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头重重的磕到了地面上,脑袋一阵阵的嗡嗡声响。
小家伙吃力的用手撑起上身,刚想要爬起来,就再一次无力的瘫了下去,就在他无助得掩面痛哭的时候,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将他拉起来——
“咳咳——咳咳咳——”
水,已然呛得纯雪有些吃不消了。
她竭力的扬起头来,望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一阵阵的晕眩。
她努力的将脚尖垫了又垫,破皮出血的手指拼命的扣在冰冷坚硬的铁皮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水越积越深,她的体力也渐渐透支殆尽。
当水漫过她的嘴巴,直逼鼻翼时,先前那被勾破出血的左腿还偏偏抽筋起来,疼得她几欲昏死过去。
她很想再用劲的挣扎着向上,然而全身,已经再也使不出半点的力气了。
紧紧扣在铁皮上的手,一点点的松散开来。竭力踮起的脚尖,也软塌塌的平了下去……
我这是——要死了吗?
当大量的水透过鼻孔肆意的灌入体内,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还好弟弟逃了出去!
可——
逸深?
逸深!!
想到他,她萎靡下去的瞳孔瞬间张大开来——
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爱你,就要这样和你告别的吗?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就这样死掉!
死——也许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我死后,会不会再有人,能像我一样的懂你?
能像我一样的,可是温暖你渐渐冷冻坚硬的心?
我不要死!逸深,我不要就这样死掉!
我舍不得让你再那样孤零零的一个人活着。
可是——
此刻,死亡,离我真的好近好近……
近到触手可及。
千钧一发4
就在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往下坠时,一双大手,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将她整个的往上提了起来。
亦是将她,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
“纯雪,纯雪!是我!逸深,快!抓住我的手!”模模糊糊中,她的耳畔传来了那磁性而熟悉的声音。
这——是梦吗?
是我太强烈的渴望,而滋生出的幻梦吗?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虚弱的扬起头来。
刺眼晕眩的光晕过后,她看到了那个挺拔而坚毅的黑色轮廓,自他轮廓的周边,放出强烈的光束来。
那是第一次,她觉出了自他身上透发出来的光亮。
那光亮,在她眼中,烙下了终身难以磨灭的残像。
那残像,是呆在放出强烈光芒的人身边,都会在眼里烙下的痕迹。那烙在眼里的痕迹,也同时烙在了心中,永远都不会离去。
她伸出手来,紧紧的抓住了那只有力的大手,在他的提拽下,很快就爬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逸深!你、你怎么咳咳咳——”
他一把紧紧拥住了她,一直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平平的放了下来。
“宝贝,没事了!没事了!你先别忙着讲话,我们先下去,恩?”他一手柔柔的拨开了她黏在额前湿漉漉的发丝,一手紧紧的揽住了她的腰。
“宝贝,双手揽着我的脖子,我抱你下去,抓紧了。”
“恩!”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抓在铁梯上,三两步的爬了下来。
看她虚弱得已然连站稳都困难了,他一腿屈膝一腿伸直的坐了下来,将她轻轻的放在了伸直的那条腿上,退下了西装的外套,将瑟瑟发抖的她一整个的包了起来。
“宝贝,好点了吗?”他疼惜的抚着她的脸庞,关切的问。
纯雪强忍住眼里激动的泪,不住的点着头,期间一直不停的喘咳着。
他柔柔的拍打着她的背,看着她浑身满是伤痕,尤其是腿部勾扯出的那一大条刺眼腥红的血痕,眼泪差点就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千钧一发5
“宝贝,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他揽过她瘦弱的肩,将她整个的拥进了怀里,让她冰冷的面颊贴在自己火热的胸膛上。
只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的眼泪,才能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
他不想让她的女人看到他的眼泪。
那种疼惜的眼泪,多多少少,说明了他的无能。
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就不会让他的女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那些伤,伤在她的身上,比伤在自己的身上,更让他疼上千倍万倍!
纯雪窝在他宽厚的怀里,先前的恐惧和迷茫,像劣质的谎言一样消散殆尽。
“都是——咳咳咳——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和你——咳咳——”
“好了,宝贝,先别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嘴里想说什么我都知道!现在先别忙着说什么,乖乖休息一下,把气息调匀了,我先背着你离开这里,恩?”
纯雪乖乖的的点了点头。
而后,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猛的抬起头来,恰好看到了他在用手卡抹眼泪的一幕。
她的心,一下子,狠狠的痛了起来。
“逸深……”
她抬起冰凉凉的小手,捂在他滚烫发热的脸颊上,顺道拭去了他眼角的泪。
她心疼的看着他。
只是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却忽然像老了十岁!
面色苍白而憔悴,眼神疲惫而沧桑,眼里爬上了细细红红的血丝,脸上有明显的青肿痕迹,嘴周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胡渣。
都怪我!
做事那么冲动!
才让他担心受累成了这幅模样!
她静静的凝视着他,渐渐的,眼里泛出了楚楚的泪。
段逸深将两只大而温柔的手,附在了她冰凉的小手上,“傻瓜,又在乱想什么呢?我没事。对了,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是想问你弟弟吗?”
他一眼洞穿了她所有的心思。
纯雪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他还没开口回答时,她也已然从他眼神里读懂了,弟弟此刻定是安全的。
千钧一发6
“你放心,我也是在那边遇见了他才知道你在这儿的。他现在被啊琛带回车里了,我也让啊琛报了警,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嗯!”纯雪含泪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暖暖的靠进了他的怀里。
他也低下头来,轻轻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就在此时,一样坚硬冰冷的东西,悄无声息的抵在了段逸深的头顶。
他心中一惊,周身一颤,拥着纯雪的手也忽的一用劲。
纯雪也觉出了他的异样,想要抬起头来,却被他的下颚给紧紧的抵了住。
“嘿!臭娘们!我说你怎么那么有本事,把我兄弟给弄死了?原来你还多了这么一个陈咬金!我操!你TM是从哪冒出来的?”
段逸深压低着头,眼里闪出鹰一样的犀利,他悄悄扫了一眼四下,而后笃定的拍了拍纯雪的背。
“哼!MD!那个狗屁的衰老板临时改变主意不说,你TMD的还忽然跳出来挡老子的财路,老子现在就让你——”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段逸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的伸出手来,用力一把紧紧捏住了那人握着枪的手,让其动弹不得。
而后段逸深整个人也拽着那只手霍的站了起来,一手狠狠捏住那人握着枪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掐捏住那人的脖子,迅速扯着他的身体反转过来,狠力的推着他往后急急的退去,直至重重的抵在了那个大大的铁车厢上。
这期间,也就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别说纯雪,就连那人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就已然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至极了。
段逸深鼓足了全力的加大了双手的力度,脖颈处粗浓的青筋股股的跳起,那人的脸色也由深红转为了酱紫,手上紧紧握着的枪也不能灵活的摆动方向。
就在窒息已然到达临界点时,那人奋力一搏,猛劲的抬起脚来,重重的一踢。
段逸深腹部吃痛,躬下身来,紧紧掐住那人脖子的手也松了开。
千钧一发7
见那人要趁势摆开他的钳制,他迅速的用那只掐住脖子的手穿过了那人的手肘,按住那人的肩膀,使其反过身来,然后自己整个的往下用劲,将那人死死的往地下压去。
那人被按倒下去后,肩膀吃痛,上半身都动弹不得,只得奋力的摆动下身,踢起腿来,横跨在段逸深弯下来的腰际,将段逸深整个按倒下来,两人扭做一团,同时栽倒下去。
而后,是段逸深,率先极其迅速的爬了起来,那人也紧跟着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吃了段逸深一记重重的勾拳,狼狈的栽倒下去。
段逸深趁势撩起那人的双腿,将他狠狠的往后拖拽。
那人刚准备抬起手中的枪,手腕就被段逸深一脚狠狠的踩住,他吃痛的松开了手,枪掉了下来。
段逸深急忙用另一只脚,狠力的将那枪踢到了老远的地方。
而后松开那人的双腿,趴下身来,拼命的朝着那人的脑袋挥了几记重拳,待那人被揍得昏昏沉沉之际,揪起他的头发、拽起他的脑袋,往那铁板上狠狠的一撞!
那人当即四肢一直,浑身软绵绵的瘫了下来,晕死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不到的事,段逸深的动作极其快、准、而且狠!
像一阵狂暴的骤雨匆匆的来,匆匆的去一般,一切的一切归于了平静。
段逸深软软的靠在了铁板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停的喘着粗气。
他用脚触了触躺倒在地的人,见那人已然全无反应,这才抬起头来,朝着满脸错愕、惊魂未定的纯雪走了过去。
“这、这——”纯雪小脸惨白,呆呆的指着躺倒在地的人,嘴巴张了又张。
段逸深气喘吁吁的坐到了她身旁,“没事,他是暂时的晕了过去!”
“哦!”
纯雪这才放下心来,然而,忽的想起那人刚才的那句“你怎么有本事把我的兄弟弄死”,她心里猛的一颤,迅速的抬起头来,刚准备开口说话,就看到有个东西自他的头顶上方挥了起来,她想也没想的扑了上去——
“啊!!!”
两人刚一躺倒,纯雪的后脑勺就被一类似棍子的钝器给狠狠的敲中——
危急时刻1
那猛力的一棍;敲得纯雪脑袋一阵嗡嗡混响,意识也一片混沌。
忽然窜出来的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子,接着抡起了棍子准备再一次狠狠的敲打下去时,仰面躺倒在地的段逸深急忙伸出胳膊来挡住了那结实的一击。
而后他极其迅速的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把紧紧抓住了那男人的双手,猛一使劲的将其整个的托拽过来,将那人双手手腕往自己膝盖上用力的一磕,棍子即刻掉落下来。
段逸深趁势紧紧揪住那人的衣领口,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掌上,双手紧紧夹住他的头,整个身体的重心也倾斜在了踩踏着那人的脚上,借势抬起了另一条腿来,屈膝,猛力的踢向那人的腹部。
没几下,那人就吃痛的瘫了下来,段逸深压在他身上一起狠狠的载倒下去,而后快速的直起上身,抡起拳头,重重的朝着那人的脑门一拳接一拳的砸了下去。
没几拳,那人就两眼金星直冒的晕厥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段逸深来得及好好喘口气,脖颈处,就被一样凉飕飕的利器给死死的抵了住。
他的眉紧紧的蹙了起来,眼里闪出讶异的寒光。
怎么——
还有一个?!
这帮家伙还真难缠,一个接一个的像幽灵般出现,而且身手那么的参差不齐,根本不像一个班底的。
最先前那家伙看身手还多少有点底子,刚才这个直接就是——
等等!
他犀利的眼神,忽然间,直直的停在了眼前昏厥过去的人身上。
这个人——好面熟!
他是——对!就是他!
那么此时身后的人是——
段逸深又保持头部没有丝毫动弹的瞥了瞥握着刀子抵在自己脖颈处的手,心里对于身后人的身份,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了。
“蓝董,你的刀偏了两寸,得再过来一些,这样的话,一刀下去,我绝对可以一命呜呼了!”段逸深邪然的挑了挑眉,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他身后的蓝远山微微一怔。
这小子!
居然连头也不回一下就知道是我!
危急时刻2
“哼!臭小子!鸭子死了嘴还硬说的就是你了!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嚣张!现在刀子就在我手上,我只要轻轻一动,你马上就能去见阎罗王了!”蓝远山低沉的咆哮道。
“呵!我好歹也差点是要成为你女婿的人,你杀了我,就不怕你那宝贝女儿伤心死吗?”段逸深一边颇有兴致的玩味道,一边悄无声息的将手朝着先前掉落下来的棍子那边移动了一些。
“你少给我提那两个败家女!我前世不知道是不是欠了你们段家的!养了两个女儿,偏偏两个都被你们段家的儿子迷得团团转!真是脸都丢尽了!”
回想起先前,原本一切都进行得比较顺利,虽然中途才知道劫错了人,但好歹也是一个至关厉害的人物,本想着拿着那张王牌,可以向段家狠狠的敲他一笔,没想到——
这次坏了他计划的,会是那个死不争气的二女儿!
哎!
他机关算尽的一生,到头来,就因为吃里扒外的女儿,全部功亏一篑了。
“说你两个女儿丢尽了你的脸?呵呵!那当初,借着要替娉婷讨个说法,但暗地里行的却是要趁机吞下段氏的人,又是谁呢?”
“你!哼!不是你段氏欺人太甚,玩了我女儿又想不认账,也不会把我逼到那份上!是你!都是因为你!”
蓝远山接着咆哮道:“在商场上也是,我和段廷鹤那个蠢货交手,他从没赢过我!蓝氏也一直遥遥领先于段氏。可你一接手,就把段氏一步步的扶了上来,最后还赶超了蓝氏!那是我几十年的心血啊!你这个臭小子居然那么轻易就把我弄得溃不成军!最后还要赶尽杀绝!好!不让我有好日子过是吧,那我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逸深觉察到蓝远山激动着将刀逼得更紧了些,而手距离棍子却还有很大一段,无奈之下,只好狂笑起来,以期多少能分散他一些注意力。
“死到临头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蓝远山没好气的将刀子抵得越发紧了一些,只要稍稍那么一用力,段逸深可就——
危急时刻3
“亏你还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江湖,难道连最简单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吗?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要在商场上打拼,就要有输得起的准备!败了就是败了!责怨比你强的人,只会越发显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