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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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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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我没有迷路,我清楚记得这条路,只是,明知有路,我们却无法再跨近对方一步。

原来,早就已经结束了,只有她还在坚持诔。

前一刻,因为他们,她糊涂了,这一刻,她彻底清醒了,并且清醒得痛楚着。

她将车子慢慢倒出胡同,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今后,她只能想一个男人,只能念着那一个人,他是钟立维。她要冠着他的姓,过一辈子。

可一辈子,又是多长,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甚至更久?

也许,没那么糟糕吧。立维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她得凭良心讲。至少,陈部长没把她塞给一个陌生人。

直到驶上大马路,陈安将车停在僻静的一处,给立维回拨了电话。

很长时间,一直没有人接听。

拨第二遍的时候,通了,是立维本人。

“喂!”

立维熟悉的嗓音,带着酒后特有的微醺和慵懒,然而又透出一丝愠怒和几分不耐,陈安一下子就抓住了他此时的心情。也难怪,连着拨了十几通电话,她却一个没接,能不生气吗?她几乎能看到他一张脸臭得,仿佛戴了青铜面具一样。

不过吸引她的,是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微的杂乱,但很清晰,有男人干气冲天的豪言壮语,有女人低低温柔的喁喁细语,其间杯盏相碰,玻璃相击,伴着舒缓的音乐……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陈安走神了,眼前幻出一副情景——衣香鬓影,酒浪翻滚,扑面而来的,是灼热的酒气和腾腾的烟雾。所谓的葡萄酒、美女、夜光杯,声色犬马,也不过如此吧。

“喂,怎么不说话!”立维的音量,又往高处飙了两成,那背景音,渐渐远去,似有脚步,在往安静的地方而去。

陈安这才惊觉,她竟忘了回应他,想得远了。

“你……”她吱唔了一下,心口有些发堵。原来不是不介意,毕竟现在和以前,不同了。

立维更加不耐了,情绪里带了几分坏脾气:“陈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只管说,你不是吞吞吐吐的人!”他简直郁闷得要命,从离京后,他就忍着,忍着不和她联系,好容易过了三天,忍不下去了,他是男人,首先放低姿态,也没什么吧。好,他先跟她联系,可她呢,一个电话也不接,他气愤。可倒好,他等了又等,她终于打过来了,却兀自在那头发呆,这算什么啊。

他当然要气了,原来深切地爱着一个人,就得如此的卑微,如此的低声下气。他恼自己,也恼她。

陈安顿了顿,问道:“你,在吃饭吗?”她原本想说,你在喝酒吧,大中午的,就喝酒?她当然不能这样问了,可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不禁有些脸红。

立维忽然间就笑了,他叫她:“陈安啊……”完全嘲讽的口吻,“陈安你不诚实,何不实话实说呢。”

陈安更加脸红了。

他说:“我确实在吃饭,不过也喝了一些酒,还有几位美女相陪,这下,你满意了吧。”她不就是要的这意思?

她说他和高樵是一类人,她早已看轻了他。这话,他忘不了,他得记一辈子。不过,他也痛恨自己。

没错,以前,他纵情声色,他看上去似乎如鱼得水,快活无比,他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心里,空虚得要命。海水何其多,他只想痛饮那一瓢。他有意无意接近她,他没话找话,他大谈他的风流艳史,几乎落了俗套,可心里,想的是气气她,试探试探她……而她,就是榆木疙瘩一个。

什么狗屁风流史,他在心里诅咒了一声。他往往是,吹皱一池春水后,他偃旗息鼓,撤得干干净净,只有纪敏儿是个意外。

陈安咬着小白牙,听着他在那头阴晴不定的呼吸,有些惴惴。

他在生闷气。那么她呢,也膈应不是。这电话打的,真不是时候。

她不想去安慰他,可也不能这样干着,冷着场儿。

至少,她得关心一下他吧,她没忘钟夫人的嘱托,她也应该,这样做。

她说:“立维,少喝些酒吧,这趟出差,还顺利吗?”干巴巴的,她自个儿都觉得,无趣儿极了。

立维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她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冷声说道:“还要再过两天,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他停了一停,“不过,我会在29号之前赶回去的。”

~还有更。

第二百七十一章

陈安心头一窒,脉搏跳得有些剧烈,她“哦”了一声。言酯駡簟稽觨。

29号那天,他们订婚,为这事,奶奶打来电话,特意嘱咐交待了一番,还有未来婆婆和母亲董鹤芬,亲自去了她那里,絮絮地说了小半天,她心头,也就跟着乱了小半天。

她认了。在她主动扑进钟夫人怀里那一刻起,她就认了。

接下来,两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肯,在这刻,先放下电话,一种无言的宣泄和耐力的拉锯战似的。

陈安悄悄地吞咽了一口,这凝固的,难以消化的沉默啊……她真想落荒而逃。

然后她听到那头,有人大着舌头说笑:“……哈哈,立维老弟……呃,这跟哪位美人儿在煲电话粥呢?”

还有另外一人也说:“……咦,难道屋里头那几位,不……不是您的菜……我看也是,那些妞儿的路数,瞧着就土,入不了眼……廓”

“可说是呢……嗝……改天……改天哥给你介绍……”

电话忽然被捂住了似的,后面的笑闹,模糊不明。陈安隐约听到立维在和刚才的两个家伙周。旋……她不由握紧了手机,她不介意的,更不会,往心里去的。

可饶是这样,她的心脏,依然缩得紧紧的,她不由得,更加用力咬紧了牙关。

立维,是这样的人,她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立维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安……”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没有之前的紧绷。

“嗯?”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杰。

“我今儿个,请了几个人吃饭。”他简单地说,没有多做解释。

“哦。”

哦!

哦?立维不由抿了抿唇,眉尖一挑,她这是自己意思?

他简直恼透了,她就这么吝啬,不肯多说一个字?还有上回登机前,也是用这么一个语气词应付他的。

他记着呢!他暗暗咬牙。

陈安却笑了笑,轻快地说道:“那么不耽误你,去陪客人吧。”

他瓮声瓮气回了一句,“我办完了事,尽快回去!”

“嗯。”

又来了!

即便这样,立维还是想多听听她的声音,竟然有些不舍:“安安……”

“咹?”

他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陈安心头一热,“唔。”

“挂了吧。”

陈安挂了电话。

立维捏着手机,有些心烦,看不见的时候,想的厉害。终于听到她的声音了,反倒想得更厉害了。他真想赶紧飞回去,捉住她,狠狠把她按在怀里,使劲亲她……刚才在里面吃饭时,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的模样,微笑的,噘嘴的,生气的,伤心的……这就是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现在可倒好,她面对自己,那么的别扭,适应不了新角色,他也跟着别扭。

他慢慢地转身,朝包厢走去,心情很沉重,竟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她对着他有说有笑的,她那么活泼,招人喜欢,可现在……他又开始心浮气躁了,破事真多呀,正经的,不正经的,一样不少,事事缠身,都得他亲力亲为。

不过29号那天……他忽然又雀跃起来,他很期盼那一天。就象垂涎已久的一个物件,只有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时,那才叫得到了。

陈安不知怎么的,脸上有几分躁,心跳也很不规律,她轻轻拍了拍脸颊。

又翻了翻手机,没有别人的来电,连***,也没有,大概是想让自己静一静吧。

现在,她静下来了,可是那些缠绕错乱的纠结,还是丝丝入扣一样,缠得她越来越紧。

心事很重,千头万绪,可是理不出,也没有人可以诉说,最亲的亲人,就是奶奶了,可有些事儿,怎么说?没法说。最好的朋友,是嫣丫头,可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所以,还是没法说。

陈安无意识地拨弄着手机,异常烦闷,她给赵嫣发了一条讯息:“什么时候落地,告之我,我去接机。你的车子,还在我这里。”

然后,她驾着车子,漫无目的兜着圈子,离开中关村,驶过宽阔笔直的主干道,穿过熙来攘往的闹市,也钻过国槐夹道的幽静胡同,这些地方,是她熟悉的,她觉得安然;这座城市,是她长大的地方,让她窝心。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想着,离开吧,不如离开算了……最后,她还是回了奶奶家。

那样失控的,没有任何交待地跑出来,在她来说,还是头一次。

进了院里,没什么动静,从正房里传出说话声。

陈安进来,屋里的几个女人,立时看过来。

陈安却觉得,仿佛有无数的视线,缠过来,缠得她滴水不漏,无处可藏,她不免有些心慌气短,尽管这些目光,是关切的,善意的,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难堪。

她想对她们笑笑,可是无论如何,她笑不出来。她低着头,象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在屋子中央。

陈老太太哼了一声:“我算准了,你晃悠够了,就该回来了!”

陈安的鼻子就是一酸,泪腺胀涩。

董鹤芬也红了眼圈,看着女儿青白的小脸,一言不发。

钟夫人笑着打圆场:“老太太啊,还是您了解您小孙女,不过呀,安安也是个可心儿的乖孩子呢,您就别再担心了。”

“她可心儿?”老太太手指颤微微的,点指着陈安:“她要真可心儿,就不会负气地跑出去了,还开了车子满街乱转是不是?这路上,人多车多的,倘若出了闪失,可真真儿要了命喽!”

董鹤芬抹了抹眼睛,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想起前几天,女儿从机场飙回来的那一路,她有种九死一生的感觉,不是不怕,不是不担惊,不是不生气。

她厉声说道:“安安,跟奶奶保证,以后不再这样开车了!”

陈安乖乖地走近,坐在奶奶身边:“奶奶,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老太太忽然搂住了她,重重在她背上捶了一下,似有不舍,又轻抚起来。

~~卡文啊,痛苦。

第二百七十二章

钟夫人也湿了眼睛,心里酸酸的:“瞅瞅,瞅瞅,这话怎么说的呢……”她端详着陈安,怎么又憔悴了呢,尤其黑眼圈特别明显,前儿个才见到的,这才隔了一天,又变了个样儿,吃的东西,都长哪儿去了,消化不良,吸收不好……她心细如发:“哎,安安,还没有吃饭吧?”。

陈老太太立时又有些气,一扭头问:“小张,厨房里还有现成的吃食没?”

张阿姨笑着说:“有,我一早就留出来了,一样儿留了一点儿……”

老太太又回头对孙女说:“赶紧的,跟你张阿姨去吃饭,吃完了饭,好好睡上一觉……你说你这在家休息的,怎么比上班气色还差呢……”

陈安愣愣地瞅着奶奶傀。言酯駡簟稽觨

老太太一拍她手臂:“我说你,还愣着干吗,快去啊!”

陈安站起来,跟钟夫人打了招呼,然后目光照顾到董鹤芬,就跟在张阿姨后面,出去了。

老太太瞄了董鹤芬一眼,想起儿子的婚姻,心情霎时变得很复杂。她对这个前任儿媳妇,跟从前一样,还是颇有微词的,这个孩子呀,是这样的,而现任的儿媳妇,又是那样的……

董鹤芬看着女儿慢慢走出屋子,下了台阶……看不见了,她才收回眼神,用力的,握了一下手……能把安安气成那样,不管不顾地跑出去,那得是什么事儿啊?!她的女儿,又遭遇了什么啊?……她暗暗咬了咬牙。

她都不想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懒的知道那些。只要一想起那个女人,她就感觉恶心。

还好,那一家三口在吃饭前,走了,陆丽萍慌慌张张扶着陆然走了诔。

而这个家里,她原本,就没打算再踏进来。她也是凭着一股子热情,作为一个母亲,只想着,为她的女儿,能做些什么,也好多少弥补一下,这些年的亏欠。只是看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又闹心又搓火,她就知道,她怎么弥补,怎么补偿,安安也不会快乐。

老太太叹了口气,对钟夫人说道:“正梅啊,让你见笑了,安安那孩子,有时候不懂事,以后过日子呀,你这当婆婆的,得多提点着些,也多担待着些,那就是疼她了。”

钟夫人笑道:“老太太,您就别客气了,安安这孩子,也算百里挑一了,不但我看中了,连她霍家伯母,静娴不也看中了吗?安安是您的心尖尖,这个,我抢不走,无非我们钟家那边,又多了几个疼她、爱护她的人。所以老太太,您不用特别交待,也甭担心那个,我知道该怎么做,咱们都一样的,疼那丫头。”

几句话,说得老太太既暖心又舒心,给安安找这样一个人家,一个归宿,不管怎么说,她满意。安安和立维啊,慢慢磨合吧,哪有锅铲不碰锅沿的,日子长了就好了。

钟夫人又说:“我家老太太回去休息了,我瞅着伯母您,也休息吧,忙一上午了,剩下的活计,交给我和鹤芬就行了,再齐不了活儿,我带回去做,这些难不倒我。”

……

院里很静,花开斗艳,阳光暖暖地照在廊子上,有种春深似海的感觉。

陈老太太不放心,隔一会子,就亲自去西厢看看。

再次回到正屋,张阿姨指了指沙发上放着的包,对老太太说:“安安包里的电话,叫了三遍了,要不要去,叫醒她?我就怕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老太太说:“能有什么事,咱家里没事。她工作上?这人都休假了,还往这儿打,不管!眼下没什么,能比让安安休息更重要的了,可千万别去打扰她,我瞅着,这会儿倒象是睡着了。我前几次去,看她眼帘颤啊颤的,哪儿是睡着了呀……”

张阿姨忍不住笑了:“哎哟,老太太,您一个劲儿盯着您孙女猛瞧,您这眼神,也不花了?”

老太太也笑了,也不避着她:“可不,可不敢花了,我得盯紧了。我琢磨着,安安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了,以为没事了没事了,可今儿个,又凭空冒出点儿事来,你说,我能不盯紧了嘛!”

“我觉得这个电话……会是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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