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倒说了一句:“谢谢!”轻易地反客为主。
这会儿,赵嫣笑得妩。媚而风。情,她看着钟立维,伸出纤纤玉手:“嗨,帅哥,咱不劳旁人介绍,赵嫣,嫣然一笑的嫣,女性杂志社的记者兼安安的死党!”
立维松开陈安,微笑着,同赵嫣握了握手:“敝人钟立维,安安的不良发小儿兼安安的准老公。”手一握旋即松开,时间和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的话,象一粒石子,投掷在平静的湖水中,激起层层的涟渏。
乔羽的脸色立即白了,又红了,他的手在桌下用力搓着围裙的边角,默不做声。
赵嫣又是一惊,不禁。看向乔羽,随后又看了看陈安,心想,这丫头,不露山不露水,隐瞒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青梅竹马,多重要的身份,这死丫头,嘴门够严实的。
新欢旧爱齐登场,看你怎么办?
陈安一张脸涨得通红透紫,她甚至不敢看乔羽,那份难堪她替不了他。
她一扯钟立维的袖子,急了:“喂,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谁承认你了?”
他星光一样黑漆漆的眸子,闪烁着清辉,然后一笑,他顽劣地眨眨眼:“难道我不是你无良发小儿?”
陈安张了张唇,额头冒了汗,这点她没法否定,事实也如此,关键是后半句,后半句有误。
他仿佛看透了她心事,手又拢回她肩上:“急哧白洌地干嘛,说说就成了真的了?这两位不都是你好同学嘛,该好好招待一下,去,帮我添副碗筷!”
陈安看了他一眼,这赖皮的性子……她默默地走开了。到了厨房,她又后悔了,凭什么听他指挥啊,这是她家好不好!
取了碗筷回来,食盒已经打开,钟立维热心地一道一道介绍着菜品和菜色,介绍着厨师制作的过程,专业得象餐饮业的评委一样,听得赵嫣直咋舌。
而乔羽亲手做的菜,彻底被冷落到了一边。
钟立维搬了一把椅子,紧挨着陈安坐下,从中国的市井小吃一直讲到西方人的圣诞餐桌,赵嫣仿佛心有灵犀,附和着他,把气氛搞得活泼紧凑。
乔羽依然是沉默的,筷子没动一下,只是忧郁的眼神,时不时定在对面陈安身上,偶尔相碰,她象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逃开了。
钟立维说,他是安安的准老公。
那么安安,我不在的日子里,他果真代替了我的位置吗?
乔羽一直坚持到桌上杯碟狼籍时,赵嫣起身告辞,他也跟着站起来,腿上虚浮无力,象漂在水面上。
陈安挽留好友:“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今晚不走了嘛!”
赵嫣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难得你准老公杀上门来,**一刻值千金!”
陈安脸红:“什么啊,他就住我隔壁!”
赵嫣吃惊,又转瞬暧昧地笑了:“那更得看紧喽,这么帅气的小伙,气质也不错,绝对是理想的男友人选,小心让别的小妖。精勾。搭跑喽!”
陈安气愤:“让给你好了!”
赵嫣撇撇嘴:“人家看上的是你,又青梅竹马的,我想插都没地儿插!”
一直送到电梯,看赵嫣和乔羽进了电梯,两人摆摆手,示意陈安回去。
“慢走,以后常来玩!”钟立维适时客气道。
电梯门一点一点合拢,乔羽最后一眼看着陈安,那一眼,安安静静的,却象是一把尖刀,狠狠剜了安安的心一下。
带着一点儿凄婉,一点儿痛悔,一点儿绝望,一点儿无奈的眼神,仿佛定格了。
他好象是在问:安安,我们终归走不回去了吧?
钟立维拢住她肩膀的手,终于落了下去,无处可放似的,他将手抄进裤袋里。
他瞟了她一眼:“后悔了?现在追下去,还不算晚!”
他凉凉地说完,扭身就走了,留她一人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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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整个晚上,他话痨一样,不给乔羽插话的机会,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甚至他们眼神交汇的霎那,他仿佛多生出了一只眼睛,不是给她夹菜,就是故意地碰她一下,提醒她,有他在场,什么都是枉然,什么都是徒劳。言酯駡簟
他,天生就是个破坏者。肋
钟立维沉着嘴角,没错,他就是个破坏者,他坏了她多少好事,小时候她喜欢二哥,他愣是给她搅和黄了,后来还有……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装在裤袋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好象来自体内,更象他蹦蹦跳动的心脏。
他远远朝电梯方向看了看,陈安还站在那里,藕荷色的身影,被头顶昏黄的光投射着,显得颜色有些暗沉,她的表情也看不真切……
声控灯忽然间灭了,楼道里陷入一片黑暗的寂寞里,只有他口袋里单调的嗡嗡声。
1……2……3……他数着心跳,数着这寂寞,就象在国外的夜晚,他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天台上,对着寂廖的霓虹,或是对着当空皓月,他一天天数着日子,数着需要多少天,他才能忘记她,或者是,需要多少天,他心里才不再难过。
九百八十七个日夜,他熬了987天,一天天的,终于,他煞不住了,他跑了回来。
……28……29……30……楼道里还是漆黑一团,手机铃声断了,又重新响起来。镬
象是较着劲,他不动,她也不动,但他清楚知道,她是在气他。
忽然间,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几乎立即爆发出来。
他再也没有耐性从第30下,一下一下数到987!
他掏出手机,指尖一滑,屏幕亮了。
是高樵!
带着一股子蛮力,他狠狠按了接听键。
“喂!”瓮声瓮气的,声控灯一下子点亮了。
“你大爷,磨蹭这么半天,打扰你好事了?”高樵不紧不慢,轻松戏谑的口气。
他抿着唇没出声,只有短促有力的呼吸,一起一伏,让高樵觉察出异样。
高樵乐了,继续调侃他:“丫的,真让我猜着了,哈哈……半路里突然来个急刹车,小心阳萎,以后生不出高质量的儿子,你这枝儿断了,问题可大发了!”
“滚丫的,就你那张破b嘴,得得不出好屁来!”他没好气道。
高樵笑得幸灾乐祸,心里舒坦极了,老兄心情不好,他一耳朵就能听得八。九不离十,他越不高兴,偏偏他心情越好。
“哟嗬,谁啊,敢惹我们钟少,活腻歪了!而且,谁有这么大面儿,让我们钟少烦恼,横竖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只除了那么一位,他故意吊一吊他,没有说出口。
果然,钟立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语气平静地问:“哪天回来,我派人接机。”
这下子,高樵倒愣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接机?没有过的事儿!
“kao,这两天燕白虎吃多了,还是股市大反弹,你大少爷忒闲了!?”
钟立维眉尖一挑,提醒道:“前几天不是说过,老弟出差辛苦,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
高樵挖了挖耳朵,确实没听错,而且前几日通电话,他好象是这么提过一嘴。
不过,怎么总感觉这么别扭。
高樵笑骂道:“不会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吧?”
钟立维不阴不阳地一乐:“你得罪过我?多咱我给你摆过鸿门宴?”
“好象没有!”
“那不结了!”
越是这样,高樵反倒越不放心。
“你tm就装吧,我听着吧,怎么这么暧昧呢!不过我先声明,我高樵性取向正常,也不是什么双性恋,您千万别打我主意,高家我是独子,就指望我传宗接代了!”
钟立维恨不能一脚踹过去,可惜够不着,他讥讽道:“有本事,你让刘子叶给你生上一男半女的,这婚铁定离不了;你口口声声爱刘子叶,也断不能让别人有机会插了足!”
一句话戳在高樵痛处,这家伙立即老实了,闭口不言。
一眼瞧见安安从电梯那边走过来,钟立维用手捋了捋脖颈,真干,本来就干,又说了这一晚上的话,这会儿嗓子眼干得生烟。
“丫甭废话了,什么时候回,哪个班次,我派阿莱接机。”
只听高樵在那头嘀咕了一句。
“那成,就这么着吧,手痒技痒了,密云的训练场,咱不见不散!”钟立维说完,利索地收线,时间刚刚好,陈安也到了跟前,他右手一翻,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腕子。
她一甩手,想抖掉,可他抓得紧,象一道铁箍子,他的声音懒懒地在头顶上方响起:
“哟,怎么,没追下去啊,还是觉得没勇气?”
她大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两颗漂亮的水晶球:“钟立维,闹够了没?”
他眉峰一挑:“你认为我在闹,陈安,我有那么无聊吗,我闹你什么了?”
她小脸一下涨红了,嘴唇颤了几下,一时无法说清楚。
她有意见,她就是有意见,却满心满腹的,倒不出来,瞪眼吃哑巴亏。
他平静地看着她,最后笑微微的,有几分赖皮:“不就是请个客嘛,我帮你支应了一下,至于嘛,这么小气!”
她也看着他,情绪渐平,她说:“钟立维,别再这样了,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不会因为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而改变……”
他一下松开对她的钳制,身子往身后的墙上一靠,吊儿郎吊的,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但看在她眼里,却是讽刺,是不屑一顾。
他斜着眼睛看她:“对着那张脸,看了一晚上了,这人都走了,还没看够吗?怎么不继续站那缅怀了,漫漫长夜,有的是时间悼念逝去的,显得你多长情啊!或者你心里已有了计较,打算破镜重圆是不是!”
她刚平复的心境一下又乱了,破镜重圆,又是破镜重圆!
这是今天第几次听到的,刺耳极了。
她即使想破镜重圆怎么了,就有罪了?
又有哪个人规定她不许破镜重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里滚过兵荒马乱的烟尘,她仰着头,望着眼前这张脸,似是而非、似熟不熟的一张脸,仿佛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似的,此时带着讥诮,带着纨绔,带着一贯的不认真。言酯駡簟
她微笑着,眸子里有几分固执:“是,我想破镜重圆!”肋
他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那浅浅的一点儿谑笑仿佛也凝滞在唇角……他眼神停留在对面,好久,没有出声。
陈安忽然有些难过,她看了一眼,对面是白白的墙皮,刷墙时偷工减料,留了几个麻点。
他抬手搔了搔头皮,嘴角撇了撇,然后迸出一句:“好马不吃回头草!”
她愣了愣,话已经说出口,就不能在这刻示弱:“好歹你连回头草都没得吃!”
他似笑非笑,扭脸看着她:“王宝钏寒窑苦等薛平贵18年,你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立即接口:“你还知道王宝钏啊,我以为你只知道潘金莲!”
“哎,小安子,我也是读过四大名著、四书五经的!”
“水浒、三国、红楼、金瓶梅?”
“咳,你这人!”他瞪她,黑漆漆、乌沉沉的眸子象口古井,隐藏了里层最坏的情绪。
空气里有欢快的分子在涌动。
“再怎么说,我姓钟,好赖也是块香饽饽!”他自嘲道。
她歪了歪脑袋:“饽饽配野菜,可惜,我不是你那道菜!”镬
他哈哈一笑,彻底没脾气了:“好,你继续守着你的破镜子吧,我继续寻我那棵野菜!”他挥了挥手,“去睡吧,不早了,那残席,赶明儿我叫小时工收拾!”
陈安有些不放心,他脸上瞧不出什么异样来,镇定自若掏出烟盒,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抚弄雪白朴素的盒面,上面印着大朵大朵红彤彤的茶花。
“那……我进去了,你也早点睡吧。”
“哦。”他依旧低着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抽支烟马上走。”
她心里一动,他要走?
她知道他有很多巢穴的,不过这么晚了……
临关门的一瞬,她又看了看他,楼道里的灯又灭了,他的身体隐在黑暗中,只有掌间红火火的一簇火苗,瞬间点亮他的脸,他用手指拢着那火苗,于是指缝间透出朦胧的红光,象东方黎明薄薄的微曦。
她轻轻合拢了门,然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夜里陈安睡得极不踏实,因为心里有事,时睡时醒的。
她梦到了母亲,抱着她坐在院里的石榴树下,很小很小的她倚在妈妈怀里,顽皮得象只小猴儿拱来拱去,妈妈身上软软的,香香的,带着特有的芬芳。妈妈看她的眼神好温柔,盈盈润润的,象浮了一层水雾,她醉了一般看着妈妈漂亮的杏核眼,再也不想动了。
头顶上,石榴花开得正旺,火红火红的,在风中,象天边灿烂的晚霞飘过……
忽地墙壁震了一下,轻微的“呱嗒”一响,她立即醒了。
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竖起耳朵听着隔壁,好久,一直没有动静。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三点半。
会是他吗?
那应该是大门合拢的响声,他这是刚进去,还是要出去?
她猛地把毯子拉上来,蒙住头。
母亲的脸终于不再晃了,却换了一双黑黑亮亮的瞳仁,象星星一样眨啊眨的,顽劣的,嬉笑的,心不在蔫的……
她使劲抓紧了毯子,闭起了眼,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那双眸子消失了一会儿,忽又出现了,还是黝黑乌亮的,却固执而坚定,隐隐含着忧伤。
心坎上的神经线,象被人拿针挑了一下似的,尖锐地疼着。
她惊得一下子坐起来,她疼?因为他?
不,怎么可能,他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的一个人,甚至有时候看不起他。
她只是不想看到他苦闷,为情所苦,那份憋闷的痛,她一人体会就好了。
她盼着他好,好好的,比任何人都好,他纵有一身的毛病,也是情同手足的发小儿。
他认真的模样,让她……由心底里发颤。
第二天钟立维下楼的时候,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差一刻钟九点。
昨天睡晚了,直到黎明才迷登过去。
楼前停着他的座驾,老高早早过来接他。
他微微眯了眯眼,晨曦的阳光有点凉意,已有几分秋天的意味。
老高打开车门,请他上车,他没有动,站在金色的光晕里,深深吸了几口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自打搬过来,他还没认真瞧过。顺便着,他活动了活动胳膊腿,好久没有锻炼了,关节有点发轴。
老高笑了:“咱也不急着赶路,时间绰绰有余。”一面说,一面瞧了瞧钟先生。
女人失眠,容易上黑眼圈,这男人要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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