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乐了。
子彦在耳边轻笑着说,“你这朋友说话比视频上还让人怵,我算是开眼界了!”
我说,“她的年龄是山寨版90后,她的伶牙俐齿可就是正版的90后了!”
一路上,易子彦只是专心地开车,林感也一反往常地沉默着。惟有我和米修、好好三个人不停地闹腾。
我不知道闫好好是练的哪门子妖术,竟能把米修也整得这般活跃。
那丫也楞是能装乖巧,一张嘴甜得像抹了提拉米苏一样。这下就把米永生、易伯伯、易妈妈都给收服了。看情形就恨不得能立马收了她做干女儿才好。
看得我和林感这样的知情人士咬牙切齿、恶梦缠身。
第二章 夏的锁骨(10)
是夜,闫好好硬是厚颜无耻地过来霸占我大半张床。说是节约空间资源,俩人挤一挤就好。
可她不知道自己躺的位置可是别人的专属地盘。
没多久,子砚就冒出来对其狂吠。把好好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回自己房间。然后自己舒舒服服地趴在上面。
养狗千日,终有一用。小家伙算是替我出了口大大的恶气,这下连呼吸都顺畅多了。
把子砚抱过来猛亲。我说,“你怎么就可以那么可爱啊?”
“嗯……嗯……”小东西在怀里蹭阿蹭,似乎对所有夸奖的言语都能消化得很好。
当时我就想,幸亏这狗是我养着,这下都学会为民除害了。若是跟了闫好好,那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助纣为虐的蠢事来。
“闫好好她怎么了?见鬼了一样。”林感出现在房间门口,一脸的诧异。
“因为它喽!”子砚似乎也知道在提它,配合着哼哼唧唧了两声。
林感扯了扯嘴角,走进来,把小狗接过去抱着,然后在床尾坐下。半晌才道,“为什么叫‘子砚’?”
“是易子彦送来的。本来取这个名字只是开玩笑,谁知道米永生就这么一板子敲定了,喜欢得不得了。”
林感轻轻地揉着小狗的后脑勺,小家伙享受得渐渐睡去。
灯光柔和地笼罩他侧脸,用光束勾勒着线条。在他的身上铺就一层浅浅的桃子红。
这样的林感过于安静和陌生,让米夏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安静地坐着。
电脑里循环播放着“北极光”的《此去经年》和那首《鸢尾国度》。木吉他搭配单纯的歌声,似乎总是最适合夏天听取的曲子。
易子彦的声音很特别。干净、清新又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慵懒,耳语般地诉说着一个看似遥远、实则很接近的故事。那是一种能够让人卸下所有心防的感觉。
“米夏?”
“嗯?”
林感放下子砚,走到那幅水粉画面前。
他说;“你……喜欢易子彦吗?”
“……”
林感又开始画画。画伏案的米夏,画跳舞的米修,画弹吉它的子彦,画发呆的闫好好,还画慵懒的吉娃娃小狗。
我最最亲爱的朋友啊,如果可以,我们能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吗?任古老与青春从我们身边轻轻走过去。直到白发苍苍,直到老去、死去,我们依然在一起。
“你……喜欢易子彦吗?”同样的问题,我问过米修。
如果那时我还不甚清楚,那么现在的我可以很肯定。
与他等待每一天的朝阳和夕阳,是我这一生最清亮的念想。
其实,米夏并不知道那样的情绪从何而来。只是某天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又走进了同样一个梦境。
梦里面,神灯的光芒辉煌而刺眼。
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却又忍不住好奇地从指缝间偷觑。
光束神奇得一寸一寸凝结成少年的轮廓。在他的身上辉映一层晕光,像云雾弥留的时光,妖娆异常,却似乎随时都会飘散。
他说,“米夏,我用生命去交换你的18个愿望。现在,它们全都实现了。我就快消失了。”
我走到他面前,却看不清晰他的脸。镜头定格在白衬衣的领口;惟剩感觉是那么干净,那么温暖。
周围的空气都熏染上阳光和薄荷的香气。
第三章 人鱼公主的水晶鞋(…
“睡了吗?”
我摇摇头,却发现电话那头的人并不能看见。“还没。”
“紧张吗?”易子彦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不紧张,只是有一点点兴奋。就像小时候出去春游或秋游的前一晚,总是会花上很多时间去想象一路上可能看见、可能发生的一切。想着想着,便会把疑问都丢给周公去了。”
“那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呢?”
“很多啊!”我翻了个身,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我在想大学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是每天无所事事,还是会充实快乐地过每一天?文学社、天文社、话剧社……我又该参加哪一个?我的室友会是怎样的人,像好好那样热情,还是像米修那样安静?我又会习惯上哪一句口头禅?我在想我该带些什么东西来陪伴我呢?是家人和朋友的照片?还是每天朝夕相处的海豚布偶?还是带几本自己喜欢的书去?还是干脆什么都不要带,一切从全新的一天开始?”
电话线的另一端终是传来轻轻的笑声。“丫头,想带什么就都带着吧!明天我送你过去,好不好?”
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料到,分配到的寝室竟然在6楼顶楼,没有电梯。这下累惨的也是他。
“丫头,你搬家啊?连这个也带?!”易子彦从后备箱里抱出两大个盆栽,满脸无奈的黑线。
“米永生说那个能防辐射,我经常用电脑很需要的啦!”
……
“你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啊?怎么重成这样。”
“哦,那里面都是书。”
“学校不是有图书馆吗?”
“学校图书馆哪有借那么多言情小说的?!”
……
“这附近不是有便利店吗?怎么还带那么多膨化食品?”
“不是啦!你睁眼瞧瞧清楚。这都是子砚的狗粮!”
“……你把小狗也带来了?!”
“是啊。米永生每天早出晚归的,我和米修又都住校,谁照顾它啊?”
“你不知道寝室里面不能养宠物吗?你把它藏哪了?”
“那个咖啡色的大包包里……”看着子彦一脸快晕的表情,怕他硬是把小狗带回家,我马上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教会它遇到检查就躲起来的……而且是你说的啊,我想带什么就带什么的!”
……
他说“刚进大学,肯定会遇到很多问题。如果自己解决不了,记得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和米修。或者直接过去找林感,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点头如捣蒜。“你怎么跟我爸似的!”
“对,还有你对长辈直呼姓名的毛病也要改!别老‘米永生米永生’的。我是不指望你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喊我一声‘哥哥’。但米叔叔可是你爸爸……”
正说着,到了寝室门口我们就全呆了:
其他三个室友都到了;却没人动手打扫。满屋子都是前辈们留下的垃圾,散乱一地,还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埃。
这就是我未来的小家庭吗?怎么看都像个垃圾回收站啊!
一个编着两条麻花辫的女生,铺了一张报纸就席地而坐,手捧一本《四级词汇》认真拜读着。另一个穿着极短的吊带小背心,坐在行李堆上,往本就上了烟熏妆的脸上一层层刷着什么。
还有一个女孩子长相些许帅气,留着齐耳的短发,干净利落。清出一把椅子,她就这么坐在上面打瞌睡。
我小心翼翼地摇醒她,想弄明白眼前的情况。未料她睁开眼睛就激动得抱住自己,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太好了,太好了!苍天有眼呐!终于让我等到一个正常人了!”
这里有正常人吗?
一切看来都那么不真实,我和子彦面面相觑,却谁都没能反应过来。
于是,子彦刚搬运完米夏乱七八糟的一堆家什,又要帮忙一起打扫卫生。等所有的事情全部就绪,已是傍晚时分。
这回,那手臂肌肉估计得酸麻上好几天了。
望着易子彦离开的背影,心里是无限的歉疚,却也有种满满的幸福感。
“喂!那是你男朋友啊?瞧你看得魂都快出窍了!”说着,那个帅气的女生甚至还伸出手,夸张地在空中虚抓几下,把我的“灵魂”又安回身体里面。
我说,“哪是啊?他是我哥!”
“那就是乱伦!没人忽悠得了本大爷的鼻子!我明明就有闻到一股暧昧的味道,错不了!”
我说,“你真比哮天犬还可怕!”
“过奖过奖!”她右手往衣襟上使劲蹭了把,然后伸到我面前。“你好,我叫简雅。‘简单’的‘简’,‘优雅’的‘雅’。”
“你好,我叫米夏。‘稻米’的‘米’,‘夏天’的‘夏’。”
于是,两个初识的女孩就这样站在走廊里,开始没心没肺地笑话起对方的名字。
那时不知为何,对于眼前这个女孩竟是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后来想想,可能是闫好好的缘故吧。
总觉得这两个女孩有着某些相像之处。
我说,“简雅,有机会我一定要介绍你和闫好好认识。指不定你们也是一对失散的双胞胎。”
而后得知,“单词女”叫“陈仙”,那个烟熏妆叫“花月”。
不意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米夏跟简雅总是走得最近的。
初入大学的生活极度闲适,放松放纵放肆放空放任,够精彩够潇洒够彻底够刺激够有爆发力。
当然,如果这样的我们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话,那么花月同学的大学生活就是歇斯底里了——抽烟、泡吧、网游,或是约着一堆朋友在外花前月下。课上永远都是不清醒的。日子稍显糜烂。
米夏佩服这样的人!
而陈仙同学则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由主我和客我进行交流——传播学中典型的“自我传播”类。要不就是整日埋头在书堆,一日说不上三句话。没有朋友、没有烦恼、亦没有变化。日子清心寡欲、看破红尘般。
米夏更佩服这样的人!
简雅说,“她们活着,一个为花前月下,一个为得到成仙。果然,名字在她们的生活方式、生活态度上给了一个最好的诠释。”
第三章 人鱼公主的水晶鞋(…
“说真的。你到底打算跟易子彦怎样啊?总不能老这样耗着比耐心吧?我觉得那家伙就是受了一回情伤,胆儿变小了。大不了就换你主动出击!咱们都是新时代的女性,别的没有,就是有气魄!” 简雅艰难地咀嚼着满嘴巴白米饭,还要长篇大论地说教。
我说,“易子彦他对谁都一样好。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弄不好,就真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兄妹俩有这么眉来眼去的么?你当大爷我是智障呢!”
“冤枉啊大爷!您哪只眼睛瞧见我们眉来眼去了?我倒还希望有呢!至少可以寻到点让我去表白的底气!”
“我的左眼、右眼和屁眼都他妈瞧见了!米夏,你是怎么回事啊?有时还觉得你挺能牛的,怎么有时候就这么废啊!”
我说,“简雅,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这打击也太赤裸裸了吧!”
她耸耸肩,没再说话。不多久,竟在一边干呕起来。
我说,“你怎么了?”
简雅用下巴指指旁边那桌。
那桌坐的是一对小情侣。穿着无比艳丽的情侣装,好像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在谈恋爱似的。
俩人共用一个饭碗一双筷子,你喂我一口,再换我喂你一口。这会男生正夹起一块肉,轻轻咬了一口,接着无比温柔地递到女生嘴边:“e on,baby。剩下的都是瘦肉了。”
女生脸红、低头、双手叠放于膝盖、再抬头、张嘴、衔住了肉、再低头。无限娇羞。
那一系列定格的慢动作,鼓动起浑身鸡皮疙瘩,怎一个“冷”字了得!
我说,“就是演偶像剧也不带这样的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这时简雅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马上心领神会。
绕过桌子坐到简雅的膝盖上。怕别人看不清,特意舀了碗里一块最大的豆腐夹起来,咬了一口,再送到简雅面前:“来,大爷,吃我的豆腐。张嘴,啊——”
简雅也配合着一脸享受的模样。
看得周围群众一愣一愣的,我们这才收拾了餐盘离开。
经过旁边那桌时,简雅特地赠送了一个无比挑衅的眼神。那俩小情侣立马端坐,默不作声地继续午餐。
可惜,为逞这一时之快,却也让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和简雅一起出现在校园时,总免不了被一部分人指指点点。
我们只能感叹人际传播的力量。
没多久,连林感那儿都传到了。
那天刚起床刷着牙,手机就发出夺命连环Call。
手机那头用着80分贝的声音嘶吼。“米夏,你在学校都在整些什么事儿啊?你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断袖之癖!当然啦,我这也不是针对同志情结。可你……你不是性取向一直都挺正常的嘛!这一下子叫小弟我怎么接受得了啊!怎么着也得来点过渡吧,给点征兆、给点提示,或是托梦给我也好啊……”
我一口牙膏沫沫没忍住,就全喷在了迎面而来的花月脸上,毁了她一脸的烟熏妆也没空道歉。
我说,“停停停,林感你这大清早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诬蔑我同性恋还咒我早死,你小子活腻歪了是不是?!”
“不……不是……这不是从你们学校传出来的嘛!我也是关心你,这不一大早就来找你了……嘿嘿……嘿嘿;不属实就好,不属实就好!”
“当然不属实了!流言止于智者。你可别宣扬到米修和子彦那边去啊!尤其是闫好好,她知道一定会笑到肝肠寸断。我可不想搞出人命来!”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那你什么时候来探望探望我呗?学校就在你对面,竟然都对我不闻不问的。好狠心呐!”接着手机那端就传来一阵抽泣声,好不委屈。
我说,“林感你最好把皮给我绷紧点!凭什么我去看你,你就不能来看看我?正好我明天下午还有点事需要你帮忙,中饭我请你!你不来就死定了!”
说完就挂了线,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大清早的谁啊?又是你那‘哥哥’?”简雅顶着一脸暧昧凑到跟前。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是‘弟弟’!结拜的!”
林感那小子害我准时起床却上课迟到。反正都来不及了,索性就慢慢来。
我说,“对了,简大爷。那些小盆栽你就不用操心了。明天下午肯定个个都能找着归宿!”
因为学校发动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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