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大神只要有时间都会来找她一起吃饭,这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多浪漫,到了华灼身上幸福中还抱有很大的不满。
因为,几乎是每天都要在大神的威逼利诱之下,吞掉那些她看见都会食欲不振的蔬菜。
弄的每一次挺让人心花怒放的就餐时间,对于华灼来说都搞得像赴刑场一样。
无论某人多么的不满抗议,大神丝毫不觉,依旧坚持不懈的督促她改掉挑食的毛病,各种红红绿绿、色彩斑斓的蔬菜统统轮个遍,死活都不许华灼赖掉。
各种策略采了个遍统统没有用的华灼,一边认命啃胡萝卜,一边疑惑。
这不是第一次被大神碎碎念不许挑食,可却是第一次勒令行动,正式实施。大神态度之坚决让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
周五晚上八点十分晚上的课结束,华灼坐在大教室的后面,一回头就看到夜色下清华濯濯,皓月无双的大神,手里拿着几本书眸光深远地看着她,很认真在想些什么。
选修的观赏鱼养殖,老师直接放了电影走人,华灼看时间差不多了,敲敲前面的小四小六,示意先闪。
快速收拾好东西,她拎上包,猫着步轻手轻脚从后门溜了出去。
“你们下课这么早?”
挽上他的胳膊,华灼抬头,看他淡然无波的脸上柔和了几分,自然而然的坦白。
“没有课,一直在你旁边的教室自习。”
一直坐在教室的后座,时不时看你。看你犯困打瞌睡,看你无聊到玩自己的手指,看你平均每五分钟消灭一颗黑糖话梅。
看得津津有味,乐不思蜀。
“难怪。”
华灼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赶快走吧,一会都下课,人该多了。”
“好。”
顾流墨任她拉着跟在后面,随她的脚步调整步伐。
捡了条幽静的小路慢慢往回走,小路两边是还未抽芽的枯树枝,有风吹过的时候沙沙作响。
因为身边有大神陪着,这样的环境下,华灼不觉得恐怖,倒是添了几分情趣。
瞧见不远处有一大块突兀显眼的鹅卵石,正想蹦上去使劲儿踩踏几脚,还没行动眼明手快未卜先知的大神已经伸手将她一把揪住,拦腰抱回身侧,无奈又宠溺的轻斥道。
“闹什么?”
华灼倒腾了几下,没倒腾开,不再徒劳无功的挣扎了,直接仰着头睨他。
“就是想闹才闹的,心情好闹一闹不行?”
这挑衅的,如果不明就里还真会以为他多管闲事了,顾流墨头痛。
“那是石头,碰了脚疼。”
“我知道那是石头,碰了脚会疼,我都知道的。”
她直直看着他,刚才胡闹的那种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明亮的眼眸上蒙了一层水泽,极认真的说。
“只不过是现在这种日子太幸福,我需要时不时的疼一下,真疼也好,假疼也好。
我需要疼来证明这一切是真实的,我还拥有着,暂时是我的。”
拥着她的手臂不受控制的一僵,随后是更紧的把她抱住,对着这样一双清明如水的眼眸,顾流墨掩盖在平静之下的真实情绪无法不被看穿。
“不许胡思乱想。”
是还没到说的时候吗?他还是给了个模凌两可的话,华灼摇头笑笑,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
“我比你想象中要坚强,真的。”
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所以有什么事不用瞒我,我能承受的,真的。
她的眼睛柔和中闪动着坚韧的光,灼人眼球。顾流墨轻轻叹口气,将不省心就算了还老爱费心的丫头包在怀里,密不透风的紧,抚着她的背,一下比一下轻,一下比一下柔,长长久久却始终没再说话。
他不说话,华灼也犟上了,两人一言不发的往回走,气氛诡异的都和谐了。
快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顾流墨的手机没完没了的震动,他接了电话一直没出声,只在最后简单的“嗯”了下。
“哥哥?”
看他挂了电话,华灼踮了下脚问他,他们本来就挨得近,足以听到电话那头苏幕遮跟杀猪似的嚎叫声,听起来极其痛苦。
“嗯。”
他淡淡解释道。
“专题熬了几个通宵全卡在一个点上,现在呼天抢地着求救来了。”
“那你不去帮忙?”
华灼其实不太懂他们说的比较高深的专业术语,不过听哥哥那样嘶吼,就知道事情一定亟待解决。顾流墨见她急了,兴致也高了,神情不变,还是一副令人想要抓狂的口吻不紧不慢地说。
“不急,反正就这几步路了,先把你送回去再说。”
靠之!只要一看到大神火烧屁股还是贼淡定的样子,说她想咬人过不过分?华灼感觉自己的脑门正突突的往外冒泡,继续泻火,她也不装沉默了双手叉腰就狠狠瞪他。
“就这几十米的路怕我被人拐了,还是跟人跑了?”
千防万防就怕跟人跑了!
不过这是心里的话,顾流墨可绝对不会说出来,刚才小兔子耍小脾气不搭理她,这么快就风水轮流转了。
他眉开眼笑的逗她。
“幕的事我不一定帮,凭白耽误了正事,不值当。”
“凭什么不帮?你敢不帮?”
小火苗嗖嗖的,华灼立刻壮哉威武起来。顾流墨更觉得好笑,继续道。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无耻,流氓,趁火打劫!
华灼心里愤懑不平的啐他,不过明面上还是相当委婉,没有动手滴。有求于人若还不收敛那还想不想混了?
于是,她咬咬牙,皮笑肉不笑。
“把头拿来。”
噗,这是刽子手在刑场么?
惦记着自己的福利,顾流墨暂时不挑她的语病,俯身将俊的一塌糊涂的脸呈放在她面前。华灼眼也没闭直接朝他脸上一贴,完事。
“满意了……唔……”
剩下的话没机会说出口,已经被对方强势而来的吻吞没。
总算放开时,华灼忙着大口大口呼吸,根本功夫找他算账了。顾流墨拇指划过被他弄得嫣红的唇瓣,捧起她的脸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视线里盛着满满的难舍难分。
他说。
“什么都不会瞒着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瞒着她,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终于得到这句确认的话,默默伸出手抱住他,华灼微微慌乱的心总算得到了安定。
她想要的,只是这一句话,仅此而已。
最后在华灼的坚持下,顾流墨没能送她到目的地,直接返程找苏幕遮去了。心里唯一一点儿放心不下的事都烟消云散,她脚步轻快地走着,想起刚刚的吻,有些后知后觉的脸红心跳。
到了宿舍楼底下,一波一波的人也下了课,人渐渐多了也热闹起来,有回宿舍的,有在楼下打水的。或许是心情轻松了,看到密密麻麻涌进楼梯口的人流,也不觉得挤,华灼正要顺着大部队进去,一道沙哑粗噶的声音突兀的喊住她,即使在乱哄哄的人声中仍然格外惊人。
“灼灼!”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得紧,她无意识的停下脚步,心头爬山虎一般密密麻麻的渗透了无限的不安。竭力忍耐着全身的不适感回头,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即便做好了准备还是避无可比的震惊,浑身怔住!
作者有话要说:鱼宝、醉醉、大菠萝,乃们素善心滴土豪,地雷万岁!
解释哦,伙伴们可以看出端是多么多么多么不想最后的角色出现,所以下一章再放他溜达一圈得了。
算是应广大亲们的号召,妖大彻底没戏了。
快夸夸伦家……
第85章 我在这里
曾经英俊斯文的面容上新添了一道道岁月的沟壑,两颊憔悴的凹陷下去,坑坑洼洼里均是沧桑的痕迹。嘴唇干裂得能看到里面的血肉,那精于算计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一片浊黄。
身上的衣服不是记忆中革履的西装,脏污得已经看不出原型。
这个宛如六七十的老人一样急剧苍老的人——华琛。
以她两世都没见过的姿态,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褪去了功成名就后意态勃发的自信,一无所有的他,狼狈的让人不忍直视。
华灼敛了敛心神,最终还是眼不见为净,华琛这个人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开始,早就再没有亲情之说了。刚要扭头往回走,还没转过身华琛枯树枝般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灼灼你不要躲着爸爸!我是你爸爸!”
再次看向他,一脸的愁怅与苍老,再配合现在苦大仇深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华琛的个人态度像是要低入尘埃里,口中的话无不卑微。
“灼灼,不管你有多不想承认,我是你的亲身父亲,生你养你的爸爸,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华灼与华琛现在一块说着话,本来一光鲜亮丽,一衣衫褴褛,这种极致的对比很容易吸引人的眼球。
更何况当事人还是本校风云人物,周围本该经过路过回宿舍的人陆陆续续停下来,凑成一个圆形,将两人环在一起,拉长耳朵听着新出炉的八卦。
当听到“亲身父亲”这四个字时,众人惊愕了,震惊了,目瞪口呆了!
亲身父亲?不是传闻华灼的父亲是高官吗?
眼前这一位看着就像从大街上刚要完饭回来,满脸灰尘胡渣,穿着破破烂烂的老男人是华灼父亲?
这……不太可能吧……
这老男人眼睛鼻子嘴唇下巴哪一点有华灼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难不成华灼本来就出身贫寒,一心想着出人头地,于是胡乱编造了自己的身世,然后整容隆胸,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千金?
至于衣服鞋子之类的,很有可能是勾搭了某个富二代赚的包养费。
嗯,就是这样,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
大众的想象力如此之丰富,短短的几分钟,不带前因后果的一句话,就让她们心里的华灼从一个不容侵染的仙女变成了爱慕虚荣、不干不净的女人。
好事的人越聚越多,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华灼隐约了解华琛的意图,不动声色的听他继续自导自演。
“灼灼,爸爸知道自己没能耐,没办法给你和你妈妈奢侈富足的生活,所以你妈妈带你高嫁,爸爸没拦着,忍着痛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为了你和你妈妈更舒心的生活,爸爸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牺牲。
爸爸只求你不要不认爸爸,爸爸……真的很爱你……”
这一番话说的泣涕俱下,到最后哽咽得不成言语,华琛还特能耐的抹出一把辛酸泪,赚足了观众的同情票。
硬生生的将自私自利的自己说成慷慨就义的大英雄,而她和妈妈则是一对恬不知耻只顾享乐的母女,为了荣华富贵名声权势,不惜抛弃他,琵琶别抱。
甚至影射爸爸仗势欺人,夺人妻女。
这样声泪俱佳的表演真算是一举数得,三三两两几句话令舆论的风向倒向自己,华琛的确狡猾,怪不得让季三叔花费将近六年的精力。
以他无人可比的天赋,做商人真的是可惜了,若是死后重生,绝对能够捞个金马奖烫烫手气。
华灼嗤笑一声,看向华琛的眼神里,冷清的没有一丝波动,完全是看一个陌生人。
“你想要什么?”
被她镇静的眼神所震慑,华琛绷紧了全身的皮毛,细细在脑中思量再三过后才凄惨悲凉道。
“灼灼,爸爸没想要什么,真的没想要什么。爸爸只是想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现在过得很好,那么,可以离开了么?”
她眸光中水晶一般透亮,仿佛能看穿这世间任何的污垢杂质。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平淡的没有情绪,却是每一个都有一种不容驳回的力量。
话毕,她飘散转身,竟是再看对方一眼都懒得。那种不屑与之对持,不屑与人解释的清高,一如既往。
这份无形中流泻出的清高让团团围着的人群不自觉后退,让出一条道。
华琛看形势不妙,转转脑子,飞速奔过去扑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华灼的双腿,哭诉声震天撼地。
“灼灼啊!爸养了你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啊!就是养条狗都有了感情,你怎么说走就走?
爸爸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不跟爸爸多说几句吗?”
双腿被他卯足了劲儿抓着,耳边全是他一声比一声虚情假意的哭喊,华灼胃里都恶心的荡起酸水,语气冰冷的说。
“华氏已经成为历史,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使劲的力量有一瞬间僵住,似乎是没想到这样精湛的演技还是被一眼看穿,华琛抬起头仰望着华灼,竭力控制的嘴角已经变形。
“把华氏腾云还给我。”
真正的嘴脸已经被揭穿,也没什么装下去的必要了。
是他低估了这个女儿,曾以为自己一开始就刻意把她养的刁钻任性、蛮横娇纵,她就真的会按照他的期望永远做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没想到正好给了她披着娇憨外衣反将一军的机会。
不错!他华琛的女儿就该这样,同他一样狠,同他一样六亲不认!
他紧紧制住华灼,慢慢站起来,扣住她的脖子,一眨眼的功夫已是架了把明晃晃的刀。刀刃就抵在她喉咙口的位置,轻而易举就能割开血管。
本来还一直当娱乐看得人们冷不防真枪实箭的上了刀,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开始慌乱四散奔逃,有拨打110的,有找校警卫的,有找老师的,有什么都做不了一个劲儿乱叫的。
剩下少部分相对比较镇定的学生,声音颤抖的希望能稳住华琛。
“这里是学校,你可不能乱来……”
“千万别激动……别把人伤着了……”
“放手……快放手……”
别人的唧唧喳喳华琛充耳不闻,他扼着华灼的肩膀,右手死命握紧磨得锋利无比的刀,看着没有意外没有恐慌,甚至没有变幻过表情的华灼,恨恨的威胁道。
“乖闺女,好歹父女一场,你总得给我留条活路是不?
我这人有冤抱冤有仇报仇,谁要是让我不好过,她也没活路可走,这一点你可最了解的。
你只要说服你那能干的继父,想办法把我的华氏一分不差的给吐出来,我可以保证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不然的话……”
华灼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刀都架在脖子上随时随地都能结果了她,而她却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所谓的惊慌失措,那些畏惧害怕,那些难过失望,她一样都感受不到。仿佛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面临死亡的不是自己,什么都跟自己无关一样。
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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