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你放心,打个拼了命也给你考哥秀才出来,绝不让你当老姑娘。”田小虎也掺合到打趣田小凤的行列里。
“哥,你咋也这样!”田小凤羞得就差钻洞了,“不跟你们说了,就欺负人。”
田小凤抱住包子,被子一拉就蒙上了。
田小虎呵呵一笑,看向田园,心里同样激动难平道:“园,我真的要去私塾?”
“嗯。”田园点头,“哥,虽说士农工商,农的身份也不低,可是你真觉得当农民好吗?你看街上那些商人,身份比我们低,可人家依然锦衣绸缎,山珍海味的,反倒是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你真觉得我们有比他们高一等吗?再说,你看我们要是有马车有护卫,你说田贵生能那么轻易就抢了我们?他不敢,他绝对不敢!”
“所以哥,我们家不会当一辈子农民的,只要你考上了秀才,咱家就是仕途了,没人敢轻看我们了,村里人也不敢像那天那样指着我们骂了!”
田园偏头,看向同样躺着望向她的田小虎,期望的道:“哥,就算我们要当农民,那也要当个高人一等的农民,至少咱家里的地要不用交税!”
她记得老田家的土地就不交税的,就是因为四伯考上了秀才,名下的地就不用交税了。
田小虎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去私塾的一天,要知道他心里也是有过不甘的,他能识字,他还能写字,这在徐家沟里除了四伯之外也算独一份了。
他不是没想过要出去找个什么伙计挣钱来养家,可是他出去了,家里怎么办?
猴子才那么小,哪里顶的起一个家,就算田园能顶上,一家总要有个男的,否则要被人家看轻的,所以他也无奈,只能被绑在家里。
男儿的抱负他不是没有,只是现实容不得他选择而已,然而现在田园就像是从新给他开了一扇门,容许他飞出去,飞到广阔的天地去,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兴奋!
“以前小舅教我读书的时候,连小舅都说我天赋好。我那个时候下了地回来,只要有时间我就拿树枝在地上写……”田小虎似乎陷入回忆,本来还很开心的回忆,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又黯淡了下来,连语气也不如刚才那样高兴了。
反而是淡淡的道:“后来小舅走了,我就想让四伯教我,我想写字给四伯看,四伯不准我动他的纸笔,说我糟蹋东西,就丢了柴火给我,让我写地上,我写给四伯看,四伯看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个劲的说我写得是狗爬,说我写得东西还不如刚入学堂的青屁股小孩……”
“四伯说,就我这样还想跟他一样考秀才,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最后几个字,田小虎说得咬牙切齿。
那话语里的不甘,任谁听了都为他不平,就连被窝里的田小凤都露出了头,咬着唇倔强的看着田小虎,喊了一声:“哥……”没了下文。
屋子里落入了一片安静。
好久之后,田园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盯着长了青苔的木屋顶棚,坚定道:“哥,你才十四岁,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秀才,明年考不上,咱还有三年再三年,你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已,往后三年还多着。哥你这么聪明,一定考的上,一定比四伯早考上秀才!”
“对,哥你一定能考上。”田小凤噙着泪点头,“四伯都要三十的人了,考上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
其实这个年代的科举很难考,那程度比高考还要难上好几倍,书上不也说了嘛,十年寒窗,就为了一场科举。
多少人从稚嫩孩童考到了白发老翁都不一定能考上一个秀才,更别说状元了。
所以就四伯二十八岁的年龄考上个秀才,那也是很不错的了。
田小凤这话明显是因为田小虎才说得这样违心的,当然,也是为了给田小虎抱不平!
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哥,你以后一定是秀才,不一定是状元!”猴子闷声道,随后又赶紧补了句,“哥,我能不能不去私塾啊,我不想学啊,我一看着书就脑子疼!”
“呵呵呵……”田小虎心情愉悦的笑着,“那你找我可不成,我的私塾钱还得你四姐说了算,你找我可没用。”
“四姐……”猴子从被子里钻出来,扑到田园身边可怜巴巴的叫着。
“四姐睡着了。”田园翻身当没看到猴子,拉了被子就闭了眼。
“四姐……”猴子不依不饶的叫着,最后被田小凤给拉了回去,塞刘氏身边,“你四姐明天一大早还要去镇上,你别闹你四姐了,快点睡。”
“哥,你也快点睡吧,你还有伤呐。”田小凤也嘱咐了田小虎一声,见田小虎点头闭上了眼,这才看向坐着没动的刘氏。
“娘,园不是都说了嘛,这下你该安心了,睡吧。”
刘氏看了眼田小凤,又扫了眼已经背着他们睡下的田园,抿了抿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听了田园的话之后,心里还是没有半点好过,反而更加哽的很。
什么话也不说,倒下拉了被子,只留给田小凤一个后背。
田小凤觉得刘氏有些莫名其妙,多看了一眼,也就作罢了,缩被窝里,包住包子闭上了眼。
“睡了。”
“嗯。”
这一晚上,所有人都睡得十分舒坦,梦里有着大房子,有着状元爷,总之,以前不敢想的,在听了田园的话之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好像对那些东西唾手可得了一般。
那么的近……
有了期望,自然就睡得香了。
然而也有人一晚上都没睡着的,比如刘氏。
刘氏一整晚都翻来覆去的没办法合眼。
要说,田园今晚的话还真是吓着她了,她以为就是修个房子而已,谁想到田园的心居然这么大,要修那么大的一个房子,十间屋子啊,那得是多大的屋子啊!
可是不得不说,田园的话让她很心动,非常心动。
谁不想自己家好,谁不想住大房子,过好日子……明明听了田园的话,她心里该高兴的,可是,她这心里却堵的慌。
本来这心里就堵一整天了,现在那心里更是堵,加倍的堵。
她总觉得家里像是没有她的地位了一样,无论她说啥,家里都觉得她说的错了,说的不对了;无论她做啥,家里人都觉得她无可救药的感觉。
那种恨铁不成钢,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怎么都错的眼神,真是让她心里一阵阵的翻搅不停。
闺女也不跟她亲了,儿子也不听她的了,就连自己的亲大哥都不耐烦看她了……
她是怎么想,想的头都炸了都想不通。
咋田园说啥都对,做啥都对,她啥啥都是错啊?
刘氏只觉得脑袋塞满了东西,什么都混在一块,整个人都不好过的很。
一夜到天亮,除了刘氏以外,所有人都做了个好梦,睡了个好觉。
就连田园都睡得好,当然,她是累的慌,几乎是闭眼就睡着了,一夜无梦到的天亮。
许是因为大家都在做好梦,所以今天就连起的最早的田小凤都赖了床,还在梦里梦外的美着。
田园悄声起了床,轻手轻脚的穿了衣服出了门,去灶房看了眼,吃的东西全都冻上了,这个时候才生火等她吃了只怕牛市也该交易完了。
反正有钱,去了镇上再吃吧。
舀了水缸里,化成水的冰洗了脸,冷得田园脸都抽筋了,跟抽风似的在原地跳个不停。
随意抹了抹她就不敢再认真洗了,拢了衣服就出了门。
这次田园一个人去镇上,脚程比上次跟刘氏一起的还要快,来到镇上,天都还有些没亮,去大舅娘的摊子看了眼,地方还空空的,人都还没来呢。
田园转悠着就去了街上,打算找个地方吃个早饭。
才走了没两步,田园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爹,不要卖了牛儿嘛……”
“爹,爹,我跟弟弟一定多下地,你不要把牛给卖了,我求你了。”
*岁的女孩拉着男人的衣服,小的那个也就比包子大点,这会儿也抱着那男人的腿,苦苦求着。
而被他们拖着的男人一手牵着一头健壮的老黄牛,一手去扯开两个孩子,嘴里道:“不卖了牛,你们娘的药就该断了……这牛,得卖!”
“呜呜……爹。”
“你们是要牛还是要娘?”男子也狠了心,“留着牛,你们娘就要没了!”
“不……不要牛,要娘……”大点的女孩听了这话,终于放了手。
“好了,别哭了,跟爹去把牛卖了,去给你娘抓药……”男人低着头,牵着牛往前走。
两个孩子哭着根在后头,没一会儿就出了田园的视线。
田园叹了口气,果然这世道还是穷人多啊,不过她不是活菩萨,不会因为他们这么惨就贸贸然去买了人家的牛,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万一牛不好,有病怎么办?
这牛她也看不来,还是要等大舅来了跟她一起去挑。
所以对不住啦,她也没办法。
朝着面条摊子过去,点了碗面,磨蹭着把面吃完,天也亮了,算着大舅娘那摊子也该开了,这才给了面钱,往猪肉摊子去。
------题外话------
刘氏这是心态不平衡了┐(─__─)┌
第八十一章 差点被坑
“大舅,大舅娘!”
田园过来的时候正好,大舅刚把猪肉给大舅娘放案板上。
“园这么早就来了呀,走这么长时候该饿了吧。”大舅娘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从兜里摸出两个饼,“来,吃这个垫垫底。”
田园一看就知道那是给大舅娘准备的,“大舅娘不用了,我刚在那边吃了碗面,饱着呢。”
“吃过了啊,那成。”大舅娘也不多说了,反正这孩子现在兜里有钱,饿不着自个儿,“对了园,你会赶牛车吗?”
别待会儿买了车赶不回去啊。
“大舅娘,我会赶牛车,上次柱子叔的牛车就是我赶回去的,不难学。”田园以前也觉得牛车难驾驶,可真的自己上去了之后才发现,其实只要稍微吆喝着牛,看着点路,转弯分叉什么的时候稍微控制一下牛,其实车也不难的。
毕竟牛也不是傻的,到了悬崖跟前不能往下接着走不是。
“那就好,实在要是赶不回去,到时候让你大舅给赶你家去。”大舅娘把猪肉翻了个面,看样子是准备切肉了。
大舅见这边没什么可忙的了,就冲田园道了句:“园你在这儿等会儿,我把车赶回去就来。你放心,这么早,卖牛的人还没来呐,不会误了你的事儿。”
“诶,大舅你去就是了。”田园点头应了声。
连卖菜的摊子都没摆出来,看来她今天来得不是早了一点半点,不过早点总比晚点好。
坐在凳子上看大舅娘手起刀落切猪肉,左右是有些无聊,田园盘算了一下今天自己要来做的事儿,除了买牛车,还要找铁匠打削皮器,再一个就是问问木材的价格,还有看看哪儿有闲置的施工队。
本来一般修房子都是本村自己出人给修,不过田园是不打算用徐家沟的人的。
她多少是有些小气,气田小虎他们被打的时候,竟然都没个人出手帮一把,所以修房子的事儿,她是不会找徐家沟的人帮忙的。
宁愿请别的人来修都好过他们来修。
“大舅娘,这镇上哪个铁匠好点啊?”田园不知道镇上的情况。
“咔”的一刀,大舅娘切下一段排骨,回头对田园道:“哪儿还有几个铁匠啊,镇上就一个铁匠,在那头开着铺子,姓廖,你走过去就瞧得着了。”
田园顺着大舅娘抬下巴的放下看过去,记住了那巷子,点了点头,“大舅娘,我先去铁匠铺那边看看,待会儿就回来,很快的很快的!”
“去吧,别着急,你大舅还有一会儿才回的来。”大舅娘看田园跑着去,冲她背喊了声,“你慢点!”
“诶!”田园背着摇了摇手,朝着巷子跑了过去。
顺着巷子走进去没一会儿,就见前面的铺子开了,有人正在往铺子外面砍柴,铺子里面红彤彤的,看起来在烧火,外面还放着水桶之类的打铁家什。
看来是找对了。
田园抬头,果然上面挂着“廖记打铁铺”的招牌。
“你要打啥东西?”正在砍柴的人抬起头来,见田园站门口看招牌,不由问了出来。
田园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个老头,刚才一直埋着头,看那身材她还以为是个中年人,没想到居然是个老人家了。
“请问你是廖师傅吗?”
“嗯。”老头点着头,“我是廖铁匠,小姑娘你家人让你来打啥物件啊?”
老头本以为田园是来打农具之类的,没想到田园说了半天那东西,他愣是没听懂。
皱了皱眉,“你说那个我没见过,你等等,我找纸笔给你,你画出来我瞧瞧。”
没一会儿,田园就把削皮器给画了出来,“你看,这里要凹一点,这两边的厚度不用太薄,也不用开封,钝点都行,然后下面的把手……我到时候让木匠做点出来,你给按上行吧?”
廖铁匠听着不断点头,虽然他明白了田园这个东西该怎么打了,不过是做什么他还是不知道,“小姑娘,你讲这个东西我是看懂了,也不难打,我一会儿就能打出来,只不过你这东西是做啥的啊?我咋看都不明白这是用在哪儿的。”
“廖师傅,你只管先打出一个我看看,作用嘛我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行。”田园对于这个削皮器还是很防备的,虽然东西简单,明眼人只要一看这东西估计都能仿出来,不过她打的主意就是暂且不对外告诉它的作用,等到大批量的打造到一定数量之后,她直接甩卖,占了市场以后,先把钱赚了再说。
哪怕之后有人仿造,也只能喝汤了不是,好歹她想出来的东西,这肉要让她先吃掉。
“你放心吧,你这东西我保证给你打的妥妥的。”廖铁匠也看出来人家不愿意说了,不过也是,万一人家打这个有啥用处,是不会到处说的。
也没刨根问底,直接把画的图纸扔火炉子里当着田园烧掉。
虽然没这个必要,因为那削皮器一点都不复杂,谁看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不过田园还是对廖师父这做法有了点好感。
“廖师父,你看这个打出来要多少钱?”
“就这么小个东西,五文钱就够了。”廖铁匠琢磨了下,开了价。
“那行,廖师傅,这是五文钱,我先付给你,我待会儿过来取行吧。”田园不在意这五文钱,直接先付了。
廖铁匠收了钱,跟田园订了个时间,就寻贴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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