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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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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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门口“呯”、“哗啦”两声巨响,是玻璃碎掉的声音,然后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董鹤芬闯了进来,一把抱住陈安:“别说了,孩子,快别说了。”

陈安呵呵一笑,她用手推她:“我为什么不能说,您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痛快……”

“立维?”陈德明惊讶的声音,传过来。

陈安一扭脸,钟立维和钟夫人就站在门口,而立维的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自己,她心里一慌,不由张了张嘴。

立维看了她几秒,那目光,厌恶而冰寒,象锥子一样刺着她,他身子一转,大步走了。

~~一万字啊一万字,MGD。

明天见。

第二百五十七章

那沉重的躯壳,好痛,而躯壳上附载的灵魂,更痛。言酯駡簟。

她一把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扯下来。

一双温柔的手,按在她肩膀上,“安安啊……”那声音,也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好听,带着微微的叹息,陈安的身体,突然一震,她抬起头。

是钟夫人,优雅端庄的钟夫人。

“安安啊,又耍小性子了不是?”夫人微笑着,手指轻轻抚着她红肿的脸颊,满眼的心疼和怜惜。

陈安抗拒地一侧脸,躲开了,夫人脸上的笑有些僵,可她没有退却,又把手压回她肩膀上,力气稍大了些,带着坚定而温暖的力量。

屋子里悄然无声,几个人的目光,都在看着陈安。

陈安大大的一双眸子,从钟夫人脸上移开,看向陈德明,陈德明远远地站着,很快调开了眼光,背着双手看窗外,尽管脸色是阴沉的,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卸下了重任;陈安又去看董鹤芬,董鹤芬红着眼睛,直个劲掉泪,女儿那悲伤而有所求的眼睛,让她不忍再看,她明白,这会子,她不能过去,事情已经无法转圜了,她狠着心背过身去。

陈安的眼框里,渐渐萌生了泪意,生她的父亲和母亲,不理她了,这是不要她了吧,把她作为一件交换的商品,迫不及待推销出去吧。

而眼前的女人,是前来验收产品的吧。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明知大势已去,所有的抗拒都已苍白,都是徒劳。

她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诔。

她这是,被他们推上绝径了,哦,不是绝径,是联姻之路。

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恼恨这个姓氏。

她眼框里的泪意,象催泪弹一样刺激着泪腺,那大大的眸子里,迅速聚拢了两泡泪,只怕轻轻眨一眨眼,就倾泻狂下,但她忍着。

前一刻,她还是陈安,一个活生生的简单的她。后一刻,陈安这个名字,被赋予了另一层意思,她是陈家的人,她有必须担当的使命。

角色转换,太快了,快得让她难以接受,难以承受,心头,闪过无比的悲怜。

钟夫人心里酸涩,瞧这孩子,委屈成什么样儿了,被疾风骤雨扫过一样,蔫儿倒是没蔫儿,就是这样硬挺着,硬撑着,才叫人难受呢。

“安安呀,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她低声的,温柔的,诱哄着她,心里自私地想着,她其实渴望这个孩子来她怀里,很久了。

陈安终于在这一刻,憋了许久的情感,还有眼泪,如放了闸的洪水一样,肆无忌惮奔淌出来。

她“哇”地一声,扑进钟夫人怀里,痛痛快快地哭泣着,先是有声,后是无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抽搐,扒人心肝似的。她的手,死死抓住钟夫人臂弯的袖子,紧紧握在手里,就象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伯母……”她抽抽噎噎的,连不成气息,夫人轻拍着她后背,给她顺着气。

“您……您……喜欢我吗?”

钟夫人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傻孩子,伯母怎么会不喜欢呢,伯母盼着这一天,盼了好久了。”

陈安哭得更痛了,仿佛要把这一生的泪流尽似的。

这个女人的怀抱,温暖,柔软,馨香,小的时候,白天玩累了,晚上就想躺在这样一个怀里饱饱睡上一觉,是钟伯母满足了她。做了恶梦时,这个女人会哄她;遇上打雷天,她会在耳边唱起摇篮曲。象妈妈一样的伯母,总是温温柔柔的,让没心没肺的她,毫不客气地索取着……渐渐的,妈妈的模样淡出脑际。

只一会儿的工夫,陈安觉得这个怀抱,熟悉而安心,仿佛这些年,从不曾离开过一样。

自成人后,她一直寻找着依赖,寻找着慰藉,原来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钟夫人湿着眼睛,觉得怀里这个孩子,还是没长大的小安安,那一哭一笑,总是无端的,牵动着她最心底,那根柔柔的母性的心弦。

陈德明不知何时,离开了书房。

董鹤芬坐在旁边,陪着掉泪,心里莫名的,有些嫉妒,自己的亲生女儿,偏偏跟自己亲近不起来,反倒是鲁正梅,不但接纳了女儿,还能和女儿这样贴心。大概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一种缘分吧。这样想着,她又觉得欣慰起来。

这件事,陈德明大概是做对了吧。

过了好长时间,陈安才止住了哭泣,只是偶尔抽噎一下,象小孩子一样。

钟夫人笑着抬起她的头:“哎哟,让我瞧瞧,跟小时候一样,一哭就成了小花猫了,瞅着就让人揪心。”

陈安难为情地用手挡了一下脸,脸部皮肤发紧,皱巴巴的,尤其眼睛,一定肿得象核桃了吧。

董鹤芬也终于笑了,催促道:“安安啊,赶紧起来去洗把脸,瞧把你伯母的衣服弄的,都湿透了。”

陈安脸红,这一刻,无比的尴尬,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仿佛有什么东西,真的变了。

她站起来,奔了出去。

钟夫人也站起来,活动了活动麻木的腿脚。

董鹤芬打趣道:“老胳膊老腿了吧,一晃这么些年,咱俩都成老太太了。”

钟夫人笑:“我可不老,我马上就有孙子抱了,一想起来,我就浑身是劲儿。”

董鹤芬翻了翻杏核眼,叹了口气:“这俩孩子,我估摸着,且得磨合一阵子呢。”

钟夫人笑着说:“不怕,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他们俩啊,谁也甭想跑。”

“你呀……”董鹤芬有些感慨:“刚才担心得我啊,以为世界末日到了,真不知怎么收拾。”

钟夫人哼了一声:“你们俩也太坏了,亲生女儿都坑。”

董鹤芬急忙摆手:“不是我,我可狠不下这心……呀,立维那边,可如何是好?”

夫人说:“没事,我都舍不得安安,他能舍得?刚才啥也没说,沉着个脸蛋子,梗着个脖子走了,过几天就好。”

~暂时松口气吧,不容易啊。

明儿见。

第二百五十八章

董鹤芬担心地问:“立维真的,什么都没讲?”。

“我骗你干嘛!”

“即便是那样,可心里,还是有想法的吧,只怕是,一时半会儿,这疙瘩,且得系着呢。言酯駡簟”

“立维我倒不担心,小三十岁的男人了,他清楚自个儿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倒担心安安,你说这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又突然强塞给自己一桩婚姻,搁谁头上,谁也受不了哇。廓”

“慢慢来吧,反正已经把他俩儿捏合到一块儿了。”

钟夫人拍了拍手掌:“对,一根红线,飞不了这个,也跑不了那个。得啦,不在这儿坐着了,我瞧瞧安安就得回了,老钟还跟家里等消息呢。”

董鹤芬和她一起出来,外面是客厅,陈德明和陆丽萍夫妻正默默地坐在那里喝茶,看到她俩出来,夫妻两人站起来。

钟夫人关心地问陆丽萍:“说是然然发烧,病了,好些了没有?”

陆丽萍心里别扭,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她勉强笑着说:“好多了,这会子睡着了。”

钟夫人说:“我还想着去看看那丫头呢,既然这样,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她回身对陈德明说:“另外两个孩子的婚事,咱回头再商量日子吧,我就不留了,立维爷爷奶奶那里,我得赶紧回去说一声,他们得了这信儿啊,一准儿高兴。杰”

陈德明点头,没有挽留。

董鹤芬也对陈德明说:“我也回了,安安跟我们一起走。”

陈德明看了看她,没说话,既不反对也不赞成,他知道,他留不住人。

他站在廊子下,看着几个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外,他感觉有点儿落寞。

今日的种种状况,完全是意外,他被迫的,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和安安挑明了联姻的事实,那样强硬的高压控制,也没能锉掉安安的倔强,还是一味拒绝了。所以,他不得不甩出那样伤人的话,他想,他真是被逼急了。

安安更加恨他这个父亲了,恨透了。

陆丽萍站在一旁,看着沉默的丈夫,心里虽有抱怨,可又能怎么样。

她笑微微的:“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你给你的大女儿找了一个好人家,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陈德明倒背着双手,望着空空的院落,依然沉默。

陆丽萍心里酸涩,却也无可奈何,她继续说:“等安安出嫁后,接下来,你也该留意一下然然的事了。”

陈德明终于开口说:“我去看看然然。”他下了台阶,脚步蹒跚的,走了几步又站住了,不过没回头:“哦对了,我一会儿回老太太那儿,把安安的婚事跟母亲说一下。”

陆丽萍心里一慌,只怕他这一走,今晚又是不回了。

她急忙说:“打个电话回去不就行了?”

这是大事,能在电话里说吗!陈德明懒得解释,径直进了西厢。

董鹤芬一边走,一边听鲁正梅絮絮地叮嘱安安,她一时有些恍神,觉得安安的母亲,应该是鲁正梅,而不是她。

她扭脸看看女儿红肿的小脸,很安静,反倒有几分女孩子特有的柔柔弱弱的样子,此时的安安,看不出别样的情绪,就是很安静,微微低了头,仿佛很认真听着鲁正梅说话,偶尔点点小脑袋。

此时,已经走到车旁了,鲁正梅那里,还意犹未尽说不完似的。

反过来呢,如果是她叮嘱安安呢,只怕是安安,早不耐烦了吧。

董鹤芬心里不是滋味,她有些醋意地笑道:“正梅,你还拿安安当三岁小孩儿啊,她都多大的人了?”

钟夫人笑着瞪了她一眼:“多大的人在妈妈眼里,都是小孩儿。你这个女强人啊,对下属做思想工作,发号施令什么的,你比我在行,可跟孩子们在一起交流,你就不如我了。”

董鹤芬笑:“是,我不如你。不过我挺同情立维的,难道整天介,就听你在他耳边絮叨?”一边说着,一边看安安的反应。

陈安还是很平静的样子,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钟夫人也看着陈安,笑微微说道:“立维那小子,上了小学就不听我絮叨了,我一开口他就跑,这儿子呀,就是跟闺女不一样。”

“是是是,你也终于过过有闺女的干瘾吧。”董鹤芬帮她打开车门。

钟夫人拍拍陈安的肩头:“回去好好休息,就当给自个儿放了长假了。”

陈安理解的,点了点头。

董鹤芬打趣道:“得了,别再肉麻了,再肉麻我真该吃醋了。”

钟夫人转身上了车,又不放心似的,“安安,等过两天清静了,咱娘俩儿专程约个时间坐坐,不叫别人,就咱娘俩儿,好好聊聊天,你说好不好?”

“嗯,好,伯母您慢走。”陈安冲里面摇了摇手。

董鹤芬关了车门,车子开走了。

母女俩又站了一会儿,董鹤芬说:“跟妈妈回去吧,部里给妈妈分了一套房子,很宽敞,安安,让妈妈照顾你,好不好?”现在不和女儿亲近,只怕女儿嫁了人以后,她更没机会了。

陈安咬了咬唇:“我想自己,静一静。”

董鹤芬的眼框泛湿,女儿还是和自己生分。不过,没有之前的抵触了,慢慢来吧,她在心里叹气。

“让我的司机送你吧,瞧这眼睛肿的,还能看清路吗……别再把妈妈吓个好歹儿的了……”

这次,陈安没有拒绝。

钟夫人在车上给儿子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

“妈,什么事啊?”脾气有几分坏。

钟夫人故作吃惊:“呀,你这死孩子,什么态度啊!难道是,妈妈打扰你工作了?”

立维没吭声。

“你这会子,能工作得下去,才怪!就没有等妈妈电话吗?”

“……”

“也不想知道,你陈叔和安安的谈判结果?”

“……”

钟夫人暗笑,侧着耳朵,听着那头的喘息声,越来越沉。

她不再抻着他了,笑着说:“得了,你就安生的,等着当你的新郎倌儿吧。”

~~还有一更,不过亲别等了。今儿有点卡文。

说明:正常更,一天二更,4000字。

第二百五十九章

“……”那头依然沉默。言酯駡簟。

夫人愣了愣,不对啊,不该是这么个反应。

她问:“我儿子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立维重重的,哼了一声,心头,却开始跳得急了。安安同意了?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呢,尤其那个对他而言,不啻为晴天霹雳的意外廓!

“为什么?”他问。

“什么为什么?”

“安安怎么就同意了?”

夫人闪了闪神,顿了顿才说:“你们的小细胳膊儿,能拧得过大腿!”

立维抿了抿唇:“我了解她。”

夫人又说:“当年你霍家二哥,很强势的一个人吧,不也是激烈地反对和你二嫂结婚吗?可最后怎样,不照样屈从于现实的压力吗?你们以为,自个儿长大了,翅膀硬了,也有那个实力和长辈们叫板了,其实你们错了,姜还是老的辣,你们不行的。杰”

立维怔了一会儿,说:“我明白了。妈,我还有事,先挂了。”

他明白的是,妈妈没有跟自己交实底。

虽然这个结果,是他梦寐已久的,可他高兴不起来,反倒生出一股子恨意。

从陈家出来,那口闷气一直在胸肺间肆虐,这会子蹿到喉咙口,剧烈的疼。他真没瞧出来,这些年,她一直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装得太象了,装得多好啊,而他呢,晃荡在她的周围,竟然一点儿没看出来。这会子想起来,TM简直就是个笑话。

在她眼里,他就象一只跳梁小丑吧?

她一定,很得意吧。

他竟然,还给她讲小公猪和小母猪的故事,他告诉她:他爱她,情之深,爱之切。几乎连他自己都感动了,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若让外人知道了内幕,他钟立维三个字,就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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