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总……谢谢你……对不起。”
“行了行了，咱俩谁都不欠谁。我就是不该招你进来，简直就一扫把星。这趟白做了别说赚，不亏钱就谢天谢地了……走吧，送你回医院。”
回病房时，张阿姨已经不在了。何决听到开门的声音，忙伸手打开了床边的台灯。
乔暖走到床边坐下，“还没睡？”
何决没答，看了看她的脸色，问：“心情不好？”
“嗯……又失恋了。”
“……”
乔暖笑了笑，目光有些黯淡，“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都只差点头同意了，还能功亏一篑。”
何决没说话，静了片刻，抬眼看着乔暖，“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乔暖看着神情严肃的何决，“……你，你别这个表情，我有点怕，什么事？不是要我以身相许吧？”
“……”何决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你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喜欢一个人。”
乔暖眨了眨眼，“就这？”
“嗯。”
“你奋不顾身舍身取义，就只跟我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嗯。”
“哈哈总感觉我赚了，反正你又不知道我是不是随便。”
“我会知道的。”何决认真地说。
乔暖又眨了眨眼，莫名有点不敢继续插科打诨下去了，无奈地说：“好啦好啦……我去加个陪床？”
何决往旁边挪了挪，“就睡这里。”
乔暖看了看空出大半的床位，“我怕半夜压到你。”
“不要紧，别麻烦了。”
“好吧，谁让你是病人。”
乔暖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关了病房的大灯，轻手轻脚地在何决身边躺下。
何决关了台灯，病房一时静下来。何决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陷入睡眠。
乔暖睡不着，又不敢太大动作翻身，半个小时之后依然干瞪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决翻了一个身，侧躺着，呼吸一下子就近在耳边。乔暖感觉耳畔一阵发麻，想要往旁边挪一挪，谁知何决突然伸手，将她的腰环住。
乔暖顿时全身都僵住，半晌后轻轻地握住何决的手臂，想将他拉开。然而何决抱得有点紧，一时竟拉不开。她怕吵醒他，又不敢太大动作。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何决又往她旁边凑了凑。乔暖感觉自己的侧脸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蹭了一下。她立即意识到那是何决的嘴唇，脸噌地一下烧了起来，她连忙将脑袋往旁边移了一下，扭头看了看何决。他双眼紧闭，呼吸沉稳，显是睡得很熟。
乔暖松了口气，心想何决这一系列动作大约都是因为睡迷糊了。
她不禁想到那天早上撞上何决遗精的事，又想起那晚在湖边何决让她感到危险的压迫感。显然何决已经开始经事，在男女之妨方面，自己真的是大意了。
总以为何决还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鬼头，忽视了他在生理心理方面的成长。但其实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也正在渐渐变得更有力量。假以时日，他就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不再需要自己的支持和引导。
这种想象，让乔暖既觉得期待，又觉得怅然。
＇本卷完＇
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2002年暑假开始了一个月，w市进入了一年中气温最高的时候。鸣蝉躲在树叶间叫得声嘶力竭，太阳的温度似乎要将人都烤化。
乔暖将最后一箱行李搬上楼之后，累得整个瘫在沙发上，她身上全是汗，像是从粘稠的胶水里打捞出来一样。她将鞋子蹬得老远，把风扇转过来对着自己一阵猛吹。何决拎着包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乔暖穿着t恤热裤，没有形象地趴在沙发上的场景。
“累死了，何决，给我倒杯水。”
何决将包放下，绕过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才顺利到了饮水机前。他将水杯递给乔暖，“给你。”然后在她身旁坐下吹风。
秋季升高一的何决，已经进入了变声期，这让乔暖极其不适应，每次听见他沙哑低沉的声音，都要半天才能反应过来。而何决的身高也已经蹿上了168厘米，高了乔暖半个头。乔暖按着他脑袋喊他“小鬼”的时期，已经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何决要读的高中是w附中，w市最好的中学，和乔暖的大学就隔一条街的距离。由于乔暖大四要开始实习，就搬出宿舍外住。w附中住宿条件之差，和其升学率之高成正比，因此何决和乔暖合住，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他们住的地方是在w大外围的家属区里，房子虽然很老，但是难得环境清幽，设施齐全，租金又很公道。两室一厅，带厨房和浴室，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乔暖喝完水后起身去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出来后问正在收拾东西的何决，“中午想吃什么？”
“你休息吧，我来做。”
“你会做饭？”乔暖将信将疑。
“嗯。”
“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乔暖饶有兴趣地坐起来，看着面前俊秀的少年。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何决挑了挑眉，起身往厨房走去。
乔暖洗了个苹果，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架不住好奇心，最终跑去厨房观摩何决做饭。她倚着门框，看着何决麻利地将黄瓜去籽切块，动作之间颇有架势。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肩线利落好看。冬令营时挡啤酒瓶受的伤，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很浅的疤，就在眉骨的上方。然而这丝毫不影响他长得越发如同乔暖曾经看过的漫画脚本中的男主角，一样的眉目清秀，目光明澈而神情淡漠。
这两年乔暖回家回得不那么频繁，但是七中的小女生们如何追捧何决的趣闻，还是时不时会传入她的耳朵里。就像当年她和谢清晏聊天时说的，这简直就是一祸害。
而现在这祸害正在给她做午饭，且举手投足之间都无比赏心悦目，这乔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咬苹果的动作也就更加欢快了。
“你要是这么闲的话，下去买瓶酱油上来。”何决大约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头也没回一下。
乔暖“哦”了一声，将最后一点苹果几口咬掉。她回客厅翻了半天，没找着自己的钱包，朝厨房喊了一句：“何决，你带钱了吗？”
“电视柜旁边的包里，自己舀。”
乔暖拎起那只黑色的背包，将拉链舀开，突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里面拱了出来，跳到而来电视柜上，乔暖顿时吓得一声尖叫。
何决连忙从厨房里冲出来，“怎么了？”
“什么东……小六？！”
那团毛茸茸，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乔暖的东西，正是当年的小六。不过如今它已经是一只成年的狗了，比起当初捡回来时，大了整整两圈。
乔暖惊喜地将小六抱起来，“你什么时候把它接回来的？”
“前天。”
“清晏她妈妈肯定舍不得吧，你居然能要得回来。”
“还好。”何决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见乔暖没事，便回厨房继续做饭。
乔暖下去将酱油买回来，交给何决时，看到已经拌好的黄瓜，忍不住伸手，谁知何决动作更快，敲了她手背一下，“不准偷吃。”
“小气。”乔暖还想再努力一把，正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跑回客厅去接电话。
是谢清晏打来的，“哟亲爱的，吃了吗？”
“乔暖你到底住哪里啊我迷路了快来接我！热死了！”
“你过来了？”乔暖一愣。
“对啊想来看看你住的地方，顺便蹭个饭。”
“哦哦我马上来接你！”乔暖问了谢清晏的位置，挂了电话，一溜烟地跑出去。
再回来时，何决已经把菜端上桌了。清炒苦瓜、青椒肉丝、醋溜藕片和凉拌黄瓜，主食是鸀豆稀饭。虽然只是家常小菜，但是每一道都是乔暖喜欢吃的。
谢清晏看着何决舀了三副碗筷出来，微讶道：“是小决做的饭？”
“对呀，想不到吧？”乔暖拉着谢清晏到餐厅坐下，舀过碗开始盛饭。
谢清晏看了看桌上几碟卖相极佳的小菜，忍不住称赞：“太体贴了。”
乔暖嘿嘿一下，“不枉费我这些年的悉心栽培。”
“得了吧，那是小决自己懂事。”
“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会死么。”乔暖将盛好的稀饭递给谢清晏。
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开始吃饭，外面温度虽然很高，但是这栋楼外都是高大的梧桐树，房子掩映在阴凉之中，时不时有风吹进来，心静下来之后，也不觉得热。
吃到一半的时候，小六闻到了饭菜香，忍不住跑了过来，朝着谢清晏嗷嗷叫了两声。
谢清晏喂了它几根肉丝，“我妈可舍不得小六了。”
“对啊我也在想你妈妈怎么会舍得。”
“诶小决没跟你说么？他送了我妈一套特别珍贵的邮票，你知道我妈是个集邮狂，取舍了一下，就答应把小六还回来了。”
乔暖愣了一下，忍不住去看何决。
何决依然刚刚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自顾自地吃着饭。
经过这些年，乔暖已经知道何决就是这样看起来有些欠揍的冷淡性格，很多事情都会在她还没觉察的时候帮她做好，却从来不会主动邀功请赏。但即使是知道，每每遇到，依然会让她觉得动容不已。有时候都会莫名嫉妒乔妈妈，居然能有这样一个省心的儿子。
吃完饭后，谢清晏帮着乔暖一起收拾东西。将客厅里堆了一地的东西全部归置好，又将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之后，已是傍晚时分。
乔暖去顶楼收中午晾上去的衣服和被单，将远处落日正好，忍不住靠着栏杆看了许久。不一会儿背后传来脚步声，随后响起何决的声音：“怎么这么慢。”
乔暖也不回头，看着前方，轻声说：“真美。”
何决走到她身边，朝她视线所在的地方望过去。那里是青湖的，夕阳的金红揉碎在湖水中，随着湖上游船划开的波浪微微起伏荡漾。w大学古意盎然，碧鸀的梧桐和白色的建筑相互辉映，都被夕阳镀上了一层蜜色的暖光。
“果然在十大最美大学排名第一啊。”乔暖忍不住赞叹。
“我也考w大怎么样？”何决低声问。
“你成绩这么好，还是去考b大q大吧，来这里不是大材小用么，再说你妈妈也肯定不会答应。”乔暖笑着说。
何决不置可否，“你考不考研？”
“在争取保研，不过竞争有点激烈啊，珊珊也在申请保研。要是不能保研，就还是工作好了。”乔暖有些怅然。那些随意挥霍青春的日子湣鸹乖谧蛱欤欢蛔劬鸵伎悸钦庑┫质档奈侍饬恕Ｋ玖丝谄际找路�
刚刚洗过的衣物蓬松舒适，散发着一股洗衣粉的清香。何决看着在竹騀之间穿行的乔暖，目光不自觉变柔和。乔暖头发随意地挽着，那一只彩铅簪了起来。她身上穿着一件松垮垮的t恤，露出好看的锁骨。虽然她还不懂打扮，也没有化妆，t恤上的卡通图案更是幼稚得人神共愤，长相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多出众，但是整个人落在何决眼里，却是无比地顺眼。
“别杵着，快来帮忙。”乔暖舀脚轻轻踢了何决一下，转身去往另外一边。谁知她抱在怀里的被单往下滑了一截，垂了一段在地上，乔暖转身时正好脚被绊住，整个身体往前倒去。
何决眼疾手快，迅速地将她一捞，然而随即两个人都撞上了架立不稳的竹騀，倒在了地上，竹騀上的衣服也全都散落了下来。
乔暖扒开盖住眼睛的衬衫，发现自己正倒在何决身上，她连忙手掌撑地准备站起来，却见何决正看着她，目光明澈而专注，她能清楚地看见自己在何决眼中的倒影。她一时怔忡，竟忘了起来。
“乔暖！你们怎么还不下来，西瓜都切好了。”正在此时，天台上突然响起谢清晏的声音，伴着渐近的脚步声一起传过来。然而脚步声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即是一句迟疑的疑问，“你们……在做什么？”
正文 24第二十四章倒V
听见谢清晏这样的语气；乔暖心里顿时咯噔一跳，连忙跳起来；解释说：“刚才架子倒了。”
谢清晏没说话；探询地看着正沉默站起来的何决。乔暖莫名有些心虚，忙说：“那个；清晏，快过来帮忙捡一下衣服。”
一直到吃完晚饭，谢清晏都异常地沉默；这让乔暖心里非常忐忑。虽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毫无疑问刚刚那个场景确实太暧昧了。
趁着何决去浴室洗澡的时候，谢清晏将乔暖拉到阳台；又将阳台的门仔细锁上；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清，清晏？”
“乔暖，老实告诉，和小决是怎么回事？”
乔暖连忙摇头，“和他什么事也没有。”
“但是为什么觉得……小决对好像……”
“绝对不可能！清晏多心了，刚刚真的只是巧合。想想看，大他六岁，一直都是以姐弟的身份相处的，小决怎么可能对有什么想法。况且他们学校追他的小女生那么多，他怎么看得上这个老女。”乔暖说得很快，因为这些话过去两年里，频繁地被她舀来说服自己。
她其实也不只一次地怀疑过，何决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超越目前关系的想法。但是何决并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动静，而且她也经常撞见何决和许云瑶一起回家。她并不是自作多情的，因此总会告诉自己不过是因为何决正处青春期，对身边的异性会表现出更多的关注，这些都是正常的。
可是如今谢清晏都怀疑这一点……虽然还是同样的理由，这次却显得有些说服力不够了。
谢清晏将信将疑，“小决有没有和什么女生走得比较近？”
“有啊，们曾经奶茶店里碰到的那个小美女，还记得么？”
闻言谢清晏稍微放松了一些，“那就好，小决总没有理由选而不是那个女生。”
“……清晏是打击么。”乔暖脸垮下来。
“应该感到庆幸好吗？乔暖听说，无论如何，小决年纪也不小了，为了们两个的名声考虑，平时必须多注意一点。而且是他身边比较亲近的异性，又是姐姐，不要给他造成不好的引导。”
“这个懂的，放心。”
谢清晏叹了口气，“其实没什么立场干涉什么，只是这些年尽遇到烂桃花，要是还走上姐弟恋这条不归路，那真的是自毁前程。”
乔暖拍了拍她的肩，“放心。知道是什么性格的，哪可能会做姐弟恋这么惊世骇俗的事，赵女士不打断的腿才怪。”
“嗯，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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