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些事情宝宝还不懂,但是她希望这样重大的事情都让宝宝知道。她选择郑卓然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对宝宝很好,可也希望,宝宝能够认识到,并从心里做好准备,将来,他们可能会生活在一起。
宝宝虽小,她却要用自己的行动让宝宝感到平等和尊重。
宝宝似乎不太明白,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然后看着顾爽道:“妈妈,郑叔叔家的……呃,老爷爷会喜欢我吗?”
顾爽也没想到宝宝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惊讶之后,回答道:“那么,宝宝觉得自己是不是好孩子?可不可爱呢?”
宝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严肃道:“当然。我是爱妈妈、奶奶、姥姥姥爷、舅舅……唔,还爱莉莉阿姨和刘爷爷他们,我吃饭不挑食了,身体壮壮,还有,我还心疼妈妈……奶奶、姥姥、姥爷,还有刘爷爷他们都是宝宝是个好孩子呢!”
顾爽听到宝宝说了这么一大堆来证明自己是个好孩子,不由笑了:“那么宝宝觉得自己是不是好孩子?”
“是,当然是!”宝宝很严肃也很坚决地说。
顾爽笑笑,亲亲宝宝鼓鼓的脸颊,然后将宝宝抱进怀里:“宝宝是好孩子。可是,世界上并不是只要是好孩子,就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没有人能够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但是只要你觉得自己做得对,自己问心无愧,那就够了。”
顾爽这句话说的有些绕,宝宝听得有些迷糊,瞪着大眼睛瞅着顾爽,好一会儿才道:“那,有人不喜欢宝宝也没关系吗?”
顾爽看着宝宝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嗯,没关系!”
“不过,前提是你真的知道了什么是好孩子,并做了一个好孩子。”
“嗯,我知道了。我会做一个好孩子的。”宝宝很郑重地说,那庄严地样子,更像是宣布一个誓言。
“唔,宝宝是个好样的。将来,宝宝长大了,就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顾爽很及时地给予了宝宝一个亲亲作为奖励。
宝宝被顾爽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儿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却只将脸藏进顾爽的怀里。
看看时间,顾爽抱着宝宝下楼,两只正得宠的小玄狐像毛球似的滚了过来,顾爽逗了逗它们,又去准备了鸡肉条,和宝宝一起给大赖二赖喂食。
郑卓然从楼上走下来,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头对着头,脚下匍匐着两只毛茸茸的小玄狐。顾爽手里端着一个碟子,正和宝宝一人拿着一块鸡肉在喂小狐狸。
太阳已经偏西,金黄色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照在母子俩和两只小狐狸身上。夕阳的光线下,整个画面有些淡淡的金芒,仿佛一幅怀旧色彩的油画,静静地,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活力,还有那种浓郁而温馨的家庭气息扑面而来的。
恍惚间,郑卓然的脑海里又浮起另一幅画面。
空旷的楼顶平台,一个女子抱着孩子蜷缩地坐在那里,她在流泪,她唯一依靠的居然是一条捡回来的流浪狗……
那副画面,一直以来,都藏在他的记忆深处,没想到,会在此时再次浮现。人物未变,时间流逝,人物的表情、身周的背景却都已经彻底改变。
当年的困苦无依,如今已是自强自立。当年的眼泪,化成了如今的恬淡微笑。
母与子,狐狸和阳光,精美,和谐,让他不忍打扰,又渴望要亲身加入到这个画面中去。
站在楼梯上看了好一会儿,郑卓然才走下楼梯,走到母子们身边。
听到脚步声,顾爽仰起头来:“你来了?”
“嗯,”郑卓然俯下身,很自然地亲了亲顾爽的额头,回头就看到宝宝瞪着眼睛看过来,郑卓然自然地一笑,将宝宝抱进怀里,也亲了亲宝宝的脸颊,“宝宝在喂小狐狸?”
“嗯嗯,大赖特别赖皮,总是抢二赖的肉肉,都这么胖了还这么能吃……”宝宝说着,神气活现地拍了拍大赖的脑袋,“你太胖了,该减肥了!”
小包子脸鼓鼓的,脸颊上的肉肉随着说话都颤颤的,伸出来的小手,也胖胖的,手背上的一溜肉窝窝。
就他这小肉包子样儿,还嫌乎人家大赖太胖,还让大赖减肥……噗!
顾爽和郑卓然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郑卓然抱着宝宝去洗手。回头对顾爽道:“你准备一点点零食,飞机起飞的时候给宝宝吃,免得不舒服。”
顾爽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郑卓然的话让她很意外。他居然早就打算带着宝宝了?
“怎么了?”没有听到顾爽的回应,郑卓然一扭头就看到顾爽一脸的惊讶之色看着他,不由问。
“哦,没什么,”顾爽将一脸的惊讶收起,强抑着满心的感动,走过去洗了手,水流哗哗的响着,两滴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滴落下来。又被顾爽撩起水装作洗脸掩盖了过去。
连着撩了两把水,凉凉的水冲在脸上,冲去了泪水,同样也让她激动地情绪平复下来。
抬起头,一条毛巾已经递了过来。
顾爽惊讶地抬头,却正好望进一双关切疼惜的眼睛。
接过毛巾,顾爽有些慌乱地将脸埋进柔软的毛巾中。下一刻,一条有力的胳膊伸过来,无声地将她拥进了怀中,与她一起被拥在怀里的还有小肉包子宝宝。
“妈妈,你怎么了?”宝宝关切地问。
顾爽仓促地从毛巾中抬起头,眼中湿意未平,脸上却含着笑:“妈妈没什么……妈妈很高兴!”
“唔,我知道,这是高兴地泪水。”宝宝糯糯地宣布。
“呵呵,对,宝宝说的完全正确!”郑卓然笑着将一大一小拥紧,然后,看着顾爽道,“宝宝就是你的,也是我的,是我们的。”
“嗯嗯……”顾爽答应着。宝宝也跟着点着脑袋。
揽着顾爽肩膀的手臂紧了紧,手下的触感虽然纤细、柔软,却太过清瘦了些。记得,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虽然脸色不太好,却是很丰腴的。这一年多来,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她的心太苦了。
“以后,有什么话就要说出来,不要闷在自己心里……”更不要偷偷流泪,独自担忧……
晚饭时,当得知顾爽要带着宝宝一起去京城时,顾爸顾妈、周老太、顾彬,都是一脸的惊讶。又因为这个消息是郑卓然自然而然地说到的,他们又意外地欣慰和高兴。
吃罢晚饭,郑卓然和顾彬带着宝宝去遛狗的空挡,顾妈妈眉花眼笑地对顾爽道:“看出来卓然这孩子是真的喜欢宝宝,对宝宝也是实心实意地好。你要好好把握这份感情。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吧。”
顾爽搂住顾妈妈的胳膊,头枕在顾妈妈的肩膀上:“妈,你放心吧。我会懂得惜福的。”
郑卓然订好了机票,是第二天九点多的。由于南市的机场在北郊,赶过去也需要一个小时时间。
顾妈妈就和顾爽收拾东西。
因为要带着宝宝,需要带的东西就比较多了。有宝宝的换洗衣物,宝宝的零食,一两个玩具,还有习惯饮用的奶粉、纸巾、湿巾……最后,娘俩的衣物就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然后,顾爽准备的礼品,也收拾了一个箱子。
突然,顾爽想起来,乘飞机好像不允许带液体饮料之类,那么之前打算的血果酒恐怕没办法带了。
顾彬回来看到被拿出来的血果酒,道:“你完全可以发个快递嘛,等你到了那边,这个也应该能到了。”
郑卓然笑笑:“若是想带这个,我有办法……”
好了,这个纠结了半天的问题,一下子解决了。
结果,第二天登机的时候,顾爽手里就拎着一个小手袋,宝宝和装宝宝零食的袋子都被郑卓然包揽。
南市到京城的航程不过一个小时。宝宝是第一次坐飞机,挺兴奋的。恰好他们坐在靠舷窗的位置,宝宝就一路兴奋地叽叽喳喳的。亏郑卓然还担心他不适应呢,结果,人家根本没有任何异样,大眼睛轱辘轱辘的乱转,小嘴也嘚吧嘚吧的不住地问着问题,倒是顾爽在飞机腾空的那刹那,觉得耳朵有点儿不舒服,可也只是一瞬,片刻就没啥感觉了。
顾爽暗暗在心里感叹,她们娘俩这叫啥,这叫适应性强。野草啊,搁哪里不是活的恣意活的生机勃勃啊!
出了机场,已经有车在门口等着了。顾爽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自己的两个大行李箱已经被带到车下,看到他们出来,司机从车上下来,给他们打开车门,安顿好,又去打开后备箱,将两个大行李箱和郑卓然手中拎的袋子一起放进去。
这辆车子秉承了郑卓然的低调,从外边看并不起眼,里边的座椅设备,即使顾爽再不懂车,也能看出来这辆车的不同,应该比郑卓然在南市开的辉腾还要好。
一路上,有宝宝闹着,顾爽并没觉得怎样,真正坐进这辆车里,听那司机恭敬地称呼郑卓然三少,她才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将走进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面对完全陌生的人。偏偏,这些人还是郑卓然的至亲,或许将来她也会成为他们家族的成员之一……虽然昨天从卡鲁拉藤那里已经平复了心情,可真的到了此时,顾爽还是感到了些微的紧张。
那是对陌生环境的紧张。就像,就像她第一次离开从出生就生活的小山村来到南市上大学的时候一样。
车子没有进城,而是绕着城郊的环城路而行,顾爽从方向上来看,是从京城的北郊转而往西。是了,传说中的西郊别墅就在那个方向了。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宝宝最初的兴奋劲儿过去,睡在了顾爽的怀里。车子也终于来到了一个树木扶疏,位于半山腰的一片宅院前。
是的,这一片房子并不算太多,远远看过去,清脆的松枝或者光秃的枝桠间,是一座座灰色的小楼,即使在冬季,也只能看到树木间偶尔露出的楼房一角。院子也罢,小楼也罢,外表都看不出怎么奢华,但小楼之间的间距都非常大,这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无疑是奢侈的。
另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就是院子门口荷枪实弹的武装军人了。顾爽分不清他们隶属于什么部队,但看那些军人身后背着的乌黑发亮的枪支,她明白这些绝对不是什么仿真枪,都是真家伙。
他们乘坐的车子并没有停,在门口稍稍减速之后,慢慢地滑进了院子。
院子中所有的小楼都是依据山势而建,道路就在森森的树木中缓缓穿行,蜿蜒盘旋而上,又四散开来。
车子不知是什么牌子,顾爽坐在里边,就觉得两个字,稳,静。
车子行驶的极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震动的感觉,若非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顾爽都有些怀疑车子是否在行驶中。
车子非常安静,别说什么发动机的噪音,就连轮胎摩擦路面的刷刷声,也根本听不到。坐在车子里,几乎和坐在屋子里没什么两样。
这样一对比,顾爽就觉出好来了。不过也就是觉得好,却并不羡慕。她对自己的高尔夫一直就非常满意,车小好哇,车小多灵活,转个弯,加个塞啥的,就是停车都比大车方便,有个小空挡就塞进去了。
胡思乱想的,顾爽也没忘了把宝宝叫醒。
在自己家,完全可以抱着宝宝进去直接安置到床上,在这里,不行啊,怎么说现在自己充其量只能算是个身份比较特别的客人吧,哪有客人一进门就直奔卧室的呀。
宝宝揉揉眼睛醒过来,懵懵懂懂地问:“妈妈,我们到京城了吗?”
旁边的郑卓然忍不住笑起来,“到了,我们刚才下飞机的时候就到了呀。”
伸手将宝宝从顾爽怀里抱过去,还很自然地拿过宝宝的羽绒外套给宝宝穿上,伸手摸了摸宝宝的小脑袋,甚至还把手伸进宝宝的衣物,摸了摸他的后背,确定他没有出汗,这才开始拿过宝宝的绒线帽和围巾,一一给他穿戴好。
他这一番动作,在顾爽家里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顾爽和宝宝都是一脸坦然,谁也没有特别注意。倒是那个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这边的情形,眼中闪过的惊愕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三少虽然看起来温和,其实亲近的人都了解,性子最是冷清,若是谁犯在了他的手下,那可真真是狠辣的主儿。试想,他在这个家族服务也算是近二十年的老资历了,几乎是看着三少长大的,可还从没看过他对谁这么亲近温和呢!即使对老爷子,那也只是尊敬,远远不是这种亲近。
看清了这一点,司机再看那对母子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
饶了好一会儿,车子才在一栋小楼前面停下。
远处看,一座座小楼似乎完全被树木遮掩住,到了近处才发现,每一栋小楼除了附带的一个铁栅栏围成的院落外,还有一大片草坪。虽然冬季草木衰枯,却依然修建整理的清洁平整。
郑卓然先走下车,将宝宝接过去,然后不忘嘱咐顾爽:“把帽子戴上吧,车下风大。”
宝宝是火红色绒线帽,顾爽则是一顶酱紫色的,其实平日里她更喜欢戴纯白色的,只是想着郑家老爷子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别有什么忌讳,这才换了一个颜色。
绒绒的棒针线帽子,没有刘海,两侧的头发垂顺地垂下来,遮住了一线脸颊,越发衬得小小的脸只有巴掌大,晶莹白皙细瓷般的肌肤,一双眼睛水润清澈,没有浓重的妆容,却恰似一直青莲,美丽之处是天然。
郑卓然一只手抱着宝宝,一只手伸过来,将顾爽的大衣领子竖起来,遮住寒风,然后伸手自然地将她也揽进怀里,三个人以最自然的动作告诉别人,这是最亲密的一家三口。
车子停下,已经有人将大门打开了。
郑卓然揽着顾爽走过去,门内侧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郑卓然微微躬身道:“三少回来了。”
“嗯,劳烦陈叔亲自来开门了。”
能得郑卓然叫一声叔,还那么客气恭敬,顾爽猜测此人的身份一定不同。转眼看去,恰对上一双深沉无波,却审视的眼睛,顾爽微微一笑,就听郑卓然道:“这是爷爷身边的陈叔。”
顾爽也从善如流地叫:“陈叔。”
“三少抬举,顾小姐不必客气。”陈叔回答的话虽然恭敬,表情却不卑不亢。
顾爽也不再言,微微一笑跟着郑卓然往里边走去。
自从下了车,宝宝就特别安静,临进门的时候,宝宝突然道:“这里不如我家好。”
顾爽和郑卓然同时一愣,还未等回应,房门开处,一个稍显气弱却仍旧不是洪亮的老年人声音传了出来:“为什么不如你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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