；看了眼面前的白咖啡；淡淡道：“那不是一个蕊蕊；妈妈；那是一个家。如果我真的把蕊蕊送出去了；我的家庭；我多年来珍惜维护的温暖的家庭；就彻底不复存在了！”
书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凌儿似乎不甘心；又说：“凌予；你是不是怕如歌跟你闹？要是那样；你就男人一点；她敢跟你闹；你就跟她离婚；看看她还闹不闹！”
“呵呵。”凌予笑了：“妈妈；如果是那样；如歌一定会一口答应的。”
“她答应就答应；你可以更多更好的女人。”
“妈妈；我就要如歌一个。”
说完；凌予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忽然起身：“妈妈；您好好休息；晚餐的时候我会让乐池上来叫您的。至于蕊蕊的事情；希望妈妈可以当作不知道；青铜器儿子一定会给您找回来；但是蕊蕊的事情；儿子断然不会办的。”
凌予抬步走到书房门口；大手拉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忽然顿住步子。
他没有回头；可是声音却微冷：“妈妈；如歌今天冒犯了您；作为晚辈；确实不应该。但是妈妈今天谈到让我跟如歌离婚；去找别的女人；这样的话题；您作为长辈；也确实不应该。既然你们都有错；家和万事兴；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吧！儿子也不希望妈妈下次再对儿子说这样的话了。”
言外之意；他不打算让靳如歌过来跟凌儿道歉了；而凌儿也不必为了刚才让他们夫妻离婚的事情来道歉了——扯平了！
语毕的那一刻；有力的大手拉下门把手；凌予颀长的背影优雅地在门后落幕。
当书房里一切归于平静；凌儿叹了口气。
刚才随便一试；便试出了靳如歌在儿子心里的地位了！
凌予从书房出来；直接打开对面套房的门；就发现靳如歌跟胥宁还真就坐在沙发前说话。
看凌予进去；靳如歌当即把头转向一边；不看他。
胥宁问：“你跟你妈妈怎么说的？”
凌予闻言；没看胥宁；无奈的目光始终凝视在靳如歌那张气嘟嘟的小脸上。
叹了口气；他道：“我说；让她忘记蕊蕊的事情；就当作不知道。我说；我会想办法把青铜器给她找回去。”
胥宁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凌予；要不；我晚上回去跟我爸爸说说；看看他能想出什么办法不能。”
凌予闻言；点点头。
胥尔升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曾经是凌予肝胆相照的战友；如今也是家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洛天蕊当年也是胥尔升抱来的；更是老管家的孙女；因此；让胥尔升也帮着想想办法；也许真的能多一条出路。
房间里静谧了好一会儿；气氛实在是太紧绷了。
忽而；凌予看着靳如歌道：“如歌？”
只是轻轻唤了一句；便换来她的冷眼：“哼！别指望我去道歉；不可能！”
刚才从对面过来；她一直拉着胥宁吐苦水；越吐越觉得自己没错！
胥宁闻言；摸了摸鼻子；心知妹妹已经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