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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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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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急得直摇手,不知所措:“别,伯母,您千万别这样说,您不要这样……”

“安安,我一直这样教育小羽的,错了就是错了,还有他爸……是我家对不起你,这些年,伯母一直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又觉得没有脸面,今儿个,伯母代表一家人,郑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乔太太的眼眶里,是满满的泪水,她舍不得放手面前的女孩子,可她,更不忍看医院里的儿子那样痛苦,小羽看似没什么变化,在父母面前照样有说有笑的,可在没人的时候,她看到儿子没事就拿着一个保温桶,对着它发呆,一会儿哭了,一会儿又笑了,魔怔了似的。他只对她解释了一句:这是安安送的。其它关于安安的,再不肯多说半句。

作为母亲,她心惊肉跳,原以为,他们早断了联系。儿子回国后陪她去医院看脚伤,她是认出了安安的,他们那样客气地说着话,她以为只是普通的叙旧,他们结束了。

可是没有,儿子的心思,还在安安那里。若当年没有发生过那件事,她愿意为儿子争取。

昨儿第四更,发晚了,抱歉。

下面还有两更,今天的,晚些发。

第二百零七章

她清楚得很,眼下,怕是不能了,绝对不能了。言酯駡簟。

她是个通透明理的人。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儿子不能,那她就替他挥刀一斩,总好过千刀万剐的苦楚。

陈安送乔太太下楼,路灯下,站着一个中等个子男子,是方中平。看到她们走过来,他把手中的烟扔进旁边的垃圾筒里,看了陈安一眼,然后打开车门。

乔太太临上车前,忽然转过身来,轻轻抱住了陈安。

陈安心里,突的一跳。

“孩子,今后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车灯一晃,车子开走了。

陈安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夜里的风,秋风瑟瑟,有些凉意。

她抱紧了双臂,乔太太的拥抱,仿佛还在,那暖暖的温度,贴着皮肤,让她在那一瞬间,有些犹豫,明明贪恋,明明难以割舍,可是她还是对乔太太点了点头,眼中浮了一层泪光,那是一个母亲,那是一个既爱孩子且明事理的母亲,她得尊重她。乔太太看了她很久,了解地点了点头,终于没再说什么,上车走了棂。

她以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可是乔太太的造访,让她明白且懂得,不是的。她要怎么面对他们一家人,而他们又怎么面对她,有些东西,注定无法磨合,那样的难堪……她上次去医院时,已经感同深受,只是没有来得及多想。

所以这样的结局,完全合情合理,她唯有接受。

没法恨,没法爱,她浑身无力。

其实六年前,父亲陈德明就已帮她做了决定,她恼恨且不服。而刚才,结局又重演一遍,只是表现手法不同,她却没了恼,没了恨,她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没了,象一阵风,吹跑了,了无痕。

她真是傻,用了六年时间,慢慢学会消化,慢慢学会接受,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她一直站在那里,孤伶伶的,或许站了一会儿,或许很久,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连五脏六腑也被掏空了,而夜色这样静谧,沉沉的,她真想随着这城市,一同沉寂下去。

一双皮鞋出现在脚下的视线里。

“安安。”那人叫他。

陈安缓缓抬起头,有点儿茫然地看着他,嘴唇颤了颤,没有说出话来。

钟立维暗自一惊,她那双大大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神采,死灰一般,而路灯的光昏暗朦胧,她周身都笼着一团光晕,显得她整个人并不真实,虚虚淡淡的,仿佛一团影子。

他在远处,已经看了她很久了,她没有动,一直没有动,木雕泥塑一般。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

她这是……他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每一个都是不好的念头,难道是董阿姨来过了,母亲下午和董阿姨会面,他是知道的,想必那一幕,董阿姨也看到了。

可是,安安不该是这副样子,失魂落魄一样,象个木偶,没有感觉,没有生机,没有记忆,没有一切。

他的脊背冒了一层汗。

他的双手,轻轻缓缓地放在她肩上,唯恐吓着她似的,声音也是慢言细语的:“这是怎么了,告诉我,嗯?”

她的眼珠终于转了转,他看得清楚,那大大的眼框里迅速聚拢了一层雾气,像是深秋湖边潮湿的雾霭,氤氤氲氲的,他呼吸一窒,然后是很大很大的两滴泪珠,从眼框里滚下来,滑下去,然后又是两滴,珠光四溢一般,紧接着是成串成串的……

立维吓了一跳,有些急了,他稍用力,一摇晃她的肩膀,却摇落了更多的泪水:“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别让我着急!”口气有些严厉。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睫毛湿漉漉的,有种近乎痛楚的恍惚,然后她睁大了眼,呼吸也跟着有些粗重,“钟立维……”她喘了一口气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她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失声痛哭。

立维的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有一抹惊愕,一时间,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什么都没了,这意思是?随后,一股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没了,没了好哇。

他不由喜笑颜开:“这有什么啊,我当是丢了什么心肝宝贝呢!”

陈安有刹那的错愕,眼框里的泪,生生憋了回去,她这样难过,他却幸灾乐祸,她怎么就忘了,他永远不会懂她,永远不能体会她的心情!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立维这才发现,他的态度,有多么的不应该,多么的不合时宜。她难过,她甚至伤心欲绝,他当然看出来了,可是,可是……挡不住他心里欢喜、心里高兴不是。不过真的不应该表露出来,不顾虑她的感受,至少,他应该顺从她,哄哄她,最好,最好在这时借她一个肩膀靠靠,哪怕借怀抱也成,他不吝啬,他巴不得呢!

他一步跨出去,抓住她手臂,一本正经道:“哎,小安子,我知道你难过,想哭就接茬儿哭吧!”他拍了拍胸膛:“来,哥借这里给你用,咱继续哭!”

陈安看着他,他唇角眉梢,带着一抹春色,挡也挡不住似的,那么的不正经,那么的吊儿郎当,那么的欠扁,她终于生气了:“钟立维,谁说我想哭了!”

“你刚才哭得那么伤心!”

“我现在又不想哭了!”

“不能吧,失恋了多痛苦的一事儿啊,你怎能不伤心呢?”

“我就不伤心!”

“难道是电视演错了?里面的男主角不是要借肩膀或胸膛给女主角发泄吗?”他干脆笑眯眯的。

陈安恨恨的:“我不是演员,不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出来的!”

立维耍起了腻,摇了摇她手臂:“既然不想哭,那小安子,咱上楼吧,洗洗该睡了。”

陈安一下甩开了他:“钟立维,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情!”说完,她蹬蹬蹬跑了。

钟立维看着她背影,冷了脸,他不懂?笑话。

他懵懵懂懂了解什么是感情的时候,她还穿开裆裤呢!

切,小丫头骗子!

~哇,悲剧弄成喜剧了,钟啊,真有你的。

晚些还一更。

第二百零八章

钟立维进了大堂,电梯已经升上去了,他只好等下一趟。言酯駡簟。

上了楼,习惯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他去开安安的门,开门时,他竟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不是有病吗,放着自个儿家宽宽大大的房子不住,偏偏跑来和她挤,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听到铁栓咔嗒一响,他伸手去扭门……咦,没拧开,再扭,还是没开。

他这才意识到,安安从里面反锁了。

于是他敲门,把门子拍得震天响,安安也没理会他。

悻悻然,他只好开了隔壁的门。

一边冲着澡,一边想着楼底下那个场景,他总觉得,今晚上,一定有个人来探望安安了,不然安安去楼下干嘛?

是乔羽?不能,他躺在医院里。

还是陈叔?不,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到底是谁呢,又说了些什么呢?

想不通,想不通啊。

他不在乎这些,只是安安那么伤心,他就不能不在乎了,他心疼。

他不禁有些感慨,先是二哥,再是高樵,然后是乔羽,一个又一个的,走马灯似的闯进她的生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这下,安安,总该是他的了吧。

洗完澡穿上浴袍,快十一点了,今天还没有过去,他必须跟她说几句棂。

他开始给安安打电话。

陈安躺在床上,枕边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根本不想接,心里想着,一定是他。

窗帘拉得很严,房间里漆黑一团,只有那一团亮光,一闪一闪的,又仿佛一颗定时炸弹,在寂静的夜,响得惊天动地似的。

手机终于不响了,隔了一分钟,座机又开始叫了。

陈安干脆用毯子蒙了头。

远远的,似乎有沉闷的惊雷,她从毯子里钻出来,细听,不是雷,好象是敲墙的声音,近距离的从隔壁传来。

钟立维在捶墙?

她终于伸出手,拿起听筒。

里面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十分愉悦的样子,他笑了好久。

陈安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我……我真想马上拆了这面墙,哈哈!”

“有病!”

“拆了这面墙,我就能看到你了,准确说,你的卧室挨着我的卧室,你的床挨着我的床,哈哈……小安子,咱俩就隔了一道墙,简直是同床共枕了!可笑吧,我刚刚敲着墙时才想到的,你说怎么这么巧呢。”

陈安一惊,他卧室的位置……好象是这样的。

“我明天就找人拆墙!”

“不行,这是承重墙!”

“我掏个窟窿总可以吧!”

陈安简直要翻白眼了。

“哎?”

“我要睡了!”

“别别,我还有话没说呢。”

“又是废话吧?”

“是,是‘肺话’,肺腑之话。”

“……”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嗯?当摇篮曲听也成。”

“……”

立维顿了顿,那头很平静,他开始讲:

“从前,有两只小猪,一公一母。每天晚上小公猪总是给小母猪放哨,他生怕主人乘他们熟睡时把小母猪拉出去宰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母猪日渐长胖,而小公猪则一天天瘦下去。有一天,小公猪突然听见主人在跟屠夫商量,要把长势见好的小母猪杀了给卖掉,小公猪伤心至极。”

“于是从那天开始小公猪性情大变,每当主人送吃食时,小公猪总抢上去把东西吃的一干二净,每天吃好后便躺下大睡,并且告诉小母猪现在换做她来放哨,如果他发现她没放哨的话就再也不理她。”

“渐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小母猪觉得小公猪越来越不在乎她,小母猪失望了,而小公猪还是若无其事的过着安乐日子。很快一个月过去了,主人带着屠夫来到猪圈,他发现一个月前肥肥壮壮的小母猪瘦的没剩下多少肉,而小公猪则长的油光。这时的小公猪拼命的奔跑,想引起主人的注意,表明他是头健康的猪。”

“终于,屠夫把小公猪拖走了,在拖出猪圈的那一刻,小公猪朝着小母猪说:‘以后别吃这么多!’小母猪伤心欲绝,拼命的冲出去,但圈门被主人关上了,隔着栅栏,小母猪看着闪着泪光的小公猪。”

“那晚,小母猪望着主人一家开心的吃着猪肉,小母猪伤心的躺倒在以前小公猪每天睡的地方,突然她发现墙上有行字:‘如果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讲到这里,立维停下了,那头久久没有回应。

他试着叫她:“小安子……”

“嗯。”

“你不是那头小母猪,我也不是那头小公猪,我们没它们那么不幸。可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我的一生向你证明,我爱你,无怨无悔!”

陈安平躺在黑暗里,手里举着话柄,一直没有动,只怕只要轻轻一动,满眼眶的泪水就要落下来。

还有一个人也对她说过:安安,这辈子,我只要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依然要你……生生世世,我们不离不弃。

可是这辈子还没过完,他就已经走掉了。

那样的深爱,还是不行。

那样的力量,还是挽留不住他。

“安安……”

她没有应声。

“困了吗?困了那就睡吧。”

他久久没挂电话,沉默,沉默……他叹息了一声,说了句“晚安”,然后终于按了红色键。

陈安将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哭了。

开案子讨论会的时候,除了民事案件组的同事,老向和方中平也都在。

陈安有些不自在,感觉大师兄和二师兄的目光,一会儿一趟的,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讨论会接近结束时,老向说:“所里又接了个大案子,不过不是本市,在深圳,需要出差办案,你们这组,谁手头的活儿少一些?”

小秋嘴快:“谁也不轻省,天天忙得脚丫子朝天了!”

老向没说话,依然笑呵呵的,目光转了一圈后,最后落在陈安身上,方中平皱了皱眉。

陈安说:“我接吧,高太太的案子刚好撤诉了,正好顶上这个。”

~亲们,明儿见。故事转换衔接,得好好酝酿。

第二百零九章

老向心里赞同,这案子交给陈安,他放心,不过……他看着她这阵子常常出现的青白眼圈,又有些犹豫不决。言酯駡簟。

于是他问方中平:“师弟,你的意见呢?”

方中平也有些为难,不让她去,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他和老向都走不开。让她去,他心里隐隐不安,这几天,他常常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走神。爱情,就像一剂毒药,能使人中毒,也让人麻木,却无药可解。

安安和表弟,只怕是,这辈子真的没戏了。

他沉吟了一下:“安安,这事,不急的。”

陈安说:“我去!”

影音室里,吚吚呀呀的,阿莱站在老板旁边,还好,老板仿佛入了戏,眯着双眼,一副专注的样子看着录像。

这盘录像是上午收到的,阮小姐的新戏《海上望月》,她特地从天津快递来的。

阿莱松了一口气,还好有阮小姐,还好老板好这口儿,还好有这样一位红颜知音,还好……他赶紧及时掐灭了自己的臆想,老板的私生活,不是他能妄意猜度的。

中午的时候,老板兴冲冲地一人驾车出去了,时间不长,又冷着脸一人回来了,经过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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