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邶风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实习医生,嘴角扯出似有似无的玩味一笑。
“是齐医师!”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真的是齐医师,因为他的褂子下面沾着红迹。”
“啊?”众人不可思议地齐刷刷地看着齐邶风。
“不会吧?”
“不会的,应该是弄错了。”
“不会的,不会的。”
众人不由分说,皆是不太相信向来慈悲为怀的齐邶风会做出绑架一事。
女警察盯着齐邶风道:“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齐邶风淡淡一笑,道:“那不是我!”
女警察冷冷一笑,说道:“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从众人当中走出来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说道:“是我!”
“哼,你早就看齐医师不顺眼,但也不能这个时候急于落井下石吧?”有人不满意地说道。
“我没有胡说。”那人说道,“我和他是同一科,我当然对他最熟悉不过,就在当日我和齐医生一起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将红药水洒在了他的衣服角上,肯定是他没错。”
“呵呵呵……这种说法也未免太牵强了吧?”有人不满意地反驳道,“再说了,应该是谁都会有可能沾上红药水的吧。”
“就是他,是他绑架的我!”人群之后突然一道清亮的女音,众人纷纷向后看去,惊愕地发现,那女人浑身湿漉漉的,正指着齐邶风医师。
“不会吧!”众人哗然。
“呵呵,齐邶风,你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走出来吧?”秦暖逼视着齐邶风冷冷地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抓起来。”牧宇森爆喝一声,众位警察终于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将齐邶风铐起来。
齐邶风只是微笑着摇头,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依旧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在与秦暖擦肩的时候,冲着她明媚一笑,那眼神里写满了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江贝贝围着秦暖绕了两圈,摇着头不可思议地说道:“可以啊,亲爱的,没看出来你还有绝地求生的本事!”
秦暖微微一笑,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异常的温和,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满是栀子花的味道,说道:“其实当时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逃出来了,不过现在想想倒还真是后怕极了。”
江贝贝像是一个老革命先辈似的拍了拍秦暖的肩膀,对着一旁坐着的牧宇森和钱莫迪说道:“不愧是我江贝贝的女人!”
牧宇森和钱莫迪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皆是翻了个白眼,牧宇森冷冷地说道:“有你什么事儿啊,德行!”
江贝贝几欲上前与牧宇森理论,却被钱莫迪扯住。江贝贝无奈只得在原地瞪眼踢腿,嘴里嚷嚷道:“牧总,你把话说明白了,什么德行不德行的?”
“好啦,你就少说两句吧!”钱莫迪劝说道,钳制着江贝贝把她按在花园的石凳上,道:“暖暖能逢凶化吉这是天地的喜事,你们吵什么吵?”
江贝贝满地翻了个白眼,指着牧宇森说道:“要不是他,暖暖能……”江贝贝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酒杯钱莫迪不客气的捂住了嘴巴,“你少说两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了,秦暖都没说什么,你在这胡搅蛮缠个什么劲儿?”
“暖暖……暖暖长期被牧宇森的淫威所震慑,当然不会说什么,你们都怕他,我单不怕,怎么着,牧宇森,是不是想打架啊?”江贝贝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撩了撩自己的衣服袖子。
牧宇森看着江贝贝张牙舞爪的架势,不屑地翻了个妩媚的小白眼,冷哼一声说道:“早饭你吃的是猪脑子吧?”
“好啦,贝贝,你别再说了,什么打架不打架的,大家都是斯文人,说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钱莫迪说道。
秦暖无奈地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说道:“一大清早的,你们诚心是来找茬的吧?”
“暖暖,你怎么能这么说?”江贝贝惊愕地看着秦暖,道:“我们这一大清早跑来不还都是为了你?”
牧宇森冷峻着脸,看了一眼着两个一大早便不请自来的男女,一个在这唱白脸,一个在这唱红脸,变着法的挤兑他,无语至极,厌恶至极,却又不能真的把这两个人当众赶出去,牧宇森暗自烦了个白眼,之后冷冷地说了句:“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回家玩去。”
秦暖无奈一笑,道:“好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了这件事和牧宇森一点关系有。”秦暖说着突然低了头,暗淡了眸子,“这件事的起因完全就在于我自己。”
“啊?”江贝贝不解,道:“难道不是被牧宇森的仇家所绑架的吗?”
牧宇森没有作声,只是冷清地看着秦暖,半晌才问了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贝贝惊愕地看着钱莫迪,而钱莫迪亦是不明所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和江贝贝真的误会牧宇森,他们本以为是因为牧宇森“树大招风”平日里得罪了人或是有人想借着绑架秦暖一事威胁牧宇森,故而才导致了前日里的绑架事件,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个样子。
秦暖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真的和牧宇森没有半点关系,下面这个故事你们可能会觉得和荒唐,但是它确实是真实的,而且就发生在我的身上。”
江贝贝不再说话,瞄了一眼牧宇森,而后对着钱莫迪做了个不知所以的表情,乖乖地坐下,然后看着牧宇森租出一个大大的充满了歉意的无辜的笑脸。
牧宇森也不理会江贝贝,只管冷峻着一张脸,眉宇低垂,默不作声。
秦暖也找了个石凳坐下,脸色微凝,说道:“是这个样子的,这件事的起因还在于我刚刚升入高二的时候,那一年我十六岁,本来是在一所贵族学校念书,但是,后来由于我爸爸的关系中途转到了市里的普通高中,而事情的起因就在于这时我被安排坐在一个男生的前面,因为他是班级里的唯一的美术生,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刻。”
“那他和你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你于死地?”江贝贝十分不解地说道。
“不是他。”秦暖说道。
“啊?”钱莫迪和江贝贝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是他?”
“嗯!”秦暖点头,继而说道:“真的不是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已经到了那个地方?”秦暖指着天空说道。
江贝贝抬头仰望,稀里糊涂的,却发现牧宇森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暖。
“你都把我快说糊涂了。”江贝贝苦着脸说道,拽了拽钱莫迪的衣服袖子说道:“你听明白了吗?”
“秦暖所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钱莫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哦!”江贝贝闷声说道,而后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大叫一声,“暖暖你说什么呢你可别吓我啊,咱们可都是学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人,千万别扯什么鬼神论。”
牧宇森瞄了一眼一惊一乍的江贝贝,暗自翻了个白眼,道:“淡定一点,都说了是学马克思主义哲学长大的人,胡思乱想什么呢?”
江贝贝偏头看了看牧宇森,又看了看秦暖,说道:“接着说,可别再吓我了,我这小心肝脆弱的很。”
秦暖点点头,继续说道:“在医院的时候,手术中,齐邶风第一次来病房看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十分的面熟,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其余三人皆是点点头,“他和他有关系?”牧宇森问道。
秦暖微微地点头,说道:“我之所以觉得眼熟,到后来我才想起来是为什么,只因为齐邶风和我的那位老同学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兄弟?”钱莫迪忍不住说道。
秦暖道:“我猜也应该是兄弟。”
“那到底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啊,非要将你置于死地?”
秦暖却是摇头,说道:“其实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齐邶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想让我给那个男生殉葬。”
“啊?”江贝贝再次惊愕的出声,“有没有搞错,太荒唐了吧?”
钱莫迪亦是不可思议地直摇头,唯有牧宇森则是深深地凝视着秦暖,他说道:“继续说下去。”
秦暖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牧宇森,脸色变得有些微的难看,说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在关我的地方的地下室发现了无数幅画,以及一本日记,那就是齐邶风绑架并且想要杀死我的动机。”
“什么意思?”江贝贝不解的问道,“那画里和日记里难道有什么秘密?”
“嗯!”秦暖点点头说道,然后继续说道:“我也是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当时我再看清楚画上面的所画的意象之后我也觉得十分的震惊,并且恐惧,因为那些画上面去全都是我。”
牧宇森的脸色越发的冷峻阴沉,却只是盯着秦暖,微微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你?”钱莫迪问道。
“嗯!”秦暖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苦笑着说道:“很狗血是不是?”
“嗯!”钱莫迪不置可否,道:“确实有点,但是这个世界上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又不会只这一件,所以,无所谓啦。”
江贝贝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秦暖说道:“暖暖,能不能再说的明白具体一点,还有那本日记……”
“好了!”牧宇森突然出声说道,凝着秦暖冷清的说道:“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齐邶风已经被抓起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就行了。”
“牧宇森,我……”秦暖喃喃说道,眼睛盯着牧宇森薄薄的嘴唇,想要在继续说下去,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语竭词穷了,摇摇头,不再多说,只是留给众人惨淡一笑。
江贝贝与钱莫迪对视一眼,突然也是不知所措,于是忙打着圆场说道:“这件事任谁也不会料到,所以,现在耽误之急,是将那个齐邶风绳之于法,哦不,是就地正法了,才是硬道理。”
“对对对,千万别因为这件事上了彼此之间的和气,更何况这件事根本不怪秦暖。”钱莫迪说道。
江贝贝只觉得此时一个脑袋两个大,看形势,已经从当初的讨伐牧宇森又陡然变成了秦暖的认错大会。
“你们别误会,我根本没有怪秦暖的意思,更何况这件事错根本就不在于秦暖,你们当我是什么人。”牧宇森看着江贝贝和钱莫迪说道。
“那为什么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江贝贝问道。
“难道我还要拍手笑着说道,我老婆魅力真大,能让一个人十几年都念念不忘,以至于都死了还不能瞑目?”牧宇森反问道。
江贝贝尴尬地咧着嘴笑,连忙摆手道:“不是的,你别误会,哎呀,怎么感觉这件事越来越乱了呢?”
“好啦,就你那点头脑,还是留着想想中午吃什么吧!”钱莫迪打趣地说道。
秦暖“噗嗤”一笑,道:“好了,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别放在心上啊。”
牧宇森凝着秦暖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本身就是一个危险,以后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
大家突然恍然大悟,原来牧宇森不是气秦暖莫名的与别的男人有瓜葛,而是担心秦暖的安全。江贝贝暗暗地吐了吐舌头,暗自骂自己果真是猪脑子吃多了。
秦暖淡淡一笑,说道:“相信我,以后绝对不会出这种事了。”
牧宇森犹疑着点头,而后将秦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喃喃地说道:“我现在真的是怕了,让我如何是好。”
“放心,就是因着你,我也会保护好自己,好好的活着,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你一起做呢。”秦暖说道。
“不许骗我!”
“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中午时分,江贝贝一家作为客人,全都留下吃饭,一时间,饭桌上显得更加的热闹。
“婉妈,这是贝贝,我最好的朋友,这是钱莫迪,是我和贝贝在报社的师兄,这个恐怕你已经知道了,这是米娅,和然然同一个年纪。”秦暖说道。
佟夫人瞄了一眼,江贝贝一家三口,冷清地点点头,面无表情,就像是清朝晚期的老佛爷。
江贝贝看着佟夫人,眯眼笑笑说道:“老佛爷,我今儿总算是近距离地看见您了,发现你果然是名不虚传,一脸的……”她本想说一脸的死气沉沉,却又没好意思说出口,只简单的拽了个成语,道:“一脸的老态龙钟啊。”
“咳咳咳……”众人被江贝贝的话雷得一阵咳嗽,秦暖红着脸拽了拽江贝贝的衣角,说道:“姑奶奶,你可别在这个时候卖弄你的文采了,天雷滚滚啊。”
佟夫人依旧是面不改色,跟没事人似的,低下眉宇,顺手又端起了桌上的碗筷,说道:“吃饭!”
一时间,客厅里安静有若空谷,只听得到碗筷碰击的清脆声响。
“暖暖,你大病初愈,又经历了那么一大波折,可得好好补一补,来这个鸡腿给你!”江贝贝就跟自个家似的十分大方地往秦暖的碗里夹菜。
“呵呵……”秦暖会心一笑,接过江贝贝夹过来的菜,说道:“谢谢啊。”
牧宇森瞧着兀自一笑,说道:“今天做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一点。”
秦暖点点头。
佟夫人瞄着眼前你来我往的年轻人,兀自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碗筷,说道:“你们慢慢吃,我没什么胃口,就先回书房了。”说着,佟夫人就冲着不远处的佣人招了招手。
“婉妈,要不要再给你另作一些饭菜出来?”秦暖忙不迭地问道。
“罢了,人老了,吃不多,吃多了也是浪费。”佟夫人说道。
江贝贝暗自挑挑眉,冷冷地横了一声,也不去看旁的,只管往自己的碗中加菜,一边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说道:“这菜做的这么好吃,不吃,那多浪费啊?”
☆、第167章 午饭时的争吵
钱莫迪的手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江贝贝的大腿,江贝贝吃痛,顿时呲牙咧嘴,那表情全都被佟夫人看在眼里,她老人家的眼神凌厉地扫过江贝贝,冷冷地一哼,也没多说什么,便被佣人推着往一楼的小书房去了。
秦暖微微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牧宇森,牧宇森嘴角一勾,说道:“继续吃饭!铄”
“暖暖。”江贝贝碰了砰秦暖的胳膊说道:“老太太不会是诚心找别扭吧?瑚”
众人皆一愣,钱莫迪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正吃饭的牧宇森,有拽了拽江贝贝的衣角,说道:“别胡说,该吃饭吃饭,别竟当是自己的家。”
“钱莫迪,我说你这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