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骄拓似想起似的点点头。
苏澜打趣的说,“以后可别那么皮了!”
她这个似打趣似教诲的口气然褚一航一头雾水,只是看着苏澜等她解惑。
苏澜正好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就把那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她的话说得如溪水缓淌,所有的锋芒和危急都被她掩饰得很好。就像叙述一个淡白如水的故事。
褚一航送苏澜出门的时候,看着她淡然的侧脸问,“他最近没有为难你吧?”
苏澜没有意外他会当着孩子的面这样问,只是摇了一下臻首,几缕发丝垂在她粉红的脸颊,“还好……”
是的,还好。只要没有在她面前沉着一张脸,也没有冷嘲热讽就是好的。她倒是满意最近能如此平静的去想那个薄情薄幸的男人。
暴风雨来临前会有诡异的沉寂,她不得不害怕自己刻意按捺的那些难过情绪会因为一个导火索而变成疾风骤雨。
**
这天早上,阳光还是格外的好,苏澜起的比较晚,她迈着轻缓的步子下楼。
柳姨端上的是最近重复多次的早餐,牛奶荷包蛋。
她皱着眉头,还是坐下来动手前对站在一旁的柳姨要求到,“柳姨这鸡蛋我都腻味了。明天换样儿?”
“好,那就间或吃吧!多吃鸡蛋对孩子好。”她现在是有汪老太太的圣旨,这一日三餐都是老太太安排的。
桌上有份装文件的袋子,貌似某人遗落的。她不禁叹气。
最近这人好像挺忙。昨晚回来得也比较晚。她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是往书房去的,什么时候回到卧室的她就不知道。
今早连用早餐也不落下工作。
苏澜出门前想了想还是顺手拿起文件袋,也不知道重不重要。想着自己正好要去医院,刚好要从他公司楼下经过。顺便给他带过去也没什么的。这也算是在“汪太太”的职责内。
苏澜到了汪氏大楼很顺利的把车停在楼下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在专属电梯上输入密码直达顶层。以前她就来过的。
不过经过汪承瑾外间的秘书室是被漂亮是女秘书给拦下来。
汪承瑾的秘书不少,不过这个她倒是记不清。
对方显然是认识她的,“汪太太,汪总他不在。”
苏澜能看见对方明眸的闪烁。
她是何等聪明的女人,扬扬手中的文件,“是么?刚才还给我打电话要来着。这会上哪儿去了,我放下就走。”说完抬脚。
对方甚至伸出手去拦住路,也不顾自己这样做合不合适。“您,不能进去!您可以把它给我。”
苏澜能看到对方额头沁出的冷汗,连带身子也战战兢兢地。她虎了脸,“请注意自己的身份,谁叫你拦我的!”
苏澜承认自己是真真儿的较上了劲,她不管里面会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也好,限制级的也好。只有真正看见了才能了断了对那个男人最后一丝念想。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女秘书花容失色的俏脸,带着凌厉的锋芒,直到看到对方缓慢移开身子露出她身后朱褐色的大门。
苏澜这个时候心如擂鼓,也听不清旁边女秘书说什么不要让她们难做的话,她自虐的想:推开它,这样就不会再爱那个男人,所有的华丽颓废的爱都将烟清弥散。
手掌撑着门把手上,真正的沁凉入心。轻轻一扭一推,门缓缓打开。
一声女人的尖叫传出了。
苏澜从半开的门看进去。她的眼睛没有眨一下,紧攥住门把手告诉自己不可以怯场。
场面真是香艳!跨坐在汪承瑾腿上是女人几乎全、裸。这会儿那女人正努力把半褪的裙往上拢,衣服半敞开的汪承瑾悠然的转过头看到门口的苏澜愣了一下,脸上除了刚才没来得及褪去的迷离外再无其他。好像门口的人只是一个透明人。
苏澜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受不了。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她注意自己作为汪太太的形象,而此时他又是在干什么,他还没有半点被捉奸在场的自觉。
她替他们合上门没有说一个字,连嘲笑也省了。
要嘲笑的是她自己,自己才是那个可怜可笑之人。非要不接受秘书的善意,自虐自弃的没了自个尊严。
文件从她手中滑出去她也不知。心里於着一口气。
苏澜走到空荡荡的电梯里,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那口气直往上涌,先涌出来的是眼底的水雾。走出电梯在昏暗的停车场墙角吐得撕心裂肺。
真恶心!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的现场直播。
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脸上清白一片。
这下好了!真真儿不爱了!
冲动是魔鬼?
冲动只能让人变成魔鬼!
**
陶陶的电话给了她一个很好的理由。她连家也没有回,就直接去了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在候机室里又忐忑不安的拿着电话。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狼狈。
电话除了陶陶打过以后一直处于静谧状态。
候机室外的天空是瓦蓝的,不知道北京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从南到北的跨越不过2个多小时。从温暖到寒冷也不过这几千里的路程。
苏澜在飞机接近地面时,飞机上的广播在提醒乘客北京今天的天气、气温。
她从舷窗看出去,地面上灰白一片,看来是真的要下雪了。
闭上眼睛。
她最喜欢下雪了。下雪的时候可以堆雪人,把某人的冒着围巾给摘下来给雪人戴上。
还有打雪仗,呵呵!她全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她才不怕呢!她用冻得通红的手指使劲团雪球,专指着他的头和脖子扔,看到他躲避不及被掉进衣襟的雪粒子冻的一瑟缩,她就坏心的大笑。
而他是傻乎乎的纵容她的。
这个时候她才恍然过去并不代表忘记,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个角落是留来存放记忆的。她曾经那么努力克制的想要摒弃,也做到过的。只是因为逆境使然那段深刻的回忆连同那个人又那么活脱的跳出来!而那个人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她自己都说不好!只是很想很想那样的一个可以纵容自己、保护自己的人。
飞机落地,旁边的乘客开始起身拿简单的行李。苏澜睁开眼睛,这么小一会儿,她也做了一个梦。
一下飞机就感觉到明显的温差。拢拢外衫。
她在机场的免税店里买了一套厚实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勉强不那么冷。再挑选围巾手套。裹上围巾把下巴埋在围巾里。这才走出店门。
从机场大厅的透明墙看出去,外面浅灰的天,带着蒙蒙细雨。潮湿的气息。
自己是真的在北京。就因为一个不堪入目的场景,一个陶陶的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的电话她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这里。
这个时候她有些无所适从起来。S市没有自己的家,难道这里就有?
她记不清在机场冰凉的板凳上做了多久,直到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才回过神来。
自己不要紧,孩子不能饿着。她找了一家拉面馆才拿出电话给陶陶去了一个电话。
陶陶接到她的电话很是惊讶,说她这会正在上班呢!不过还是问了苏澜的位置,说她马上过来。
陶陶来的时候,苏澜已经放下筷子一阵子。这会正站在餐厅的门廊边出神的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她走近苏澜二话不说就给她一个熊抱。“苏澜你丫的这才像话嘛!长胖了不少哈!”
苏澜被这丫头勒得死死的,心里酸涩涌上来。这么多年尽管感情一直受挫,可是这个朋友不管远远近近的距离都是希望她好。她怎么能让陶陶替她难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死丫头,轻点,小心伤到我肚子里的闺女。”
陶陶闻言立马放开她,双手捏着她的手臂,一脸惊喜的打量她宽摆大衣下显不出的肚子,“多大了?真好!”
“四个月。”是真的好,什么没有她还有这个孩子,从南到北,从温暖到寒冷这个孩子都是陪着她的。
“苏澜等你生下来,我要做她的干妈!”
“美吧!想都别想!自个生去。谁让你捡现成的!”
“小气鬼。”陶陶拉着她去路边打车,“我以为你还有几天才会过来,今天上午打电话你也没说要今天过来啊!哎,这个天气,天气预报说要下雪呢!”
苏澜缩着脖子,北风呼呼的把冰雨灌过来,虽然不大的雨点,还是渗入皮下毛孔令人不禁寒意纷纷。
呵气成云的空气。这是S市那边最冷的时候都没有的。“下雪倒是不错呢!”她有好几年没有看过雪景。
“是不错,不过你这副样子会不会受不了?”
车来了,陶陶拉开门让苏澜先上。
苏澜等陶陶坐定以后才回答,“有什么受不了的,当我成了S市那边土生土长的了!”
陶陶笑嘻嘻的打趣,“你们汪承瑾也放心你一个人挺着肚子过来?”
苏澜笑着回应,“要不怎么着,还当我是国宝呢!我也不是那么不省心的人。”
街边的树木光秃秃的的,树干上偶尔还有几张枯叶,令整个季节变得萧索。
车停下来的时候,苏澜只管随着陶陶拽着她的手臂下车。站在湿漉漉的街边,她不禁愣了。“你住在这儿?”
陶陶见她一脸怪异的神气,“怎么啦,这是蒋澈父母几年前购置的,现在成了我们的新房。”说完脸上有了羞涩的红晕。
现在未婚同居已经不再是新鲜事。倒是陶陶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女人一触即这个还有忍不住羞赫。
苏澜笑笑没说什么。陶陶是不知道,这个地方她曾经很熟悉。
站在电梯里她看着电梯楼层数字攀升,熟悉16楼一晃而过,电梯最终是在22楼停下来的。
陶陶陪着苏澜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苏澜告诉陶陶汪承瑾在酒店已经给自己订好了房间,明天她还要去舅舅家。她本想早点告辞的,陶陶非要留她吃饭,说是让苏澜尝尝她的手艺。
陶陶刚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蒋澈回来了。
蒋澈和苏澜是见过的,所以对苏澜也很热忱。用完饭有意让两个小姐妹独处,自己收拾碗筷。
就这样苏澜又呆了一会儿。起身告辞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陶陶说,“太晚了要不就住在我们这里吧,将就一下。蒋澈睡沙发好啦!”
苏澜连忙推脱,她不想破坏人家小两口的温馨,“不用了!酒店的房钱是付了的,不住多浪费!”
“你这妞,什么时候掉钱眼子啦!再说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生疏起来。”
苏澜仍然是笑着的,要她怎么说?说自己此刻心里很难受。外面黑沉沉的天幕,而她只能居于别人篱下当破坏小两口甜蜜日子的坏蛋。
她说不出来。
陶陶是她最好的朋友,近十年的情谊,从来都习惯报喜不报忧的。
“你就当我守财奴吧!再说了我不想辜负我们汪总一番盛情。”苏澜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就,我真该走了。”
“好吧!那我送送你。”陶陶站起来,她不放心苏澜一个人大着肚子来来去去的。
苏澜穿上大衣,“别送了,这里到香格里拉也不过两个街区,几分钟的车程就好。我26岁,不是6岁。”
“那好吧!”她也清楚苏澜的倔性子,“你明天回你舅舅家一定要赶在我婚礼前过来。”她替苏澜拉开门。
苏澜走出去挡住陶陶的脚步,“知道了,错不了的。要做人妻子的女人越来越啰嗦。”
“讨厌你!居然笑我。”她恨的牙痒痒,也不敢对苏澜动手。
“回去吧!外面凉。”苏澜已经到了电梯边上,看着陶陶外套也没穿就跟出来了。
“我看着你进去。”
苏澜笑笑,正好电梯也到了。她冲陶陶摆摆手进去了。
电梯里还有别的人,苏澜靠在电梯壁上。电梯启动后开开合合,她不再看电梯壁上显示的数字,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
最后待身旁的人都鱼贯而出后,她才发现到了底层。她快速走出去,差点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
走出公寓大门,寒冷的风夹着雪粒子直灌过来。苏澜搓着手,缩着脖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围巾手套全落下了。
现在再回去取似乎不太合适。
她踱进雨雪飘飞的空气中,脚上的靴子踏着水渍“塔塔”的响。
身旁跑过三三两两的人,挟着混合了冷冽气息的各种味道扑面而过。她不是矫情,是她快不起来。这慢腾腾的龟速是怕惊扰到孩子的最好佐证。
宁愿自己多冷一会儿,也不愿狼狈的摔倒在雨地里。手团着伸到大衣宽阔的衣袋中,肩上的包包滑到手腕处也顾不得,亦步亦趋的往街边走去。她知道此刻自己有多想逃离这个地方。
终于走到街边,她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片璀璨的灯光中有几个窗口是黑乎乎的。
那曾经无比熟悉的窗口也是。
这么多年了,谁还会为谁守着。
褚一航在后座的位置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窗外,怎么会?
他今晚还没醉到眼前出现幻影的程度。
今天开会时接到苏澜来了北京的消息。这会儿她倒是真真儿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还是他们的家门口。
他叫司机把车停下来,下车迈着迟缓的步子向着那个熟悉到骨血呼吸的人走去。
生怕再快一点他就把她给吓跑了!
而她还保持着望向楼上窗口的姿势,昂着脑袋,丝毫没有觉得身边已经有人来了。
“澜儿!”他唤她,轻轻婉转,带着心疼和不确定。他怕她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他能看到她娇小身子因为她的呼唤微微动了一下,他又唤了她一声。极有耐心的等着她反应过来。
苏澜僵硬的转过身看着她身后的人。
褚一航看她用错愣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冷风的缘故,她平日里樱红的唇成了酱紫色,脸上一片青色。眼底有可疑的红。
他忍不住敞开臂弯把傻傻愣愣的她拢入怀里,喃喃细语,似责问似疼惜,“你怎么了?宝贝……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又多戳他的心窝子。
她只是僵直着身子,像一只表面温良无害的小猫,任由着他抱着,好半响才重复她的话,“我……怎么了?”
语气幽幽的像一个没有半点生气的娃娃。
她怎么了?她站在这个曾经的家门口,无家可归。
她今天早上看了一场恶心至极的表演让后逃到这里,落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或许这才是她逃离S市的目的。
这个怀抱带着熟悉的青草甘冽,温暖如昔。
这个怀抱却不是她该沉溺的地方,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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