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恍然大悟:“他什么时候来?”
胥尔升道:“他是昨晚从西藏起飞的;抵达这里需要转机;预算一下时间;大约还要一个小时的样子。”
“那好;我们等等。”靳如歌说着;扭头看见不远处的机场咖啡厅;道:“咱们去那里等着吧;这么多人在这里站着;不大好。”
凌予吩咐了冠玉跟乐池去办住宿的事情;而自己则是揽着胥尔升的肩;跟妻子孩子们一起;穿越来来往往的人潮;往咖啡厅而去。
人员众多;咖啡厅的餐桌最多只有四人座;还是小方桌;板凳是固定的;不能够挪动。因此;靳如歌他们三个长辈坐在靠里的一桌;而天凌他们三个晚辈坐在靠窗口的一桌;两桌之间只有两米的距离。他们点了喝的;慢慢等。
靳如歌有些兴奋;拉着凌予的手小声道:“我在网上看见过这位上师出走国外宣传佛法的视频;他还写了很多有关佛法的著作;听说他的灌顶跟赐福是非常灵验的;早知道;我就应该把娇娇跟天子都带来;把乔乔跟小天星也带来了!”
“你啊;”凌予无奈:“这几天是谁说那东西邪;要跟我同生共死、风雨同舟;又是谁说;一定不能让其他人来的?”
靳如歌扑哧一笑;看着胥尔升:“爸爸;这次上师来了;亲自坐镇;咱们不怕那个小鼎了吧?”
胥尔升跟凌予夫妻俩小声聊着;一边的蕊蕊下意识地往天凌身边不断靠近。
天凌感知她冰冷的小手;一阵心疼。
她的心事;他岂会不知?
他在她耳边柔声耳语:“不怕;没事的。要真有什么;我也跟你一起;同生共死!”
蕊蕊闻言一惊;面色一下煞白。
一侧的林煦噗嗤一笑;凑近了他们;道:“没事的;这种东西我都不信!不信;所以百毒不侵!不是有句老话;叫做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蕊蕊垂眸不语。
她是不想信;可是她自己就已经遭遇了这样的事实;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天凌白了他一眼;小声责备:“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尽说风凉话!”
林煦无奈;半开玩笑地小声道:“可惜了我的小新娘;现在还不知道是飘在哪里;搞不好投胎了;搞不好烟消云散了。”
他说这个话;并没有任何思念真正的蕊蕊的意思;而是纯粹拿他俩寻开心。
在经历了曾经苦恋蕊蕊的经历之后;而今;他能跟天凌他们坦然地对面而坐;随心地讲着玩笑;眉宇舒展;心旷神怡;还真的不容易!
蕊蕊闻言;却咬着唇;深深难过;沉吟了一会儿;她看着天凌;凑上小嘴道:“如果;如果那个上师真的能看出我有问题;我、我可不可以拜托他;帮我们找找;找找蕊蕊现在在哪里?”
天凌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伤痛。
握住她的手;他认真地点头:“好!”
时光静静流淌。
须臾;胥尔升的手机响了。
他赶紧接过:“喂;上师;您到了吗?好。。。我在这里;我们过来接您!”
凌予优雅地一扬手:“买单!”
于是;一行六人又很快回到了国内到达口;静静等待着。
当一位身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中年男子;带着眼镜;身后跟着四名同样便装的男子过来的时候;胥尔升朝他们挥手:“这里!”
男子看见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胥尔升扭头跟凌予夫妻俩道:“上师是便装来的;因为不想让媒体跟民众发现。”
凌予他们表示理解;几人见面之后;胥尔升刚要开口介绍;上师便道:“回住处再说吧。这四人是我的侍者。”
胥尔升点点头;一边虔诚地想带着上师与其侍者往机场外走;一边催促凌予给冠玉他们打电话。
而上师只是刚刚迈出两步;便将眸光深深投向了蕊蕊;并且顿下了步子。
蕊蕊一愣;迎上上师幽深的眸光;只觉得他的眼神似乎可以看穿她的心。头皮一阵发麻;她苍白着小脸;有些害怕。
天凌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而靳如歌也奇怪;怎么走的好好的;上师这样盯着蕊蕊看做什么?
凌予看着上师的异常;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了。
☆、【1506】是祸躲不过
上师并未在意他人的眼光;只是静静站在敞亮的机场大厅;盯着蕊蕊看。
那样深邃的眼眸;没有任何轻薄;没有任何歧视;没有任何不悦;也没有任何怜惜;瞧得蕊蕊在天凌的怀里;渐渐垂下了脑袋;最后干脆连面颊也埋进了天凌的胸膛。
胥尔升见状;更加肯定了蕊蕊有问题。
而凌予见状;眸色一暗;没说什么。
如果说之前他怀疑过;有八成信;那么现在;他已经是十成信了!
一旁的林煦;看天凌蕊蕊实在是爱的太苦逼了;便上前;主动将天凌蕊蕊挡在身后;握住了上师的手。
上师的四名侍者当即变了脸色;因为在藏民的心目中;这位上师正是活佛转世;是至高无上的仁波切。可是当他们发现;上师看着林煦亲近之后神情分外愉悦地笑了;如此这般;四名侍者才没有阻挠。
上师不仅允许林煦上前挽着自己;而且他有力而宽厚的大手;紧紧反握住林煦的手。
林煦道:“听说您是爷爷的师父;爷爷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想必上师也是很厉害的人物。”
“居士言重了;居士才是真正厉害的人物。”上师微笑着说着;周围的人都以为他在客气;可只有他的四名侍者;在闻言后别有深意地观察了一下林煦。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凌予他们一共要了四辆出租车;上师似乎对林煦有着特别的好感;微微笑着道:“我跟居士同乘;居士不会介意吧?”
林煦摇摇头:“一起。”
于是;凌予对着四辆车的司机都说了宾馆的地址;然后他跟靳如歌一辆车;天凌蕊蕊一辆车;上师跟林煦一辆车;胥尔升自己一辆车。四辆车的副驾驶位置;各坐了一名侍者。
车上;上师看着林煦;道:“居士是否介意;下午跟我聊聊佛法?”
林煦嘴角一抽:“我不懂啊;我;咳咳;我不信佛的。”
“居士嘴上说不信;可未必心里不信。否则;居士又为何会来到这里?”上师说完;一双睿智的眼眸静静盯着林煦;似乎能从他的瞳孔直达他的心底。
林煦莹亮的眸子一闪一闪;抬手捂着嘴;凑上前;小声在上师耳边道:“你;能看见一个人的转世吗?”
说完;林煦赶紧回身坐好;侧瞥了他一眼;道:“咳咳;你要是觉得我问的唐突了;可以不用回答的。”
“能。”
林煦惊讶了;当即要说些什么;上师只是笑笑:“咱们下午慢慢聊;我还有很多话;想跟居士说。”
于是;一路无言。
到了宾馆;冠玉跟乐池都在宾馆门口候着。
他们一共要了四间套房;都是两室一厅的那种:上师跟他的四名侍者一间套房;凌予夫妻俩跟胥尔升一间套房;天凌蕊蕊还有梁雨馨一间套房;林煦跟冠玉、乐池他们一间套房。
很快;梁雨馨也拿了资料回来了。
上师领着侍者们在自己的套房里做功课;他们一家人则是聚在胥尔升的套房客厅里商量着晚上拍卖会的事情;她详解了一般拍卖会的步骤;还有规则;梁雨馨就自己的经验;细细教会他们该如何察言观色地举牌加价。
这一聊;中午的午餐已经送来了。
上师的套房送的是全素的尚品斋饭;跟他们分开吃。
吃完之后;梁雨馨说;该教的都教了;就等着晚上看怎么发挥了。
于是;这一下;大家都闲下来了。
拍卖会是晚上七点开始的;距此;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
在梁雨馨的指导下;靳如歌跟林煦一起去指定的会场交保证金去了;而冠玉跟乐池陪同保护。今晚的拍卖会;主要有靳如歌跟林煦入场。
一来;胥尔升跟凌予的身份不便。二来;天凌不适宜长时间地久坐。
这一下;宾馆里就剩下天凌、蕊蕊、凌予、胥尔升;还有上师及其侍者了。
本来;凌予是想要午休片刻;谁知;胥尔升却拉着他;面色有些凝重:“小予;有个事情;爸爸想跟你说。这个事情;有点玄乎;跟蕊蕊有关。趁着如歌这会儿出去了;而上师也住在这里;爸爸想要告诉你。”
凌予望向胥尔升;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他点点头:“是不是;跟小珠珠有关?”
套房里有中央供暖;可是胥尔升还是觉得有点后背发凉。
他看着凌予;诧异了:“你、你一早就知道?”
凌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知道;还是胥宁跟我说的。我不信。”
这一下;胥尔升了然了。
沉吟了一会儿;胥尔升道:“蕊蕊现在是非自然的;所以天凌跟她在一起很危险;上师前几日在电话里跟我说;他俩必须分开。我想;既然小珠珠注定不能跟天凌在一起;咱们是不是把真正的蕊蕊找回来?”
“必须分开?”凌予诧异:“可是小珠珠现在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分别。”
胥尔升叹了口气;凑到凌予耳边;将天凌的影像中没有脸的事情告诉了凌予。
胥尔升心想;既然凌予已经知道;并且淡定;那么还不如一股脑全说了;这样还好办事。
可是;当他说完的时候;凌予却抬手摁住了胥尔升的肩;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爸爸;借我靠一会儿。”
儿子。。。没脸;凌予。。。腿软!
胥尔升扶着他:“你比我强;我当时是一屁股坐在床上了。你居然还能站着。”
凌予的面色渐渐冷下来;他迅速理智地分析了一下;道:“所以爸爸请上师过来;是来救天凌的?”
“嗯。”胥尔升坦言:“老靳有多疼天祈;我就有多疼天凌;这个;似乎是家里人人知道的秘密。”
很快;凌予稳住身体;思忖了一会儿;努力梳理着大脑中的讯息。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师兄;上师请您们都过去。”
胥尔升当即道:“好的!”
胥尔升拉着凌予的手一起往外走;彼此依靠一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身上谁没几条人命;趁这个机会;恳请上师灌顶赐福吧!”
【作者题外话】:“你给我滚开!”洛天星奋力去推开乔欧的胸膛;迅速转身离去!他便如断线的风筝;望着路灯下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沙哑地问:“你知道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吗?!”洛天星闻言;捂住耳朵;加快了步子!他对着夜色无望地呼喊:“对我而言!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你已长大;我还未老!”伴随他话语最后一个音止住的;还有她漂亮的高跟鞋。——洛心辰《闪婚惊爱》
☆、【1507】本质
胥尔升先去了上师的房间,而凌予则是去叫天凌跟蕊蕊。
当凌予说:“上师叫我们一起过去。”
天凌忽而抬手抚着自己的肋骨,道:“爸爸,你们去吧,我不舒服,让蕊蕊在这里陪我休息一下吧。”
凌予深深看了他一眼,坦言:“带上小珠珠,一起。不要怕,爸爸在这里,万事不要怕!”
凌予沉静的目光刺入天凌的眼,那一瞬,天凌只觉得自己一阵手脚冰凉。
他面对着父亲,几度欲言又止,却又开不了口,眼眶渐渐泛红,他终于沙哑地说着:“爸爸,我、我求你,我不能没有小珠珠!”
这会儿,天凌终于懂了:“爷爷、爷爷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让我跟小珠珠一起来,其实,拍卖会的事情根本没有我跟小珠珠什么事情!你们,你们要联合起来,杀死我的小珠珠?”
凌予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最骄傲的儿子,是这副悲痛无助的表情。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隐忍下什么,凌予一把摁住了儿子的肩,道:“爸爸一早就跟你说过,天道有轮回,万物有秩序,你现在别想那么多,爷爷请上师过来,是帮助我们,而不是迫害我们,你要搞清楚事情的本质,懂吗?”
“我不懂!”天凌道:“我累了,我要休息!”
凌予的眼眸满是痛惜:“天凌!”
“你再这样,我就带着她先回b市去!”天凌后悔了,他就不该带着小珠珠来的!
“儿子,别怕,面对现实好吗,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相信爸爸,你要是相信爸爸,爸爸就跟你站在一边,保护你的小珠珠!爸爸保证!”
凌予非常认真地看着儿子的眼,郑重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爷爷要请上师来帮你们?那是因为小珠珠现在看起来是个正常人,可是她本质却并非自然的!你们在一起不能长久,你要是愿意承担这样的后果,那你就带她回去!将来有一天,你们发生了什么意外,不要怪我们长辈今天没有给过你们机会!”
凌予话音刚落,天凌就傻了:“什么。。。叫做。。。不能长久?”
他此刻的眼眸,终于回归到了20岁的年纪本该有的清澈与淡淡的稚气。
可是在凌予心里,这个儿子一向霸气,一向骄傲,这样的眼神出现在儿子的瞳孔,叫他于心不忍!
“乖,我们一起想办法,保护你的小珠珠,好不好?”凌予抬手,缓缓抚摸儿子的面颊,这么漂亮的脸蛋,跟靳如歌一模一样!
想起胥尔升说照片的事情,凌予心头一阵刺痛,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终于,天凌哭了,他扑进了凌予的怀里,宛若童年时候的那个小天凌,他哽咽地跟凌予说:“呜呜~我从出生起,你就不在我身边,只有我跟妈妈相依为命,呜呜~你要是、要是再敢骗我,我就、我就一辈子都不认你了!呜呜~不要骗我!”
凌予请轻拍着儿子的后背,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亲了又亲。
想起小天祈曾经不止一次委屈地要妈妈,他想,小天星在法国的时候,一定也很委屈地跟靳如歌要过爸爸。那时候,靳如歌的心里,一定比他还难过!
深吸一口气,凌予道:“乖,不哭了,爸爸一定帮你。”
父子俩相拥的画面,在套房的大厅里显得如莲花绽放般动人。
另一边的套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那是天凌害怕他们会找到小珠珠的麻烦,才把她藏在了隔壁梁雨馨的房间。
凌予侧过脸看着缓缓走出来的小珠珠,目光幽远。
时光,一下子变得缓缓悠长,宛若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蕾丝带,将这三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越收越紧。
当她垂着脑袋,惨白着小脸,越靠越近的时候,凌予腾出一只手臂,将她也抱入怀里,安抚他们:“乖,不要怕,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
不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