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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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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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然漂亮的小脸有几分颠狂,胡搅蛮缠道:“如果没有你,你拥有的东西,全部都是我的,现在,我只想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陈安忽然觉得可笑,这人,疯了不成!她抬手一指门口:“出去!”

陆然笑了笑,步步紧逼:“你以为就我心狠吗?爸爸他更狠,狠心外带自私自利,有一年,有一年他竟然逼迫妈妈一个人回西北,若不是我又哭又闹,妈妈去了西北就回不来了。还有,爸爸妈妈是怎么结婚的,你知道吗?因为我吞了整整一瓶安眠药!”

陈安只觉得心惊肉跳,这是什么样儿的生活,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太可怕了。

“够了,我不想听,请你出去!”

陆然依然笑得灿烂,但那笑里,掺杂了鸩一样的毒素:“我的好姐姐呀,你真是陈家的娇娇大小姐,还是耳朵太过干净了,什么杂事都听不进去?爸爸为什么对钟立维惺惺相惜,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你和高樵好的时候,你看到过钟立维的眼神吗,恨不能将你们大卸八块、千刀万剐、拆吃入腹似的。破坏你和高樵的主意,我承认是我出的,可我相信,即便没有我,他照样能搅和得你们分开,他,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他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陈安的手,狠狠攥着玩具熊的一条腿,心里在颤,在抖。她宁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知道。

那光鲜亮丽的纱帘后,原来隐藏的全是污秽、龌龊和丑陋不堪。

陆然的嘲笑还是那么扎眼,她的嘴唇还在一张一翕,陈安什么都听不见了,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她不要听,不要听…赣…

她冷不丁的,从床上抓起大狗熊的两只前腿,就朝陆然面门上招呼过去:“滚出去,滚,滚啊……”

陆然措不及防的,被一米多高的大狗熊砸到了头,经年陈旧的玩具,本身有些份量,又被陈安大力甩过去,陆然着实挨了一下,就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她急忙一抱头,狼狈地向门口逃蹿……

陈安举着玩具,追了出去,心头那团火,还有一股叫嚣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肆意流蹿……那是多年攒下的,一点一点的膨胀着,却又被她,狠狠压制了的……现在,一古脑的,象地壳喷薄而出的岩浆,携着热,带着风,卷着尘烟,涌出来……

硕大的玩具,一下一下地,没头没脑抽在陆然头上,背上,肩上,陆然尖叫着,抱头鼠蹿,象没头的苍蝇似的在院子里打转转,躲无可躲……紧接着,又有一个女人尖叫起来,还有男人的厉声喝斥。

下一刻,陈安手中的玩具被夺走了,她的腕子,也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擒住了。

陆然嘤嘤地倒进陆丽萍怀里,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安瞪着她,怒目而视。

陈德明用力一扯陈安,一下把她带到陆然跟前,陆然脸色苍白,吓得直往母亲怀里钻。

陈德明厉声说:“跟你妹妹道歉!”

“不!”

“我说道歉!”

“我没做错!”

“可你打了然然,这是事实!”

“您就不问问原因!”

“我更相信眼睛所见!”

“所以,您是失败的父亲,也是失败的丈夫!”

陈德明的手,就那么高高举了起来……陈安仰起脸,无畏地看着父亲,眼神清澈而坚定,静静地等待着,等着这一掌落下去,只要下去……她挨过之后,什么情分都没了!

陈德明气得浑身发抖,可也就那一瞬间,他怒心冲冲的神色突地撕开一条裂缝,惊慌毕现。这站在面前的,仿佛是年轻时的前妻,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用清晰坚定的声音跟他说:“我要离婚,我一定要离婚!”字字摘心挖腹一样,让他惊慌,让他痛不可抑。

他的手,又缓缓落下去了,神色哀凄而颓然。

“然然……然然,你怎么了?”忽然陆丽萍呼天抢地。

陈德明一愣。

“快,老陈,然然晕过去了!”

陈德明抢步过去,抱起小女儿。

~~这章埋了伏笔,继续码下一章,晚些再发。

今儿三八,祝广大的妇女同志们节日快乐。

第一百九十八章

陆然的小脸,煞白煞白的,眼睛紧闭。言酯駡簟。

陈德明抱着她,大步往上房走,临行前瞪了大女儿一眼:“站在这里,好好给我思过!”

陈安直挺挺的。

上房里一阵***乱,夹杂着陆丽萍的呼喊和哭泣。

陈安象一根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陆然醒了,转了转眼睛,首先看到陆丽萍哭红的一双眼睛,她张了张嘴,低微地叫了声:“妈妈。”

这下,陆丽萍哭得更欢了,泪水淌不完似的。

再一转头,是陈德明阴沉沉的一张脸。

陆然没理。

陈德明问:“觉得不好的话,我们就去医院看看?”

陆丽萍这才想起这茬儿,也赶紧问:“然然,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好不好?刚才吓死妈妈了!”

陆然摇头,又看了看父亲,父亲的眉头一直是皱着的。

陈德明没再说话,又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出去了。来到客厅,猛然发现,老太太就坐在那里,睁着一对炯炯的眼睛瞅着他。

“妈,您不是在后面休息吗?”

“这么大动静,我想安生都难。”老太太说着站起来,“跟我来,我有话说。赣”

母子俩一前一后来到书房,雕花古旧的书架子上,插着一把鸡毛禅子,老太太眼风一扫,上前抄起来,回身就是狠狠几下。

陈德明并不躲闪,老太太手劲儿不小,这几下,结结实实打在他肩上和胸前,隐隐作痛。

老太太打够了,用鸡毛禅子指着他,喘着气说:“安安说错了吗,你就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和丈夫,还没小丫头通透哩,这些年,随便哪件事拎出来,你哪回公平了,这些都处理不好,干脆,你头上这顶乌纱帽也别要了!”

陈德明依然面容冷峻。

老太太又说:“你竟然还想打安安,你那一巴掌真要扇下去,今后,别再指望她叫你一声爸了!”

陈德明额头上的冷汗,唰一下冒了出来。

“去吧,去看看安安,别这铃儿解不开,反倒越系越死,我瞧瞧然然去。”

陈德明站在廊子下,只见安安还杵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过,张阿姨陪在那里,直个劲儿抹泪。

他出了一会儿神,那张相似的脸孔,总会让他心里,无端生出一股心力交瘁,力不从心的虚弱来。

他远远地挥了挥手,指了指西厢房,张阿姨会意。

“安安,咱们回屋吧,啊?”

陈安终于动了动,慢慢挪动着发麻的身子,一弯腰,捡起地上的大狗熊,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然后抱在怀里往西厢走。

张阿姨跟在后面,有些感慨,这话倒回十年前了,那天放了学,安安哭着抱回这么个破东西,躲在屋里哭了整整一宿,饭都没吃。哎哟,哭得那个痛,哭得那个揪心。后来,还是她找了一些填充物,把这只狗熊重新缝合起来,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进屋前,陈安朝上房廊子下望了一眼,她的父亲倒背着手,安静地站在那里,只是没有看她。

陈安冷冷地收回目光,这就是她的父亲!她脚步没停,直接跨过门槛,便消失在门里。

还记得很小时,父亲很爱很爱她,也难得探亲回来,一回来就把她架在肩膀上,心肝宝贝地叫着,小公主般地宠着。她病了,父亲会一整夜地抱着她,要么就背着她,不知疲惫地踱着步子……后来,父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直到她发现了父亲的秘密,父亲就再也没有正眼瞅过她,私下里也没对她开怀笑过,总是冷冷淡淡的,不疏不近,他方方正正的脸,总是严肃地绷着,而他黑黑深深的眼睛后面,她总觉得藏了一股子情绪,但她不得而知。

陈德明直到女儿走进去,这才慢慢朝空落落的西厢门口看了看,又站了一会儿,然后他打了个电话。

司机来了,把陆丽萍母女接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陈安没和父亲说一句话。饭后告辞,老太太絮絮地叮嘱了许多,这才放人,张阿姨照旧送陈安到胡同口。

“安安啊,搬回来住吧,奶奶年纪大了,回来跟她作个伴儿,啊?”

陈安想了想:“我考虑考虑吧。”

张阿姨有些高兴,只是又叹息了一声:“这院里啊,这些年,太空,太静了!”

陈安把车驶出那片四合院,不远处,有巡逻车一晃而过,还有士兵换岗的口令声……她反复琢磨着张阿姨最后一句话,觉得不是滋味。

爸爸一个家,奶奶一个家,她自己一个家,董女士……将来也会有一个家吧。

可是怎么拼,也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家。

那么人心呢,这辈子,更是不可能了。

回到雅园,时间还早,她冲了个澡,然后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心神恍惚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又是很久过去了,梦里有杂乱的脚步,有嘈杂的吵闹,有后海边上徐徐的凉风,还有……一个小孩子偷偷哭泣。

耳垂发痒,有股热热的气流喷在面颊上,陈安一下子醒了。

面前,是一对漆黑的,促狭的,含着笑的眼睛。而客厅的灯亮着,光线很足,那亮晶晶的光从四面八方聚拢到他脸上,似乎有种异样的光彩,不知是光照着人,还是人映了光,可陈安只觉得刺目。

她一下子坐起身。

钟立维笑眯眯地蹲在沙发跟前,嗓音出奇的温柔:“怎么不回屋里睡,是在等我吗?”

陈安看着他,面前的人,这么的近,又是这么的远。

她垂下眼睑,淡淡地说:“不小心睡着了而己。”

他伸出双臂,把她拢在沙发和怀抱之间:“我抱你进去睡,好吗?”

“不!”

立维一皱眉,然后又笑了,一扭身,他也坐在沙发上,手一伸,就拢住她纤细的肩,“那我们说会子话吧。”

倾身、抬手的动作,带起微弱的气流,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香水味,直钻鼻端。

陈安呆滞了一下,那不是洗发精的味道,也不是沐浴香波的味道,那是香水味,可是她不用,他也不用。

~明儿见。

第一百九十九章

心尖像是被黄蜂叮了那么一口。言酯駡簟。

悄悄抬鼻,提气,凝神,再嗅,那香还在,女人的香!

陈安有点恼,这人真是的,他那些女朋友五花八门的,他和她们腻歪了一晚上,还跑来这里祸害她,她可不能和她们不清不楚的,她讨厌,讨厌极了!

陈安瞪大了眼,讨厌,讨厌什么?

她这是在干什么啊,疑神疑鬼的,好象一个妻子捕捉丈夫出轨证据似的。

他身上的香水味,或许以前就有,每次他来,带进她的屋子里,只是她没留意而己。

那么刚刚呢,她怎么偏偏就注意到了呢。让陆然给搅合的?

一定是的。

她抬手摁了摁额头,真不能再想那个“妹妹”了,她上辈子一定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样的……一家人。

见她半晌没有说话,钟立维的头一下子凑过来,带起一股更强劲的风,于是,那香水味更炽,陈安皱起了眉。

立维这才留意到,她的脸色有些青白。

“又不舒服了,嗯?”

陈安瞪他:“你能不能别这么随便,这是我家。再说,大半夜孤男寡女的,你不怕人家说闲话啊?赣”

他反倒笑嘻嘻的:“怕别人议论,那不如干脆坐实了!”

“你舍得你那些个莺莺燕燕、燕肥环瘦?”

他一晃头,满不在乎的:“有什么舍不得的,溺水三千,咱只取那一瓢,足够!其他的,爱谁谁!”

陈安闭了嘴,用手梳理着狗狗靠垫软软滑滑的绒毛。

他的意思,她明白,可是她却没法回应他。

他看着她,她的侧影在光下,纤细匀称,一把柔滑的短发,勾勒出娴静优美的脸部轮廓,他的掌心包住她圆润的肩头,不由用力握了一下。

陈安这才意识到,他的爪子一直在那里,她抖了抖肩,甩掉了。

他微笑了一下:“哎,小安子?”

“嗯?”

他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的:“你……你怎么想的?”

“什么?”

他挠挠头,不觉脸红:“就是,就是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嗯?”

看法?陈安咬起了嘴唇,露出两颗洁白的小门牙,看法多了,但是,都不是他想听的。

立维顿时坐立不安,嘴巴也有些干巴巴的。

“说说嘛!”

“……”

“好安安!”

陈安浑身起了一层栗:“你挺好的!”

“还有呢?”

“没了。”

“敷衍我不是?”

“爱信不信!”

“成,我知道了!”

这下,陈安坐不住了,疑惑地问:“你知道什么?”

他继而又笑嘻嘻的:“我让我妈跟陈叔提亲去!”

陈安惊得差点跳起来:“钟立维,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那也不行!”

“你刚不是说了,我挺好的,好那就嫁给我呗!”他眼神灼灼。

“不成不成……”陈安直摇手,鼻尖冒了汗。

“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接受他?青梅竹马,多好的恋爱理由!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慌,这么乱,甚至还有些悲哀。

“安安!”

“高樵和刘子叶,两年的婚姻,就闹到现在离婚的地步,还有我表哥和表嫂,二哥和二嫂,他们过得也不好,我心里……”心里有阴影。

“这么对我没信心?”

“你不懂的……”

“我懂!”

陈安摇头,只觉得有股难言的悲伤浮起来:“你不懂,爱要多深,才算是真爱,真爱有多深,才容不下第三个人,哪怕是一丁点儿嫌隙,又需要有多少真爱,才能坚持走完这一生。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所以,我们不能!”

立维怔怔地看着她,她这是,又想起了那个人?她这是,对爱情失去了信心?

他嘴巴里全是苦的:“安安,我们不是他们,我们不会的……”

她打断他:“没用的。”

忽然之间,他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陈安,冷静的像是一尊雕塑,这样平静地跟他谈论恋爱观,又是这样的……对婚姻失望。

她说,她不能。

周围的例子,她父母的婚姻,她那样的家庭……钟立维觉得一阵阵的绝望。

他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却抵不过她一句灰心失望。

“你那些观点,我理论上可以接受。可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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