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又是一痛。
走上前去将她拥在怀里,“想吃什么?我吩咐下面的人去做。”
凌菲摇了摇头,“不想吃。”
“嗯,”他也依着她,“要不要先睡一会儿?醒了再吃?”
“怕一闭眼,你就不见了。”
更怕一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那个海岛之上,陪伴自己的只有无尽的噩梦。
“傻瓜,”他慢慢躺在床上,将她圈在怀中,“睡吧,我就这样抱着你,嗯?”
“好,”她却玩着他胸前的纽扣,并不合眼,“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叶于琛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略略犹豫之后,才告诉她,“你那戒指,还记得不?”
不提还好,提到戒指,凌菲又是一阵惊怕,“我戒指被那两夫妻偷了,你去问问,帮我找回来。”
“那一枚心形的戒指里面,有GPS定位。”
她睁大眼睛,“你是说。。。。。。”
“全球定位,独一无二的。但是他们那个海岛上面连基础的电力设施都没有,更别说是通讯信号了,所以我才一直找不到你。”
而事实上,几乎是在那个男人拿着凌菲的戒指到达陆上的同一刻,他们的监控仪上就显示了那枚戒指的位置。
叶于琛接到通知赶过去的时候,男人正在本市最大的珠宝店里讨价还价。
见到天神一般的武装人员将自己团团围住,他当场就尿了裤子,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凌菲的下落。
凌菲听完他的讲述,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叶于琛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生气了,“我是怕你有危险,所以才。。。。。。”
他有些挫败地想,或许做他叶于琛的妻子,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了。
凌菲没有答话,过了许久,才慢慢将整个自己蜷缩到他怀里,在叶于琛胸膛上印下低低一吻,“谢谢你来了。”
如果没有,她现在,也只是一缕亡魂了,或许连回来看他的路,都不认得了吧。
“叶太太,谢谢你的完好无损。”
在去的路上,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几乎要将他逼疯。
若不是任江死死拦住,只怕那个男人早已被丢进海里喂鱼了。
“这真是奇迹。”凌菲眨了眨眼睛,睫毛拂过他的胸前。
有几个人能在连人带车冲进江里之后,还毫发无损地生还了?
冥冥之中,她现在一定是妈妈在天上看着自己。
“是,是奇迹。”他再度吻了吻她的鬓角。
他们在一起,本身,也是奇迹。
敲门声传来,门外是任江的声音,“首长。”
叶于琛淡淡出声,“什么事?”
任江轻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道,“那个恶妇在寻死,说要见您。”他也不想来打扰啊,首长。。。。。。
“打算怎么办?”叶于琛抓住凌菲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把玩着。
“我不是圣母玛利亚。”她答得毫不犹豫。
“我知道了,”他起身,帮她掖了掖被子,“你睡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早点回来。”
他温柔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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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醒来,他已经端然地坐在她身边了。
“你回来了。。。。。,”她软糯地说,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却很美妙的梦。
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安睡过。
一切,不过是因为知道身边有他而已。
“嗯。”
事实上他只出去交代了几句,便回来了,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并不厌倦。
“饿了吗?”
“饿了。”
对自己的肠胃,她向来很诚实。
“想吃什么?”
“你烧给我吃。”
“好。”
两个人选择了最近的一家菜市场。
地上的菜叶被踩成尸骨不全的烂泥,肉铺子的案板上都是红红白白,油腻不堪的肉,水产铺子的老板们手起刀落,鱼鳞翻飞成一道白光,直直落地。
腌臜的地方,难闻的气味,却让凌菲生出了重回人间的感觉。
他们此刻像平常的小夫妻一样,手牵手弯腰在选一把青菜。
这样的时光,平常人家习以为常,对凌菲和叶于琛来说,却弥足珍贵。
几乎在每一个摊点前面,她都会停下来。
仿佛挑选的不是一个茄子,一个口蘑,一个花菜,而是失而复得的安静时光,平淡生活。
最后两个人买了许多,几乎要将别墅里那个最大号的双开门冰箱塞满,才算作罢。
秋天,水龙头里的水,已经渐渐地凉下来了,洗菜的时候,指缝中皆是清凉之意。
叶于琛就这样斜倚在门边,看着她,“不是要我烧给你吃吗?”
凌菲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口蘑柄去掉,低头,许久才回到,“我在海岛上的时候,每天被那家人逼着烧饭,我每次都想,就当是练习练习,免得以后回家,不会做给你吃了。”
叶于琛的心脏犹如被雷电击中。
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握,许久许久,才平复掉心里的那份激荡。
谁知凌菲又继续道,“你知道吗?那天我都准备好了,如果他们逼我就范,要么我就用石头,”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刺穿自己的颈动脉,要不我就跳进海里,反正我也就是运气好,不然早就死在海里了吧?”
没有人回答她。
下意识地转身,却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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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律师楼
叶于琛用力地拥着凌菲,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对不起,我去晚了。”
“嘘——”她抬手堵住他的唇,“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三个字。”
他瘦了许多,她岂会不知道原因?
他低头,用沉默而缠绵的吻回答了她。
然后熟练地撬开了她的唇齿,温柔且耐心地逗弄着她。
像调皮的小孩子在嬉戏一样,灵活的舌尖不停地进进退退,想要抽光凌菲的所有氧气。
待一吻结束,她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无力地攀附在他肩膀之上。
叶于琛低低一笑,用力抱起她,放在流理台上,手顺着她的小长裙,熟练地一路往上,找到她的核心,流连挑~逗,直到她发软发虚,连作都快要坐不住。
“不要。。。。。在这里。。。。。。”
“放心,今天只有我们。”
其余的人,早就被他安排到暗处去了。
她的双腿被瞬间抬起,环住他结实劲瘦的腰。
叶于琛进入的速度很快。
像饿了许久的小孩,终于找到食物那样。
经历了这样漫长的寻找和重逢,那么多惊怕的日夜,没有什么能阻止他重新拥有她。
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美妙了。
结实而有力的手臂几近偏执地用所有的力气拥住她,狠狠地撞击着那遥远的深处。
两个人再度,合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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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天一早,叶于瑾看到凌菲的时候,表情只能用喜极而泣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凌菲,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就这样掉下来了。
凌菲看着眼前一脸歉意的小姑,差点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不关你的事,于瑾。”
“这段时间我和奶奶每天都去天印寺,一求就是半天,还好菩萨灵验,不然我真的。。。。。。”
“没事没事,”凌菲安抚着她,“都说否极泰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叶于瑾又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才重重点头,“那便好那便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天印寺,我们去还愿。”
一个留过学的无神论者,就因为自己,变得这样虔诚。
凌菲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便低头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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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跟叶于琛两个人到云麓山脚下的时候,叶家的车子已经等在路边了。
盘山路早已修好,老太太却还是觉得为了虔诚起见,嘱咐大家坐了索道上山。
这次清忆等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见到叶家众人,虽不至热情,却也十分熟稔,“老夫人好。”
奶奶微微一笑,朝她颔首,“多亏了你每日的经文,我家孙媳妇才能平安回来。”
清忆温婉一笑,“那是凌菲福气大。”
听她们说自己了,凌菲自然不能再沉默了,连忙朝清忆道了谢,一行人才又往寺内走去。
殿内倒也清净的很,只有他们一家人。
众人仔细净手,又上了香,才慢慢出来。
凌菲发现叶于琛做这些事竟也不生疏,心里微微吃了一惊,趁着众人皆走到前面的时候,拉了拉叶于琛的袖子,“你们不是不让有宗教信仰的吗?”
前面的叶于瑾回了回头,“这段时间我哥也会来,每每被问及,总是说只要你平安呢。”
叶于琛冷冷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多事。”
后者赶紧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又往前看去。
凌菲眼眶一热,看着身边的那个伟岸身躯,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叶于琛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不要太在意叶于瑾说的话。
清忆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于琛,承远来信了,要不要看看?”
叶于琛抿了抿唇,“好。”
凌菲推了推他,“你们先去吧。”
清忆只询问了叶于琛一人,只怕自己跟着,也不是太方便。
再说她还想去上次自己拜过的那个偏殿再拜一拜。
才算得上是有始有终嘛。
送着老太太叶于瑾两个人进了休息的厢房,凌菲才又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寻到了上次的偏殿。
小沙弥还认得她,立刻上前问道,“施主,今天是上香,还是供奉长明灯?”
“我来上柱香。”
“好的,请净手。”
虔诚地按照所有的程序上完香,凌菲才缓缓起身。
微风穿堂而过,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劳烦了,小师傅。”
甫一回头,一个清俊模样的男子正随着小沙弥的指引经过殿门口。
正是凌柏凡。
“二哥!”凌菲有些惊喜地叫了一声,直接走到殿外。
凌柏凡这才注意到她,打发掉身后的小沙弥,他大步走上前来,“凌菲!”
“昨天接到叶于瑾的电~话,说是你回来了,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你。”凌柏凡脸上皆是喜色。
“前天刚回来。”
“回来就好,”凌柏凡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二哥也就放心了。”
面对曾经最亲密的二哥,凌菲突然不想诉说自己的遭遇了,只重重点了点头,往凌柏凡身侧看了看,“悦然姐怎么没来?”
凌柏凡的手一僵,一时没有握稳,手中土黄色的纸条飘落在地。
上面张悦然三个字跃入凌菲眼帘。
她无比震惊地大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凌柏凡,“二哥,这是什么?”
“施主,您的长明灯已经准备好了。”小沙弥去而复返,“请把名字交给我。”
凌柏凡捡起地上的纸条,递给小沙弥,然后对凌菲道,“你都看到了。”
“悦然姐她怎么了?!”
看来叶于琛并没有告诉凌菲。
思及此,凌柏凡的目光有了几分不自然,“她去世了。”
“去世了?!”
张悦然一向身体康健的,怎会说去世了就去世了?
她想进一步求证,却被凌柏凡截住了话头,“凌菲,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怎么了?”“有时间的时候,给二哥来个电~话,二哥有事找你。”
“现在不能说吗?”
她无比心急,此刻更想知道的是张悦然的事。
“事情有点麻烦,”凌柏凡艰涩开口,“你若是得了空,就打二哥的电~话,号码没有变。”
凌菲见他神情严肃,只当与张悦然有关,此刻又不好多讲,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二哥。”
凌柏凡却突然伸手,拥抱了一下凌菲,“你没事,二哥就放心了。”
“二哥。。。。。”
凌菲在他怀里胡乱点了点头,只当他是因为张悦然的事在伤感,也用力回抱了一下他,“不要太难过。”
“嗯,记得早点跟二哥联系。”
“好。”
凌柏凡这才放开她,朝门口走去。
风吹得一旁的矮子松沙沙作响,撩起凌柏凡的衣袂,让他看起来竟是瘦了很多,要是风再大一点,凌菲都觉得他快要被吹走了。
“凌菲。”
远远传来叶于瑾的声音,让她回神,胡乱应了一声,快步朝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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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叶于琛与凌菲寸步不离,丝毫没有要去部队的迹象。
凌菲一边往花盆里浇水,一边看着在阳台上晒太阳的叶于琛,“帮我加点水。”
两个人在她的坚持下,已经从海边别墅搬回了尚品。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是她一开始和他住在一起的地方,心中认定的那个家。
叶于琛看着她手中的花盆,“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开花啊?”
凌菲垂下眼睑,看着那盆略显干涸的泥土,半晌,才慢慢开口,“其实这个花盆是我刚到凌家的时候,爸给我的。”
他皱了皱眉,自然知道这个爸,指的是凌建祥。
凌菲笑了笑,声音黯哑了几分,“那时候爸爸说,只要能发芽了,妈妈就回来了。”
小小人儿听了这句话,如奉圣旨,每天准时得跟闹钟一样,有时候就连吃饭睡觉,也看着那盆花。
结果自然是引来了沈月芳更大的不满。
但在凌建祥的镇~压下,到底不好说什么。
可凌菲到底水晶心,知道自己此举并不受欢迎,所以只偷偷地浇水。
后来大了,便也不再相信凌建祥那套说辞了。
只是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了下来,至今也没有变过。
倒也不期盼花盆里真的长出什么来,只不过是一个念想罢了。
或许,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执念。
让她始终不能释怀的,是母亲的突然离世。
叶于琛到底顿住了话语,弯腰帮她的洒水壶里添了一点水,试探地开口,“有没有可能,你的父亲还。。。。。。”
“不可能!”凌菲斩钉截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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